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驚覺異常
“西紅柿去皮,跟胡蘿蔔、元蔥一起切成丁,舀一大匙甜玉米罐頭一起放進豆漿機,記得加點番茄醬和黃油……”
“吶,木耳可以下鍋了,翻炒一分鐘後加點醋……”
“火需要再旺一點哦……”
邵旭在廚房門口架着照相機,眼睛盯着屏幕裡的畫面,可她慢慢的發現,畫面裡不是她想像中的樣子。
廚房門邊一架高腳椅上,鞦韆雪坐在上面,時不時的指揮一句,而時一卿黑色的身影在她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在廚房裡穿梭,忙完這裡忙那裡,倒還的確沒有了上次那些怪異的聲音響起了。
“啊不要扔!輕輕的放下。對,就是這樣……”
軟軟的聲音在時一卿隨手準備丟開一隻碗時及時響了起來,成功的挽救了差點被打破的和諧畫面。
“嗯,這個胡蘿蔔,切成楊桃型……”
正準備將它切成隨意的丁塊狀的時一卿回頭奇怪的瞟她一眼,“有這個必要嗎。”雖是如此說,回過頭,手起刀落,卻是老實的按照鞦韆雪說的將胡蘿蔔切成了五角星形狀。
鞦韆雪眯着眼睛笑開,紅色裙子下的雙腿掛在高腳椅上悠閒的晃盪着。
風華提着一隻箱子下樓,瞟見盯着廚房方向看直了眼的邵旭,好奇的跑過來,就看到這一幕。
時不時要針對鞦韆雪的話反駁上一句的時一卿,手上卻愣是乖乖的照着鞦韆雪的指揮忙碌着,而且廚房成功的保持了正常的模樣,砧板上的胡蘿蔔塊被切得整齊有順,案臺上乾淨光滑的檯面如閒置時一般鋥亮。
艾瑪,萌小雪真是太霸氣了!
“走了!”
風魄提着一隻黑箱子跟過來,只深看了時一卿那黑色的背影一眼,斂着眼將風華拉出了門。
聽着廚房裡越發正常有序的聲響,邵旭偷偷的架着照相機在後面樂呵呵的拍攝,雖然沒有她預料的那樣乒乒乓乓,但這樣的畫面也很有看頭啊!
幾時見過師父被調教得這麼溫順,這要讓那羣老頭子們看到了,不知道會不會立馬激動得飛過來的說。
在時一卿按鞦韆雪定的步驟做出幾盤菜後,邵旭適時的關了相機悄悄撤開。可不能在傳到那些老頭子手裡前讓師父發現了。
做飯這種事,其實男人都是學得很快的,只是大多數男人心裡都根深蒂固的種下了君子遠庖廚的的觀念,即使有的會迫於家裡某位女主人的淫威而下一次廚,也會忍着傷一次胃而煮出一堆不能吃的東西,以此假象來達到以後再也不需要下廚的目的。
看到經指導後,時一卿做出的幾盤已經達到了色香味俱全水平的菜餚,鞦韆雪否定了對時一卿上次是故意而爲的懷疑。
鞦韆雪跳下高腳椅,坐進餐廳裡等時一卿將菜擺上桌,沒辦法,誰叫她現在手中拿不起任何東西呢。
拿不起……任何東西……
鞦韆雪歪歪頭看着自己彎不下來的十個手指。
她要怎麼拿筷子呢?
再側頭看邁着平時清冷優雅的步伐端着菜盤走過來的時一卿。
她眨眨眼:“時先生願意餵我吃飯嗎?”
時一卿腳步定在那裡停了一秒,馬上又恢復如常。他擡起清冷的眼眸看了看她十個饅頭大的手指一眼,又低下頭將菜擺放好,轉身往大廳走。
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你是打算去叫邵旭嗎?”
見時一卿腳步未停的繼續往樓上走,鞦韆雪提醒她:“我剛見她開車出門了哦。”
看到時一卿不置一詞的轉過身又走回來,鞦韆雪彷彿從他冷着的臉上讀出一絲委屈與……認命的無力,讓她越發喜歡繼續逗他了。
盛好飯,時一卿坐進鞦韆雪右邊的位置,鞦韆雪轉頭,目測了下兩人間的距離不夠時一卿將飯菜喂到她嘴邊,於是用手掌將椅子往他身邊挪了挪,直到垂放在腿上而微張開的手臂有些捱到時一卿那平整的黑色風衣的衣袖,她才坐定不再動,叫時一卿臉上越發面無表情起來。
沒有很幼稚的也把自己的位置再往右邊挪開,時一卿坐直身子,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動作優雅的在那幾盤出自他手的,看起來的確比他以前做的要順眼得多的菜餚裡,每一樣夾了些放進她的碗裡。
再在她目光灼灼的視線裡,頓了頓後,再從她碗裡夾起一筷子木耳往她嘴裡塞。
慢慢的,兩人捱得有些近了,近到鼻尖前飄蕩着對方身上獨特的味道,有那麼一絲鑽進了鼻尖。
一股柔柔的,如牛奶般暖融柔和。
一股涼涼的,如清泉般沁人心脾。
以看不見的弧線在空中交錯纏繞起,融合出另一種味道,讓人莫名的就心跳加速了起來。
時一卿不着痕跡的往後移了移身子,臉上再布上了一層冷漠之色,卻是沒蓋住耳根處緩緩漫上的一層緋紅。
鞦韆雪卻順着他的後退,身子往前傾了傾,好奇般的想深入探究剛鑽進鼻尖的那抹清涼的氣息,就像喜歡嗅青草香一樣,她傾着身子,再次在空氣中捕捉到那抹剛還沒聞夠的清涼氣息,深深的嗅了嗅。
再擡起眼臉,看到已經身子後仰到有從椅子上倒下的趨勢的時一卿,她瞪了瞪本就很大的眼睛。
“你怎麼了?”
時一卿眸色暗了暗,有些幽深。
趁着鞦韆雪坐直身子,他也彈回原位,辨不清語氣的道,“你還吃不吃。”
鞦韆雪恍然的看到仍然被他支在手裡的一筷子木耳,張嘴準備咬下,時一卿卻突然閃開了手。
“涼了。”
似乎是察覺到給她重新換一筷子菜的舉動貌似被歸類成“溫柔”屬性,語氣裡刻意的帶上一層不符合情緒發展的冰冷。
聞到散發着熱氣的菜香,鞦韆雪的感覺神經頓時反應過來,迅速的張開嘴接下那一筷熱氣騰騰的菜。
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那張紅豔豔的小嘴在眼前張開,緩緩含住滿滿一口飯菜,慢慢的蠕動着,表情享受得不知所以。
那滿足的樣子讓時一卿驚覺,她好像餓了很久了。
幽深的眼眸溢出一絲別樣的色彩,覆蓋住原來刻意放冷的眼瞳,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也放輕了下來,開始徵詢她的心意後再選擇性的夾菜。
“要不要湯?”
“好。”鞦韆雪滿足的笑開。
時一卿放下筷子,將那盤和西紅柿胡蘿蔔一起榨出來的玉米湯移到她面前,舀起一勺飄着白色奶油的乳黃色濃湯輕送進她嘴裡,見她喝得很香的樣子,時一卿再次看了幾眼桌上的幾盤色澤鮮美的菜餚。
像是發現了它們真正的功能一般,一直不以爲然的目光終於正視了它們一會。
夾起一塊沒有煮壞形狀的胡蘿蔔,欲再往她嘴裡送,擡眼見到她鮮紅的脣邊殘留着一滴乳黃色的湯汁,他空着的左手微微一動,立馬又止住了,忍住了想徒手替她擦掉的衝動。
徒手幫她擦掉嘴邊的東西什麼的,時一卿下意識的覺得這樣的畫面,他好像還無法順其自然的承受住,只是眼眸被粘住了般盯着那滴湯汁,看它掛在那一抹鮮紅裡,要掉不掉的樣子,有些癢癢的,就是想擦掉它。
最終,他鬼使神差的擡起了左手,伸出食指撫上了她被湯汁浸潤過的飽滿豔紅的嘴脣,欲將它擦掉,而鞦韆雪似乎也感覺到了脣邊的異樣,習慣性的伸出粉嫩的舌尖一舔。
嗯?
時一卿觸在她嘴邊的手指僵住,溼熱得有些發麻的觸感順着他的指尖直傳入心裡,心臟猛的停止了跳動,一秒後,緊接着又跳了起來,卻一聲一聲的加快。
咚、咚、咚。
鞦韆雪眨了眨眼,看到時一卿面無表情的臉下耳根處悄悄染上的緋紅,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另一種更深的顏色過渡,讓那好看的耳垂紅得幾近透明,大眼睛裡蒙上一分懵懂的神色,她伸長脖子湊近了去看他側邊的脖頸處,還同時伸出了那包成了饅頭的手指頭。
是打算還要摸一下嗎?
時一卿加深眼眸裡的冷色,垂回手的姿勢顯得自然無比,以一個不經意的姿勢避開了鞦韆雪的探究,如水洗過的墨玉棋子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看到她臉上不同於他的真正的再自然不過的神色,及眼眸裡如常的色彩,他蹙了蹙眉。
心底涌出一種怪異的疑惑。
“鞦韆雪,你已經14歲了。”突兀的清冷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冷然。
鞦韆雪微愕,嘴微微張開,濃密捲翹的長睫毛撲扇了好幾下,不確定的緩緩啓口。
“你是在提醒我……應該害羞嗎?”然而表情卻只有一半的疑惑與一半的恍然。
“……”
真是個……!
時一卿腦子裡閃現出他想脫口而出的“變態”兩個字,心跟着那兩個字高高提了下,盯住她的墨玉棋子般的眼瞳緩緩的蒙上了一絲異樣的顏色,黯淡了些許光亮,黑得幽深如潭。
沉默了幾秒,時一卿側過頭去,再換下一筷子菜夾着轉過來,已然恢復了平時的清冷神色。鞦韆雪亦是對他的不着痕跡的臉色心緒轉換無察覺一般,無所謂的半眯着眼再次享受時一卿的餵飯。
------題外話------
看到這裡,十七需要對看過爺太重口的讀者們說明下。
文的前面,很多人在《萌主》裡找到了《重口》的感覺,因爲這類題材太少,很多人理所當然的以爲這類文都會順着重口的表現形式一路走下去,導致看《萌主》時候,代入感非常強的套用《重口》的感覺。
所以十七在不得不劇透一點,時一卿不是墨謙人,他不是專攻心理學只喜歡關注高智商變態的心理學家,所以不可能一眼發覺出鞦韆雪這個僞裝力相當高的變態的屬性,他只可能慢慢的發覺,所以有些大家覺得可能有些和《重口》混亂的經典臺詞,其實是必不可少的鋪墊。希望大家慢慢拋開重口的代入感,十七也會努力,文到中後期,情節構架就會進入新的視野,希望大家讀完《萌主》留下的是一份全新的獨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