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
花木鮮秀,水石餘態,天光交映,煙綠霜白之間,香風襲來,沁人心腑。
陳巖端坐不動,頭上生角,身上有鱗,眸光如血,狀似魔神,一股偉岸的力量在體內,發出金石之音。
“咄,”
陳巖一縱而起,快如鬼魅,曲臂如鐮刀,自上而下割去,有一種森森然的殺意,血淋淋的,非常殘暴。
咔嚓,
聖天玄將雙臂擋在身前,如天井中的鐵栓,金鐵剛硬,風雨不透。
“咄,”
陳巖身子一折,鐮刀化錘,一招三勢,在不可能間變化,力量一吐,擊中聖天玄將的後身。
咔嚓,咔嚓,咔嚓,
即使以聖天玄將的本質,都抵擋不住,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子。
“這就是修羅聖體,”
陳巖停止動作,感應着筋骨中的力量,何止比以前強了十倍,有一種魔神在世,翻江覆海的錯覺。
“因禍得福。”
陳巖斂去異相,恢復到銀冠文弱少年的樣子,大袖一展,在藤椅上坐下,靜心思考。
剛纔血珠的魔神之念奪舍,可謂是福禍相依,禍端已經被太冥寶典滅去,現在只剩下福緣。
別的不說,自己的肉身經過魔神用血珠中的神秘力量改造,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成爲少見的修羅聖體,單論爆發力和速度恐怕還在武聖之身之上。
除此之外,魔神被太冥玄天寶典擊潰之後,絕大部分的記憶已經燃燒,但留下的意念中蘊含不少的法門,知識,還有戰鬥經驗,這是一筆無與倫比的財富。
“我根本不需要專門修煉肉身。”
陳巖有了判斷,他只要按部就班地煉化魔神留下的意念,就能接收其戰鬥本能和經驗,縱然比不上自己修煉的踏踏實實,但可以發揮出無可比擬的殺傷力。
“等我將魔神的殘念煉化,完全發揮出修羅聖體之威。”
陳巖目光炯炯,到時候,說不定他只憑肉身之能,就可以和西華夫人這樣的仇家打個天崩地裂。
“來,”
陳巖又拿出太冥玄天寶典,發現封面之上,出現一位道尊之相,端坐蓮臺,天門上是億萬慶雲,演化太極兩儀玄妙,生死無常之道。
嘩啦啦,
只是觀看,陳巖就覺得自己念頭空明、圓滿、昇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看來寶典有了新的變化。”
好一會,陳巖收回目光,很明顯,寶典是吞噬掉那古怪經書後發生的變化,只是以後自己該怎麼去找?完全沒有頭緒啊。
“來人啊。”
陳巖敲響閣樓上懸掛的編鐘,喚來侍女,問道,“最近兩天有何事兒?”
“解元公,”
紅衣侍女低眉順眼,柔聲道,“十皇子殿下因有要事在身,提前回了京城。殿下臨走前吩咐,他已經將金臺府城之事交代給鄭先生,由鄭先生轉告給解元公。”
“哦。”
陳巖劍眉一軒,起身道,“那帶我去見一見鄭先生吧。”
“哈哈,解元公,”
這個時候,鄭先生已經不請自來,走向虹橋,上下打量了幾眼,面上笑容斂起,露出驚訝之色,道,“解元公的傷勢痊癒了?”
“嗯。”
陳巖點點頭,他何止是傷勢痊癒,現在的修羅聖體不遜色於武聖千錘百煉而成的武聖法體,不懼刀劍,力大無窮。
“這可是一大好消息,當浮一大白啊。”
鄭先生藉着大笑,掩去目中的異色,開口道,“十皇子殿下真的是有要事不能耽誤,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和解元公你說清楚。”
“十皇子殿下厚愛不敢當啊。”
陳巖很自然地露出感激涕零之情,連聲道,“我只是一個小小書生,當不得,當不得啊。”
“十皇子向來禮賢下士,解元公以後就會知道的。”
鄭先生的話裡有三分親熱,兩分暗示,道,“這一次,十皇子決定,由解元公全權主持府城大局,就是整個雲州方面,很多的力量都可以調動。”
看了一眼陳巖變幻的臉色,鄭先生笑了笑,自袖中取出一張青紙,道,“這是我們在金臺府城乃至整個雲州的自己人,解元公看完之後,就毀掉吧。”
陳巖接過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三王集團不愧是朝廷一等一的強橫勢力,即使雲州不是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依然有不少的釘子和潛藏力量。
“根深葉茂啊。”
陳巖又驚又喜,將青紙小心地收了起來,道,“多謝十皇子和鄭先生的看重。”
“哈哈,”
鄭先生又遞過來一枚蟠龍符令,道,“這是十皇子的信物,你收好。”
“還有就是,上次白水雲宅讓西華夫人一怒毀去,我安排工匠正在修繕,可能還得一段時間。這些日子,你就先住在這府中吧。”
“好。”
陳巖可不會矯情,對方這麼付出,肯定是要自己以後回報。
“來人,”
鄭先生交代完這個後,一聲呼喊,話音一落,只聽嗖嗖嗖的破空聲傳來,四個身披侍衛飛到跟前,躬身施禮。
四個侍衛都是包裹在漆黑的甲冑中,頭上彎角猙獰,只露出一對冰冷如雪的眸子,氣血旺盛,煞氣逼人。
四個人,都是先天武師,力勝虎狼,來去如風,再有超脫精心打造的甲冑在身,以精血養之,更是殺傷力十足。
“他們四人都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先天武師,經驗豐富。”
鄭先生引見四人,道,“十皇子的意思是,留他們四人在解元公身邊。解元公身驕肉貴,些許粗活,可以交給他們四人去做。”
“見過解元公。”
四人齊齊行禮,甲冑在身,發出一陣叮噹之音,宛若殺伐崢鳴。
“好,很好。”
陳巖知道,這四人不光能保護自己,還能監視自己,一舉兩得,他不會拒絕,面上露出笑容,道,“多謝十皇子和鄭先生看重。”
“就這樣。”
鄭先生見陳巖這麼識趣,心裡也是高興,道,“解元公,我接下來也要動身趕往京城了,以後再見。”
“鄭先生一路順風。”
陳巖目送鄭先生離開,轉過身來。
水榭之上,只剩下他,還有四個包裹在漆黑甲冑中宛若魔神般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