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女人沒有一個是真正謙虛的,華夏人虛懷若谷的傳統美德彷彿在她們身上一概看不到,有如掛上了客人止步的字樣一般。
當然,陸秋原也不會甘於落後。你們不謙虛,憑啥讓咱謙虛呀?你們不是自負嗎?你們覺得自己不欠別人人情,給啥送啥,咋秋原哥一概地笑納了。
陸秋原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情一件又一件地接受着二女的饋贈,笑納得心安理得。
陸秋原的做法也引起了二女的注目。她們也不是與世隔絕的人,自然也體會出了這個陸秋原的與衆不同。
這個年輕的男人不謙虛,不客氣,不像世俗中人那樣,明顯喜歡某些事物,卻又故意裝出深沉出來,假意拒絕;最後你來我往的推讓,端是磨嘰得很。
她們想不出陸秋原這種表現代表着怎樣的內涵,但她們也知道,自己跟陸秋原這樣的人接觸,不用裝着,繃着,很是簡單舒服。有啥事兒,你就說啥好了;你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俺也不惦記……這是一種境界。
順其自然?
年長些的沛凝想到這裡,心裡一驚。這個男人到了什麼樣的境界了?怎麼可以如此輕鬆地做到揮灑自如?
而轉瞬間,沛凝又看到了陸秋原喝酒吃菜的那種酒鬼表情,又有些釋然。這哪裡是什麼揮灑自如了……這明明是貪婪無度,來者不拒呀!
不過沛凝也是見慣風浪的人,自然不會在面色上表現出什麼來,而是從容地問道:“陸先生可是知道鎮海島長壽村的秘密嗎?”
陸秋原也沒有想到,這女人怎麼沒着沒落地問出了這樣的問題。當他是來這裡搞調查的密探?自己也沒有什麼露骨的跡象呀?再說,陸秋原也沒有心事調查長壽不長壽這種事情。
陸秋原坦然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看到門口那面牌坊,能猜到這這個小島之上,應該出現過長壽的老人,估計還是有一定名望的,不知道沛凝大姐能夠告訴我什麼呢?”
看到陸秋原說得實在。這個叫做沛凝的女人笑了笑說道:“這是真海島上流傳很廣的一個傳說。傳說我們居住的這個素女村,從前不叫做素女村,而是叫做長壽村。有傳聞說。在我們這棟房子裡住得久了,就能得到長壽的機會,在從前的幾百年裡,這裡誕生了好多個百歲老人……不知道陸先生信不信呢?”
陸秋原淡然答道:“嗯!雖然我看起來很年輕。但我也知道什麼是該信的,什麼是不該信的。過去這長壽牌坊,可不是誰想立就立的,能立起這樣的牌坊,可不是出了一位百歲老人就能立得了的。”
沛凝笑着說道:“百歲老人自然是有的。不過這房子住起來是否能夠讓人長壽,怕是沒有什麼依據了。右面那間房子,我們也曾經租出去一陣子,開始島上來住的居民還很多,但由於這裡距離鎮子裡較遠,生活上很是不方便,現在已經許久沒有人來居住了。”
陸秋原暗叫高明。
這夥女人實在有夠高明,用這樣一個方式淡化了別人的貪婪。
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既然長壽的傳說、傳聞流傳甚廣。那麼自然有人惦記着要來居住上一陣子的,或者把這裡的房產霸佔成自己的,纔是終極目的。
這夥女人適時地把她們的住宅開放出去,再許以一個高得有些離譜的租金,自然化解了一些不相干的謠傳。
這種舉動會讓人們覺得她們是在騙取錢財,人們在“識破她們的伎倆”後。自然不肯輕易給她們白白送租金來了,這個小島上面又不缺乏房子?
最終造成的結果。房子是徹底空下來了,人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關鍵是這樣的結果。反而她們生活得更加自如些,沒人願意在房子上面再多動腦筋了。
陸秋原點頭說道:“堵不如疏,自然是好法子。”
曾之遙有些動容地也跟着點了點頭,顯然她是在認可陸秋原反應的快捷。這麼快想通了一干事物的本質。這個年輕的小男人呢,也是很了不得的呀。
沛凝接着說道:“事實上,自從我們到來之後才發現,這裡的長壽還真是有些秘訣的。”
“哦?”陸秋原表現出了一絲詫異,“這裡的長壽是有秘訣的?洗耳恭聽,洗耳恭聽!”
沛凝用很是驕傲的語氣對陸秋原說道:“事實上,我們這裡長壽的秘訣就是在我們經常浸泡的溫泉上。素女村的這個溫泉,水質很好,微生物含量豐富,的確是具有一定的祛病強身功效。泡過之後會有很舒爽的感覺。”
這回,陸秋原真個有些懵了。他想不出,這女人爲什麼跟他說這個。而且有自爆寶貝的意思。陸秋原的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好的感覺……這女人不是要對自己有什麼特殊的企圖吧?
不過,很快這個女人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陸秋原的疑慮一掃而空。
只見沛凝把她的兩隻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翻了翻一陣子才說道:“我們之所以放棄自己泡澡的機會給了你,就是因爲你對之遙有比較重的恩惠。我們給你了這樣一次就會,從溫泉回來之後,我們應該算是兩清了……這眼溫泉是一個一般情況下,泡澡一週可以實現一個小循環,會突破你身體的某些極限,此中好處你還是自己好好把握。當然,有關溫泉的事情,還望你爲我們這些孤兒寡母的保密纔好,不要到外面宣揚,我相信你能在那樣一種情況下救人回來,你至少不是一個壞人!”
“一定!”陸秋原的回答很是乾脆。
“傳聞這裡的溫泉並不適合男人長時間地在裡面浸泡,否則將會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特別是進入高水溫區,問題尤其嚴重。我們的丈夫當年就是不服氣,在高溫區泡澡之後,出海打魚,最後遭遇風浪全軍覆沒,所以才遺留了這麼多的孤兒寡母……”
沛凝的語言似在提醒,也似在警告,防止陸秋原產生什麼不該有的貪心,“具體一些事宜,就由之遙妹妹解釋給你聽吧,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果然,這個叫做沛凝的年長女人,說完後直接起身離開了,一丁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陸秋原則看着她麻利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有點象動畫片裡的壞人打小怪獸的情境。
溫泉這東西,是別人搬得走的嗎?頂多只能是前來霸佔而已。這些個女人這麼多年來,恐怕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也絕不知道她們想到了什麼,用的是什麼招數,總之,幾年下來她們仍然她們保住了自己的領地。
也許是出於一種保護自身的慣性,所以總是覺得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夠安全,給自己周邊的環境設置了一個有一個的安全防範障礙,單隻她們可以被圍在套子裡,也單隻她們可以安全地生活着。
不過,陸秋原也隱隱有一絲懷疑,這女人說得要是真的呢?
馬上,陸秋原又否定了自己。
這夥女人說話嘮嗑,言行舉止盡皆有需要有品位地位的表現,她們怎麼可能盡皆是是漁民的妻子?
雖然最近十年來漁民很賺錢,但是,許多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出來的。例如文化和品位。
在對於教育上,這夥女人似乎很懂,從她們對待萱萱的態度就能夠看得出來。何況,陸秋原還知道,萱萱似乎在練琴,否則不必罰抄多少遍的琴譜了。如果素女村沒有老師的存在,更是沒有音樂老師的存在,那麼,萱萱是在向誰來學習音樂知識呢?
漁民的後代,或者漁民的妻子什麼時候開始如此多才多藝了?
就在陸秋原一通胡思亂想,思維發散的當口,曾之遙的一些話語,徹底讓他打消了疑慮。
只聽曾之遙還是那副穩穩當當的樣子,有條不紊地說道:“陸先生,也許你會有一些疑慮,但是,剛剛沛凝姐說得都是真的。我們的溫泉確實是有一口,而且時間十分久遠,就連爲什麼留下兩個浴區,我們也並不清楚,但是高水溫區確實無人敢於進取泡澡。”
“爲什麼?”陸秋原也有些吃驚。
曾之遙接着說道:“進入高水溫區的人一般只要一出來後,就會發生神經錯亂,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來。沛凝姐剛剛提到的,我們的丈夫們,在泡過高水溫區之後,竟然莫名其妙地要求集體出海,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們回來,只是有人撈回了他們出海時開的那艘船的殘骸,所以,我們都莫名其妙地成爲了寡婦……”
曾之遙語氣很是平淡,但陸秋原在這份平淡當中聽到了一種驚濤駭浪。
泡完澡後竟然要求集體出海……這是中邪了嗎?
“後來,我們這些寡婦們,想盡辦法要查明真相,畢竟失蹤的都是我們這些人的丈夫。可是,真沒有人進得了高溫區。高溫區的水溫足有八十多度,這絕不是正常人類能夠承受的溫度,我甚至現在都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進去後都沒有受傷,而我們卻承受不了。”
陸秋原聽得越來越是好奇,不明白爲啥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所以,高溫區在我們這些女人的心目當中變了樣子,變惡魔禁地一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