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是張坤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
彭世文的爺爺彭老能夠有驚無險的度過那個動盪的顛覆時代,全賴張坤的爺爺張總司令極力庇護才得以安然無恙,甚至在最後的幾年裡,彭老一直就生活在張總司令的家中,就像幾十年前他爲張總司令當警衛員時一樣,寸步不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頭上已經被造反派標榜上三反分子的彭老很可能會在一個倏忽之間就被造反派搶走,誰敢保證這次張總司令還能及時得到消息,在批鬥會現場上萬名造反派之中把他搶救出來?
在那個年代,只有德高望重的張總司令、總理等有限的幾個人能夠從已經狂熱的造反派手中搶出人來,換做一般的開國元勳,能夠做到自保就已經是勉力而爲的事情了,誰敢公然出現在那種萬人聚會上去?
而張總司令徑直步入會場,往主席臺上那麼一站,一句胡鬧就把上萬人的口號聲壓了下去,隨之變成了狂熱的‘張總司令萬壽無疆’
這個恩是要還的,可是張家卻一直沒有給過彭家報恩的機會,浩劫還沒有完全過去,張總司令已經與世長辭,其後張家的後人也淡出了權力中心,過起了與世無爭的都市隱居生活,更是讓彭家無從得報。
所以彭世文在接到張坤的邀請電話之後,毫不猶豫的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根本就不用詢問張坤爲什麼會突然邀請他,他對張坤與郝建平之間的關係瞭若指掌。自己卡了郝建平的項目,郝建平找上張坤絲毫不出他的意料,彭世文甚至想過,如果張坤爲郝建平求情,自己會順水推舟將此事輕輕揭過。
雖然這點小事兒遠不足以與老張家對彭家的恩惠可以比擬,可是老張家這二十幾年來就從來沒有求過人,也沒有遇到過任何過不去的坎。彭家和其他衆多受過張總司令恩惠的人根本就沒有報恩的機會,這點小事兒勉強和張家牽扯上了一點關係,這樣應該也可以聊慰一下已經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爺爺了吧?
郝建平和張坤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坐在長江會所進門的大廳裡,彭家的傳人,現任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部長的彭世文也值得他們兩個人在門廳迎候的了。
長江會所人來人往,張坤人頭廣,而且這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他不時的接受着別人的問好和向別人問好,其中不乏叔叔伯伯之輩,在京城之中給張坤捧場的人可不在少數。就算這個長江會所在硬件設施上已經稱不上是京城中的頂級會所了,可是在人氣上卻絕對可以讓京城的四大會所望之興嘆,而且往來之人無一不是位高權重或者聲名顯赫的人物,這讓長江會所直接就凌駕於四大會所之上。
人們爲啥說四大會所而不說五大會所?
因爲在人們的心中四大會所跟長江會所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之上,有誰見過酒店排名之中會把釣魚臺國賓館排列其上?
張坤剛與一位叔伯輩的長者打完招呼,屁股還沒有坐到沙發上,一輛外形囂張至極的瑪莎拉蒂跑車停在了長江會所的門前,看到那輛車,張坤呵呵一笑也不再坐下。而是笑眯眯的盯住了門口。
郝建平只是掃了一眼那輛車就收回了目光,他知道現在來的這位絕對不會是他們要等的正主,彭世文作爲部級大員,絕不會駕駛着這麼一輛惹眼的車招搖過市的。官員對於細節是非常關注的,如果彭世文開着這麼一輛車,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他?
從瑪莎拉蒂上跳下來一位三十二三歲的年輕人,頭髮梳得油光水滑。光可鑑人,身穿一件黑色的皮風衣,大晚上的鼻樑上還架着一副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墨鏡。一個字:酷
年輕人瀟灑的把手中的汽車鑰匙拋給了爲他打開車門的門童,隨手抽出了幾張鈔票塞到了門童的手裡,在門童的感謝聲中微笑着繞過了車頭,打了一個響指,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那個打扮超現代的高挑美女小鳥依人一般嬌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兩個人擠擠蹭蹭的走進了長江會所。
“坤哥?!”看到當門而立的張坤,瑪莎拉蒂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拽下自己扮酷的墨鏡隨手塞進了皮風衣裡,甩開高挑美女伸出雙手快步走向了張坤:“坤哥,還有勞你在門口迎候,真是不敢當。”
張坤笑着罵道:“不要臉,想讓我在門口迎候你,估計這一輩子你是沒有什麼指望了。”
瑪莎拉蒂毫不爲杵,他哈哈笑着雙手握住了張坤伸出來的那隻手,賤兮兮的向張坤獻寶:“坤哥,怎麼樣,這是我新釣到的馬子,時裝模特莎莎,漂亮吧。莎莎,喊坤哥。”
緊跟過來的那位高挑美女又重新挽住了瑪莎拉蒂的胳膊,笑着向張坤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坤哥好。”
張坤呵呵一笑跟莎莎握了一下手:“你比這小子高了一寸。”
瑪莎拉蒂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那啥,坤哥,咱可不帶這麼埋汰人的。”
張坤哈哈的笑了起來,衝着一旁沙發上的郝建平招了招手:“建平,來,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
郝建平微微一笑站起身走了過來,這半天張坤一直在迎來送往,不過值得張坤介紹給自己的人也只有那麼兩三個,張坤既然要把面前這個年輕人介紹給自己,那麼這個年輕人必定有着不同尋常的背景,這個背景必定與其身後的家族有關,絕不會是這個年輕人自己掙來的,這個年輕人一看就不是官場中人,他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就讓人想起了‘紈絝’‘衙內’‘太子’這一類的詞。
“郝建平,呵呵,我認識你,你可是大名人呀。”瑪莎拉蒂笑呵呵的衝着郝建平伸出了手,一隻手,待遇與張坤相去甚遠。
郝建平呵呵一笑握住了那隻手,張坤在一旁笑着介紹道:“宋少飛,好像是在地震局哪個小科室裡當着一個小科員吧。”
還有這樣介紹人的?
郝建平呵呵笑着握着宋少飛的那隻手搖了搖:“宋少,久仰大名。”
這個稱呼應該纔是宋少飛最喜歡聽的稱呼,他腦袋上都寫着我是大少了。
宋少飛苦着臉說道:“你要是久仰我的大名,那麼肯定是罵名了。”
郝建平臉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腦子裡已經飛快的把宋少飛與自己所瞭解的那些高官們的基本資料對上了號,心裡也忍不住一凜,原來是他,怪不得張坤會把他介紹給自己呢。
宋少飛握着郝建平的手哈哈的笑了起來:“沒錯,就是我,坤哥長江會所對面的那個超級大茅房就是我投資蓋起來的,郝建平,歡迎你有需要的時候到我的那個超級大茅房裡來出恭,給你打八折。”
郝建平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宋少真是豁達。”
關於長江會所對面這個超級大茅房的典故郝建平聽曾啓明曾經說起過,如果按照郝建平的想法,當初宋少飛興建的那個帝豪會所被人強拆了,而且還打臉打了兩個月,按照一般人的度量來說這個仇就是一個死仇。他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在長江會所裡見到宋少飛,而且宋少飛自己還把這個超級大茅房宣之於口,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得意洋洋,這份灑脫倒是真的能用豁達來形容了。
看他現在與張坤之間的關係,似乎也應該是比較要好的朋友,看來有的時候敵人也是可以變成朋友的。
而郝建平更知道宋少飛的老爸就是這一屆兩會上已經被各方勢力公認的二號人物,現任政~治局常委的國家副~總~理宋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