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儒自去見客,禮單則被呈給了周氏。
簾卷春風,洛瑾瑤拎着小小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見周氏正坐在椅上看帖子,歡歡喜喜笑道:“阿孃,快嚐嚐我做的這唐朝古食。”
周氏將帖子隨意扔在一旁,笑道:“呦,太陽打東邊落下的吧,我家阿瑤怎捨得入膳房了?”
洛瑾瑤臉蛋微紅,扭了扭道:“我午後閒着無事翻閱古籍,瞧見了這古方,就試着做做,阿孃,你不許笑話我。”
說着話將一盤色澤金黃的小圓餅捧在周氏眼跟前,周氏嗅了嗅,笑道:“只瞧這模樣,你還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己做的?莫不是哄我的。”
洛瑾瑤也不爭辯,催着周氏吃,周氏咬了一口,先才笑意荏苒的臉忽的皺巴成團,呸呸兩口吐在帕子上。
洛瑾瑤忙自己咬了一口,也轉頭吐在帕子裡,吐着舌頭道:“好鹹。”
周氏喝了半盞茶去了嘴裡鹹澀才笑道:“麪糰怕是廚娘揉捏的,你就動了動手,往裡頭撒了一大把鹽吧。”
洛瑾瑤頹然的坐到一旁,緊閉着嘴巴不說話。
一時碧雲也端着一盤小圓餅進來了,聽見這話就笑道:“夫人這您可就冤枉小姐了,從洗櫻桃到和餡子,再到捏麪糰,全是小姐一人做的,奴婢們可沒幫忙。小姐的脾氣夫人您還不知道嗎,要想做什麼了,什麼不都得做的最好看最雅緻,要不然纔不會拿出來見人。”
“唉,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洛瑾瑤下意識的撓了撓手背。
周氏不經意的一撇就瞧見她嫩白的手背上三兩顆紅痕,拿過來細細一看就問道:“熱油濺的?”
碧雲道:“可不是,奴婢都心疼死了,正要問夫人有沒有好的藥膏子抹抹。”
周氏心疼的什麼似的,點着洛瑾瑤的眉心道:“你有這個心阿孃就滿足了,何必親自動手,家下那麼多丫頭子,哪裡輪到你伺候我飲食,可不許再做傻事,好好一雙白玉無瑕的手,瞧被你自己給糟踐的,紅薇,快去我房中櫃子裡把軟玉化瘀膏拿來。”
又責斥碧雲道:“她胡鬧,你們也跟着胡鬧,縱然她不聽你們的,也要來稟報我纔是。”
碧雲低頭領受了。
洛瑾瑤便道:“哪裡就能疼死了,我就想做點什麼孝敬您,可您什麼也不缺,想來想去我就想親自做個點心給您吃,沒想到試了那麼多次還是不能下嚥,阿孃,我是不是很沒用。”
小臉糾結着,滿目沮喪。
周氏可要笑死了,摟她在懷,道:“怎會沒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滿京師的閨秀小姐算上,你也是個中翹楚,多少人羨慕你所會的呢,我的阿瑤何必妄自菲薄。你既有心孝敬我,不若爲阿孃繡個牡丹炕屏,可不許再擺弄點心之類的了。繡花也歇停着來,一兩年繡上也就是了。”
洛瑾瑤破涕爲笑,“阿孃就是你縱容的我,小小一個炕屏若要真繡上兩年,也不用別人說我,我自己就先羞死了。”
周氏笑道:“繡花不過是個手頭上的消遣,依你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花樣兒子沒有,全然不必自己動手,咱們做主母的,別的都可以不會,只要會駕馭下人,盤查賬本,知道自家有多少產業田地,都在什麼地方,不被下邊人欺瞞了去就是最有用的人了,還有親戚間的禮尚往來,維護關係,這些可都不是書本上能學來的,於阿孃來說,你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就是最大的孝敬了。”
雖是這般說的,可是能吃到自己女兒親手做的點心,這心裡不歡喜是假的,只能更疼她罷了。
“出嫁前您都教過了,我都記着呢,不過有碧雲總管着,我信她,往後她再向我稟報田莊出息,鋪子收益等等瑣事的時候,我一定聽完就是了,至於查賬,我一想就頭痛,唉,我就當看艱澀的古書吧,沒事翻翻。”
“可算是通竅了,阿孃心甚慰。”
母女倆正說話,綠蘿進來了,道:“夫人,二小姐,國公爺傳進話來讓姑爺去前頭會客。”
洛瑾瑤道:“他一個時辰前就出去了,不在家,什麼樣的客人,若是重要,我讓人去找他。”
周氏直接道:“就說姑爺不在家。”
綠蘿去了,周氏便冷笑道:“我猜想這宣平侯一定是來問女婿要債條的。筠哥兒那個小畜生差點就毀了你,他祖母那天又來鬧了一場,若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真當我周蕙娘是好欺負的。你回去後告訴女婿,若有人找上他,就讓他說債條在我手裡,等不到洛琬寧來我跟前磕頭休想要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身體難受,更的少,明天雙更,6000字打底。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