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者坐在灤河邊的大青石上,頭戴斗笠,穿着蓑衣,手中握着一根釣魚竿。面前是潺潺流動的河水,右側是連綿的青山,左側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滿眼的綠色,微風吹來,淡淡的青草芳香讓人心曠神怡心胸爲之一暢。然而這位垂釣者卻雙眉緊鎖,好像有憂鬱之事鬱結在心。他不是別人,正是被金熙宗曾經叱吒風雲的金國都元帥金兀朮。然而他現在的身份卻只是一個平民。前後反差如此之大,也難怪他鬱鬱不樂。
一隊騎士飛馳來到金兀朮身後,一起跳下戰馬,拜道:“元帥”
金兀朮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烏林思謀,你不必每天都來拜見我現在不是什麼元帥而是一個無官一身輕的老百姓”
烏林思謀斬釘截鐵地道:“元帥永遠都是我們的元帥”
金兀朮不禁感慨了一聲。
“南方的局勢怎麼樣了?”金兀朮問道,看來他雖然人在這裡但卻依舊拋不開國事的羈絆。
烏林思謀哼了一聲,很不滿地道:“現在朝中盡是和議之聲,陛下也毫無南征的打算可是漢軍卻並不想與我們和談,張憲正率領大軍席捲慶陽府轄下各縣如果我們不能採取斷然措施,慶陽府只怕很快就會失守”
金兀朮思忖道:“即便採取斷然措施,只怕也抵擋不住漢人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因爲之前中都被毀之事,軍心已散,而且糧草輜重不足,而完顏乾坤還在與西夏人鏖戰我們根本就沒法發動南征之役,至少短時間內沒有這個能力”
“難道就任由漢人肆意妄爲?”烏林思謀極不甘心地問道。
金兀朮長嘆一聲,拉起釣竿,魚鉤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釣到。金兀朮見狀不禁心有感觸地道:“白忙活了”重新將魚鉤甩入河中,“雖然和漢人議和讓我感到很反感不過冷靜下來想,目前恐怕與漢國議和是對我們有利的~~”
“元帥,怎麼連你也~~~?”
金兀朮道:“目前我大金國國勢大不如前,國內的契丹人、渤海人、奚人、漢人肯定會有所動作,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一味對外征戰,只怕會適得其反所以與漢國議和以便解決好國內的問題,是明智的做法”隨即皺眉道:“不過如果想要與漢人永遠和平共處那是不可能的這個陳濤非比尋常,而且極具野心,他絕不甘心目前的局面,他的抱負一定是君臨天下令八方臣服”
烏林思謀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我要將元帥的見解告訴陛下”
“不你把我的想法告訴丞相,他會同陛下說的”“是”
金國皇宮。原來的金國皇宮是在大興府,不過那座皇宮已經在不久前同整座城市化爲了一片廢墟。現在的這座皇宮原本是金國皇帝的夏宮。
金熙宗看了剛剛收到的報告不禁火氣上涌,怒罵道:“陳濤竟然把我們派去的使者晾着,而他們的軍隊則在繼續攻打慶陽府實在是可惡他難道以爲我大金國軟弱可欺不成?”
完顏仲多分析道:“我想漢王應該沒有不與我們和談的意思否則的話大可驅離我們的使者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金熙宗冷哼一聲,“也許他就是要讓我們有這樣的想法以便更順利地執行他自己的計劃”
“這~~?”完顏仲多一時也無法做出一個肯定的判斷。
金熙宗沉聲道:“傳令完顏亮,令其率軍出邢州攻打大名府”
完顏仲多嚇了一跳,“陛下,我軍目前士氣低落,而且糧草不足~~~”
金熙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糧草不足就向民間徵糧這還要我來教嗎?”
完顏仲多硬着頭皮道:“百姓本就非常疲憊,若再徵糧,只怕,只怕~~”
金熙宗冷靜下來,思忖片刻,皺眉問道:“難道就看着漢人佔領慶陽嗎?”
完顏仲多嘆了口氣,“如今我們恐怕也顧不上它了陛下,如果漢軍佔領慶陽後不再進擊,那麼我們就與他和談否則的話再做計較也不遲啊”
金熙宗沉默片刻,無奈地點了點頭。
視線轉到慶陽府。
張憲率領的七萬漢軍於七天前進入慶陽府地界,在七天時間內橫掃除首府慶陽外所有縣城,其實這些縣城基本上都沒有抵抗,幾乎都是漢軍一開到便舉城投降,畢竟這些縣城的官員還有百姓對於漢軍的到來都非常喜悅。
張憲率領五萬主力包圍了慶陽府。防守慶陽府的金軍是漫獨化率領的一萬名金軍戍軍,這些戍軍都是之前金兀朮擴充戍軍時擴編的,大部分是女真人,也有漢人、奚人和其它一些民族的兵員。
就在漢軍包圍了慶陽府的當天晚上,金軍戍軍中的漢人譁變,近千名漢人戍軍在軍官的率領下突然對東門發動突襲。
一開始,毫無防備的城門守軍被打得大敗,不過很快戰場局勢便發生了逆轉,漫獨化親自率領三千兵馬趕到將即將打開城門的叛軍擊退,隨即將其團團包圍在一段街巷中。
城外,張憲疾步登上瞭望塔,遠遠望見城中火光憧憧,耳邊隱隱傳來呼喊廝殺聲。張憲當即問身邊的瞭望兵:“這一情況發生了多久?”
瞭望兵回稟道:“已經有好一陣子了”
張憲扭頭對一旁的牛皋道:“傳令各軍,立刻發起攻擊”
牛皋一愣,“不休息了”
張憲沒好氣地道:“還休息個屁等攻下慶陽再休息不遲”“是”
漢軍的戰鼓聲轟隆隆大響起來,漢軍第三軍團六千步兵及第八軍團一萬步兵從東、南兩面發起進攻,與此同時數千騎兵運動到西門及北門外,一旦金軍從這兩處出逃,漢軍騎兵便會立刻發起衝鋒。
正當漫獨化一臉焦急指揮部下平叛的時候,一名軍官心急火燎地從後面奔來。
“將,將軍,不好了漢軍發起攻擊了”
漫獨化面色大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