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俊進門,白楊立即扭轉身子,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看得出來,白楊姐姐是真的有點生氣了。這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釋放謝萬利這樣的大事,竟然事先一個招呼都不打。將白書記這個縣委一把手置於何地!
不過白楊姐姐也知道這樣做不頂事,小頑童鐵定會站到她面前的,哪怕她向後轉。面對牆壁,小頑童健碩的身軀也會擠到她的眼睛與牆壁之間來。
果不其然,不過眨眼之間,柳副書記已經伏在白書記高大轉椅的椅背之上,伸手撫弄着她柔軟的秀髮,手指頭還有意無意的在她光潔如玉、的臉頰上滑過,甚至還在她厚實的耳垂上停留了一下。輕輕捏了一捏。
“別鬧!”
白楊姐姐氣哼哼的,伸手想要去打開小頑童不規矩的手指。
“你把他放了,三百萬找誰要去?還有市農行那邊的貸款談判,怎麼辦?”
“找我要啊,三百萬區區小事,也值得白大米記着急嗎?”
白楊姐姐送上門來,小頑童焉肯放過大好機會,就勢握住了那隻纖纖小手,笑眯眯的說道。
白楊徹底無語,她發現跟一個有錢人談錢的事情,思維方式真的有點跟不上。
“你放心,謝萬利不把三百萬還來。他回不了首都!”
柳舟篤定地道。
白楊頓時瞪大了眼睛,盯着柳俊。
“喂,你別胡來啊!”
“哼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成?”
柳俊說對了。
寧北縣公安局雖然釋放了謝萬利,謝萬利卻當真沒有回到首都一他失蹤了!
三天之後,白楊接到市委書記陶義歐辦公室的電話,陶義歐的秘書通知白楊,說陶書記清白楊同志來市裡一趟,陶書記要和她談話。
對陶義歐忽然接見,白楊雖說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多少還是有些意想不到。
陶義歐的身份,畢竟遠非王盛德、吳波這些人可比。省委常委、大寧市委書記,在最高層那裡都掛了號的,而且是寧北縣的直管上司。
萬不可輕忽。
判、俊,陶書記叫我去市裡一趟。”
白楊動身前,照例給柳俊打了個電話。
柳俊微笑道:“也該他出面了。不過!我原以爲會是胡爲民找你的。”
柳俊會如此猜測,也不爲無因。無論王盛德還是吳波,都是胡爲民一系的鐵桿。由此可見,謝萬利的在京師的後臺,應該也是胡爲民所在大派系裡頭的重量級人物,當然,不一定是大佬本人,多半是他後生小輩中有分量的角色,很可能就是衙內。謝萬利這樣的,估計還上不得大佬的檯盤。以他家裡的兩位大佬爲例,謝萬利這種不規矩的商人。焉能進得了嚴玉成或者柳晉有的法眼。料必京城的大佬,見識只會更加高人一籌。單憑衙內就能指揮得動胡爲民,來頭非同小可啊。
柳俊可不認爲每一家的衙內,都能像他這個衙內如此特殊。
重生人士不會多如過江之鯽罷?
貌似就是他這個“僞青年”再子上也不能去指揮唐海天、容百川等嚴柳系大將。
而陶義歐,雖然被劃歸胡爲民一系,實則他與胡爲民之間,更多的是一種合作關係。如果出現重大利益分歧,這種合作關係隨時可能因此柳俊分析,王盛德和吳波都未能將此事擺平,最後就會輪到胡爲民出頭了。
不料卻是陶義歐。
或者胡爲民也是考慮到陶義歐大寧市委書記的身份。
“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白楊多少有些忐忑。
她和嚴菲一樣,是正牌大小姐,自幼生活在幹部家庭,又是女孩子,真正與社會底層接觸不多,對柳俊偶爾使將出來的,充滿匪氣的“江湖手段”心裡不大託底。
柳俊笑着安慰道:“沒事,放心吧。這個事,我跟我師父通過氣的,肖劍他們直接插的手。”
白楊也就不再多問。
驅車趕到市委大院,上到五樓的書記辦公室,陶義歐的秘書老早就在候着了,見到白楊,很客氣地打招呼。笑眯眯的。
“白書記好,來得可真快。”
“陶書記見召,焉敢遲疑!”
白楊也很客氣。
陶義歐用的就是柳晉才原先的辦公室。柳晉才從這裡走上了一省之長的位置,可見這間辦公室,風水很旺。
“白書記請稍候。”
秘書轉身去推開了裡間辦公室的門,向陶義歐通報了一聲。
“請她進來。”
陶義歐的語氣平和中帶着威嚴。
白楊走進陶義歐的辦公室,朝巨大辦公桌之後的陶義歐微微鞠了一躬,說道:“陶書記好。”
陶義歐站起身來,主動向白楊伸出了手。
據大寧市委市政府的“老人們”私下談論,陶義歐當市長的時候,架子就比柳晉有要大。一般副手進入他的辦公室,從不起身,只是點點頭。至於能當得起他起身握手的,市裡副職裡頭,唯有副書記劉巖和已經垮臺的前紀委書記部清。
對白楊的破例,小半是因爲白楊本身是一位美麗出衆的年輕女子,多半還是看在白建明面上。
白楊上前兩步,握住陶義歐的手,雙方寒暄幾句,陶義歐就指着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說道:“小白,坐吧。”
“謝謝陶書記。”
白楊落落大方地坐了,挺直了導子。
“小白啊,寧北縣的工作開展得不錯,有聲有色叭”陶義歐誇獎道。
“陶書記過獎了。我們的工作還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小尤其是縣裡的經濟發展不夠快,我很慚愧叭”白楊卻並不“買賬”一上來就拿經濟建設說事。
陶義歐不易察覺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微笑起來,說道:
“經濟建設不是朝夕之功,要沉住氣。慢慢來,不要操之過急。寧北縣是我們大寧市相對比較偏僻落後的地區。對於你們縣裡的經濟發展,市裡也會提供一定的幫助的。”
“是的。陶書記,感謝市裡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陶義歐就點點頭,繼續問起縣裡的一些工作,白楊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
“小白啊,聽說你們前不久出動警力去首都拘押了一今生意人?”
陶義歐像是很隨意地問道,盯着白楊的雙目,卻是炯炯有神。
白楊神色鄭重起來,點頭答道:“是的,陶書記,是有這麼回事。這人叫做謝萬利,與我們縣裡新成立的煤炭能源公司有很密切的商業往來。一共拖欠了能源公司近三百萬的貨款不歸還,有詐騙的嫌疑。”
“詐騙嫌疑?”
陶義醉略顯驚誠“怎麼我聽到反映的情況,卻起普通的經濟糾紛呢?如果是普通的經濟糾紛,出動警察去抓人,還是有些不妥當的。”
白楊說道:“陶書記,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向您反映的情況。如果他真這麼彙報的話。不是對案情不夠了解就是故意誤導。您瞭解寧北縣的情況,人口多,底子薄,好不容易開始有了一點起色,就碰上這檔子事,我們都很氣憤。畢竟三百萬對於新成立的煤炭能源公司來說,是個很大的數額。而且,尤其重要的是,能源公司是中外合資的企業。香港振中公司計劃投資五個億,目前已到位三個多億。這件事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振中公司的老總麥克先生。對此事很不滿,認爲我們寧北縣的工作沒有做好,會嚴重影響雙方的合作,後續資金不一定能按時劃撥到位。振中公司計劃投資的五個億,可還有一個多億尚未損入進知陶義歐就略略滯了一下。料不到白楊溫文爾雅,說起話來卻是十分直接。
“兩碼事!不能混爲一談。任何的方。都會有害羣之馬存在,就是在他們香港,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謙謙君子嘛”陶義歐擺了擺手,說道。
“小白啊,雖然謝萬利有詐騙嫌疑,還是應該遵循正確的法律途徑來解決,沒有確鑿證據,不可隨意抓人,搞不好會很被動的。”
“是的,陶書記。我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我們已經解除了對謝萬利的羈押,正準備整理相關資料,起訴萬利貿易公司。”
白楊回答得極快。
“嗯,這就對了。不過,小白,我怎麼聽說,謝萬利並沒有回到首都,而是失蹤了呢?”
陶義歐神色鄭重起來。
“是嗎?這就奇怪了,我們明明已經解除了對他的羈押。至於他是不是回到首都,那我真的不清楚。”
白楊就裝出很訝異的樣子。
陶義歐盯着白楊看了一會,白楊毫無懼色,只是臉露微笑。
川小白,你以前做的機關工作。剛去地方工作不久,對地方上一些人膽大妄爲的作法。可能缺乏一定的瞭解。我希望你不要受手下極個別人的矇蔽,要學會自己判斷事情的真相!”
陶義歐緩緩說道,語氣有些嚴厲。
“是的,陶書記,謝謝您的教誨。”
白楊彬彬有禮地答道。
“請你回去,轉告相關的人。這件事,如果另有隱情,一旦查出來。始作俑者必須承擔黨紀政紀的處分。甚至是法律的制裁。大寧市委對這類事情的態度很明確,決不姑息養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