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葉安然第二次醉酒了,不過這次沒有上次那麼厲害,只覺得腦袋暈乎,手腳有些發軟使不上力氣罷了,然而,這樣子狀態被風一吹多少有些加重了,夏子琛第一次遇到這種女性醉酒的情況,多少有些手忙腳亂,好在葉安然酒品不錯,除了剛開始掙扎着要自己走外,後面沒有力氣了就軟軟的靠着身邊溫熱的人體,溫香軟玉在懷卻不能下手,夏子琛第一次正視到自己的忍耐功夫學的是如此到位。
他無奈的扶着迷迷糊糊的某人上了樓,騰出一隻手掏出鑰匙開了門,門後一隻白毛大狗立馬熱情的撲上來,“噓——小白“
夏子琛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某隻化身寵物狗的純種成年雪獒犬以撒嬌的姿勢撲到在地,而他懷裡的人兒則被眼疾手快的置於臂彎裡,免於頭部受創,至於某隻小白狗,正歡快的與她處於同一水平線上,趴在主人胸膛上,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何其無辜。
“天——“夏子琛擡起右手摸了摸被傷害到的後腦勺,夏天剛過去不久,他還沒來及將地毯鋪上,所以剛剛那一下完全是撞在冰冷硬邦邦的原木地板上。
某人默默的流淚了,果然不該縱容這隻雪獒養成亂撲入的壞習慣,以前還好,挺多被他揮手趕走,這次偏偏懷裡多了個人驅趕不及就直接中彈了。
第一次撲到主人成功讓某白貌似很興奮,一直伸着舌頭歡樂的趴在原地,甚至沒有起來的自覺,也沒有察覺到自家主人陰狠狠的眼神。
“小白狗,你——好樣的”在窒息的前一秒,夏子琛奮力的用剩下的那隻手將胸膛上的重量推開,憤憤地低聲道,這生氣的前兆可是再明顯不過了,小白的眼力勁又機靈的回來了,嗚嗚嗚低聲叫着縮回腦袋乖乖在地板上趴好。
雖然小白認錯這招式用的從善如流,但今兒個偏偏用錯了時間,這麼一鬧騰,立即將窩在夏子琛肩頭的葉安然童鞋吵醒了,從來喜歡抱着東西睡覺的某人這會兒儼然把身邊這個溫熱的東西當做了軟綿綿的被子,小手摸啊摸搭到了一個可攀附的地方輕輕一摟,腦袋就跟着蹭過去了。
夏子琛當場變身木頭人,全身僵硬起來。
小白狗儼然不知自家主人此時面臨的困境,兀自拿着溼漉漉的圓眼看着被美人壓倒在地上的主人,不明所以的低低嗚咽着,同樣是撲到,爲毛俺不可以?
“小白,別吵“
好吧,葉安然迄今的人生裡認識的狗狗僅限於這隻雪白的藏獒犬,睡夢中聽到狗吠,潛意識裡就認作了是小白,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句,不堪其擾的往“被子”上蹭了蹭又睡過去了。
可憐的夏子琛只感覺到頸窩處被淺淺的呼吸弄的癢癢的,不能伸手上去撓,只能默默的苦笑了,而後伸出手將葉安然的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拉了下來,慢慢坐起身動作輕柔的將她抱了起來,這一連串的動作看似容易實際上要做到無知無覺,不把睡得正酣的某人吵醒真真有些難度,要知道這丫頭把睡眠可是看的極緊的,被弄醒後的脾氣估計不會太好。
等夏子琛把人安全送到客房柔軟的大牀上時,自己的襯衫後背也溼了大塊,給葉安然脫了鞋,蓋好被子,他方纔長長的舒了口氣,躡手躡腳的退了出來後就迅速把外套脫了進了浴室。
度適中的水流從花灑中零零落落的灑下來,他站在鏡子前,疲倦地揉揉眉心,今晚應付的事情有些多了,自家姑姑的態度曖昧不明,竟然這麼措手不及的就把那東西還給了夏子燁拿傢伙,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還有對丫頭的態度想到我們的葉姑娘,夏子琛繃緊的臉部線條鬆了些,伸出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張開握住,虛空中好似真的抓住了什麼,沿着水珠滑落的脣線慢慢的翹起,水汽氤氳的雙眼更加熠熠生輝,也許對他來說今天應該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男朋友,多麼完美動聽的名詞啊,英明神武的夏大公子愉快的眯起眼睛,僅僅是爲了等待這麼久得來的名分,即使另一當事人口中還只處在試用期。
明媚的陽光在玻璃窗上灑上耀眼光圈,透過清雅的格子窗簾間的細縫直射進屋子裡,微風鼓動着窗簾微微移動,這一米陽光也跟着增加半分。
子裡柔軟寬闊的大牀不時享受到這份清晨的光芒,然而淡藍色被子下的人只露出黑絲般鋪撒開的頭髮,剩下的身體部位連同臉蛋都被裹緊了被子裡,跟個蠶蛹似的慢慢滾動。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葉安然童鞋一醒來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嘴裡嘟噥着這幾個詞語不下於二十遍,實際上這位對昨晚無意識壓倒夏某人的事是沒有印象的,她從睜開眼睛,腦袋清醒過來後就開始糾結的事是,沒想到自己昨天那麼灑脫那麼迅速的就告別了單身,邁向了拖家帶口的行列,她能不能表示後悔呢——
當然不可能嗚,葉安然敢拿自家老哥的處男貞c保證,如果她敢把此話反饋到夏子琛處,那絕對會被那雙黑幽幽的鳳眼盯到死,而其後的相關懲罰她完全不敢想。
實際上夏子琛從未捨得把這種冷暴力夾雜熱暴力的懲罰用在這丫頭身上,但不知爲什麼這丫頭完全對此有着深刻異常的認識。
在葉安然看來,要不是跟兩人從小就認識,像夏子琛這樣子外表溫和可親內心七拐八彎冷漠的要命的人,她一般會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哪怕對方長了張好看的臉,也不能掩蓋其大型食肉動物的本質,惹到這樣子的人絕對屍骨難存,尤其是她根本算不上聰明的腦子,對她來說完全駕馭不了嘛,一想到前世避之不及的人今生竟然就這麼成爲了自個兒的男朋友,葉安然就覺得詭異莫名,哪怕不能否認的是自己確實對小白抱着比別人不一樣的感情,至於這份感情究竟是愛情還是單純的依賴,她也分不清楚。
葉安然停止滾動,縮在黑沉沉的被子裡,咬着指甲滿臉苦惱,好吧,先不說這個,最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們兩人在一起了,夏家也好像一座大山橫亙在他們面前,她不想牽扯進夏家那樣的家族使命裡面,而且據她看來,那家裡貌似也沒人歡迎她進來。
如果說前世的戀愛是懵懂衝動熱情,包含着一切不成熟的因子,那這一世除了開始的羞怯,慢慢冷靜下來的葉安然卻能以一種成熟的姿態去考慮所有,自己對小白的感情以及有關他們的未來,即使心還是跳的不正常的歡快,腦子還是異常清晰的,昨晚夏家那些長輩連個眼神都沒丟過來,根本是不屑把她當一回事,要說能同意小白和自己在一起那實在是自己安慰自己了?真是麻煩的緊啊
葉安然煩躁的拽緊被子,這要是在自個兒家怕是就直接鬱悶的大吼一聲表以發泄了,無奈此時糾結的把被子往身上裹啊裹,而後突然頭頂上有股想抗衡的力量使得被子被掀開一小角,風驀地灌進來,這個時候京城的早晨還是有些涼意的,葉安然惡狠狠的從被子裡伸出腦袋就被眼前那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猛地裹着被子往後挪動了兩分,“你怎麼進來的?”
見她一副防備的樣子還不忘帶着被子,夏子琛哭笑不得,剛剛進來時就被牀上裹得跟蝦米似的被子怪物弄的一愣,也不知道這丫頭睡覺捂着腦袋是怎麼呼吸的,這睡相真是不太好看。
“門又沒鎖,“夏子琛無辜的聳聳肩,轉身走到窗前驀地拉開窗簾,陽光全部照射進來,室內一片明亮,轉頭見葉安然又把被子蒙在頭上,一副宿醉有理,賴牀無罪的樣子,他無奈的聳聳肩,走近牀沿,用力把被子拉開一小角,伸出冰涼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小懶蟲,起牀啦,宿醉的人趕快起來出去跟我出去跑步,快點——”
最終因爲宿醉而身體軟的不想動彈的葉安然還是被強行拖了起來,看着她那身皺巴巴的旗袍,夏子琛搖搖頭,從桌子上遞過來一個紙袋,把她那頭亂髮揉的更亂,道:”樓下買的,將就着穿一下吧。“
公寓樓下是小區裡的超市,不知道夏子琛是如何說動人家這麼早開門營業的,葉安然拿出裡面的棉質運動服,摸了摸,手感不錯,隨即跑到浴室裡換上,脫下來的那身旗袍因爲是好的錦緞,特別容易皺,隨即小心塞進袋子裡準備回去拿到店裡面找專業的人洗。
說是跑步,實際上夏子琛只是領着她圍着小區的主幹道溜達了兩圈,這個小區價格貴是貴,環境確實是一流的好,此時時間挺早的,這樣子漫步走的人倒是不少,看到夏子琛出來不時有大爺大媽熱情的上前跟他打招呼,不免又用“熱情“的眼光連帶這招呼下葉安然,惹的她在第二圈後死活不願意再走了,用累了的藉口拉着他就上樓去了。
不過大清早散步還是很有用的,就這麼來回晃悠了兩下,呼吸了新鮮空氣,因爲宿醉而萎靡的精神竟然充沛了幾分,身上的無力也消失了不少,葉安然衝了把臉從浴室裡出來,只覺得自己腦子更加清醒了,不過這種清醒在瞧見身形挺拔帥氣的小白童鞋前胸掛着個畫着流氓兔圖案的圍裙後就有些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