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在滷麪攤前聽着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侃侃而談發財大計,其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聽得最爲認真,頻頻點頭,巴不得把男孩的每一句話都牢牢的記在腦袋裡。
“……就是這樣,現在確定個人入股比例,入定離手啊,入得多賺得多。”荷官謝文俊一席話說得涎水四濺,桌上的滷麪都快要變成湯麪了。
“小俊,再多我拿不出來了,就七百。”劉華把一張張拾元的鈔票交到謝文俊手上,不僅是覺得計劃能夠賺錢,更多的是對謝文俊的信任。
“大不了三個月不吃早點,賺了錢老子吃雙份,小俊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入三百。”鄭剛一付慷慨就義的表情。
“我覺得俊俊肯定能幫大家賺到錢的,我有四百塊,不夠我再幫你找同學借點。”巧巧真沒說的,她對謝文俊除了支持還是支持。
“啊,巧巧你也參與?”謝文俊撓撓頭,“我說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巧巧搖搖頭:“不太明白,我想這裡除了劉華哥,我們都不太明白,”鄭剛和李強點點頭,巧巧接着說,“他們因爲相信你所以支持你,我也一樣啊。”
朋友不就是這樣的麼,人生若此,夫復何求,謝文俊只覺一股酸意從鼻樑直衝腦門,兩眼發脹,調整了一下情緒,謝文俊一個真誠的笑容定格在臉上,絕對真誠,假一賠十。
“說話呀,”鄭剛一個如來神掌拍到李強身上,“好像沒你什麼事一樣。”
“我不等你們說完了我再說麼,”李強一臉委屈,“你老是欺負我。”
謝文俊笑道:“他當你是兄弟才欺負你。”
“就是,就是,”鄭剛摟得李強幾乎喘不過氣,“當你是兄弟才和你玩玩,換別人我才懶得鳥他。”
李強拼命掙脫鄭剛的魔爪:“我把今年的壓歲錢全部貢獻出來,一千五,夠意思了吧。”
資本家的後代就是財大氣粗,劉華不明就理,不禁瞠目結舌。
“這少爺就愛往咱們窮人堆裡鑽,”謝文俊開個玩笑,嘆氣道,“看來這裡數我最窮,就一百。”
“沒你我們還玩個屁,”劉華指了指腦袋,笑道,“你的資本在這。”
那是那是,謝文俊沾沾自喜。
“對了,你說咱們這算不算詐騙啊?”劉華還是有些問題沒想通。
“什麼詐騙啊,這叫做炒作,和炒股票一個道理,人們去買某隻股票不都因爲他覺得那隻股票將會給他帶來收益麼,莊家偶爾放點菸霧出來激起人們的購買yu望,我們做的也就這事,”謝文俊笑道,“這也是願打願挨的事。”如果有辦法的話謝文俊也不願做這事,這畢竟只能把大部分人的資金集中到少部分人手裡,創造不了任何價值,萬事開頭難,對於初中生更是難上加難,爲了積累資本,謝文俊也只能厚着臉皮黑着心腸把大夥的錢“騙”來自己的口袋裡了。
“小俊說的對,我媽賣件衣服都得吹牛,進價十塊要說成二十塊,這就是遊戲規則。”資本家後代李強深得父母真傳。
“別說這些了,我來分配股份,”謝文俊正色道,“咱們的本金一共有三千,誰出了多少本金到時候拿回多少,至於股份咱們不用按出資比例分配,”謝文俊沉吟良久,“華哥出錢出力佔25%,小強出的錢最多也佔25%,我就不多說了,25%,小剛15%,巧巧不做事佔10%,大家有沒有異議?”
大家都沒有異議,誓死追隨謝壯士。
吃過午飯,劉華繼續練攤,鄭剛和李強提議去踢足球,腳癢的謝文俊被巧巧扣留了下來,無奈只好陪美女散步於校園的林蔭小道。
“唉!俊俊,我要搬家了。”女孩一到了多愁善感的年齡,說話的語氣就變成了瓊瑤阿姨式。
“哦,我聽媽媽說了,搬到理想小區,”謝文俊不習慣這種氣氛,趕緊沒話找話,“那不錯,二房一廳帶廁所,洗澡就不用擠澡堂子了,廠子裡那破澡堂又破又舊,二樓的女澡堂玻璃都是壞的,我聽小灰說爬到對面的煙囪上就可以偷看。”
巧巧臉一紅:“你不許去,怎麼……儘想這事。”
“我怎麼可能去,那是聽小灰說的。”我謝文俊至於麼,好歹也是過來人。
“我搬走了你可不要忘了我。”巧巧認真的說。
“怎麼可能,我們不還在一個學校麼,天天都可以見面,”謝文俊想起了許多往事,“何況……何況小時候你老是找我陪你過家家,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嗯,”巧巧笑得好甜,“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味兒怎麼怪怪的,謝文俊知道巧巧把很多小時候的事都當真了,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自己現在壓根沒心思想這些,以後呢?以後再說吧,先這麼着。
“給你看一樣東西。”巧巧從書包裡掏出一疊信紙。
“一封、兩封、三封……都是情書哇,有這麼多,”謝文俊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他奶奶的,泡我小媳婦。”
自己不是沒這心思麼,怎麼看到這些肉麻當有趣的感嘆句會感到有些赤裸裸的威脅充斥在身邊,身體像吃了醋泡檸檬一樣酸上加酸,見到巧巧的開心模樣,謝文俊暗想,小娘皮,真有你的,故意讓我失態。
謝文俊晃了晃信紙:“有哪位詩人的大作發揮了使用價值?”
巧巧堅決的搖頭。
“唉,可惜了,既浪費了紙又浪費了墨,關鍵是浪費了感情,”謝文俊笑道,“你怎麼不答應呢?難道都是些歪瓜劣棗?”
“我……我……”
小媳婦剛纔讓我失態,我也讓小媳婦失態,哈哈,好玩,小頑童謝文俊暗自笑道。
“既然都是些廢紙,還留着幹什麼,扔掉它。”詩人們要知道謝文俊就這麼糟蹋他們的墨寶,準跟他沒完。
巧巧點點頭,忽然小聲問道:“今天早上和你一起坐在籃球架下面的女生是誰啊?”
眼睛大果然看得多,千里眼的招子估計有臉盆那麼大,謝文俊淡淡說道:“我們班同學。”
“同學居然早自習都不上坐那聊天,還靠得那麼近。”巧巧的聲音比蚊子叫聲還低,謝文俊還是每個字都聽清楚了。
麻煩了,小媳婦怎麼跟個機關槍似的沒完沒了,謝文俊一本正經的說:“就是同學,不信拉倒。”當然是同學,至於是不是僅僅同學關係,只有老天知道,謝文俊和袁佳自己都不知道。
“沒說不信啊,”巧巧有些委屈,“你怎麼急成那樣。”
“我沒急啊,別說這些了,去踢球吧,一起玩,還記得怎麼踮球麼,我上次教過你的。”謝文俊趕緊拉着巧巧離開這曖mei的小樹林,再談下去就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