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雪飄。
旋轉的風從一個屋頂躍過另一個屋頂，天空中紛揚的雪在家家戶戶的燈光映照之下宛如墜落的星星。
半夜時分，頭痛欲裂的萬峰醒了過來。
兩個太陽像青蛙移動一樣一跳一跳的，每跳動一次都有一陣針扎般的疼痛傳來。
嘴裡乾的彷彿沙漠一樣，他多少希望現在有晶瑩的水出現在脣邊。
這是什麼地方？
黑燈瞎火也分不清這是哪裡，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家裡，家裡的小屋應該沒這麼寬敞，他往右邊摸了一把，牆壁好像在一尺開外的地方。
家裡的小屋可沒這麼寬敞。
同樣這也不是宿舍，宿舍沒這麼黑。
宿舍的窗戶可沒有外面的棉簾子擋風，所以不管晚上什麼時候都能看到微弱的亮光。
而這裡明顯窗戶是被棉簾子檔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絲光亮透進。
既不是家裡也不是宿舍，那這是哪裡？
黑暗中萬峰坐了起來兩手捧着腦袋，他突然感覺到身上有點冷，伸手往身上一摸大驚失色，身上光溜溜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腦袋瞬間就清醒了。
這時黑暗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醒了？”
女人的聲音，大腦在運動一圈後終於想起這是張旋的聲音，想起了張旋的聲音也就想起了發生了什麼事請，也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裡是哪兒？萬峰乾澀地問，同時心裡祈禱，千萬是幻覺是幻覺。
可惜不是幻覺。
“我家。”聲音傳來的同時，屋裡的燈啪地亮了。
張旋也是身無寸縷，一點不避嫌不含羞地挺着美好的身材坐在萬峰身邊看着萬峰。
萬峰腦袋往後一仰疼苦地閉上眼睛，完了，這回可是徹底的完犢子了。
“張旋，爲什麼會這樣？”
“那樣呀？”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發生什麼事兒了？什麼也沒發生呀，真的。”
“張旋，你這樣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我。”
“我都說了什麼也沒發生，明天起來你就給我滾蛋，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
“什麼也沒發生？我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兒？”
“你喝酒喝多了，吐了一身，我給你脫了沒毛病吧？”
好像很有道理。
不對！
萬峰虎地坐起來，可是一看張旋美好的身體又躺了回去。
“我就是喝多了，頂多吐外面衣服，這裡面也用不着脫吧，連褲衩都沒了。”萬峰哭的心思都有了。
“你身上全是酒，連裡面都是酒氣，我得給你擦身上吧，穿着衣服怎麼擦？”張旋沒一點不好意思，據理力爭。
也對，有穿着衣服擦身體的嗎。
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不是和死豬一樣了嗎！
“好就算你說的是這樣，可是你自己衣服也脫了是怎麼回事兒？”
“我晚上睡覺喜歡裸睡，裸睡滑溜，我在自己家裸睡沒毛病吧？”
萬峰沒話講了，人家在自己家愛怎麼睡就怎麼睡別人管得着嗎！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晃眼。”
“我身材好不好？”張旋竟然有心思調戲萬峰。
“你就不怕你媽用掃帚抽你？”
“現在這裡就你和我，我媽帶着全家下午就去江邊了，三天不會回來。”
萬峰倒吸一口涼氣，她父母帶着她弟弟妹妹都到江邊孃家去了，把家裡扔給了他倆！然後他們現在就坦誠相見了。
怎麼感覺都像是一個圈套呀。
自己就像傻呵呵的傻狍子一樣鑽圈套裡了？
“我怎麼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張旋不樂意了：“說啥呢？誰算計你了？我剛纔都說了，咱們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明天天一亮你就給我滾蛋，從次咱們再見面就是普通朋友。”
兩個人身上一絲不掛躺在一個被窩裡，你告訴老子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你當老子是白癡呀！
“把燈閉上。”
“你不再看看我的身材，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以後它就屬於別人了，你想看也看不着了。”
“你趕緊閉上吧，我還有心思看你身材。”
張旋啪地拉滅了電燈，然後就伏在萬峰身上。
萬峰推了她兩下，但是下一刻她就又趴回來了。
萬峰也就沒再推她。
“張旋，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明早你一走了之，你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萬峰揮手一巴掌就拍在張旋的後鞧上：“給我好好說話，再說這樣的話老子把你踹地下去。”
張旋咯咯地笑：“放心，我不會在你和鳳姐之間插槓子的，真的，我說的是真心話，鳳姐是好人，我不能傷害她，我不要求你娶我。不過以後我不會去愛第二個男人，只要你想起我的時候來看看我我就滿足了。”
這是打算當小三呀！
萬峰嘆息一聲，這回事情確實麻煩了，張旋說的完全就是口不對心的話，不要名分當小三，想什麼呢。
再說現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就是當小三也特麼早了好幾年。
“你離我遠點好不好？我現在煩。”
“那你現在就滾蛋！我保證不留你。”
“這半夜三更你讓我往哪兒滾？”
“愛哪兒滾哪兒，不行就在外面凍死，不滾？既然不滾那我就不離你遠點。”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而且還沒穿衣服，這不出事兒的概率太低了。
萬峰又不是什麼聖人，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多發生一次也沒什麼區別。
受過傷的女人們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話其實是經過數千年演練而來的，絕對的警世恆言。
萬峰的猶豫經不住張旋的挑逗，三逗兩逗，萬峰也終於進入了不是好東西這個行裡。
於是，屋外雪落無聲，屋內落雨有聲。
很久以後，緩過勁兒的張旋再次打亮了電燈清理。
“起來，換條褥子。”
“沒事兒你換褥子幹什…”
萬峰的話到這裡就頓住了，因爲他看到了褥子上的一片殷虹。
“你？”
張旋像沒事兒一樣：“你什麼？躲一邊去。”
萬峰指着褥子上的梅花：“怎麼會有這個？”
張旋一笑：“你說呢？”
萬峰確定這回可是被算計了。
“剛纔我說咱們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你不信，這回信了吧？”
萬峰後悔，剛纔自己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