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俊同學收到的禮物是最多的,幾乎全班同學都有送他,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賀卡什麼的,但這些小小的禮物都凝結着最好朋友們的祝福,凝結着純潔無暇的友誼,這可比許多金銀珠寶更能打動人心,是人生當中的一筆巨大精神財富,這同時也證明了謝文俊在同學當中的人緣很好,大家都拿他當朋友,說明他做人的成功,同學們的舉動使得這個昔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淘氣包大俠感動無比,差點當衆掉下那可愛的眼淚。
淘氣包大俠最鐵的哥們鄭剛同學此時有點鬱悶,因爲他剛纔聽說了一個鬱悶的消息,他最鐵的哥們居然上教務處改了志願,報了二中。
“小剛你看你看,老五的這字兒寫得真難看,還祝我百事可樂呢,我看他這一手歪八扭七的字兒才着人樂呢,呵呵。”謝文俊把同學送的賀卡遞給鄭剛觀摩。
鄭剛沒好氣的說:“哎呀,煩着呢,不看不看,就你寫的好。”
“嘿,你這……”謝文俊笑道,“你發什麼無名火呢,被田麗抽了麼?”
“你才被……被你媳婦們抽呢,”鄭剛盯着謝文俊,嚴肅地說,“我問你,你爲什麼改了志願,當初你不是說隨便考個高中就成麼,我當初還跟着你報了那幾所高中呢,你現在自個兒去改了,這算什麼,我怎麼辦吶?”
“喲,哥們兒,就這事吶,還真對不住了,因爲秦……因爲我當初沒考慮好,所以……”謝文俊笑着搗鼓了鄭剛一拳,“咱倆不在一塊上學不也還是好哥們兒麼,君子之交淡如水,大男人何必每天粘在一塊,心裡有就成了,呵呵。”
“我可不管什麼君子之交淡如水,”鄭剛嘟喃道,“我只知道你不講哥們兒義氣。”
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義以鄭剛現在的年紀來說的確難以理解,不過鄭剛爲這事說哥們兒義氣可就扯遠了,謝文俊也不好再做解釋,友誼還是純潔點好,省得越描越黑,於是笑道:“那不改都改了,你說怎麼辦?”
鄭剛嘿嘿一笑:“要不你去改回來,要不我也去改,不過最好是我去改,咱一塊上重點高中嘛,但是我可能考不上咱們二中,你得幫我想辦法。”
這臭小子耍起無賴來也是一流啊,想上重點高中不找他老爸想辦法反而來找我,謝文俊哭笑不得:“我有什麼辦法,難道要我去賄賂咱們的校長大人不成。”
“我豁出去了,大不了作弊,反正考試的時候你幫着點我,”鄭剛想了想,“就跟咱們進校分班考的時候一樣,你給我遞紙條。”
且先不說中考的監考嚴格程度比那破爛分班考的時候要強上數倍,就是謝文俊和鄭剛在不在同一個考場還成問題呢,中考是打亂了班級分散安排考場,除非能在這方面下下工夫,否則如何作弊,謝文俊想了想:“真想上二中?”
“那當然了,”鄭剛堅決地說,“你在二中,田麗也在二中,二中還是重點高中,我有什麼理由不想上。”
“那我幫你惡補惡補吧。”謝文俊當然想幫好朋友考上好學校,不過最好還是憑本事,走正途,如果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唄。
鄭剛點點頭:“行啊,小俊我愛你,我這幾天會好好努力的,不過臨時抱佛腳可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要不還是好好研究一下怎麼作弊,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嘛。”
中考的監考雖然嚴格,倒也不是無懈可擊,謝文俊前世還聽說過作弊考上清華的學生呢,但如何作弊是得好好考慮考慮,傳小紙條肯定不行,動作實在太大。
鄭剛哀求道:“小俊,拜託你幫我了,好不好,我現在就去改志願了啊。”
見謝文俊想着事情不說話,鄭剛又說:“我去了啊,我真的去了,一定要幫啊,別我改了到時候反而沒學上了。”
謝文俊還是沒說話,鄭剛急了:“我真的去改了啊,你倒是說話啊。”
謝文俊又好氣又好笑:“要改就快滾去改啊,囉嗦什麼呢。”
“好,好,我現在去,”鄭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我這就去了啊,一定要幫……哎呀,別拿粉筆頭扔我啊,我這就去。”
不扔你扔誰,老子專扔唐僧,一扔一個準兒!
本來看似要勞燕分飛各奔前程的小雛雁們又有希望聚在一起了,袁佳在第一志願欄裡堅定的填寫了林溪二中,以她的學習成績應該是十拿九穩,鄭剛現在也把志願改了,但他的成績要考上二中頗有難度,根據前幾次鄭剛的模擬考試的成績來看,謝文俊估計與二中錄取分數線大概差一百分左右,這一百分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要靠臨時抱佛腳**本肯定是不成了,唯一的方法只有作弊!
既然要幫鄭剛,謝文俊就細細的分析了一下今年的中考狀況,今年考七門功課,語文、數學、外語每門各佔150分,物理、化學、政治每門各佔100分,體育45分,一共是795分的滿分,與往年的相比較,二中今年的錄取分數線大概會在680~710分之間,如果要穩當一點,起碼要考個700分左右。
45分的體育鄭剛拿滿是不成問題的,語文上一百分也行,數學大概就在個120分左右,外語大概110分左右,鄭剛的物理和化學倒是學得挺好,兩門都上90分應該不成問題,政治的話就不好說了,姑且算它個60分,這樣加加減減平均平均下來還是差個八九十分。
這樣看來的話作弊只能在政治和外語方面下工夫了,語文雖然還有上升空間,但得分大頭作文的好壞判斷比較主觀,人爲不好控制,數學沒法兒作弊,只有細心細心再細心了。
謝文俊幫鄭剛制定的考前策略就是首先把語文基礎知識打好,作文寫認真一些,不要離題,鄭剛平時考試太過馬虎,只要細心一點,憑自身的能力在語文上拉拉分還是可以的;外語的話鄭剛對於語法的掌握還不錯,弱勢就是單詞,會背會讀但寫不出來,於是謝文俊把英語書的單詞表跟政治課本拿去幫鄭剛按1:6的比例縮印了一份,又把一些可能性很大的非考試內容去掉一部分,剩下的內容就一小巴掌書那麼大。
謝文俊是想這21世紀的小抄在這年頭應該會起大作用的,這年頭學生考試打小抄最多敢帶幾張紙進去就了不得了,誰能想到鄭剛的口袋裡居然裝下了一本課本的內容。
謝文俊讓鄭剛把巴掌書每一頁的內容牢牢記在腦袋裡,考試的時候見了題該翻那頁就那頁,這樣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以上種種如果都不能幫助鄭剛拉上點分數的話,那謝文俊也無能爲力了。
中考的前三天學校放了複習假,小唐老師特意在放假前找了謝文俊,說自己想要履行賭約,並且這是最後期限,如果謝文俊不要的話那就變隔夜的稀飯冷掉了,以後休想再提。
小唐老師一段時間來爲了這事心中老是怪怪的,害怕謝文俊到時候會讓她做出一些有違道德倫常的事情來,雖然謝文俊只是一個初中生而已,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但只要一想到謝文俊以往的種種就覺得有八成可能,於是就趁放複習假學生都要認真複習功課的時候想來把這事給了了,她心想謝文俊也要複習功課,應該沒時間胡思亂想些麻煩出來了吧。
小唐老師還真會挑時間,謝文俊還真打算閉關修煉三天,以最佳的狀態應付中考,謝文俊已經答應過秦老師一定考上二中,而且所有人都對他寄以了很大的期望,他也怕自己萬一到時真的一個馬失前蹄那還不丟人丟大了。
“謝文俊,我說的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傻笑什麼呢?”小唐老師希望謝文俊說因爲我要複習,所以沒時間,這事就一筆勾銷得了。
謝文俊哪會不知道美麗小唐老師的心思,他是在想着小唐老師又一次失望而歸的表情而笑呢,謝文俊點點頭:“行,那就明天吧,來我家當一天傭人,早上就來,我起牀以後就幫我洗臉刷牙,完了給我來個全身按摩放鬆放鬆,我要戰鬥一天吶,在我複習功課的時候你要站在一旁候命,一動都不準動啊,呼吸也要輕一點,我一有需要你就得立馬滿足,中午飯也得你來做,我想吃猴腦,以形補形嘛,要吃那種新鮮的,現殺現做那種,那種猴子慘死的叫聲,哎呀,想起來就渾身哆嗦,聽說還會找人索命,不過是你來殺,與我無關,下午呢你就得買點水果來給我吃,補充維生素嘛,我要吃石榴,不過我不吃帶核的,你得一顆一顆撥好再餵我,水份還不能丟失掉,晚飯就吃好一點,吃河豚吧,河豚做的生魚片,你去給我買,不過是你自個兒出錢,我不報賬的,晚上睡覺前你還得給我做次按摩,不用全身了,做足底的就成,不過還得先幫我洗腳,再修修腳趾甲吧,完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得給我搖扇子,這大熱天的,夜裡如果我起夜……”
“行了行了,”小唐老師直接捂住謝文俊的嘴巴,“行,你真行,老師你也耍。”
“我……沒有啊,”謝文俊一臉無辜,“當初說好了輸了的得聽命於對方的嘛,我沒有過分要求啊。”
這還不過分,真是個狡辯能手,小唐老師佯裝生氣道:“你的要求太多太難,我做不到。”
謝文俊呵呵一笑:“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誰叫有人說隔夜的稀飯馬上就要冷掉了,要是稀飯往後還能熱它一熱呢興許我就不考試了,不復習了,可能也就沒那麼多要求了,你說是吧小唐老師。”
“對,以後再說吧,這三天你就在家好好複習,一定考上咱們學校。”混不掉,躲不掉,逃不掉,賴不掉,小唐老師豁出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愛咋咋的。
謝文俊笑道:“那當然了,我怕考不上你見不到我會想我……這個可愛學生的。”
“少臭美,快回家複習吧。”小唐老師心說如果你考不上我還真會有些失落的,加油吧,可愛的學生。
可愛的學生十幾年來還是頭一回足不出戶的對着書本整整三天,老媽對於謝文俊如此認真的學習態度當然是高興得很,中考前一個月曹雲芳就用她自己的方法支持着兒子複習,每天魚蝦螃蟹各種蟹,鳥生魚湯各種湯的變着花樣弄給兒子吃,搞得謝文俊一見到青菜豆腐就抱着喊乾爹。
痛苦的中考終於結束了,鄭剛一踏出考場就歡呼萬歲,巴掌書對於他的考試起了關鍵作用,根據估分情況來看,二中有望拿下了。
袁佳出來也是一臉的輕鬆,順利完成任務,現在唯一要考慮的就是該找地方搬了,原來住的房子已經賣掉,老爸老媽還不知道他報了二中,所以只能靠自己了,找個房子先租了住下來再說。
宿舍只能再住五天了,五天之內如果找不到房子就該睡大街了,自己去找房子會不會被人騙,會不會受人欺負,會不會……
袁佳想起這些來不禁有點委屈,本來可以跟爸爸媽媽在一起,有他們照顧,現在這樣是何必呢,究竟爲了什麼,爲了誰啊,小壞蛋又好久沒來了,他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好想有他在身邊啊,不過他不來自己也不去主動找他,賭氣,對,就是賭氣,袁佳啊袁佳,你這是在跟誰賭氣呢,去找房子有小壞蛋在身邊是不是會好一點,要不打個傳呼給他吧。
袁佳拿起電話撥了幾個鍵又放下了,多年來爸媽常不在身邊的獨立的生活使得她在某些方面比較要強,她寧願自己受苦受累受委屈也不願意跟個小女人似的依靠別人,哪怕是自己心中的他,除非他主動,但是他明知道自己眼前的急事還不來,煩!該不會以後都不來了吧,怕!
謝文俊,你這個死烏龜爛王八超級大壞蛋,我狠你我狠你我狠你,哼,袁佳暗自發泄了一下胸中的鬱悶便回宿舍收拾了一下,順便拿了點錢,打算今天就出去找房子,只有五天啊,得抓緊點時間,她可沒有把握在五天之內能找到。
出了學校大門,袁佳習慣性的往“黑車”聚集的地方走去,英才學校位置比較偏僻,又在一座小山包上,所以交通不便,學生往返學校與市區靠的大都是這些非法營運的“黑摩的”。
待客的夥子們見有生意即將上門,一個個擰鑰匙轟油門,都想搶先把這一客人拉上,袁佳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往山下面走去,搞得衆“黑摩的”主兒又轟了幾下油門拍了幾聲喇叭以示泄憤。
自己現在要在外面找房子住,開銷必定有些吃緊,這“黑摩的”去一趟市區得六塊錢,還不帶講價的,袁佳想了想還是算了,走到山下坐遠郊公共汽車去趟市區才一塊二。
雖然學校門口的水泥路直通山腳,但這一路上步行下山的人並不多,袁佳此時一個人走在這“山間高速路”上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漂亮的小美眉,這是打算上哪去遠足呢?”
“啊……”袁佳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看,居然是小壞蛋,他變着聲調故意嚇人,驚嚇、憤怒、驚喜、激動之情一一寫在那張桃紅色的粉嫩小臉上。
謝文俊揹着手,跟個師爺似的陳述道:“有車你居然不坐,爲了省錢?剛纔我老打噴嚏,是不是你在罵我?呵呵。”
袁佳心說就是在罵你,罵你罵你罵死你,嘴上卻溫柔得很:“你怎麼會來?你考完試了?”
謝文俊哭喪着臉,繪聲繪色地說:“可苦了我了,今天不是考政治麼,我四十分鐘交卷,監考的老師愣是不讓我走,說同學啊,這可是中考,你是不是再仔細檢查檢查,忙也不忙在這會兒啊,我說老師我忙啊,得趕緊去接見我的一個重要家人,不然她以後不理我了,老師說什麼家人這麼重要,我說老師啊,您監考而已又不是人口普查小組成員,有必要知道麼,反正我得交卷了,老師又說政治好難的,你有把握考得很好麼,我嘆了一口氣,說我爺爺是革委會主任,我奶奶是街道辦事處主任,我外公是生產隊隊長,我外婆是婦聯主席,我媽媽是工會主席,我爸爸是市政府秘書,我是學校團支部書記,一家老小三代同堂全是搞政治的,所以俺從小就在批鬥聲中長大,本來我還想神侃一番,那老師卻抱住頭說同學走好,我這才歷盡千辛萬苦來到你們學校,等我的重要家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