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
已是秋末。
怪石虯鬆,霜竹紅葉。
千紅並萬紫,絢彩列錦鏽。
晶瑩河水如玉帶繞雲宅,水光澄澈,金碧交輝,魚蝦出沒,錦鱗浮沉。
過橋亭雕檐峻宇,三面飛檐,上鋪各色琉璃竹瓦,居於崖上,登高看遠。
陳巖端坐其中,身後是寶玉屏風,上繡金翅大鵬雕,裂石長鳴。
“呼,”
陳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天門上無量光華垂下,陰神在識海中吞吐,五色焰光如孔雀開屏,懸於其後,已經化形。
只是仔細看去,青赤黃黑白五色像手掌的五指一樣,長短不一。
五行衍生,靈焰化形,接下來就是混元如一,凝成五行五色五方靈焰。
“揚眉言辭利,振袖身與名。”
陳巖睜開眼,大笑出聲,谷中響應,隱有迴音。
自從那一日,他擊退神靈來襲後,金臺府和雲州的神靈受到打擊,一時之間,只能偃旗息鼓。
士林之中,可是真的炸開了鍋,連篇累牘地進行報道,一篇又一篇的文章登在報紙上,對神靈們是落井下石,不停地打臉。
一時之間,天下三十六州震動,士林高歌猛進,神靈被四處喊打。
在這樣的局面下,陳巖之名,真的是名動天下,不敢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知名度之高,幾乎無人能及。
就是如此滾滾而來的聲望之力,終於讓他積蓄足夠,五行衍生。
接下來,只要水磨工夫,時機一到,立刻凝練出自己的道基,正式踏入神意通玄的境界。
陳巖站起身,看向外面。
只見宅中煙嵐四起,琪花盛開,金燈依次點亮,星星點點。
偶爾還有一聲亂崖上清猿之啼,歸鶴之鳴。
一石一雲氣,變化各不同。
景色入眼,有一種秋末的蕭殺。
陳巖知道,自己這一次抓住神靈不放,橫衝硬打,風頭勁出,在很多人眼中並不明智,或許還會影響到自己在朝廷中的路子,但在他看來,都是值得的。
子非魚,不知魚之樂!
再是仕途得意,步步青雲,又如何比得上長生之道,天地之不朽?
說到底,陳巖早有決斷,修煉是根本,力量是根基,名聲也好,朝廷也罷,關係也無所謂,只是他在這個階段的手段而已,作用一過,就可以捨棄。
“等凝練出道基,聲望之力可就是可有可無了。”
陳巖負手而立,風吹到他頭上的銀冠,明珠瑩瑩,到了下一個階段,就不需要這樣拼命刷名望了,而是需要各種的天材地寶,鞏固道基,凝練法寶,爲晉升法身作準備。
“或許,”
陳巖想到了一個路子,目光動了動。
嘩啦啦,
正在這個時候,虛空中垂落美妙的音符,或大或小,或圓或方,或五彩繽紛,或是黑白相對,萬萬千千,不計其數。
音符碰撞,有一種鬱郁的香氣瀰漫出來,好似來到了百花盛開的時節。
嘩啦,
шωш.ttκā n.co
下一刻,
萬千的音符一收,化爲一個纖美的少女,雲鬢高髻,一身刺繡妝花裙,細眉彎彎,精緻美麗。
“嘻嘻,”
少女裙裾飄動,如同靈活的蝴蝶,笑聲清脆。
“上官朵朵,”
陳巖看到來人,面色一沉,道,“我不是告訴過你,要來的話,提前說一聲,不要隨便亂闖。”
“名氣大了,架子也大哦。”
上官朵朵似笑非笑,小耳朵上的墜月掛飾發出叮噹的聲音,道,“難道我每次來,還要提前下帖給你府中下人,等你批准不成?”
“哼,”
陳巖現在根基已成,沒了以往的顧忌,不假顏色,道,“我這裡可不是你家後花園,想怎麼闖就怎麼闖的,要是再不聽,就別怪我不顧同門之誼。”
上官朵朵依然在笑,只是眸子深處沒了笑意,道,“如何不顧同門之誼?”
陳巖轉過身,目光森然,手臂一伸,五道血光自指尖生出,凝成一個漩渦,裡面的各種的混亂和殺戮,彷彿要將人拉入其中,永遠沉淪。
吞噬融合了不少記憶和力量後,陳巖的修羅聖體再進一步,一出手就是法武合一的路子,剛猛霸道。
“嗯?”
上官朵朵細眉一皺,身子翩翩飛起,如仙鶴般輕靈,似蝴蝶般飄逸,沒有半點的煙火之氣。
啪,
陳巖踏前一步,背後魔圖一刷,就將擋在身前的護體靈光湮滅,然後五指如鉤,似從無盡深淵中探出的魔爪,陡然暴漲,如影隨形。
“咄,”
上官朵朵變了顏色,心念一動,自天門中飛出一個冰壺,日月吻合,鯉龍相對,輕輕一抖,就是無量祥雲浮現,環繞周身,風雨不透。
仙道之中,法寶可以分爲法器,靈器,寶器,道器。
法器,可用真氣馭使,能大能小,變化如意。
靈器,先天有一絲靈性,祭煉之後,人寶合一。
寶器,靈性蛻變,衍生出智慧,能夠自主地發揮作用。
道器,器靈化人,能夠自主修煉,通常是鎮宗法寶,非常罕見。
上官朵朵手中的這件日月煉神壺,就是一件上好的寶器,擁有智慧,可以通過氣機牽制,自發地進行防禦或者攻擊,很是了得。
這樣的法寶威能,比修士自己御使要厲害的多。
這也是她出身不一般,纔有這種品質的法寶,足以可以和金丹修士都周旋一二。
“看你怎麼辦?”
上官朵朵美目瑩瑩,她能夠來到金臺府城,在這個漩渦裡自由自在,不光是太陰玄門有根基,她本身的實力也很出色。
“一件不錯的法寶,”
陳巖五指如鉤,抓在玉壺溢出的寶光上,細細密密的篆文剎那間浮現,將他的力量卸掉。
就是這一接觸,陳巖就明白,此法寶的品質非同一般。
“又如何?”
可是陳巖現在的修羅聖體更是非同凡響,葫蘆飛刀自天門上升起,一道刀光斬出,雖然只有拇指粗細,但是鋒銳不可匹敵,殺伐驚人,一下子就將寶光撕開一條細縫。
嘩啦,
陳巖見縫插針,五指已經按到上官朵朵吹彈可破的細嫩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