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
“你認識我?”朱芸走到樑爽的面前,好奇地問道。
樑爽呆了,愣愣地凝視朱芸,她的樣貌仍然停格在自己的記憶中,還是那般青澀潔淨(他果斷將朱芸濃妝豔抹的婚紗照忘記了),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
朱芸見樑爽傻愣愣地看着她,小瑤鼻不滿地發出“哼”的一聲,追問道:“喂,你怎麼不出聲了?”
樑爽回過神,餘光瞄到朱芸身後的一箇中年男人,正冷冷地瞪着他,他認得這中年男人是朱芸的爸爸,朱家明。他撓了撓後腦勺,打了個哈哈,隨便找了個藉口答道:“嗯……我有一個初中的同學認識你啊。”
“初中同學?”朱芸輕輕地嘀咕一句,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樑爽,一連串問題一口氣說出來:“他叫什麼名字?男還是女的?那個班的?初中的時候,爲什麼我沒有見過你呢?”
“我們又不在同一間初中,你當然沒有見過我。”樑爽心虛地乾笑了幾聲,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藉口,只好敷衍地應道:“你不要問這麼多了,反正我就知道你的名字。現在,我們又上了同一間高中,你說我倆是不是很有緣分啊?”
樑爽說完後笑嘻嘻地看着朱芸,就整一副豬哥相。朱家明也是過來人,當然猜到樑爽在打自己女兒的歪主意了。他冷哼一聲,吸引了注意力,惡狠狠地瞪了樑爽一眼,朝朱芸招呼道:“小芸,不要理會這種無謂人了,走吧。”說罷,提着行禮往校園裡走。
朱芸答應一聲,對樑爽做了個鬼臉,厚厚的嘴脣,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怪人”,然後快步追上了朱家明。
樑鎮強見朱家明父女走近,“嘿嘿”地乾笑幾聲,指着仍在魂遊太空的樑爽,訕訕地介紹道:“我兒子,嘿嘿……”
“管好你這精蟲上腦的兒子吧!”朱家明毫不客氣地睨了樑鎮強一眼,冷冷地留下一句,帶着朱芸走遠了。
樑鎮強僵在那裡,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半分鐘,轉身走近樑爽,甩手就賞了他一個暴慄,破口罵道:“臭小子,我一世人的臉面,就在今天全給你丟個精光了。才上高中,毛還沒有長齊,就想着泡妞,你……你真行啊!不枉我多年對你的淳淳教導,果然深得我真傳了……”
樑鎮強閃電般換了個嘴臉,一副怪叔叔的模樣,張手箍住樑爽的脖子,笑吟吟地問道:“剛纔那個小女孩長得不錯,是你初中隔壁班的同學嗎?”
“呃……”樑爽被箍得透不過氣來,只顧着掙扎,那有餘暇理會樑鎮強。
樑鎮強見樑爽不作聲,只當他默認了,自顧自地說道:“怪不得你平時成績這麼爛,也可以考上非常二中了,原來是愛情的力量……”說着,將頭顱仰起45度,眼神變得迷離:“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冒死出貓!”
樑爽趁機掙脫樑鎮強的緊箍咒,緩過了氣,小聲地嘟囔道:“我剛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你不是說,因爲今年大肆擴招,我才走了狗屎運,被收進來的嗎?”
樑爽話音未落,樑鎮強忽然將臉湊過來,一本正經地道:“臭小子,我跟你說,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你這招裝熟,着實非常out了。你給我記住,追女孩子無非就是三樣東西,膽大、心細和臉皮厚。”
“你這些才真是爛大街呢。”樑爽不屑地撇了撇嘴。
樑鎮強是個話癆子,話匣子開了就不會停,開始滔滔不絕地爲樑爽講起自己在學生時代,如何追女孩子的光輝事蹟。
樑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手搶過行禮袋,邁步往校園裡走。他知道自己老爸和自己一樣,與自己的哥們待在一起時,就可以隨便打嗝屁,說個不停。可一遇上稍微漂亮點的女孩子,就會面紅耳赤,說話卡殼。好在經過大學的時光和出社會工作這幾年,他將這毛病改過了許多。
“哼!想當年我在高中的時候,號稱情場小蜜蜂、外語系少女的祈禱、直升機中的戰鬥機、菊花叢中的一根……”
“在高中那有外語系啊……哎喲!”
“你這臭小子,不要打斷我,我講到那裡了?”
“行了,老爸你看……”樑爽扯了一下樑鎮強的衣袖,伸手指向遠處,對他說道。
“嗯?”樑鎮強順着樑爽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一批學生正將搬出來、臨時作註冊處的桌子撤離,猛一拍大腿,懊惱道:“唉呀!壞事了,我們趕快過去吧。”
樑鎮強一手搶過一條行禮袋的挽帶,拔腿就往前跑。樑爽沒有反應過來,他手裡攥着另外一條挽帶,突然之間,被樑鎮強猛地一拉,登時打了個趔趄,東倒西歪地跟着他跑了。
正在搬桌子的學生聽見了呼喊聲,都停手扭頭望去,只見樑爽兩父子,一人攥着一條挽帶,拖着一個大行禮袋,像逃難一樣地往他們的方向狂奔,動作,呃……實在有點滑稽,不禁放聲笑了起來。
“等等,我們還沒有註冊呢。”樑鎮強一邊在半空中揮舞着錄取通知書,一邊喘着氣叫道。
“這位家長不用太緊張,遲了,也可以到教導處註冊的。”一個穿了雪白色襯衫、深藍色百葉裙的年輕女子,從學生羣中走了出來,微笑着說道。
年輕女子大約二十五歲上下的年紀,瓜子臉上鑲着精緻的五官。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在女性之中也算得上高挑了。夏季的微風吹來,輕輕地撩動百葉裙,裙襬下露出一對白花花、筆直細長的小腿,讓她整個溫柔的氣質,點綴上了些許魅惑。
樑爽認得這年輕女子是非常二中有名的美女老師,李馨。李馨大學畢業後,就來到非常二中執教了。她是英語老師,曾經在高一時教過樑爽,但上了高二,由於分科分班,之後再也沒有教過樑爽了。加上樑爽面對美女就害羞,成績也不太突出,所以兩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其實,與他有過交集的女孩子,十隻手指也數得過來,不然,他怎麼在前世到了二十五歲,仍是處男一枚。
突然在面前出現了一個大美女,讓樑鎮強心旌搖動,不過,他一把年紀不是白活的,很快就回過神來,輕咳了幾聲,故作鎮靜,神色卻還是有些拘謹,期期艾艾地道:“那……那就麻煩老師你了。”
“不用客氣,這位家長,麻煩將錄取通知書和銀行存摺交給我。”李馨臉上仍然掛着微笑,讓人很容易產生親近的感覺。
樑鎮強愣了愣,慌忙應道:“哦,好的,你等等。”說着,在身上亂摸了一通,好不容易纔找到銀行存摺,加上手中攥着的錄取通知書,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像是生怕碰到李馨的纖手半分似的。
樑爽見自己的老爸這麼沒出色,不由悄悄地撇了撇嘴。
李馨兩頰生花,好笑地接過錄取通知書和銀行存摺,拿出登記冊,找到樑爽的名字,驚喜道:“樑爽,你是被分到高一八班的,剛好我擔任你們班的英語老師。我叫李馨,你以後就叫我*吧。你們班的班會快開了,你趕快過去吧,開完班會纔去宿舍。只不過,你來得晚,不會有什麼好牀位了,基本上都是下鋪吧。”
樑鎮強連忙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這臭小子也不是身嬌肉貴的主,隨便找個豬棚狗窩,就能睡過去了。”
樑爽朝李馨訕訕一笑,胳膊肘悄悄地捅了捅樑鎮強,小聲道:“老爸,在胡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