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清爲什麼要通過楊文宜的名義在陽明山約見自己?趙文凱心中頓時浮現出數個念頭。但終究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判斷。
當趙文凱再看徐一清的時候,這位黑道教父依舊還是那個普通小老頭的模樣,適才的犀利威壓的氣息早已經不翼而飛,就彷彿剛纔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覺而已。
眼前的老人眼睛中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神情,並且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而楊文宜卻明顯被兩人“一前一後”,“忽冷忽熱”的氣氛搞的全身僵硬,最起碼他的面目表情就很僵。
反觀自己,此刻卻更像一隻像是要與人決鬥全身羽毛倒立的小鬥雞。只不過現在眼前沒有了示威的對手,看起來很是可笑。
連忙放鬆了下繃緊的神經,然後一想到自己適才不成熟的表現,趙文凱不由得臉上發燒,臉紅了起來。看起來和老江湖打交道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楊文宜剛剛從適才雙方的強勢氣息的壓迫下恢復了過來,呼吸有些紊亂的他,很是驚懼的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徐一清,又更是驚歎趙文凱竟然能堅持過來。要知道,換了一般人,此刻不是哭爹喊娘,|Qī|shu|ωang|就是嚇得癱坐在地上了。可是趙文凱只是微微臉紅而已。
也是楊文宜想差了,趙文凱卻不會真的解釋給這位老哥說自己爲什麼臉紅。
楊文宜畢竟是做中間人。而且還有求於趙文凱,於是連忙說道:“文凱,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地乾爹徐老先生。”似乎怕這樣簡單的介紹不會引起趙文凱的重視,又補充道:“如果在臺灣文凱有什麼做不到地事情,只要我乾爹一句話。一切都能搞定。”
趙文凱心道:你乾爹如果真有這麼大的能耐。你還用得着請我來嗎?
但是嘴上卻道:“原來是徐老先生。晚輩趙文凱見過長輩。”說着很是客氣的對徐一清施了一個大禮。只不過趙文凱這句話地中“長輩”兩字咬地極重,那意思到是在說,我是看在你年紀大,出於“尊老”纔對你施禮地,可不是因爲你的身份。
趙文凱這一番舉動不但沒有引起老頭子的不快,反叫徐一清高興了起來。畢竟通過趙文凱剛纔表現出來的氣勢,憑感覺就知道趙文凱不是等閒之輩。如果聽了楊文宜的話就對自己畢恭畢敬。徐一清必定要對趙文凱嚴加提防。反到是現在,趙文凱又是臉紅,又是耍脾氣一樣的跟自己制氣。徐一清到是越發地喜歡上這個年輕人。覺得趙文凱少年心性,是一個率真之人。
趙文凱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表現早被人記在心裡,更是博得了對方的好感。
徐一清坐在球場邊的椅子上,也不起身,先是咳嗽了一聲,纔對趙文凱笑道:“早就聽文宜提起過你。說是年輕能幹,小小年紀就出來親手打江山。
沒有兩三年就爲自己掙下了一片偌大地家業。不簡單啊。”
“承蒙徐老先生誇獎。晚輩只是在外面隨性子瞎胡鬧,至於打江山,還輪不到小子出頭。楊先生的話太過,到是叫您老見笑了。”趙文凱客氣道。
可惜楊文宜卻接口說道“文凱是不是太謙虛了?你看看外面有幾個憑着性子胡鬧,兩三年就賺下十億美金身價的?你這樣說,老哥哥我都感覺到無地自容了。”
趙文凱畢竟不是什麼處世未深的少年人,前世即使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但是電視劇電影總沒少了看吧。特別是見到楊文宜看着自己都發光的眼神。趙文凱就不由得在心裡把那些報紙雜誌統統罵了一遍。
俗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財不露白這麼淺顯的道理趙文凱還是懂得的。
可是如今自己走的就是一條“明路”,就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畢竟因爲自己是做傳媒的。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可到好,一大一小兩個賊頭都盯上自己了,看來回家後要加強保鏢和守衛力量了。
被楊文宜誇的“驚慌失措”的趙文凱連忙解釋道:“楊大哥也開我玩笑了,哪有什麼十億美金,再者說我現在還是個上學的小屁孩子,家裡的生意都是我父親和爺爺在打理。有沒有十億臺幣都是個問題呢。楊老哥也是做傳媒的,自然懂得媒體最喜歡誇大其詞。”
看到趙文凱矢口否認,一副極其冤枉的表情,楊文宜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聲。
暗道趙文凱會演戲,懂得裝糊塗。而徐一清卻是點了點頭,輕輕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懂得這個道理也是好的,只不過在明眼人面前,這點小聰明還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你這樣一再過於做作,反倒是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趙文凱聞聽就是一愣,不明白徐一清爲什麼說這些給自己聽。
就聽徐一清那蒼老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所謂的謹小慎微固然是不錯,可是也要分辨清楚你所面對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你這樣做。就目前看來,你這個小子似乎很清楚文宜的底細,但還是來了。這是爲什麼?因爲文宜雖然和黑道有所瓜葛但是終究是做正當生意的生意人。偌大的家業擺在明面上放着,難不成要捨本逐末,綁了你去換大筆的贖金?”
楊文宜可沒有想到這老爺子會跟趙文凱講這些,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也沒弄明白乾爹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趙文凱卻大概明白這位黑道教父是在提點自己,當即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仔細聆聽。
徐一清見到趙文凱地反應。立刻在臉上浮現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接着道:“千金之子不立於危堂之下。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鑑定一件事情的好壞。有時候換個角度站在你對手和敵人地位置上去想一想。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說着徐一清看了一眼身旁臉色來回變化的楊文宜。於是說道:“好了,再說下去恐怕就有人在背後埋怨我這個老頭子囉嗦了,文宜是不是都巴不得我趕快閉嘴了。”
楊文宜連忙說道:“怎麼會。乾爹的教誨不是誰都能聽到地。文宜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如此忤逆地想法?”
老頭子徐一清,骨瘦如柴地老手一揮:“你們有什麼話就到一邊講去,我老人家在這裡休息一會。等你們都說完了,文凱留一留,我還有事情要交代。”
趙文凱奇怪的看了這個老人一眼,越發的弄不明白徐一清想要幹什麼了。
楊文宜不敢繼續停留在徐一清身旁。連忙拉起趙文凱就向球場走去。口中還大聲說道:“我乾爹平時就喜歡一個人清靜,文凱還是先和我打幾桿吧。”
趙文凱邊走還邊苦笑道:“楊先生,說起來這樣高雅的運動我可還是第一次玩,到時候你還得多教教我纔是。”心中卻還在想着身後的那個老人。
既然趙文凱來。楊文宜也不怕這人跑了。一離開徐一清左近,楊文宜就立刻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大聲笑着對趙文凱道:“不會也沒有關係,這東西一點也不難,無非就是看誰能把球打進洞去。手眼同身體之間協調配合,只要手穩眼準,誰都能玩。”
趙文凱聞聽不由得就是一笑,心說這位表面上看起來還真是一位豪爽之人。不過高爾夫可真不是楊文宜所說誰都能玩地,畢竟只有有錢人,纔會有這個閒心和閒錢,跑到這裡玩成人版的“彈珠進洞”。
既然楊文宜一直不提今天所爲之事,趙文凱就裝不明白,依舊有說有笑。兩個人在這個高爾夫球場就一邊閒談一邊練習打球。
開始的幾桿下去,趙文凱初時掌握不好動作,以至於偏差過大。等熟悉了之後,以趙文凱的敏捷程度,所謂地高爾夫球對他來講簡直是如同兒戲。
身體敏捷,感官敏銳,視野也比常人要來的清楚明晰,而且開闊且遠。熟悉之後,有時候竟然是一杆就能擊球進洞。讓一旁的楊文宜看的是目瞪口呆。不住的開口稱讚道:“有這樣的身手,不去參加世界級大賽簡直就是可惜了。要不是我知道你是第一天學,而且還是我親手教的,說不定我真的會以爲你以前練過。”
趙文凱揮動了兩下球杆笑了笑道:“主要還是你這位老師教的好。”
兩個人相互吹捧了一陣,就已經走出去很遠了。這一杆輪到了楊文宜,就見楊文宜彎着腰側身揮動着球杆,隨口說道:“最近立法院出臺了一項有關有線電視的修訂案,不知道文凱知道了嗎?”
趙文凱心道果然還是你先開口了,於是就道:“這事情小弟還是知道的。立法院這一次對有線電視的開放尺度很大。想必會出現更多的電視臺,到時候臺灣民衆就可以看到更多新節目了。”
楊文宜聞聽此言,球杆大力的揮動起來,一杆乾淨利落的把球擊出。然後轉回身,甚是欣喜的問道:“以文凱估計,此時要是建設有線電視,會不會有得賺?”
趙文凱故作沉思,假裝考慮了一下,然後才面色嚴肅的說道:“說句實話,老哥你恐怕對臺灣究竟有多少家地下電臺心知肚明吧?而且規模如何,不用我講,老哥比誰都清楚。”
楊文宜不由得點了點頭,趙文凱說的他當然明白,因爲他的影視公司可不管爲其他大臺製作節目那麼簡單。
趙文凱見他點頭,於是繼續說道:“據不完全的統計,在臺灣的沒有在官方登記的電臺總共超過六百家。如今立法院一公開解禁。你認爲到時候臺灣會有多少家地下電臺向新聞局申請合法執照?”
楊文宜聽到這句驚的大聲叫道:“六百家?怎麼會有這麼多?”楊文宜自己有地下電臺,也知道在臺灣還有好多和自己一樣的經營。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知道臺灣的地下電臺總數。
趙文凱肯定的點了點頭,引導道:“臺灣就這麼大的地方,總共只有兩千多萬的收視羣體。突然涌現出六百家電視臺,那麼頻道和節目的數目又會有多少呢?到了那個時候,又不知道又有幾家能真正的賺到錢呢?”
聽到這裡,楊文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然後問道:“難道這生意做不得?”
趙文凱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必定不會讓楊文宜輕易的放棄,再者,趙文凱現在急需要幾家實力雄厚的幫手,合併收攏和淘汰整頓這個被政府弄的零散混亂的市場。正所謂破而後立。
想來想去,這個楊文宜雖然身爲黑道,但是做生意還算不錯。以毒攻毒,也可以算上一個理想人選。
而且一想到他和日本富士的過節,趙文凱的腦海裡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日本的電視廣播市場一直不爲外國媒體所輕易進入,趙文凱忽然想起臺灣的幫會和日本的黑道組織似乎有很密切的聯繫。而日本的傳媒也未必就很乾淨,要不然日本的av和色情節目也不會世界聞名。既然正規的途徑佔領不了日本這麼大的市場。也許依靠黑道的力量,或許可以嘗試着敲開這根硬骨頭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強自按耐住興奮的心情,就聽趙文凱帶着誘惑的語氣說道:“當然會賺錢,不過不會那麼容易就是了。”
楊文宜一聽就明白趙文凱必定有所妙計,如果不賺錢,趙文凱爲什麼自己還處心積慮的涉足這個行業?
果然,就見趙文凱低聲說道:“其實這就和道上的朋友爭搶地盤一樣,無非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最後等到自己做了大魚,有了生存空間,自然就錢賺了。”
楊文宜聞聽此言,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苦笑道:“我自己到是忘記了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了。不過文凱的意思我懂,可是一進場,我就是那條小魚,又如何保證不會被大魚吞掉?”
趙文凱聞聽指着楊文宜笑道:“哈哈,老哥你太會開玩笑了,做生意的即便是同行,又有誰沒有幾個合作伙伴。你老兄把我叫來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楊文宜一番心思被趙文凱點破,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楊文宜還是笑道:“老哥和文凱可謂一見如故,很多事情還要仰仗文凱幫忙。這一次文凱要是能幫老哥哥進場,日後我楊某必定重禮答謝。”
趙文凱既然想放楊文宜進來,自然不會客氣。收下楊文宜一個人情,趙文凱十分乾脆的同意幫楊文宜進入有線電視的市場。
而楊文宜也很快的投桃報李,十分隱晦的低聲提醒道:“文凱,你是不是私下藏了一個蛟爺一直想要找的人?”
啊!此言一出,趙文凱頓時想起來自己一直都忽略掉的問題了。
陳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