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月光》開拍宣傳會後, 歷經兩年半的時間在全球書迷的期待下,戴維夫才最終交出了影片成品。
《白月光》這部電影剛在影院上上映,就被早早在電影院排隊等候的人羣把電影票購買一空, 這種一部電影獨領風騷的現象還是電影業蓬勃發展後再次出現。因爲《白月光》這本小說的知名程度, 使得一些沒有看過原著的人, 到了電影院也願意購票觀看這部《白月光》改編的同名電影。
這就造成了許多同期的電影成爲了《白月光》的陪襯, 這後來被電影業者成爲“電影史上最悽慘的一年”, 因爲《白月光》這部電影的熱潮持續了一年纔開始慢慢消退。
這次電影的熱潮能持續這麼長的時間,當然不只是《白月光》這本小說帶來的。戴維夫長達兩年半的功夫可不是白費的,何況有方尚雲不計成本的投資, 使得戴維夫能夠沒有束縛的大展拳腳。
戴維夫在知道連錦創作這本小說的初衷後,就更加想要將這本小說表達的想法完美的展現出來。每個片段都翻拍多次, 然後通過不斷的比較才選擇最合適的一條, 曾經有一次因爲戴維夫不滿意某一場景的拍攝, 生生將幾分鐘的片段拖了一個月才完成。
在拍攝中最讓戴維夫驚訝的是華國演員,他們刻苦敬業讓他歎爲觀止, 而且他們表演的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都十分的有戲,那種一靜一動都和角色融合一體的演技是國外沒有的。
而這些演技出衆的華國沒能走出華國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文化的差異,外國人一般都欣賞不來華國那些隱含深意的電影,這使得華國的電影在國外不受歡迎連帶的華國的演員也引不起國外電影圈的注意。
不過戴維夫認爲通過這部電影, 國外的電影圈要重新審視這些華國演員了, 他們身上有許多他們能學習的地方。
還有一點讓戴維夫驚訝的, 就是連錦對人心如此通透的解讀, 對人性的掌握十分透徹。
因爲故事的背景和人物都是華國的, 由於文化的差異,所以戴維夫有時候對一些人物的行爲也不是很瞭解, 而這時候就不得不作者了。
得益於連錦的英語也很好,兩人的交流從來沒有發生過障礙。這使得連錦在表述自己意思的時候,能夠毫無保留地表達出來,而戴維夫聽到連錦如此透徹地從人物的性格解析這些他不理解的行爲時,就覺得連錦對人性的捉摸十分到位。
在有了連錦的講解後,戴維夫重新閱讀這本小說,就有了更深層的感受。
這也讓戴維夫煞費苦心地將這種感受,通過電影表達出來。
戴維夫整部電影拍攝過程中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出色的華國演員展示的片段,而是連錦在親身示範的那一個場景。那個主角在患有嚴重抑鬱症時,在月光下總是坐在窗□□自眺望遠方的場景。
在演員拍攝這個場景的時候,戴維夫反覆多次變換了多個角度,就是沒有辦法完美地還原小說傳達給人的感受。
這個場景其實已經卡了很久,只不過戴維夫一直找不到頭緒才暫時放着,這樣一放這個場景就變成了這部影片需要拍攝的最後一個情景。
但戴維夫放下的這段時間,也仍沒讓戴維夫拍出他想要的感覺,戴維夫焦躁之下開玩笑地讓連錦這個作者親身演示了這個場景。
連錦也沒有推託,在坐上窗臺後,眼神就慢慢改變,在和故事的主角一點點融合。
連錦依靠在牀邊,寬鬆的襯衣和白色的窗簾隨着風飄揚。一張有着精緻五官的面容沐浴在幽冷的白月光下,沒有焦距的冰藍眼眸看着遠方。那雙冰藍眼眸在月光照射進來後折射的光芒,就像連錦手上戴着的那枚藍鑽石戒指,冰冷而幽深。
明明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帶你能感受到從連錦身上流淌着讓人難以忽略的哀傷、壓抑和無助。從連錦身上吹過的晚風,都變得入戲,白襯衣每一下的揚起,都使得引人入情入畫。
拍攝中的衆人都屏住了呼吸,從連錦身上流出另人壓抑的氣息,讓他們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響驚擾到這個坐在窗臺和故事主角融爲一體的連錦。
最先出戲的還是連錦,在他坐上窗臺思考自己書中主角此時心情的時候,連錦覺得自己對這個主角的心情十分容易理解。
想想方尚雲和書中那個不愛主角的男配一樣,對他的感情產生厭棄、不屑,連錦一下子就能將自己代入到書中的主角。
最後能夠出戲還是因爲片場上安靜得怪異的氣氛,讓連錦察覺出了異樣才停止了表演下去。
回過神的連錦第一個注視的就是一直陪着他在片場的方尚雲,連錦看到方尚雲和大多數片場上的一樣,看着他魔怔了。
但其他的工作人員在看到他停止表演後,就都回過神來了,只有站在角落的方尚雲還在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連錦察覺到方尚雲的異樣後,馬上快步上前。而方尚雲就像毫無所覺般,還在盯着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窗臺,漆黑幽深的眼睛隱隱露出恐懼和愧疚,連錦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方尚雲。
一直強大不像一般人的方尚雲,此刻也露出這樣脆弱的眼神。
連錦只以爲方尚雲是被他剛纔的表演,帶入了情緒,就像他代入角色時感受方尚雲不愛他這個假設一樣。
連錦執起方尚雲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手中,他能夠感受到方尚雲冰冷的指尖在微微的顫抖。
連錦在此刻才能真正地感受到方尚雲的驚恐,透過方尚雲漆黑的雙瞳,他能切身地體會深埋在方尚雲身上的悲傷。感同身受,此刻連錦的心情也很不好。
連錦微仰下頷,兩人兩脣相接。
能讓對方深切感受彼此存在的應該是這個吧。
連錦沒有繼續更深的動作,只是簡單地用自己的脣觸碰着方尚雲微涼的脣。
在感受到方尚雲冰冷的指尖慢慢回暖後,才停止了這個吻,連錦看着方尚雲的眼睛,認真地說:
“我就在你的身旁……一直”
這纔回過神來的方尚雲,緊緊盯着連錦,彷彿這個人下一瞬間就會跳出自己的視線般。
在方尚雲陪着連錦來到片場時,他就有些怔愣了。
因爲片場內場景的佈置,和以前住的出租公寓是那樣相像。那牀,那書桌,那窗臺的位置,甚至那洗得發白的窗簾,都是那樣的相像。
在戴維夫提出讓連錦親身的示範的時候,他就在排斥這個像玩笑一樣的提議。
當連錦坐上窗臺,眼神慢慢遊散沒有焦距,融合了故事主角的時候。方尚雲也彷彿看到上一世,那一晚他看到身患有抑鬱症的連錦也像那樣坐在窗臺,整個人浸在幽冷的白月光中。
那生無可戀的眺望着遠方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得迎風躍下。
因爲上一世沒有察覺連錦患有抑鬱症這件事,一直都讓方尚雲對連錦心懷愧疚,是他讓連錦經受了抑鬱症的折磨,想起上一世在重遇連錦後,看到連錦手臂上自can留下的傷疤,方尚雲就不能釋懷。
在連錦溫熱的嘴脣碰觸下,方尚雲才從宛如噩夢的回憶中抽離。在聽到連錦的那一句“我就在你的身旁,一直”,才能讓方尚雲真正的釋懷。
往事不再,錯誤既已修正,他又何必記懷呢。
知曉前塵的僅他一人,他這樣介懷並沒有什麼意義,不過是使連錦更加擔心自己罷了。現在連錦就在自己的身邊,兩人能相伴一生,那麼噩夢一樣的前世也要放下了。
想到方纔的連錦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親吻自己,方尚雲的好心情就又回來了。
看着方尚雲心情轉好,連錦才鬆了一口氣。也不在意從剛纔就一直看着他們的片場工作人員,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相擁在一起。
本來被方纔連錦的表演而氣氛變得有些壓抑的片場,在看到方尚雲和連錦甜蜜地擁抱在一起後,一些工作人員就開始聲討兩人的虐狗行爲,片場的氣氛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
戴維夫也不在意連錦和方尚雲在片場裡,這樣光明正大的秀恩愛。因爲這部影片本來就是悲劇收場,所以會有很多氣氛壓抑的情節要拍攝,場內的工作人員難免會受影響,有連錦和方尚雲這樣秀恩愛虐狗的,片場的氣氛就能夠馬上轉過來。
有時候戴維夫也會加入聲討兩人的行列,因爲這旁若無人的恩愛行爲,也讓他想起遠在國外的妻子了。
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不容易醞釀的氣氛被打破,戴維夫要求演員照着連錦剛纔的來演時,還是沒辦法達到剛纔連錦給他的那種想要的感覺。
多次的嘗試戴維夫還是覺得沒有連錦拍出來的效果好,有了連錦的珠玉在前,戴維夫也沒有辦法退而求次。
幸好飾演書中主角的演員,和連錦的身高差不多,光從背景還是難以看出差別來的。所以戴維夫最後還是用了連錦表演的片段,通過剪輯留下了運用長鏡頭拍攝的背景特寫,在連錦面容露出的短鏡頭裡戴維夫特意模糊影像。
經過重新的處理和編輯,這個片段有着一種讓人說不出話的唯美。
而這個片段成爲了整部影片最經典的一段,還成爲了每個學電影拍攝的人必然會學的拍攝手法。而當他們都知道爲這爲人所津津樂道的片段,就是由《白月光》作者親自出演的時候,那些書迷一下子就瘋狂了。
《白月光》這部電影也不負戴維夫所望,獲得了米國奧萊爾最佳影片獎和最佳剪輯獎,成爲了至今第一部拿到這個獎項非英語的電影。
本來主演這部電影的主角也獲得了最佳男演員的提名,但是知道那個全片中最出色的片段是由連錦出演,而並非是這個演員出演時,評判的意見就出現分歧了。後來爭執下,考慮到《白月光》已經拿下了兩個大獎,而爲了保護本土電影,最終還是將這個獎交給了另一部米國影片的主角。
《白月光》這部由華國人主演的電影,是華國電影界上第一次全球都具有影響力的奧萊爾電影節上獲獎。
有了這個好的開頭,國內對《白月光》的排片就更加寬鬆了。華國的民衆即使不能在電影院上觀看,也能通過方尚雲在一年前建立的全國第一個視頻網站上觀看。
使得《白月光》這本小說,還有連錦這個作者也在華國的知名度提升了不少。
現在提前連錦,也不再是單單的同性戀作者,而是《白月光》的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