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同辛毗在內廳中鬼鬼祟祟商談了半個時辰。隨後辛毗就如同一個從妓院出來的嫖客般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來人。”張繡揚聲道。
“將軍。”張繡的心腹部將這韓同進來應諾。
“速派人將陳楚的使者捉來!”
韓同微驚,“將軍,如此做豈不等同與徵北軍決裂?”
張繡眼冒寒光地說道:“我已決定同袁紹聯合共抗徵北軍!”,見韓同還在那猶豫,沉聲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
見張繡主意已定,韓同只得應諾。隨即百餘名甲士在韓同的率領下出了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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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宛城太守府的旁側不遠處有一座小院,雖然不大,但環境清幽雅緻,是個不錯的居所。此刻,住在這院中的人卻不是張繡的麾下,而是陳楚派來的使者,是司馬懿的兄長司馬朗。陳楚本不打算派司馬朗前往,因爲此行有相當的風險性,但司馬朗極力請命,加之周瑜分析了此行的重要性,所以陳楚最後還是同意了司馬朗的請求。
院外腳步聲重重,火光閃耀不定,還隱隱有刀兵鏗鏘之聲。正在書房中寫東西的司馬朗不禁眉頭一皺,心頭升起不妙的預感。站起來,走出書房,正好陳楚派到他身邊的鐵壁衛隊長楊威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十幾名鐵壁衛跟在他身後。
“怎麼回事?”司馬朗沉聲問道。
“張繡的部將韓同帶人將院子圍住!顯然是想對先生不利!先生,我帶兄弟保護先生殺出去!”楊威急聲道,他身邊的鐵衛個個把刀出鞘。
“且慢!身處對方腹心之地,憑我們幾十個人是不可能衝得出去的!而且事情說不定還未到最壞的地步!”司馬朗淡然道。語罷便往院門處走去。楊威連忙率領鐵衛緊隨在後。
來到院門處時,四名鐵衛正頂着大門,還有十幾名鐵衛在大門後已經拔刀出鞘。
“楊威,命令他們打開大門!”
“先生!”,楊威緊皺眉頭,憂色溢於言表。
“我想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否則他們開始撞門了,哪裡會像現在這般安靜!”司馬朗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見司馬朗堅持,楊威只得下令道:“打開院門!”
院門被打開了,火光猛地照耀進來,上百名軍卒正手持火把兵刃列陣在門前,當頭有一名將軍跨坐在戰馬之上。
雙方一照面,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司馬朗看了片刻,擡腳朝院外走去,楊威立刻率領鐵衛護在司馬朗左右。
“楊威,你們都退回去!”
楊威吃了一驚,“先生!”
“我命你們退回去!”
楊威無法,只得率領鐵衛退回了院子,不過全都呆在門口,聚精會神地注視着現場的情況,他們隨時準備衝上去。
司馬朗朝高據戰馬之上的韓同抱拳道:“韓將軍這麼晚來所爲何事?”
“我家將軍有令,請先生過府一敘!”韓同的語氣倒還算客氣。
司馬朗微微一笑,“既如此,將軍請引路!”
“請!”韓同做了個請的手勢,邊上的士卒讓開一條路。
司馬朗轉頭對院子中的楊威揚聲道:“你們就呆在這院子裡,我去見見張將軍。”
楊威朝司馬朗抱拳道:“先生請保重!”司馬朗微笑着點了點頭。
司馬朗隨韓同一路來到太守府,然後在韓同的引領下來到內廳。內廳的氣氛很異樣,不只有張繡一人,還有左右各四名滿臉悍色的刀斧手。
司馬朗暗自冷笑了一下,朝張繡抱拳道:“張將軍。”
張繡冷冷地注視着司馬朗,問道:“先生可知我爲何請你來嗎?”
司馬朗掃了兩邊的刀斧手一眼,笑道:“張將軍夤夜派兵將在下請來,又在廳內備下刀斧手,想來不是爲了歡迎在下!”
張繡冷笑道:“先生是聰明人。沒錯,我今天便要取下先生的頭顱祭旗!”四名刀斧手猛地跨前一步,一股子殺氣爆發出來。
司馬朗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毫無懼色。
張繡一愣,隨即暗生敬佩之心,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先生爲何發笑?難道不知道自己即將身首異處了嗎?”張繡問道,語氣緩和了些。
司馬朗頓住笑聲,搖頭嘆息道:“我笑張將軍一代英雄竟然甘願被人當做工具!”
張繡面色一冷,“難道同你們合作,我就不是工具了嗎?”
司馬朗一臉鄭重之色地抱拳道:“張將軍可否聽我一言?”
張繡眯着眼睛看了司馬朗片刻,點頭道:“你說吧。不過你就是能舌綻蓮花,今天也死定了!”司馬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稍作思忖,司馬朗問道:“想來袁紹的使者定然是以一些舊事來鼓動張將軍,而且還許諾將汝南讓與張將軍?”張繡微微一驚,不過並沒有說話。
看到張繡的反應,司馬朗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隨即問道:“張將軍認爲同袁紹聯軍便能擊敗我軍嗎?”
張繡微皺眉頭,“徵北軍雖強,但我軍若和袁紹聯合,那麼勝負便是五五之數!”徵北軍的強悍戰鬥力及這些年南征北討贏得的赫赫聲威讓張繡非常忌憚。
聽到張繡這麼說,司馬朗的信心加了一分。微微一笑,又道:“先不論此戰的最終結果如何,將軍想過沒有,待事成之後,袁紹真的會如約將富饒的汝南讓給將軍嗎?”
“這……?”,張繡緊皺眉頭,神情明暗不定。
知道張繡已經動搖了,司馬朗趁熱打鐵道:“若將軍同我軍合作,現在就能輕易拿下汝南!”
張繡一愣,他還沒明白過來。
司馬朗繼續道:“現今我家主公已經率領大軍直逼洛陽,袁紹勢必將所有主力調到洛陽以抵擋我家主公!汝南最多隻有些老弱病殘守衛!”,司馬朗的聲音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話說到這份上,張繡若還不明白的話,那他就真的是牲口了。
張繡雙眼一亮,眼神中閃爍着興奮的顏色。心中想: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呢?此時若我率軍突襲汝南,豈不一戰而下!
“張將軍,看來我們可以詳談一番了!”司馬朗笑道。
張繡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道:“對對。”隨即對身邊的刀斧手道:“你們都退下!”刀斧手們不由得心中疑惑,應諾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氣氛非常融洽。
…………
將近半夜時,司馬朗回到了小院,正焦急等候的楊威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先生,你總算回來了!若再遲上片刻,我等便要殺上太守府了!”
司馬朗呵呵一笑,隨即對楊威道:“我基本上已經說服了張繡,不過……”司馬朗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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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不妥?”楊威問道。
司馬朗看着楊威一眼,問道:“若要在館驛之中刺殺一人,你們做得到嗎?”
楊威雖然不明白司馬朗究竟是何意,但卻肯定地回答道:“館驛中雖然有士卒守衛,但憑我們的能力還是能輕而易舉做到的!”
司馬朗點了點頭,思忖起來。楊威注視着司馬朗,雖然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他並沒有廢話。
片刻後,司馬朗一臉鄭重地對楊威道:“楊威,今夜你帶上所有的人到驛館去襲殺袁紹的使者!”
楊威面露興奮之色,抱拳
應諾。
“此事關係重大,切不可失手!”司馬朗叮囑道。“先生儘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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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驛館顯得非常安靜,門口處的幾個兵卒都抱着槍打着瞌睡。驛館內的院落間有兩隊士兵在巡邏,每隊十人,每一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
袁紹的使者辛毗落腳在西跨院,辛毗住在正房中,隨行的五十多名隨從住在旁邊的廂房裡。西跨院內漆黑一片,非常安靜。
數十名黑影躲過街道上的巡邏兵來到驛館的外牆邊,觀察片刻後,迅速翻牆進了驛館,身手非常矯健敏捷。隨即徑直往西跨院而去。這些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威及其手下的數十名鐵衛。
臨近西跨院時,一隊巡邏兵過來了。鐵衛們迅速散到黑暗中隱藏起來。
當漫不經心地巡邏隊從楊威藏身的不遠處經過的時候,楊威身旁的一名鐵衛朝楊威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他這是在請示是否要幹掉這一隊巡邏兵。楊威搖了搖頭,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楊威不願節外生枝。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巡邏兵竟然朝楊威跑了過來,衆鐵衛吃了一驚,人人握住刀把,準備拔刀出鞘。
那名巡邏兵跑到距離楊威僅兩步的地方停住,解開褲頭,隨即‘悉悉索索’的聲音響了起來,楊威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仍然摒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動靜,以免被近在咫尺的這個巡邏兵發現。巡邏兵在楊威的腳邊撒了一泡尿後便離開了。
待這隊巡邏兵轉出拱門,數十名鐵衛立刻從黑暗中出來。隨即來到西跨院門口,楊威留下十幾名鐵衛隱藏在門口的黑暗中,以爲接應,自己則率領其他人進入院中。分成數隊分別潛進各廂房中,楊威自己帶着兩名鐵衛輕輕撬開了正房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