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
鳳斐揚哼了一聲,衣袖一揚,剛纔的小漁船瞬間變成一艘巨大的客船,船上插着畫着飛翔鳳凰的旗幟,他們剛纔的船頭也變成了甲板,另外兩個女子則躺在甲板上。
一秒變客船,真是一個好辦法。
倒是那隻狗被突來的變化嚇破了膽,將嘴中的肉一扔,忙躲在一角,小心地探着頭,發出“嗚嗚”的聲音。
白晶晶瞧着客船,然後一捏指訣,變出十來個僕人,一字站着排開站在她面前,“鳳二呆,這下更像了。”
她拍拍手,打了個響指,“從右到左,你們的名字就叫鳳一,鳳二……叫我們公子,小姐,懂了嗎?”
排開的人面無表情,異口同聲道:“是,小姐。”
白晶晶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各就各位,順便把地板上的人擡到下面的客船。等他們醒來問道就說我們是前往卡斯國的商船,主家姓鳳,昨晚鳳一發現了他們,然後把他們救了上來,至於其他就推脫不知道。”
“是,小姐。”
一羣衣裳相同的男女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很快,甲板上只剩下白晶晶和鳳斐揚兩個人了。
“鳳二呆,你真聰明。”白晶晶咧嘴一笑。
鳳斐揚目不斜視,淡淡道:“白癡,是你太笨了。”
白晶晶語塞,早知道鳳斐揚這幅德行就懶得誇他了,這不是自找罪受嗎?白晶晶當下就幽幽來了一句,“彼此,彼此。”
鳳斐揚氣定神閒掃了眼白晶晶,負手進了頂層的房間,快進去的時候,他腳一頓,“白癡。”
白晶晶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爲何又無緣無故被他給罵了。
次日一大早,白晶晶還在休息,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叩門聲。她當即眉頭一皺,對於外面的人本能地不喜了。
敲門的是誰不用腦子都能想到,除了昨晚救上來的女子,還會有誰?
門外的敲門聲就沒有消停過,白晶晶有些受不了了,直接設了一個隔音效果,然後抱着枕頭繼續睡大覺。
“小姐,我看還是不要敲了吧?”花月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的臉根本不敢擡起,就怕看見自家小姐那張盛怒的臉。
“花月,繼續給我敲,我還不信裡面的人睡死過去了。”曹欣狠狠瞪着那扇緊閉的門,恨不得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花月有些爲難,“小姐,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我們打擾船的主人休息會不會不太好?”
曹欣冷哼一聲,不屑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破船,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不是看在船主救了我們的份上,我會對他這麼客氣。”
大清早就來擾人清夢,這算是哪兒門子的客氣?
花月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小姐決定的事情自己根本不能勸阻,只好繼續瞧着門。
她的手都敲軟了,太陽都東昇了,裡面的人還沒有反應。曹欣露出猙獰的面孔,狠狠一腳踢在門上。
門沒有被撞開,她自己的腳倒是受傷了。
一個弱女子又怎麼會踢開法術幻化出的門?
“小姐,你沒事吧。”花月蹲下身,想爲自家小姐揉揉腿,哪兒知道卻被曹欣一腳蹬開,只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沒用的東西,還不扶我回房間。”曹欣臉一橫,如果不是現在只剩下花月一個婢女,她早就把她拖出去喂狗了。
不過,她倒是打定主意,等回家後,定把花月扔出去。
花月連忙爬起來,慌張地扶起曹欣的手,“是,是。”
等曹欣回到房間後,看到房間的擺設不由面露慍色,“這算是人住的地方嗎?”
她把捏着被子,那粗糙的做工讓她當即嫌棄將東西一扔,“那麼硬的被子,傷到我的皮膚怎麼辦?花月,你還傻愣着幹什麼,去給我換被子。”
花月連連點頭,臨到行動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支吾道:“小姐,可是,這裡,這裡不是我們的船,我們這樣做會不會……”
哪兒知道花月的話還沒有完,就被曹欣給打斷,她不耐煩道:“花月,你在囉嗦,我把你扔到海中餵魚。你去報我們曹幫的名字,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把我想要的東西送來。”
海運的商船還沒有不買曹幫的賬的,這也是曹欣囂張的資本。
花月硬着頭皮,“是,小姐。”
花月不是曹欣的貼身侍女,只算得上船上的一個雜役,負責燒火的丫鬟。昨夜他們的船遇到海浪,被打碎,她的命大,被人給救了,還得以貼身伺候小姐。
曹幫的人都知道,曹小姐對下人素來大方,當差的無比體面得很,賞銀不斷。同時,曹幫的人也知道,曹小姐脾氣不好,輕則對小人打罵,重則取其對方姓名。
如果能選擇的話,花月真希望自己在昨夜那場巨浪中失了性命,也比膽戰心驚過日子好。
花月深吸口氣,還是硬着頭皮去傳達自己小姐的意思,“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我們小姐覺得被子不夠軟,想換一牀被子。”
鳳二頭一擡,呆滯道:“哦。”
然後就沒了下文,繼續擦着桌子。
花月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鳳二的動作,又開口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去換一牀被子。”
哪兒知道她還是應了一聲就沒了動作,最後花月只好把曹幫給搬出來,“我們小姐是曹幫的大小姐,你們救了小姐,曹幫定有重謝。”
“哦。”
花月終於明白了,這個人腦子有點兒問題。她在原地打着轉,如果拿不回被子,她一定會被小姐責罰。
她掃了眼四周,也不見有其他人,只好跺了跺腳,上了甲板,只希望運氣好,能碰到個人。
花月的運氣還真不錯,剛到甲板上就看見船頭的鳳斐揚。觀其衣着非凡品,單從背影來看也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
他應該就是他們說的船主,鳳公子吧。
能把她們救上來的人想必一定是心地善良,花月那顆焦躁的心一穩,打算向鳳公子求救。
但是花月忘了,救她們上來的不一定是鳳公子。
她站在離鳳斐揚的不遠處,微微頷首道:“鳳公子,我家小姐是曹幫的大小姐,她希望可以換一牀舒服的被子。”
鳳斐揚轉過身,那銳利的眼神嚇了花月一跳,還未說完的話被卡在喉嚨,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身上也冒着冷汗。
對於這種人類,鳳斐揚是不屑一顧的,尤其還是這種得寸進尺的女人。
鳳斐揚直接一拂袖,離開,哪兒知道那個花月也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居然一手拽住了鳳斐揚的衣襬。
“找死。”
頭頂傳來暴戾的聲音,接着花月整個人飛出去,口吐鮮血。
而罪魁禍首一步也沒有停,反而嫌惡地皺着眉頭,消失在了甲板上。
花月只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痛,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她只是想求一求鳳公子,哪兒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其實她應該慶幸鳳斐揚看在白晶晶的份上沒有下重手,不然十個花月也受不住他的一掌。
甲板的動靜讓白晶晶眉頭一皺,鳳斐揚又在搞什麼?
她撤了隔音術,開了門,然後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那個倒在血泊中的人是怎麼回事兒?
她當即衝了過去,扶起花月,輕聲道:“你,沒事吧?我看你傷得挺重,先吃點藥吧。”說着,她手一抓,憑空抓出一個瓷瓶,給她餵了一顆藥。
藥丸下去,花月頓感胸口的疼痛減少了,她忙掙扎着站起來,“謝謝鳳小姐賜贈花月藥丸。”
鳳小姐?
白晶晶面色一怔,但很快想起船上掛的旗幟,倒是明白這個鳳小姐如何來的。
等花月站穩後,白晶晶才問道:“你叫花月,名字真好聽,不知道你怎麼倒在甲板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說着,她眼神還飄到鳳斐揚房間門上,磨牙嚯嚯。
花月頭低得更低了,她又怎麼能讓小姐和公子爲了自己吵架,只推脫道:“是花月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船舷上。”
白晶晶扶額,老天,撞到船舷居然能撞出內傷來,真厲害。
既然人家小姑娘不想深究,她也懶得搭理,等會兒去問問鳳斐揚發生什麼事情就好了。
於是,她笑了笑,“那以後可得小心一點兒。對了,怎麼就看見你一個人,昨晚我不是還救了一個人嗎?難道傷得很重?”
不可能呀,昨晚她都用法術把她們腹中積水逼了出來,同時吸走了她們身上的寒氣,沒道理還臥牀不起。
哦,對了,剛纔不是還敲門敲得那麼厲害。
她若有所思的掃了花月一眼,直覺剛纔的事情和她沒有多大幹系,多半是另外一人的主意。
“我們家小姐在房間。”花月低低道。
白晶晶恍然大悟,“原來另外一人是你家小姐呀。”那敲門的事兒就是那個小姐的主意了,白晶晶眉頭不由一皺,對那個一面之緣的小姐印象差到了極點。
“你的小姐既然在房間,你怎麼在甲板上?”
花月面色一囧,吞吞吐吐解釋道,“小姐那牀被子太硬了,我想給小姐換一牀新的被子。”
什麼?
白晶晶覺得自己幻聽了,剛纔她說什麼來着,嫌被子太硬?
花月瞧着鳳小姐露出古怪的神情,連忙解釋道:“我們小姐在家睡得被子比較軟,我怕小姐蓋不慣,我們小姐一點兒換被子的想法也沒有。”
這話剛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跋扈的聲音,“花月,我讓你給我換被子,你居然敢在這裡給我偷懶。”
這纔是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