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織娘

白晶晶這一路專往偏僻的地方走,儘量地避開人羣。她雖然已經修成人形,但是到底還是怕被人發現,索性就走叢林密野,一方面可以避開人羣,另外一方面又可以向開了靈智的生靈打探消息。

她走了十天左右,終於出了白骨嶺,到了一個叫距靈山的地方。距靈山和白骨嶺不一樣,這裡的山不太高,地勢平坦,密林中開着很多不知名的美麗花束。

白晶晶行走了半天,肚子倒是有些餓了。荒山野林,最不缺少的就是吃了的。妖怪的眼力可不比凡人,她往四周一看,便發現離她一百米處有一片野果林。

果子?解解饞也好。

野果子看起來和李子般大小,個個長得晶瑩剔透,入口即化,好吃得不得了。白晶晶一連摘了好幾個扔到嘴裡,眼睛還不斷搜尋樹上成熟的果子。

妖怪的好處又體現出來了,如果是凡人想要吃這些果子,怕需要擦拭或者用清水過一道,但是作爲妖怪,可不需要考慮那麼多,畢竟,沒有人聽說過妖怪拉肚子吧?

白晶晶吃得歡快,突然,耳朵一動,聽見遠處傳來小獸的奔跑聲。兔子,白晶晶嘴角一翹,她最喜歡吃兔肉了,可憐白骨嶺的兔子都快被她吃得絕了種。

她放在手中的野果,便追蹤肥兔子而去。

樹木高大,花兒開得豔麗,那隨處還能看見殘敗的蜘蛛網。白晶晶剛一踏進這片土地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雖然不知道到底哪兒不對勁,但是也小心地戒備起來。

“哇,這個小女孩看起來好美味。”角落中一朵花擺弄着花盤,妖嬈地隨風扭着腰。

“哼,那要看你有沒有命去吃。”另外一朵花冷哼。

“不就是一個小女孩嗎?你以爲她鬥得過織娘?”那朵花扭着腰,不服氣道。

……

白晶晶倒也聽出了不少消息,她似乎闖進了一個叫織孃的妖怪的洞府,還有一羣小花妖等着自己被織娘給滅了,順便吃一點剩菜。

喂,什麼眼神,你到底哪兒看出我會被滅?

不過,好在那羣花妖也只在嘴皮子上說一說,手上並沒有什麼行動,所有白晶晶姑且不想搭理它們。

現在離開來得及嗎?

白晶晶有些無奈,怕是來不及了吧。因爲,她的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蜘蛛網,蜘蛛網中心坐着一個巨大的蜘蛛,那根根蛛毛清晰可見,八隻腿堪比八根柱子,更可怖的是,它鑲着一個人的腦袋。

美人頭有木有?不過美人嘴上幹嘛露出兩顆嚇人的蜘蛛牙?

她遇見蜘蛛精了?織娘?

織娘眼神睥睨,瞧着網下的小女孩,磨了磨自己的牙齒,“小甜點看起來挺美味,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你吞下了。”

白晶晶後退兩步,開始反思。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長得夠醜了,但是看到她才明白,她長得還是挺漂亮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隻蜘蛛精似乎想要吃掉自己呀?

“小小的一隻蜘蛛精也想吃本大王,笑話!”白晶晶冷哼,她都可以化出人形了,怎麼也該比這隻半人半蜘蛛的蜘蛛精厲害吧。

當然,這個理論來源於白晶晶的理所當然,作爲一隻妖怪中的極品宅,沒有見識是可以原諒的。

織娘不怒反笑,擡起一隻爪子指了指旁邊一堆奇怪得骨頭,“是不是玩笑等你成爲裡面的一堆後你就知道了!”

織娘話語一落,就發動了攻擊。漫天的蛛絲從她腹部飛出,順着白晶晶的兩邊而來,似乎打算將其裹成一個糉子。

白晶晶雖爲白骨嶺上一霸,不過,這個名頭到底不是靠着實戰而來。作爲一隻極品宅妖怪,白晶晶從沒有與妖怪動過手,哪兒見過這種仗勢。

好在,白晶晶動作雖然倉促,到底還是反應迅速,就地一滾,便出了織孃的蜘蛛網的包圍圈。那些蛛絲一擊不中,又縮了回去,然後再次彈出。

距靈山上的織娘可是遠近聞名,死在她手上的同類不計其數。織娘,一隻修煉了一百五十年的黑寡婦,雖說她的道行不如白晶晶,但是實戰經驗可比白晶晶豐富不少。兩妖要是真的打起來,白晶晶根本就討不到任何好處。

好在,白晶晶不是一般的妖怪,她可擁有一顆被妖怪們稱爲虛僞狡詐人類的腦袋。剛開始的時候,白晶晶只能夠狼狽地躲開織孃的攻勢,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能夠在躲開織孃的蛛網的時候,還能給她製造一些小麻煩。

織娘看着自己又被纏在樹上動不了的蛛絲,面露猙獰。這個女孩怎麼就這麼難纏?詭計多端,無恥到了極致。

她也不是沒有吃過人類的道士,但是那些人的狡詐程度比眼前這個女孩遜色多了?還有,打鬥了那麼久,她居然還沒有看出這個小女孩的真身,這讓織娘更加不安了。

“喂,我不就是路過你的地盤嗎?你至於趕盡殺絕嗎?妖怪何苦爲難妖怪?”白晶晶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她是憑着妖力才能和這隻蜘蛛精周旋,眼看身上的妖力已經不夠了,在這樣下去,她非得命喪於此不可。

哎,蜘蛛精的絕技是吐蛛絲,那麼她白骨精有什麼絕技,難不成扔骨頭呀?

“哼,從來沒有妖能活着離開我的洞府。”織娘冷笑,居然從蜘蛛網上跳了下來,向白晶晶逼近。

這是打算肉搏?

織娘一爪子揮過,白晶晶躲閃不及,被掀翻,狠狠撞在一個樹上。不過,奇怪的是,白晶晶沒有事,那棵樹居然被巨大的衝力給攔腰截斷。

“你真身到底是什麼?”織娘據怒,肉身強悍的妖怪也見過不少,就沒有見過這樣的。難道是皮糙肉厚的犀牛精?

“我真身是什麼和你有關係?”白晶晶看着被自己撞斷的樹幹也是一愣,她的骨頭有那麼硬,可不可以考慮將這隻蜘蛛精撞成肉醬?

白晶晶說完,便主動進攻。織娘先是一愣,到底還是反應過來,也迎了上去。白晶晶往懷中一抓,掏出一根骨頭,劈頭而下。

織娘身體雖笨重,反應卻靈敏,躲過那一骨頭。不過,剛纔她所在的地方卻出現了一個巨坑。織娘盯着白晶晶手上的骨頭,有些古怪,這是什麼武器?

白晶晶驚喜,原來她的骨頭還可以這樣用,她就是一個移動的兇器呀。

形式發生了逆轉,白晶晶隱隱佔了上風。織娘對白晶晶手中的骨頭頗爲忌憚,那東西剛纔落在她的背上,她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的血液翻滾,她差點噴出血來。並且,她的一條腿也被那東西給打斷了。

織娘現在不敢近身攻擊白晶晶,只不斷吐着蛛絲,打算將白晶晶給困住,或是奪去她手中的那根骨頭狀武器。

一道蛛絲飛過,白晶晶躲閃不及,手中的骨頭被織娘給纏住。於此同時,她的攻擊也到了。

白晶晶索性放棄那根骨頭,退後兩步,又掏出一根一模一樣的骨頭。

織娘不可思議地看着白晶晶手中的骨頭,她到底有多少這個玩意呀?

“那個小女孩什麼來頭,居然和織娘大戰了三天三夜?”角落中的花扭着自己的腰,不可思議道。

“聽說白骨嶺有一個白骨精,難道就是她?”另外一朵花想起了之前聽的八卦。

“白骨精?你說的是白骨嶺上的一霸,難怪這個厲害?”白骨精的惡名在外,連他們距靈山都知道這一號人物。

“你到底還有和我打多久?你抓了我,難道想要啃骨頭?”白晶晶手持骨頭,一面應付已經缺胳膊斷腿的織娘,一面大喊。

“哼,我織娘還沒有吃過這種虧,今天我非要出一口惡氣不可。”織娘看着已經化成白骨原形的白晶晶,咬牙切齒道。

這堆爛骨頭,送給她吃也不會吃,她只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她低頭看看自己,八條腿已經剩下三隻,身上大小傷口多不勝數。不過,白晶晶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的骨頭林林總總沒有幾根,看起來隨時就要散架一樣。

“我們已經打了三天三夜了,你不餓,我也餓了呀。”白晶晶翻了一個白眼,三天三夜的殊死爭鬥,讓白晶晶的實戰水平有了質的提升,再也不擔心被蜘蛛精給幹掉了。

“哼。”織娘冷冷一哼,對白晶晶的提議不予理會。

到底有完沒有完?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叫,如同琴瑟和鳴,又如同飄渺的歌聲,讓人忍不住沉醉在聲音中。

“咦,這是什麼?好好聽?”白晶晶仰着頭,想要透過濃密的樹枝看清發出鳴叫的鳥,距離太遠,她只看見一團彩色的光芒。

“咦,你幹什麼?”等白晶晶再次低頭的時候,發現剛纔還恨不得殺死她,啃她骨頭的織娘已經變成普通蜘蛛大小,鑽進樹縫中,瑟瑟發抖。

“不就是鳥叫嗎?至於嚇成這樣,哦,我忘了,它是你的天敵。”白晶晶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然後蹲下身子將散落一地的骨頭撿起來,重新安在身上,恢復了人形。

“你在這裡繼續顫抖吧。我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麼?”白晶晶望着天,有些好奇,然後漫步打算離開。

突然,那隻瑟瑟發抖的蜘蛛猶豫了半響,探出腦袋,“不要去,你會沒命的。”

白晶晶轉身,揮揮手,“放心,我又不是蟲,不怕被吃。”

織娘看着白晶晶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傻子,那是鳳凰,高傲的鳳凰。”她望着白晶晶的背影充滿憐惜,憐惜後又想到自己的處境,鑽進了樹縫中。

白晶晶躲在樹枝後面,看着天空中那團五彩的光芒漸漸落下。那是一隻怎麼樣的鳥兒呢?它的羽毛泛着光彩,高高的翎羽如同束了一頂王冠,它高傲地仰着頭,彷彿天地間只有他的存在。

它仰頭長鳴,抖抖羽毛,彩光一閃,居然化作一個美麗的少年。

白晶晶不敢眨眼睛,怕眼前的美少年在眨眼一瞬間消失在她面前。突然,樹上飄下一片落葉,她眨了眨眼,等再次往剛纔的地方望去的時候,那個美少年已經不知所蹤。

“咦,人呢?”白晶晶失望從樹後面鑽了出來,跑到美少年所站的地方尋了尋,也沒有見到人。

“失望。”白晶晶撅着嘴,垂頭喪氣往回頭,可惜,沒有走兩步便絆到一塊大石頭,狠狠地摔了下去。

她將頭從土裡擡出,卻發現眼前多了一雙腳,順着腳往上看去,是剛纔已經消失的美少年。

鳳斐揚冷冷瞧着地上衝着他傻笑的小女孩,“白癡。”

然後一展雙手,化出真身,飛向天際!

等他飛走後,白晶晶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一跺腳,“你纔是白癡,你全家都是白癡。”

等鳳凰的威壓消失後,織娘才從樹縫中爬出來,本打算給白晶晶收屍的,不過卻看到白晶晶好好的站在那裡,頗爲驚訝道:“你居然沒死?”

“你什麼意思?我爲什麼要死?”白晶晶轉過頭,嘴巴成喔字形,“你,你居然可以化形?”

此時的織娘哪兒還是那個半人半蜘蛛的妖精,分明是一個妖嬈到極致的女人。那豔若桃李的容顏,那不盈一握的柔腰,那個風情萬種,連同爲女人的白晶晶看了都要流鼻血。

“小妹妹,是不是覺得姐姐很美?”織娘衝她拋了一個媚眼。

白晶晶打了一個寒戰,“你其實是狐妖吧?”媚成這樣,不科學呀!

“哈哈,你真有趣,對我口味,以後我罩你。”織娘扭着腰身走到白晶晶面前,摸摸她的頭髮,哈哈大笑。

白晶晶嘴角抽搐,她們這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識,打出來的交情?

不過,這樣挺好!

白晶晶嘴角揚起笑容,妖怪中第一個朋友。不過,一隻蜘蛛精,一隻白骨精,似乎有走向大話西遊的趨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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