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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玉一聲長嘯,妖體展開。
森森然的利爪自上而下,長曲瘦韌,如鉤,如帶,如規,如刀,如劍。
上覆烈焰,熊熊燃燒,其勢如電光火石,不可抵擋。
轟隆隆,
不是道術,不是神通,就是最爲純粹的力量,曲如連環,層層疊加,在虛空中炸成低沉的悶雷。
轟隆隆,
力量從四面八方而來,氣勢洶洶。
“這個傢伙。”
陳巖微微仰起頭,豎瞳純金,目光冷冽,對這樣的攻擊,九天普化真形圖可是效果不大。
“咄。”
陳巖張口一吐,一道明光自口中非常,輕輕一折,化爲一面銅鏡。
鏡橫徑八寸,鼻紐作麒麟蹲伏之象,繞鼻列四方,龜龍鳳虎,依方陳布。
四方外又設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而具畜。
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繞輪廓,文體似隸,點畫無缺,但普通人根本不識,乃是一種極爲古老的文字。
叮噹,
八景金陽寶鏡一起,倏爾漲大,不可阻擋的力量徑直打下,進入鏡光裡面。
叮噹,叮噹,叮噹,
這一刻,寶鏡上的二十個文字幾乎活過來一樣,沾染星光,繼而鏡面一陣如水紋般的漣漪,剛剛打進去的力量一扭,從另一個方向射出。
轟隆隆,
力量打在空處,虛空裂開,有一個嚇人的黑洞,裡面各種地火風水亂竄,然後徐徐合攏。
“道器。”
褒玉居高臨下,盯着綻放出無量金光的寶鏡,剛纔的一接觸,她就明白這道器的難纏,最是剋制她這種力量型。
“這個交給我。”
金濟人踏前一步,一推頭上的道冠,自頂門中升起三團雲光,當中的一搖,落下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符,窈然深碧,上面佈滿蝌蚪似的古樸文字。
玉符黑字,有一種難言的博大和深邃。
啪嗒,
金濟人用手一撫,似乎是解開了玉符上的禁制,細細密密的蝌蚪文字馬上流動起來,凝成一道困龍鎖鏈。
啪嗒,
鎖鏈一卷,裹住八景金陽寶鏡,一種玄妙的禁錮力量發出,從上到下,從前到後,瀰漫周邊,無處不在。
寶鏡一時之間,居然被困住,無法掙脫。
“呼,”
元陽仙宮的黃衫少女看到玉符出現,美目頓時瞪大,開口道,“這是玉皇無極神符,裡面蘊含無極封靈印記,就是道器也能鎮壓啊。”
“玉皇無極神符,”
另一個弟子砸了咂嘴,讚歎道,“真陽玄門的底子不薄啊。”
黃衫少女皺了皺黛眉,沒有說話。
就是真陽玄門,這種級別的寶符肯定是少之又少,非常之珍貴。
現在這樣使出,不是說真陽玄門底子厚,而是他們破釜沉舟的決心。
他們真的是傾盡所有,也要把陳巖和文衡山斬殺在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推演天機,邀請妖王褒玉,佈置陣圖,手握寶符,”
黃衫少女想到真陽玄門的動作,暗自心驚。
元天都真是個狠角色,也有極大的野心,要是真能一鼓作氣吞掉落雲谷和真武兩儀道,真陽玄門就會真的崛起了。
即使要讓出一部分利益,沉澱幾年後,也有衝擊第一等的玄門的力量。
文衡山同樣看到了玉符,綠眉森森如劍。
真陽玄門這麼處心積慮,看樣子就是對真武兩儀道都會有佈置。
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失了先機,就被人牽着鼻子走了。
準備充分的對手,太難對付。
文衡山感應到其沉甸甸的壓力,絲絲纏繞在自己的靈臺,他深吸一口氣,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激起了胸中的一股不屈之氣。
未來之無窮變化,又豈是一個人能夠算盡的?
決定未來的,只能是現在!
“殺,殺,殺!”
文衡山一擺法劍,一步一殺,昂揚向前,少了一分從容,多了一分瘋狂,要殺出一個完全不同的未來。
“繞。”
傅嘯來見到對面的文衡山目光中的決然和瘋狂,想了想,用手一指,腳下的金葉騰起光華,托住身子,疾行踏空。
不硬拼,不猛上,就是纏鬥。
他又不是傻瓜,雖然有法契約定,但也不會真的爲真陽玄門打生打死的,能夠纏住文衡山就不錯了。
嘩啦啦,
寶葫蘆吐出乾坤一氣,似輕紗,像雲霞,如綵帶,變幻莫測,抵擋劍光。
能拖就拖,能避就避。
慢慢磨着,等待那兩人和陳巖分個勝負。
陳巖目光掃過暫時封印住八景金陽寶鏡的玉符,神情平靜。
對於這樣的局面,他早有預料。
真陽玄門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肯定會佈置周全,不成功便成仁。
要是能夠吞下落雲谷和真武兩儀道,再大的付出也能彌補。
“麻煩了點。”
陳巖嘀咕一聲,對方的佈置如同蛛網一樣,層層疊疊,將自己團團包裹,越是掙扎,越是無力。
“陳巖,受死!”
八景金陽寶鏡的光華隱去,妖王褒玉又恢復了神采,左衝右闖,蠻橫霸道,將妖王級別的可怕力量展露無遺。
“還不是時候。”
陳巖看了看天色,壓下心思,念頭一轉,背後五彩光華褪下,取而代之的是濃的化不開的血光。
叮噹,
血水滾滾,裡面浮現一個葫蘆,然後輕輕一轉,葫蘆口上升起一道白光,有眉有眼,雙翼振動。
殺天,殺地,殺衆生,殺出一個屍山血海。
剎那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兇戾之氣瀰漫,將周圍都渲染出血光,看上去異常悽美。
妖王褒玉嗅到這種氣機,打了個機靈,馬上放緩了動作。
“這樣的神通,”
金濟人見到,卻是不驚反喜,這應該是對方最重要的殺手鐗了,沒了這個,就會讓他力量大減。
“咄。”
金濟人打出一道法力,交織成網。
落雲谷。
徐元吉和汪容甫相對而坐,正飲着酒。
“還沒消息。”
汪容甫看了看天色,眉頭皺起。
“等一等。”
徐元吉頭髮很短,根根豎起,如同鋼針一樣,非常有精神,他喝着酒,道,“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對上金濟人,斷然不會失手的。”
汪容甫總是覺得一種莫名的心悸,可是又發現不了什麼,搖搖頭,只能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