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能看的出來副總統閣下是服軟了,一個剛剛入閣的中部非洲國家副總統,一個反對派領袖,權勢到底不如北山銀行趙老闆。眼見副總統閣下臉色漲紅,很不爽的帶着衛兵走了,飛機機艙裡緊張的氣氛才緩和了一點。
趙大喜仍是不肯罷休,說話口氣突然十分陰險:“誰能告訴我,要弄死這混蛋需要多少錢。”
身邊衆人同時聽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能回答這問題的也就剩下津國總統府資深的幕僚長閣下了。
幕僚長先生說話時候也有點陰:“趙,你想讓他怎麼個死法,製造一場醜聞讓他下臺應該不難,找人暗殺的成功率雖然不高,多花點耐心也很有機會……一億美金,我可以讓他永遠閉嘴。”
趙大喜是真的有點心動了,手指頭動了幾下想掏支票本了。
好在身邊雷永強及時站出來說話:“這個事情以後再說吧,機組,飛機可以起飛了。”
一身軍裝的機長應命跟塔臺聯繫,挑戰者605噴氣機原路返回空軍基地。
人在飛機上,幕僚長閣下仍是極力自我推銷:“趙,說真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筆交易,很划算的。”
趙大喜當然知道此人手裡,一手掌握着津國情報機構還有秘密警察部隊,在中南部非洲大多數國家都有勢力。花錢收買此人出馬,弄死一個贊比亞反對派領袖實在不難,難的是因此可能帶來的惡果,事情一旦敗露就是渲染大,也就把他個人和北山國際銀行,好不容易在非洲建立起來的聲譽給毀了。
趙大喜強忍心裡的衝動,還是把話題岔開了:“把電話拿給我。”
幕僚長閣下難掩眼神裡深深的失望,估計已經在偷偷拍大腿了,可能在後悔一億美金的開價太高了。
數天後,約翰內斯堡。
趙大喜本來還擔心那位死硬的贊比亞反對派領袖惱羞成怒,再叫囂一些言論,那他也只能冒着極大的風險花個一億美金弄死這人,哪知道幾天時間風平浪靜,各大報紙上各種言論突然之間平息下來,贊比亞反對派居然收斂多了。
趙雷兩人在辦公室裡對看一陣,同時有了默契心說得咧,果然是老牌的政客嗅覺真夠靈敏的。這死硬的政客也不是傻蛋,也知道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破嘴,恐怕就要招來殺身之禍了,該低頭的時候還是果斷低頭了。
雷永強鬆了一口氣,感慨良多:“這就是非洲人的劣根性了吧,典型的欺軟怕硬,你稍微硬一點他就怕了。”
小馮也深有同感恨恨的罵:“湊,我還以爲這孫子真不怕死呢,鬧了半天也是頭叫驢,幹叫喚不咬人的。”
雷永強往後坐倒在辦公椅上,還在嘆氣:“就是這樣一頭不咬人的叫驢,就把咱們堂堂蘇副總理治的焦頭爛額,差一點就晚節不保了……唉,我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啊,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問題小馮當然答不上來,也只能苦惱的抓頭髮了。
趙大喜當然可以答的上來,恐怕是安逸日子過的久了,讓蘇副總理逐漸智商退化,甚至還不如一頭非洲叫驢了吧。
三個男人在辦公室裡坐了一陣,陰沉的氣氛中。
雷永強突然壓低聲音,語出驚人:“我總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蹊蹺,按說咱們老首長不至於犯這種低級失誤,我總感覺咱們老首長……咳,是不是被人設計陷害了啊,呃,我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
趙大喜聽着這番陰謀論,突然之間也回過神來,倒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小。蘇和再無能也不至於在中非關係這種大事上,犯下這麼愚蠢低級的失誤,按說一向主抓經濟工作的蘇和,外交事務也輪不到他管,他爲什麼這次要強出頭呢,除非是被人逼到不得不管的地步。
再聰明的人深在局中也難免糊塗,以至於趙大喜這麼精明的人,也一時理不出個頭緒出來。
老雷也琢磨了一陣,接着分析:“我這兩天一直在想,會是誰設計陷害了咱們老首長呢,嫌疑最大的,呃,照我看還是吳家風的嫌疑最大。”
趙大喜被他一語驚醒突然之間想通了,聯想到吳家風在整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可疑態度,上一回甚至真心出力替蘇和收拾爛攤子,以及老吳在中南部非洲非凡的影響力,諸多可疑的行爲都在表明,這件事情老吳絕對脫不了嫌疑。
三個人裡面小馮最笨,又苦惱的抓頭髮:“不會吧,他不是說了他跟蘇副總理之間這點恩怨,早就沒放在心上了,那麼大的領導總不會出爾反爾吧。”
話沒說完,被老雷輕一巴掌拍到腦門上,輕聲罵道:“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咋這麼天真呢,他說他放屁都是香的,你也信嗎?”
小馮被巴掌一拍,矮了一點:“我是將心比心,那麼大的首長總不至於爲了一點陳年舊帳就小心眼,設計陷害同僚吧。”
雷永強這時倒格外精明,又一語道破天機:“他陷害蘇副總理只是順手報一報仇,他的真正目標是趙總,既陷害了同朝爲官的仇人又能讓趙總對他感恩戴德,還離間了咱們老首長和趙總之間多年的交情,好一條一石數鳥的毒計。”
趙大喜也聽到頭皮發麻,頭皮麻癢了一陣又實在忍不住咧嘴哈哈笑了一陣,這一笑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雷永強聽着他笑聲,硬着頭皮往下說:“吳家風唯一沒料到的事情,是咱們趙總實在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緊要關頭還是拉了蘇副總理一把,唉,這可能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你想吧要是趙總心腸再硬一點,蘇副總理……可真就要落個黯然收場了,他吳某人也就可以偷着樂了。”
趙大喜越聽就笑的越大聲,心裡莫名其妙有一種舒爽感覺,莫名其妙很詭異的暢快感覺。
一直笑到雷永強忍不住咧嘴:“別笑了,笑的我心裡發慌。”
趙大喜勉強止住笑聲,趕緊舉手道歉:“對不住啊,我是突然覺得挺好笑,你繼續說。”
雷永強又懷疑的看他幾眼,說話更謹慎了:“這些事情也都是我胡亂猜測的,當不了真,反正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咱們也沒必要再去得罪吳家的人,搞來搞去也真沒什麼意思,你覺得呢。”
趙大喜擦一擦笑出來的眼淚,想到的卻是腳踩兩隻船的李中書,仍是覺得實在太好笑了,任吳家風再怎麼精明算計他也絕對算不到,他最疼愛的女婿也早就不跟他一條心了,這事想想都覺得好笑。
可見有一句經典名言是不會錯的,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
雷永強還想說話的時候,秘書在外面敲門:“趙總,雷總,沈主編來了在一樓會客室。”
雷永強聽到呆住趙大喜卻是臉上帶笑,出聲吩咐:“知道了,我馬上下去見她。”
隨手抓起外套穿在身上,推門出去的同時仍是忍不住哈哈笑了幾聲,又笑到身後雷永強和小馮疑神疑鬼背心發涼。
片刻之後,北山國際銀行新建成的二十八層辦公樓前。
空曠的公路上綠樹成蔭,趙大喜陪着沈秀琴走了幾步路,邊走邊聊。
趙大喜莫名其妙的心情舒暢,自然也要關切幾句:“秀琴,雜誌辦的怎麼樣了?”
沈秀琴仍是那副標準的工作式微笑:“差不多了,我這次來是想麻煩趙總動一動筆,給我們雜誌寫篇文章吧。”
趙大喜有意無意開個玩笑:“我也好久沒動過筆了,生疏了,回頭你讓老雷寫吧,他官樣文章寫的好。”
沈秀琴是很識相的人,也就笑着點頭了:“行,那我回頭去求一求老雷,呵呵你今天碰上什麼喜事了,心情這麼好?”
趙大喜被她問道又忍不住笑:“倒是沒碰上什麼喜事,就是最近被人陰了一回,呵呵覺得挺痛快。”
沈秀琴也聽到滿臉錯愕,挺自然嬌媚的白他了一眼:“真弄不懂你,被人陰了你還覺得挺痛快,噢,這是不是就象武俠小說裡寫的天下第一高手,難求一敗,真找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就會覺得挺痛快?”
趙大喜又被她說到,露出很真心的笑意:“我算什麼天下第一高手,哈哈,比我精明能算計的人多了。”
本來是句玩笑話沈秀琴卻當真了,有意無意討好他:“你在我面前就別謙虛了吧,你掌管着北山集團這麼大一份產業,要四處奔波又要做商業決策難免會分心,總不可能時時想着怎麼去算計人吧,人嘛最怕分心,真要是有人能把你這麼精明的人給算計了,那也只能說明這個人是閒的太無聊了,成天不幹什麼正經事。”
趙大喜又聽到露出會意微笑,心裡好笑這番話要是被日理萬機的吳家風聽到了,不知道又該做何感想。
帶着莫名其妙的暢快心情,隨口一提:“秀琴,晚上就近一起吃飯?”
沈秀琴想也不想就點頭了:“好呀,我反正客隨主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