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們一起在辦公室打地鋪吧,不去臥室,也不睡沙發,就在辦公室打地鋪,你們覺得怎麼樣?”氣氛稍緩之後,魏小紅提議道。
“好啊好啊,我們可以一起聊通宵。”馮小荷第一個贊同。
“我沒問題。”鄧優說。
“我也沒問題啊。”朱華鳳微笑道。。
“嗯。”紫霞點點頭。
當天晚上,五個女生羣策羣力,把辦公室桌椅、沙發全部移到牆邊,在辦公室中間鋪了一個大地鋪。
本來大家都以爲彼此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一旦躺下之後,才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們造謠我們羣p,不料今晚真的應驗了。”馮小荷試着找了一個話題的切入點。
大家聞言一陣大笑,笑得苦中作樂,笑得無可奈何。笑得肆無忌憚,笑得孤立無援。
“如果當初大家都自由簽約,何至於搞成今天這樣,想一想,我還是把這個圈子想得太簡單。”魏小紅仍有些自責。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不會有今晚這種經歷,就不會這麼深刻地知道彼此的重要!”馮小荷認真說道。
“贊同。”
“荷姐說得好。”
“然而不管怎樣,白加黑永遠不會散!”袁紫霞捏着白玉的耳朵,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語氣堅定的說道。
“永遠不會散!”
魏小紅語氣輕緩說:“這個辦公室我會繼續租下去,讓這裡成爲我們永遠的秘密基地和大本營——白加黑,永遠不會散!”
夜已經很深,屋裡慢慢安靜下來,大家各自進入自己的小世界,說話的時候自然熱血沸騰,一旦沉默下來,熱血難免漸漸冷卻。
對於幾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來說,這些事實終究太過冰冷、殘酷。
……
次日清晨,四個女孩從工作室回江戲,校園一路走來,少不了被投以各種複雜的目光,玩味、嘲諷、狐疑、快意。
這種前恭後倨本是意料中事,放在最近的大風波中實在微不足道,幾個女孩付諸一笑。
等到了寢室後,大家才真正傻眼,因爲她們看到鄧優的牀鋪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被子、牀單、枕頭、毛絨熊以及寢室裡的大件行李全都不翼而飛。
“咱們寢室進賊了嗎?”馮小荷問。
“只有優優姐的東西不見了。”袁紫霞看着鄧優。
鄧優皺起眉頭,從口袋掏出手機,剛要撥電話,電話自己響起來。
“媽是你把我的行李收走了嗎?”鄧優有點生氣地問道。
“是。”
“爲什麼?”鄧優邊說着話邊去了陽臺。
“馬上要畢業了,給你安排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準備畢業設計。”
“媽你別用這種糊弄員工的套話糊弄我!”
“……我以爲你應該知道。”鄧媽的語氣也不是很高興。
“因爲那些新聞?”
“趁現在還沒牽扯到你,趕緊從那個什麼白加黑退出來。”
“媽你知道那些新聞都是假的吧?”
“這個不重要。”
“這個很重要。”
“公司不受影響才最重要。”鄧媽語氣平靜地稱述道。
鄧優冷笑一聲,然後學着她媽的語氣說:“我不會從306搬出去,更加不會退出白加黑。”
“優優,你馬上20歲了,考慮問題應該……更成熟一點,你知道一條負面新聞對一家上市公司的影響多麼惡劣嗎?這件事你要替爸媽想一想。”
“可是,你們有沒有替我想一想!”
聲調由低到高,最後五個字幾乎是嘶吼出來,喊完之後,鄧優掛了電話,然後緊緊握着手機,跺腳大叫:“啊啊啊——”
屋裡三個女孩聞聲急忙衝了出來。
“怎麼了優優?”
“優姐……”
三個人衝出去之後,下意識地靠着陽臺邊沿把鄧優拱衛起來,以防她突然暴起跳樓。
鄧優連續深呼吸,然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我的被子行李被我媽帶走了,今晚可能要蹭個牀。”
大家怔了一下,馮小荷說:“沒問題啊,我……”
朱華鳳忙道:“阿姨給你租了房?”
鄧優迎上朱華鳳的目光,點點頭,說:“我媽想讓我退出白加黑,她擔心我會沾上負面新聞,然後對公司不利。”
朱華鳳贊同的點點頭,說道:“幸好這次事情還沒有針對性地波及到你,還來得及。”
馮小荷這才知道朱華鳳打斷她的用意,自嘲一笑。
“我不會離開306,也不會離開白加黑。”鄧優強調道。
“還是當面跟你媽媽談談吧。”
鄧優輕嘆一聲,說:“現在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然後環視了一下三個室友,伸開雙臂續道:“抱一抱。”
四個女孩抱成一團。
“一切都會過去的,否極泰來嘛。”
這時馮小荷手機叮咚了一聲,來了條短信,她掏出手機查看,接着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了荷姐?”
“十強巡迴表演,我不用參加了,也是讓我好好準備畢業。”
“……”
抱團分開,大家又準備安慰馮小荷。
“沒事,否極泰來,繼續抱……”
大家又被小荷逗得想笑,然後果真又抱了回去。
2005年9月,江海喜劇學院女生寢室3棟306四個女生抱在一起站在陽臺上,準備畢業。
“仔細想想,也不過就是回到四年前而已。”
“一朝回到解放前嗎?”
“呃——”
“否極泰來,否極泰來!”
“哈哈……”
四年前,她們來到這裡,一切重新開始,四年後,她們站在這裡,一切重新開始。
白玉蹲在陽臺門旁,安靜地看着四個女孩。
午飯後,朱、袁、馮三人把鄧優送到她媽媽給她租的那個地方,鄧優單刀赴會,去跟媽媽談判。
半個小時後,鄧優哭着從屋裡跑出。
很多時候,在大人看來,孩子的感情啊、堅持啊什麼的都是孩子氣的東西,沒有太多實際意義。
談判破裂簡直是寫好的劇本。
接下來是鄧優和媽媽的冷戰,這一戰的伏筆早在鄧優選擇江戲的時候就埋下了。
……
萬石發佈會之後,白加黑進入全面沉寂階段,不論是兩屆超女人氣王的朱華鳳和馮小荷,還是樂壇新人王袁紫霞,她們好像“biu”滴一下就完全從娛樂圈蒸發,沒有再嘗試做任何反擊,順從地讓看戲的觀衆都覺得詫異。
白加黑的這種消極抵抗不僅讓大衆們失去圍觀興趣,同時也讓萬石和聚星小小的措手不及了一下。
按照娛樂圈的正常邏輯,白加黑身陷十面埋伏、山窮水盡之後,應該會主動找到萬石或者聚星尋求和解,然後兩家公司再根據既定協議,萬石得袁紫霞、朱華鳳,聚星分走馮小荷和鄧優。
不過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四個女孩無路可走之後,轉身就回去了,完全沒有任何尋求和解的意思。
這種現象很不科學,明明已經加持在身上的榮耀,說不要就不要了?她們是戲劇學院的學生嗎?
9月中旬某天傍晚,王教授帶着她的濛濛在豐園遛彎,“偶遇”朱華鳳和那隻白貓,其時,他們正並排坐在草坡上看夕陽。
“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簡單的客套之後,王教授隨口問道,語氣拿捏得當,是常見的午後閒聊。
“現在還不知道呢。”
“工作室還會繼續?”
朱華鳳微笑道:“會努力的。”
“嗯——有沒有考慮過聚星呢,因爲像你們幾個優秀的學生,我倒是可以代爲引薦。”
“王教授,”朱華鳳客客氣氣地接道:“我們幾個寧願不進演藝圈,都不會跟聚星和萬石再扯上任何關係,這輩子都不會的。”
朱華鳳的語氣中沒有半點波瀾起伏,就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好像“我不吃辣椒啊”這種。
王教授聞言愕然。
“白玉。”朱華鳳站起身叫了一聲,然後一人一貓離開豐園。
朱華鳳和白玉走後,王教授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把朱華鳳剛纔說的話轉達了一下。
“那就讓她們一輩子都別進演藝圈好了。”
電話那頭的人聽完之後,回了這麼一句。
……
9月26日,美國《時代週刊》發佈亞洲版,馮小荷出乎意料地被選爲封面人物,震驚華人世界。
“全民民主在選秀中的一次實踐!”
儘管《時代週刊》給出的理由再次暗藏了其居心叵測的政治用意,但是這件事本身卻給國內娛樂界印下極大的震撼。
因此,消息剛一發布,湘楚衛視立即邀請馮小荷去做一期訪談節目,準備借勢啓用這位超女冠軍,不過馮小荷以“正在好好準備畢業”爲由婉拒。
四個女孩雖然面對一切非議都保持沉默不語,但實際上她們的叛逆心理也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可以說她們現在每個人都擁有着魚死網破的決心和力量。
馮小荷隨即登上湘楚衛視黑名單。
兩天後,有人就着馮小荷上《時代週刊》封面的新聞開扒今年超女選秀的內幕,帖子裡涉及大量內部消息,有力地證明了“馮小荷這個冠軍並非大家看到的那麼光明正大”。
“一夜爆紅迷失自我荷”突然又變成了“黑幕荷”。
馮小荷隨後更新個人主頁的簽名:“不外如是,不過爾爾。”
9月29日,魏小紅和馮小荷被麒麟社掃地出門,金麒麟和花名冊被收回。
那個她們曾立誓要一生接納的麒麟社,最終沒有一生接納她們。
9月30日,天氣陰得一塌糊塗,滿天烏雲像一隻龐大的章魚怪一樣懸浮在江海上方,八根巨型長爪牢牢吸附着這座充滿喜怒哀樂悲驚恐的城市。
由於第二天便是國慶節,袁紫霞準備帶着白玉回家過兩天。
一個人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遇到多大困難,好像只要回到家裡,回到父母身旁,就會重新獲得“再戰一場”的力量。
袁爸袁媽沒有特意問任何關於那場風波的問題,而且或許是因爲小超市和上市公司有別,他們也沒有對白加黑提出任何質疑。
“不管那些人怎麼編,爸爸會一直做你的歌迷!”
晚飯之後,跟爸爸聊了一會天,聊天結束準備回房的時候,袁爸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紫霞愣了片刻,然後撲進爸爸懷裡。
這世上的確只有父母的愛,纔是無條件無怨悔的。
……
雨從晚上八點開始下,可能是憋了整整一天,下起來特別肆無忌憚。
“白玉,你去幫我把窗簾拉上。”
正在整理牀鋪的紫霞回頭吩咐白玉,白玉從牀頭沙發上跳下,走到窗前,輕身一躍,跳上窗臺,剛要伸爪去拉窗簾,突然目光一凝,發現距離窗戶二十多米處的那棵大樟樹上有亮光閃動。
樹上有人?
白玉頓時警惕起來,先不動聲色地把窗簾拉上,然後繼續蹲在窗臺上,掀開窗簾一角,盯着樟樹的方向。
黑夜對貓來說,算不得什麼障礙,密集的雨簾倒有些影響。
儘管如此,白玉仔細看了一會,還是發現樹上那人的蹤影,一身黑色的雨衣,手裡端着一架長筒拍攝機器。
應該是狗仔了!白玉暗暗判斷,雖然不經常關注娛樂八卦,但是白玉也深知一個狗仔爲了能拍到明星的私密照片,會做出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你麻痹居然拍到紫霞頭上!
白玉從窗臺跳下,對着紫霞喵了一聲,徑自出門。
紫霞擡起頭,看着白玉,也沒問他去幹嘛,說:“快點回來啊。”
白玉剛好走到門口,第六感神經莫名顫抖了一下,回頭望着紫霞,心裡泛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類似那種即將長久離別的傷感。
白玉怔了片刻,又喵了一聲,算是迴應。
從紫霞房間出來之後,來到前屋超市,然後趁袁媽一個不注意,溜出大門。
……
卓凡爲了偷拍袁紫霞和那隻白貓的“秘事”,已經在這個小區埋伏、踩點了一個多月,但一直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直到今天終於等到袁紫霞帶着那隻白貓在家裡過夜。
卓凡剛剛拍攝的幾組照片雖然到不了“驚爆層級”,但是整體的效果還算比較滿意,特別是人貓的那幾張親密互動照片,足夠引發大家的想象力。
至於最後一張袁紫霞鋪牀,白玉拉窗簾的照片,也有很大的可爲空間,比如只要在照片下面補一句“八時許,袁紫霞開始鋪牀,而那隻白貓則熟練地拉上窗簾”就行了。
卓凡把相機拆開,裝在胸前的包裡,然後準備從樹上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左邊肩膀被拍了一下。
開始以爲是樹枝沒在意,接着右邊肩膀被拍了一下,卓凡終於感覺事情不對,慢慢從口袋裡摸出小手電筒,還沒來得及打開,突然有人扯着自己的雨衣朝後面拉。
卓凡整顆心都沉了下去,這在樹上呢,如果被這麼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想做一個安靜的狗仔,從沒想把命搭進去啊。
卓凡抱住一根樹枝向前掙了一下,轉頭問:“誰?”
然後他看到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正沉默地盯着他,頓時汗毛倒豎,叫了聲“媽呀”,兩腳一滑,身體突然往下掉。
卓凡死命抱住那根樹枝,踩空的雙腳一通亂蹬去找着力點,然後就感覺到那個“生物”把掛在胸前包提了過去。
卓凡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包,右腳踢到一根稍微牢固的樹枝後,咬咬牙,伸腳踩住,然後雙手鬆開,撲向樹幹。
那個“生物”拿到包之後,好像沒有跟過來,卓凡抱住樹幹,一路滑了下去,落地後,連滾帶爬衝向停在牆邊的摩托車
“喵嗚……”
卓凡剛踹起摩托車,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回頭一看再次迎上那雙亮眼。
是那隻白貓?
卓凡暗自慶幸自己下來的快,不然跟一隻貓在樹上鬥法,不被玩死纔怪?
“艹!”卓凡對着那隻貓罵了一句。
然後那隻貓居然向自己衝了過來。
卓凡想起那隻貓的一些傳聞,毅然啓動摩托車,冒雨疾馳而去。
“mia嗚……”那隻白貓叫了一聲,赫然跟了上去。
如果說剛纔還動了把那隻貓滅掉、把自己包搶回的念頭,那現在則是一門心思想逃跑。
在這樣一個透黑的雨夜,被一隻智商極高的貓鎖定,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瘮人的事情。
由於剛纔沒來及戴頭盔,速度飆到120碼之後,雨水打得臉皮疼,但是卓凡仍舊不敢減速,生怕那隻白貓突然從後面竄上來,在自己脖子上劃一爪子。
實際上,白玉這時已經被甩得很遠,他本來也沒準備真的追上那個狗仔,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把他趕走,然後回去取相機,不過真的撒腿跑起來後,好勝心又被激起,他實在想驗證一下自己和摩托車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結果當然是差得很遠,一旦摩托車加過了加速階段,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比賽。
所以白玉全速追了十分鐘左右,摩托車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
白玉望了一眼摩托車遠去的方向,轉身回去,雖然現在全身都已溼透,雖然明天可能會感冒,但是白玉統統不在意,最近這段時間內心實在太壓抑了,眼見着四個女孩被欺負成這樣,他卻無可奈何。
他想過捉一百隻老鼠放到鄧子林的牀上,他想過半夜把那個瘦記者暗殺掉,他想過去偷拍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老闆潛規則女明星的照片……但是最後失望的發現,這些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幾個女孩的問題。
相處了將近三年多的時間,白玉瞭解她們每一個人,而且不是一般的那種朋友甚至死黨之間的瞭解,而是深入的、全面的瞭解。
因爲四個女孩都偷偷地跟他講過自己的秘密,那種專屬於自己的秘密,連她們四人彼此之間都不太方便分享的秘密。
因爲這種瞭解,白玉才更加清楚她們每個人強顏歡笑的背後,扛着多麼大的壓力。
白玉非常非常地想幫她們。
……
往回走了幾分鐘,白玉忽然發現路過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黃奶奶家。
隨即想起那天她對自己說的話:“如果哪天淋了雨,記得到我這裡討杯酒暖暖身。”
黃奶奶好像說自己有窖了五十年的陳酒。
白玉幾乎沒有做任何思考,折身走向黃奶奶家,即使討不了酒,見見老黃也不錯。
剛走到黃奶奶家門口,正要跳上窗臺,突然聽到老黃的叫聲,奇怪的是,那叫聲中沒有任何敵意,反而像是打招呼,不知是不是錯覺。
然後黃奶奶家的門打開,老黃站在門口看着白玉,示意他進屋。
白玉跟着老黃進屋,看到老太太正裹着毛毯躺在躺椅上睡覺。
“來了?”老太太也沒睜眼,問了一句。
白玉出自本能地“喵”了一聲。
然後老太太指着一張矮桌,說:“酒在桌上。”
老黃率先走了過去,走到桌前,突然擡起兩隻前爪,抱着矮桌上那個土色酒罈,給白玉倒了滿滿一碗酒。
白玉聞到一股內斂的酒香,毫不猶猶豫地跳上矮桌,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灌。
不愧是五十年陳釀,味道真是非同凡響。果然老傳統就是好,就在那窖,窖足整整五十年,窖出美味窖出鮮。
過了一會,酒勁開始上涌,白玉的腦袋慢慢迷糊起來,只覺天旋地轉,然後就那麼趴在矮桌上睡起來。
次日清晨白玉醒來,發現黃奶奶和老黃都已經不在屋裡,轉頭看向窗外,外面宿雨初晴,天氣大好。
白玉突然想到自己在外面待了一夜,紫霞豈不是要急死。
想到這裡,趕緊從窗戶鑽出去,雨後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白玉剛要發足狂奔,發現自己還是頭重爪輕。
跑了一段路之後,來到他跟紫霞初次見面的那棟樓下,擡頭望去,正好看到一道彩虹橫跨在那棟樓上。
白玉幾乎是下意識地調轉方向,跑進大樓,然後沿着樓梯一路狂奔上天台。
當初他就是在這個天台上邂逅的袁紫霞!
白玉擡頭望着半空中的彩虹,感覺它是如此之近,彷彿觸手可及。
白玉又想起小時候追彩虹的故事,然後腦中突然一陣恍惚,眼前那道彩虹中間好像開了一扇門。
白玉開始往後退,往後退,往後退……退了七八米,突然俯身弓腰,兩隻後爪開始蓄力,接着倏然前衝,似離弦之箭,如脫槍子彈,然後白玉騰身而起,躍向那道彩虹,躍向童年曾奮力追逐的那道如夢似幻的彩虹。
2005年10月的第一天,江海某棟高樓上,一隻白貓躍彩虹門。
“媽媽、媽媽,你看有隻白貓在跳彩虹!”
大樓裡走出一對母子,小男孩指着天空叫道。
媽媽順着兒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自然什麼也沒看到,然後回頭笑着問兒子:“寶寶,白貓爲什麼要跳彩虹?”
媽媽本意是想引導兒子說出“鯉魚躍龍門”的典故,不料兒子可能是想起媽媽平時責備爸爸的話,回答道:“可能是因爲他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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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卷》結束,下一卷進入《王子卷》。明天寫卷末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