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那平坦的石面,響着吱嘎吱嘎的聲音,穿行在巨大的山洞腹中,運輸車那寬大的車廂內,塞滿了糧草袋子,而袋子上,則躺着三個隨行的衛兵。
隧道兩側,每間隔十米就會有一個聚火陣,外面還套着一個聚靈陣,只靠着幾顆低級的火系靈核就足以維持這聚火陣的火焰亮光,照亮這深邃幽深的隧道。
大車行走在這山腹內,卻是十分的平穩,沒有半點的顛簸,而且這隧道頗寬,並行兩輛大車都不顯擁堵,而在這隧道不遠,還有一條同樣寬度的隧道,不過那一條隧道卻是相反行進的隧道。
鍾泰並不是禁軍內的一員,而是白虎軍團下屬的一個後勤營的一個小伍長,管着一輛大車,在半月之前,他所屬的輜重營被上頭一紙令書調到了資陽郡,如今湘西行省下的一郡,據說這地方以前是一支蠻族的治地,十分的偏僻。
不過過了資陽東關,他才知道,以前印象裡的蠻荒偏僻之地,居然如此的繁華,商旅車隊往來絡繹不絕,一條寬闊的碎石官道從東關直通資陽城,一座規模頗爲宏大的大城,不過能看得出,這座城應該是建成不久。
在資陽城停留一日,他們放下了貨物後,就空車繼續前行,不過從資陽城出來後,官道雖依舊寬闊,平坦,但是卻沒了商旅車隊的喧囂,似乎一切都止步在資陽城,就這樣一路沒看到其他車隊,過了一道關卡,而過了這關卡沒多久,眼前就出現了連綿不絕的營帳,成隊的巡邏兵一波波的在不遠處走過,好大的軍營。
鍾泰從來都不知道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居然有如此龐大的兵營,倒是之前聽說過禁軍在這邊有一個訓練營地,但他可沒想到,這訓練營地居然這般的龐大。
在這基地足足呆了三日,處理了一系列的手續,還有禁軍的人出現對着他們講了一大堆的規矩,保密條令,最後又分配給他們一些運輸任務,在他們才消化了一些,他們就再次的出發了。
當他們的輜重營承載着大量的物資被人引着進入了這座基地的更深處,一座規模更大宏闊,壯觀的龍首城出現在了眼前,整座龍首城以山爲基,不過山形卻被雕琢出一個龍頭的模樣,而那張開的巨口,就是龍首城的入口。
過了城門,一座讓人驚歎的巨大山腹之城出現在了他們眼前,整個山腹似乎都被挖空了一般,覆蓋着縱橫八達的隧道,一路而行,沒一里的距離,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寬闊無比的穹頂山洞。
他們行走的道路好似嵌在半腰上,從這裡俯瞰而下,下方那豎三橫九的狹長街道上,林立着無數岩石商鋪,巨大的撐天石柱,讓這裡的建築看起來都那麼的大氣粗曠,尤其是偏北側的一座巨型廣場,獨佔大片的空間,正中有一座七層疊加的祭臺,而祭臺對面,則是一個巨型的牛頭象。
而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總覺得自己看向那牛頭象的時候都會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強加在身上,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心裡很好奇,不過進來之前,禁軍的那教頭卻是讓他們少說話,不要亂問,他也只能眼睛四處瞄着,看的眼花繚亂,而心中雖有一大堆疑問,卻只能憋在心裡。
過了龍首城,車隊繼續前行,出了龍首山,則是一段露天的路途,陽光照射在身上,十分的舒服,車隊內的人則紛紛小聲的在談論之前看到的一切,而他們更好奇的是他們將要往哪裡去。
接下來的數日,他們的談論少了許多,因爲每天都在穿行在山體隧道跟露天道路之中,開始的驚奇在看的多了之後,也變得枯燥起來,只不過他們卻依舊在繼續前行,這一條道路似乎仍然沒有盡頭。
一抹亮光再次從前方照射而來,鍾泰卻早已習以爲常,這幾日裡,他們都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大山,短的一兩個小時,長的要走大半日,而晚上他們也要在山腹內留出的駐營地中休息。
黑暗,光明,來回的交替,讓他們都有點免疫了。
當鍾泰所在的大車穿過那光,耀目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讓人渾身上下都懶洋洋的,不過鍾泰很快就發現了這一次的與衆不同,那咆哮的水聲就在耳畔邊響徹,而腳下的道路,居然不在是平地,而是一座大石橋。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座橋,鍾泰也不至於這般的失態,但是坐在糧草堆上,朝着左右望去,卻是深達百米以上的深淵峽谷,而峽谷中,那宛若惡龍一般的河水咆哮着,拍打着,在這狹長的峽谷中穿行,而這座橋,居然橫亙在這峭壁峽谷之上。
天啊,鍾泰感覺有點腿軟,運輸車繼續吱嘎吱嘎的行進着,這一條懸空石橋也不知道是怎麼建出來的,但是看上去很結實,至少他們這一營,足有百輛大車,至少都已在橋面上行進,但橋依舊穩固。
呼,當車隊再次的進入黑暗的山體,鍾泰這纔回過魂來,他可真怕這橋不結實,畢竟這橋可沒有石墩的,整個橫駕在兩座大山之間,實在是讓人膽戰心驚,不過卻也爲車隊裡的士兵們又增添了幾個話題。
時間在不斷的前進中流逝,第十天,按照他們這一路的行進速度,差不多已過了千兩三百里的路程,終於更懸的地方出現了。
這一個峽谷比之前那峽谷更加寬,下方依舊是水龍滔天,陣陣的水聲在耳畔邊響徹,但這並不是問題,問題是這裡的橋不在是之前所遇到的堅硬石橋,而是巨型鐵索橋。
橋面雖然依舊寬闊,但卻是一條條巨大的鐵索連接峽谷兩側,而峽谷內那呼嘯的風吹過,整座橋似乎都在搖晃,而更揪心的是那鐵索上鋪着的木板,這玩意能禁的住他們這滿載的大車,而且還是數百輛。
儘管看着懸,心裡更懸,但隨着車隊的前行,鍾泰的大車還是上了這鐵索橋。
“看你們這樣子是第一次來這橋吧,不用那麼緊張,這橋建成也有一年半了,過往的車隊也不少,也沒見有哪個車被一陣風給吹下峽谷去,放心,只要不驚了牽獸就沒問題!”
守橋的衛兵顯然也不是第一次碰見他們這樣新來的輜重隊,騎着坐騎隨着車隊而行,言語上安撫着這些緊張的輜重兵。
“我們是白虎軍團直屬輜重營,我叫鍾泰,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呵,我禁軍後勤營的,叫我邵二就行,前幾日我還見過一批你們白虎軍團的輜重營過去,看樣子這一次你們白虎軍團也要被列入戰鬥序列了!以後你們可是要常跑這一條線了!”
“邵兄,這條路究竟是通哪裡的?我們這可都走了十天了,還沒個頭,這一條路也太長了些,而且……!如果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當我沒問!”
“呵呵,是不是龍首城那邊的龜孫說什麼要保密,不準隨便亂問,其實這也沒啥可保密的,這條路的終點是蜀南,不過不是蜀川內八府,而是在外八府,照你們這速度,估計還得走上四五天才能抵達終點!”
“蜀中?”鍾泰驚訝了,他幾乎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夠勁爆的消息,要知道大楚想要出兵蜀中可是有三四個年頭,去年的時候,更是一口氣拿下西巖,鬆陵兩地,本以爲這就要進攻蜀中,但這一等就是小一年,到如今也沒有下文,沒想到不是沒下文,而是在這邊另闢蹊徑。
“呵呵,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這事在這說說就好,離了這裡,可別亂說,否則可要惹上大麻煩的!”
鍾泰連連搖頭,道:“這可不敢出去說!”鍾泰說着,立刻換了一個話題,道:“邵兄,這橋怎麼是鐵索的,不象之前的幾座都是石橋,那個走起來可穩的多了,這個可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啊!”
“這距離太遠了,石橋根本就建不起來,這何況這裡已離着蜀川沒多遠了,你們輜重行進的慢,真要是以速度見長的獸騎,一日夜就能從頭跑到尾,這裡就是一道天塹,真要是有敵人從那頭殺過來,只要這邊一扣機關,這鐵索橋就會斷開,到時候誰能過的來!”
鍾泰無語,不過也確實如此,這鐵索一斷,就算是天靈師也望塵莫及,除非是聖靈高手,能踏空而行,又或者是有飛騎,但話說回來,這天塹防範的也只是大軍通行,對於前者根本就沒多少作用。
只是有這個必要麼,要知道只是那無數的山洞隧道,每一座都如同一個小型關隘要塞,全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類型,而且別的不說,就算真被人殺過來,稍強一些的靈技都能弄坍一段隧道,阻敵完全夠用,顯然,這距離纔是主要的。
說話間,突然峽谷內吹來一陣狂風,峽谷本就狹長,這風自然不小,在這橋兩側還算好,但到了中間,可就搖晃的厲害,嚇的鐘泰趕忙抓緊身下,反而是那邵二哈哈大笑道:“不用怕,這山風來的快,去的也快,再說,你在橋上,怕也沒用!”
果然如邵二所說,山風只吹了片刻就過去了,橋面的搖晃也那般的劇烈,但這依舊讓鍾泰等人心有餘悸,想想日後要多次走這一條道,心裡就有點發毛。
“到地頭了,在往前走,也就還有一條小索橋,之後幾乎是一片通途,咱們就此別過,下次有機會,一起喝酒!”邵二來到橋的另一端,辭別鍾泰一行,這纔跟營裡的兄弟匯聚一處,折返了回去。
而鍾泰卻是面色一灰,前面居然還有一個索橋!這還讓人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