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中毒

臨近決賽,沈陸就算想躲着也不可能。在帶隊老師第20個電話響起的時候,他乖乖回到了學校。辯論隊的人都是心細如塵的人,看他這個樣子倒也沒人再提那段視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沈陸偷偷觀察了一下汪希的態度,發覺她很正常,心裡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這事好像就算石沉大海了,全校的同學都爲了期末考試而奮鬥着,沒人再八卦。辯論隊的幾人壓力尤其大,不僅承載着全校師生的期望,還要兼顧自己的考試成績。

汪希和沈陸在結束了兩門公共課考試之後,馬不停蹄地奔向了四分之一決賽現場。換衣服化妝,熟悉稿子,時間緊張的連去個廁所的功夫都沒有。

上場前,五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大喊一聲“加油!”,B市史上最精彩的辯論賽開始了。和B大對戰的是同爲奪冠熱門的H大,兩個學校爭了這麼多年,互有輸贏,誰也不服誰。

賽場上脣槍舌戰你來我往,沈陸和汪希的高顏值高表現已經征服了臺下一大批觀衆。對於輿論的一邊倒現象,倒是給了H大的幾位辯手帶來不小的壓力。錢思更是妙語連珠風趣幽默,法律知識的運用和得理不饒人的氣勢,讓觀衆看得熱血沸騰。H大的幾位也毫不示弱,問題刁鑽犀利,想法獨到,給B大的幾人一個措手不及。

由於雙方語速過快論據太多,這對四辯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都有了更高層次的要求。顯然H大的四辯在記憶力方面略遜一籌,總結陳詞沒有有力反擊B大的觀點,而汪希依靠非凡的大腦一舉幫助B大走到了決賽的位置,更奪得了本場最佳辯手的稱號!

下了臺,汪希急匆匆奔向廁所的畫面倒是讓緊張的氣氛瞬間得到緩解。大家哈哈笑着商量一會兒去哪慶功的話題。

由於轉天就是決賽,最終大家決定一起吃個飯,就回到思辯社準備迎接最後的勝利。

決賽現場是一個能容納1000人的大會議廳。後臺準備中的汪希幾人第一次面對如此多的觀衆不免手腳冰涼心跳加速。阮明皓、王怡婷和範迎春三人這會兒也在後臺爲大家鼓氣加油着。

範迎春走到B大提供飲水的地方,拿了一瓶礦泉水,遞到汪希跟前:“喝點水吧,一會兒要好好加油!”說着把礦泉水瓶蓋擰開,把瓶子塞到汪希手裡。

本來汪希想說自己不喝水怕上廁所,可看着範迎春都已經擰開瓶蓋遞給自己,她便象徵性地喝了兩口。距離開場還有10分鐘的時間,汪希喝完水果然感覺想去廁所,於是把水瓶塞到了阮明皓手裡,自己去了廁所。

“B大選手們在這裡集合,2分鐘後準備入場了。”後臺工作人員喊道。

“希希去廁所怎麼還沒回來?我去看看啊。”王怡婷邊說邊往廁所跑,範迎春緊隨其後,阮明皓不放心,把手裡的水瓶一扔也跟着走了。

“啊!”廁所裡傳來了一聲尖叫。

後臺的工作人員都跑了過來。還沒到廁所門口就見一個高大男生抱着一個漂亮女生從女廁裡衝了出來。高大男生嘴裡還喊着:“讓開讓開!”不明所以的衆人只能拉住後面緊跟着跑出來的兩個女生問清情況。

“被抱走的女孩是B大的四辯汪希,我發現她口吐白沫暈倒在廁所裡面了。我們現在要送她去醫院,你們跟B大老師說一聲,讓開讓開!”王怡婷說着,扒開人羣,拉上範迎春追着阮明皓去了醫院。

B大的老師和辯手們都還在着急的尋找汪希,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驚呆了。恰好輪到B大上場,本想跟着去醫院的沈陸被老師硬拉着上了臺,而李元昌作爲候補,也跟着上了臺。

汪希的出事嚴重影響了B大所有人的情緒和發揮。就算最後大家反應過來之後力挽狂瀾,也沒能阻止這場比賽最終輸給F大的結局。辯論賽一結束,B大的所有師生都趕往了醫院,沒有人可惜結果,大家都在關心汪希的身體情況。

“她怎麼樣了?”帶隊劉老師問依舊守候在手術室門口的阮明皓等人。

跟着阮明皓跑來的一個B大助教,答道:“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嚴重昏迷了,醫生搶救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出來。”

一時間手術室門口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錢思悄悄地拉着李元昌走到了一邊,“汪希會不會是有癲癇病?聽說這種病的症狀就是口吐白沫,昏迷。”

李元昌皺着眉頭搖了搖頭,看着依舊亮着燈的手術室,嘆了一口氣。“癲癇病是不會搶救一個多小時還沒搶救回來的。我看八成是中毒了。”說完,他閉上眼靠在醫院的牆上開始回想之前的畫面。

手術室的燈滅了。大夫摘下口罩疲憊地走了出來。一大幫子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倒是把大夫嚇了一跳。

“病人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由於中毒太深,她目前還處於昏迷狀態。至於會不會對腦組織造成損傷要等她醒過來以後再說。”

“中毒?她怎麼會中毒?”阮明皓滿眼紅血絲,平時打理得帥氣無比的髮型也被自己抓的像個雞窩似的。

“我們在她的胃部發現了農藥殘留物,幸虧量不是太大,否則她都沒辦法挺到醫院。這倒不是食物中殘留的農藥,而是直接喝下去的,吸收的很快。”大夫回答完這個問題,意味深長看了阮明皓一眼,“她是怎麼喝下的農藥,這纔是你需要關心的。”說完拍拍阮明皓的肩膀,離開了。

阮明皓現在腦子一團亂,他好像想起點什麼,可是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看見汪希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他也沒心思考慮其他的,腦子裡面只有汪希那慘白的小臉和無比的心疼。

大家都忙活着把汪希送回了病房,學校老師這邊也趕緊聯繫了汪希的家屬。只有沈陸和李元昌兩人站在手術室門口沒有動。兩個人對視一眼,彷彿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個信息!

水!一定是那瓶水有問題!

比賽前的飲食大家都是一起吃的,沒道理汪希中毒大家卻沒事。而且汪希有了上次急着上廁所的經驗,賽前一點液體都沒喝,除了範迎春給的那瓶水!

兩人一起跑回了辯論賽場地。可比賽都結束一個小時了,後臺早就有人來打掃過衛生,那瓶水也沒了蹤跡。想找到保潔阿姨問問,卻被告知阿姨已經下班了。兩個人不得不垂頭喪氣回到了醫院。汪希還沒有醒過來,病房裡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回了學校,只有阮明皓、王怡婷、錢思和帶隊劉老師還在。

"範迎春呢?”沈路語氣不善地開口。

“她說先回學校一趟,給希希收拾點日用品過來。”王怡婷眼睛腫腫的,聲音哽咽。

“阮明皓,王怡婷你們倆跟我出來一下。”說罷沈陸轉身就走出了病房,留下劉老師和錢思二人面面相覷。

病房外沈陸和李元昌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也說了他們回去找尋的結果。阮明皓張大了嘴巴什麼都說不出來,倒是王怡婷,抿了抿嘴角,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她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王怡婷擡頭看着沈陸,“她對你表白的時候就說過一定要得到你,可惜她把希希當作了假想敵,甚至不惜犧牲希希的生命來掃清你身邊的障礙。”

沈陸愣了,他潛意識裡是拒絕相信這個事實的。他不希望汪希是因爲自己而受的傷,所以他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可如今王怡婷這麼光明正大提出來,由不得沈陸再做縮頭烏龜。阮明皓一拳打到了沈陸的俊臉上,如小獸般低吼一聲:“你給我滾!”

沈陸久久地站在原地,直到李元昌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走進病房,空蕩蕩的走廊上只留下他一個人。最終沈陸離開了醫院。他沒臉去見汪希,他一定要找到範迎春想殺害汪希的證據!他要將她繩之以法!有一個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喜歡自己,沈陸想想都覺得噁心!

範迎春回到學校也慌了神,她沒想到她拿給汪希的那瓶水是這樣的效果。匆匆打了幾個電話,可是對方一直都關機狀態。六神無主的範迎春不敢回醫院,她怕汪希醒過來指控她拿的水有問題,她甚至不敢呆在學校,她怕有警察來抓她!收拾了幾件日用品,取出卡里還剩的2000塊錢,範迎春跑了。

季思南一開完會就聽助理說他的私人手機響個不停。看電話號碼是小舅打來的,季思南撥了回去。

“南南,希希中毒進了醫院,你快去看看什麼情況,我在去機場的路上,最近一班飛機到B市。”

一聽說汪希中了毒,季思南三魂七魄都嚇掉了,抓起車鑰匙就衝出了辦公室。半個小時的車程愣是被他縮減到20分鐘,一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當他踏入病房裡,看見汪希躺在病牀上時,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才落回肚子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季思南憤怒了,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妹妹上個大學卻會莫名中毒?學校要是不給個說法,季思南豁出去要鬧翻了它B大!

帶隊劉老師一看汪希家屬來了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本想如果由他出面能完美解決這件事的話,在校領導面前也是功勞一筆。不過當他看到季思南質問他汪希爲什麼會中毒,而他支支吾吾答不出來時,季思南那個要活吞了他的眼神,他趕緊把電話打給了B大主管學生的副校長李毅章。別回來辯論賽沒拿到冠軍,再把汪希中毒的事鬧大,那自己恐怕就在B大幹不長了。

劉老師戰戰兢兢在病房門口等着李校長的到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李校長和教務主任鄭培兩人一起出現在了走廊的盡頭。劉老師剛要迎過去,就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的小姑娘喊着“借過借過”,風一般地跑過李校長身邊,差點把他撞倒。

小姑娘扶穩李校長連忙說了兩聲“對不起”。劉老師小跑過去,剛想批評小姑娘幾句,卻發現那個姑娘一溜煙跑到了汪希病房裡。這姑娘就是剛剛得到消息的童梧。

童梧沒能去現場看比賽,只能看電視臺的直播。當她沒看見汪希的第一時間就給她打了電話,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好不容易等到比賽結束給沈陸打電話,沈陸也不接,這下急壞了童梧。她跑到B大去打聽消息,沒想到正好聽見幾個學生在議論汪希中毒的事,什麼都沒弄明白的童梧一路哭着跑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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