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吼,大巴上所有的乘客都扭頭過來尋找聲源,連司機也不斷從倒後鏡往後望。
接電話的是一個四眼學生哥,他以爲自己大聲講電話得罪了人,猛吞了一口口水,半低着頭,瑟瑟縮縮地往車箱後面瞄。
“樑爽,你又怎麼了?”卓盈勉強轉過身來,擡頭看着樑爽,皺眉問道。
隨着卓盈的轉動,樑爽終於爬出了深溝。他彷彿從惡夢中驚醒,猛地喘了幾口粗氣,答道:“沒……沒事,只是肚子有點餓,想吃拇指餅而已。”
卓盈眉頭皺緊,擔憂地問道:“樑爽,你滿頭大汗,感覺很熱麼?”
“這不都是你害的!”樑爽腹誹一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答道:“可能是太久沒有喝涼茶的緣故,所以體內有些熱氣。”
“什麼邏輯?”卓盈剜了樑爽一眼,嗔怪道。
“嘻嘻……”樑爽敷衍地乾笑了幾聲,理清了氣門,收斂了心神,如意金箍棒也漸漸變回了原來的尺寸。
卓盈見樑爽還會作怪,知道他沒有事,所以安心地轉回身去。熱狗重新進入烤箱,那可真是苦了自我標榜正人君子的樑爽,他全身的神經重新緊繃,仰高頭顱,死死地盯着白色的車頂,大氣都不敢透一口,但任他如何集中精神,如意金箍棒卻不受他的意志所控制,只受外界的引誘和刺激,慢慢又開始變大。
樑爽仰天,在心裡悲嘆道:“呃!班……班長,你夠狠!防守竟嚴密如斯,一條生路不給我留下,還不讓人活嗎?”
乘客們見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都無趣地收回目光,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樑爽在幸福的煎熬中,死死地掙扎着,他要堅持自己最後的道德防線,不然在一個花季少女身上衝刺,那真是無顏見人了。
就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分鐘,大巴駛上一座大橋。一直望着窗外的卓盈忽然興奮地叫道:“樑爽,到了東古大橋了,過了橋就是古鎮了,我就快到家了!”
樑爽衷心地替卓盈高興,有感而發:“那……那真是太好……了!”此時,大巴衝下橋頭,在與平路的交匯處稍微剎了一下車,大巴隨即向前顛簸了一下。乘客們受慣力使然,微微地向前頃。霎時間,樑爽只覺如意金箍棒被掩埋在溝渠的深處,空間變得極爲之狹窄。旋即,電擊般的快感在一剎那間轟破了他的頭腦,他最後說出那個“了”字,立即飆高了幾個分貝。
大巴再次駛回平路,卓盈重新站穩身子。她仍然那般若無其事,輕掠一下耳鬢前的髮絲,出神地望着窗外,沒有繼續說話,像是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正被一個自我標榜爲正人君子的真主角猥褻。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你的身體明明在享受,內心卻滿是負罪感,極度剋制愉悅身心的快感,那種地獄般地煎熬,猶如墮入無間道。
豐滿、彈性、緊逼,還有那青春的氣息,差點讓樑爽失守城池,好在他堅持了最後一道防線,不由大鬆一口氣,默嘆道:“我果然是正義的化身,面對如此‘險惡’的境地,我依舊能固守陣地,保持自我,連我自已都不能不佩服我……呃!”
大巴本來就顛簸,離開了市區,使進了不太平整的鎮區路段,顛簸就更加明顯了。如意金箍棒彷彿在捅麻蜂窩,樑爽的眉毛彎成了八字眉,天人交戰,苦澀只有自已知。他不斷地默唸咒語,以增強自己的意志力:“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哈利路亞,阿門……浩氣長存,浩氣長存啊!”
突然,坐在卓盈身邊、正翻看雜誌的一個年輕女子,對身旁的女伴說道:“阿芬,你看!日本將那些電車癡漢當作是一種文化,真夠噁心人的!”
“什麼是電車癡漢?”阿芬問道。
“就是那些專門在擁擠的巴士或者電車上,猥褻那些女高中生的上班一族。”年輕女子解釋道。
“變態!”阿芬怒斥道:“人模狗樣!金魚佬!怪叔叔!小日本全是噁心的東西!”
“在國內未必沒有這些人渣。”年輕女子提醒道。
“哼!如果給我碰見這些人渣,我不送他入宮服侍皇上,我就跟他姓了。”阿芬一臉義憤填膺,揮舞着拳頭,異常剽悍。
樑爽正被“卓盈大班長”折磨得死去活來,聽阿芬的說話,身體涼了半截,火氣也降了下來,微微喘了喘氣,搭腔道:“大姐,不用這麼狠吧?”
阿芬聞聲,扭頭過來瞪着樑爽,惡形惡相地道:“狠嗎?學生哥你是男生你不明白,這些事情會給我們女生留下多大的陰影啊!”
樑爽不是女人,但還是明白的,他也很討厭這些人渣。如果泡不到妹子,不就關門自已解決算了,出房門後又是一條好漢,爲什麼一定要禍害那些無辜的少女呢?只不過他現在的角色正扮演那禍害少女的怪叔叔,你要他如何升起同仇敵愾的情懷啊?
大巴繼續前進,繼續顛簸。那深層、壓抑的快感,讓樑爽雙腳發軟,差點站立不穩。他有好幾次就要衝口而出,希望卓盈能調轉一下身體,但他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爲他怕這樣太着相了,讓卓盈知道自己的齷齪,而且足足有半個小時之多,卓盈和阿芬不當場暴走,送他進宮服侍皇上纔怪。
幸好,隨着大巴進入古鎮的鎮區中心,陸陸續續有乘客下車,擁擠的車箱稍微寬敞起來。卓盈的前面出現了偌大的空位,她卻只往前移動了些許,而如意金箍棒仍然在深溝的邊緣徘徊。
樑爽雖然輕鬆了許多,但仍然沒有完全脫離“魔爪”,他不敢放鬆下來。他有心讓卓盈再往前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不着痕跡地問道:“卓盈,大巴開入古鎮快有十來分鐘了,你還沒到站下車嗎?”
卓盈沒有回頭,依舊望着窗外,淡淡地答道:“前面古玩街站就是了。”
“哦。”樑爽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想到卓盈就快下車,高興之餘隱約有些失落。
上天卻沒有讓樑爽的磨難早早結束,取完西經之後,那有這麼輕易平平穩穩地打道回府。大巴正在三行車道勻速地行駛着,右面有一架小汽車突然不打方向燈,過線超車。司機連忙急剎,避免了意外的發生。乘客們嚇了一跳,安定下來之後,破口大罵那不遵守交通規則的無良小汽車司機。
以爲可以安然渡過餘下車程的樑爽,在這迅猛的急剎之力下,他整個人失了重心,撲到卓盈的身上。他迅速反應過來,扶着卓盈,站穩了身子,如意金箍棒卻重新跌進深溝裡,而且很深很深……。
“呃!嗯!”樑爽重新仰起頭顱,緊閉眼睛,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他現在的神經變得特別敏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上天卻硬要作弄他,包裹香腸的麪包好像捨不得香腸的離開,它慢慢地開始發酵,變大,緊緊地包裹香腸,不讓它撤離。
“班……班長,你是不是故意的?難道真要我在這熱狗上撒上濃濃的奶油麼?”樑爽叫天不應,叫地不聞,只能在心裡哀求,繼續不着痕跡地往後退。
那緊逼感卻沒有隨之減小,猶如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使勁地握住樑爽脆弱的神經。他的呼吸忍不住變得急速,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那強而有力的大手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
“對不起,大班長,我真是堅不不住了!朱芸,原諒我的第一次不是給你的。”這真實感終於衝破樑爽最後一道防線,他完全釋放了自己,由重生後壓抑至今的能量,一次過發泄出來。
樑爽大鬆一口氣,感覺自己正遠離那深深的溝渠,他泰然了很多:“既然要發生了,就讓它發生吧!反正班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要太往心裡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晦氣!”旁邊久久沒有說話的猥瑣大叔,突然輕斥一聲。
“呃?”樑爽下意識地扭頭望去,看見猥瑣大叔神情極之厭惡地看着他,右手正使勁地往潔淨的襯衫抹。
晴空萬里,樑爽的內心卻遭遇了晴天霹靂。他怔怔地望着猥瑣大叔使勁地往襯衫抹的右手,剛剛讓他衝上雲霄那強而有力一握的真實感,不斷縈繞在腦海中……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樑爽一臉悲壯,雙眼死死地盯着猥瑣大叔,臉孔逐漸變得扭曲:“你祖宗的!我的第一次啊……”
樑爽微微側身,遮擋自己的右手,然後右手往下一探,在卓盈那處驚人的豐滿上,狠狠地掏了一把。
“啊!”卓盈不負樑爽所望,長長地尖叫一聲,一衆乘客的耳膜都差點被喊穿,紛紛扭頭過來看個究竟。
卓盈臉色煞白,倏起轉過身,正好看見猥瑣大叔的右手使勁地往自己的襯衫抹。猥瑣大叔臉色一變,反應過來,立即開口辯解:“是……”他下一個字還沒從嘴上迸出,樑爽已經一拳頭揮過去,將他撂下,氣哼哼地罵道:“你這猥瑣大叔,居然敢猥褻我同學!”
樑爽猶自不解氣,亂拳揮出,猶如一個打十個的葉問一樣,繼續往猥瑣大叔的身上招呼,“你這人渣中的殘渣,女兒都有我們這般大了,還做得出這麼禽獸的事情出來!”
還懵懵懂懂的乘客們從樑爽說話當中,自以爲猜到了事情的起因。他們看見樑爽就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學生哥,而猥瑣大叔就一副人模狗樣,他們馬上作出了判斷,對樑爽的說話信了十成十。
一些坐在樑爽身邊的男乘客義憤填膺地使起黑腳,遇到小偷團伙羣毆勇敢的女售票員,他們可能不敢挺身而出,見義勇爲。但碰上零丁一人的猥瑣大叔,還早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學生打趴在地上,他們不介意落井下石。
剛剛說要將電車癡漢送入宮服侍皇上的女伴,更狠毒地往猥瑣大叔的要害處猛踩。猥瑣大叔彷彿宰豬一般慘叫連連,叫到最後聲音也飆高了幾度,看來真是可以讓皇上放心放進宮了。猥瑣大叔嘗試過辯解,但一張口,嘴巴馬上就會被樑爽踩上一腳。
剛剛還是臉色煞白的卓盈很快就恢復平靜,她仔細地觀察發狠的樑爽,一邊勸道:“樑爽,夠了,再打就會出人命了。”
樑爽咆哮道:“他想得美!我最討厭就是這些猥褻未少年少女的禽獸了!”
樑爽的話音剛落,卓盈的嘴角扯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看着樑爽,問道:“真的嗎?”
樑爽想都不想就應道:“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哼!”卓盈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