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逢魔時刻
和遲見秋一起吃完精緻的晚餐,鞦韆雪拿起噴灑壺,澆灌起房子四周的花花草草。正門前種着兩排着黃綠色花朵的建蘭,被花爺爺打理得非常可人,進出大門就可聞到清幽淡雅的蘭花香。
花爺爺今天沒來,聽說是偏頭痛犯了,遲見秋收拾好,便提了些自己做的糕點探望花爺爺去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家裡就只剩鞦韆雪一個,正適合某些人,在這樣的時刻,
……做某些事。
鞦韆雪靜靜的倚在花壇前,勾着嘴角,隱聽身後不遠處似有似無的呼吸聲,伴隨着花葉被撫動出的細小的沙沙聲,在靜謐的房子外若隱若現的響起。
黑灰的天色漸漸加濃,彷彿從地平線以下冒出來的光,濾過鬱鬱蔥蔥的樹林,幻化出一片幽藍冰冷的夜空,空氣中似乎瀰漫着異樣的味道,一撫過肌膚,汗毛就一根根豎起。周圍的景物從灰暗過渡到藍色,白天唯美的花草在幽藍的光下映出黑暗的陰影,整個房子就像被地獄森林裡的危險植物包裹了一般,夜色,景物,聲音,都顯得詭異起來。
“哧、哧。”
輕微的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也變得清晰規律起來,似乎在左邊,又似乎在右邊,又好像,是在身後,不明的生物正從某個方向慢慢的接近倚在房外的少女。
忽然,身後響起空氣瞬間加速流動的破空聲。
“砰通!”清晰有力的撞擊聲同一時刻響起,裝有半壺水的噴灑壺重重的扣在地上,少女趕緊彎下身去撿,身後正往前用力一揮手的不明生物撲了個空,灑出的粉末輕緩的在空氣中飄散,卻沒有正中目標,剛想再有所動作,腿上突然一痛。
低頭,蹲着的少女正用沾了水的裙角捂住口鼻,仰着頭含笑的望着他,而她的另一隻手握着一支扎進他腿裡的針管,細嫩的手指正將針管內的液體緩緩的推進他的體內。
“砰!”
被注射了藥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仰躺着倒下,砸得一身的黑袍高高揚起又緩緩落下,森白得不像活人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待到空氣中集中一起的粉末飄散開,少女才緩緩的靠近地上躺着的那看起來更像屍體一樣的人。
黑色的寬袍子,泛着幽藍色的森白的鬼面具,留空的眼洞下是黑不見底的顏色,不知道下面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少女蹲下身,緩緩的揭開那層帶着黑色布罩的森白色鬼面具,竟是露出一張比戴着面具還駭人的臉。
真實有觸感的臉部和鬼面具一樣的慘白森然,夜色下,泛着幽藍的冷光,臉上那對眼,眼窩周圍一片漆黑,黑得見不到瞳仁反射出的光亮,活像一個空洞的骷髏。
“咯咯咯”少女卻看得笑了起來,像是看到可愛的動物在搞怪一樣笑得歡快極了。
她將旁邊的噴灑壺拿起來,對着那張鬼臉往下傾斜,清水澆在鬼臉上,輕輕的沖刷,慢慢的刷掉臉上的白粉,沖走了眼窩處的黑色墨汁,露出了那張臉的本來面目,也嗆得躺在地上的人劇烈咳嗽起來,他想擡手阻止不停往他臉上衝刷的水流,卻發覺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瞪着笑得十分開心的少女。
“吶,讓我來猜猜,蘇哲學長現在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真是讓人失望吶……,就差一點點了呀!就差一點點,蘇哲學長就可以用迷藥迷暈我,然後就可以爲所欲爲的做一些既可以badend,又可以變得happyend的事吧。然後蘇哲學長就打算以此做底牌,讓單純天真的小公主身心都交附於你,這樣,蘇哲學長既能解除掉那不知名的威脅,又能理所當然的同享小公主的光芒與擁護了。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吶,蘇哲學長?”
少女怡然自得的淺笑着看着地上一臉驚恐的男生,認真且耐心的盯着他,似乎在等他回答她是否猜對。
蘇哲驚得張開嘴,瞪大雙眼看着鞦韆雪,她怎麼會知道?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是不是你?你就是那個打電話威脅我的人是不是?”誰知道這件事都沒有秋千雪知道來得讓他震驚,這個看起來最好騙的人,纔是將他騙得團團轉的人!
鞦韆雪眨眨眼,微歪着頭:“蘇哲學長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吶。”果真是被嚇到了吧,秘密都快要被套出來了呢。
“你沒必要再裝了?你有什麼計劃我都不感興趣,需要我幹什麼,只要你把照片給我,我都做。”聽起來是很無力的妥協,聲音卻很平靜。
明明就是緩兵之計,都落到她手裡了,還在想怎麼對付她,真是不乖!
“什麼照片呀?”
蘇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警惕的眯眯眼:“真……不是你?”
呀!警覺起來了呀!唔,讓她再猜猜,握在張雨萱手裡,能威脅到蘇哲學長的照片,上面會是什麼樣的內容呢?
普通的威脅,還真沒辦法讓蘇哲今天狗急跳牆的來下狠手。蘇哲家裡從商,家族比較看好他,一直把他當接班人培養着的,若是影響名聲的花邊緋聞什麼的,對從商的人,實在動搖不了什麼,跟毒品有關的周邊,都是張雨萱難接觸的範圍,那就,唯有——人命。
可能是蘇哲蓄意或無意害了一條人命,正巧被張雨萱或她的有力爪牙撞到,將它拍了下來,以此來威脅蘇哲學長做一些她自己做不到的事。
人命啊!呵呵。
鞦韆雪不再回答他,將噴灑壺擱在一旁,抓起他的腳腕,笑得愉悅的像拖屍體一樣緩緩的將他拖進了爬花房。
屋外,夜色濃重,孤月緩慢的爬了上來,將被包裹在一片植物下的房子照得詭異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