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耽從林家出來,看到門衛大叔那欲言又止的同情目光,內心說不出的難受。
他麻木的往前走着,心裡急迫地想要再看林爺爺一眼,於是出門打車直接去了海淀醫院的太平間。
在那裡,林爺爺的屍體正等着被火化,林子耽在衆多等待火化的身體中找到屬於爺爺的名牌。
伸手掀開蓋在林爺爺臉上的白色牀單,一手撫摸着老人家眼角堆積的皺紋,一手握住林爺爺那隻早已冰冷的手臂,淚水瞬間流了下來。
“爺爺,我情願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爭,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回來,哪怕讓我永遠不再回來,
只要能像以前那樣偶爾和您通個電話都可以!爺爺,您聽見了嗎?爺爺~嗚嗚~”
“叮鈴鈴~~叮鈴鈴~”
正當林子耽的情緒宣泄到不能自已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電話鈴聲,
林子耽頭疼欲裂,好想伸手把那鈴聲從耳邊拿開,可他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動,渾身上下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
“叮鈴鈴~叮鈴鈴~咚咚~”
“咚咚~叮鈴鈴~”一陣陣的電話鈴聲偶爾還夾雜着咚咚的敲門聲,終於把林子耽從巨大的夢魘里拉了回來。
“啊~”的一聲,林子耽從牀上彈坐了起來。
鈴聲忽然停了,但敲門聲還在繼續,林子耽感覺自己的臉頰好溼,於是擡手想要擦拭一下。
結果一擡手便看見手腕上戴了一根細細的黑繩,仔細一看,那黑繩上繫着的正是出門前林爺爺偷偷塞給他的一個血紅色的玉扣。
“叮鈴鈴~”牀頭櫃上的座機再次響起刺耳的鈴聲,林子耽連忙伸手接了起來。
“握草林子耽你怎麼回事啊?我特麼都敲了半天門了,你在裡面幹嘛呢?電話也不接!”
電話一接通,便聽見張景氣急敗壞地聲音順着電話線傳了過來,聲音大的他連忙把話筒拿的遠了些。
“不好意思,我剛纔好像睡着了!”林子耽一手捏着話筒,一手捏了捏剛纔掛在手腕上被他拿下來的玉扣,心裡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趕緊過來開門?我剛纔都叫了工作人員了,你特麼再不開門我都以爲你出了什麼事了呢!”張景罵罵咧咧地道。
“啊?哦~”林子耽連忙放下電話,從牀上起來,拖鞋都沒穿,直接跑着過去把門給打開了。
“你特麼幹嘛呢你?你知道我連打電話帶敲門,在這兒等了快20分鐘了麼?”
張景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服務員拿着一張通卡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哎呦,這不開了麼?怎麼樣?沒事兒吧?您剛是不是睡的太死了啊?瞧把你朋友給嚇的!”
服務員奇怪地看着林子耽,一連串地問道。
“嘿~不好意思,確實是睡的太實了,讓您受累了,我這兒沒事了,謝謝您哈~”
林子耽連忙跟工作人員點頭道謝道。
“沒事兒就好,我們前臺說從進來就沒見着您出去呢!這不應該啊!”
工作人員忍不住多看了林子耽兩眼,便悻悻然地走開了,一邊走還一邊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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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烤鴨都涼透了都,你說你睡覺咋能睡那麼死呢?”張景恨鐵不成鋼地道。
“張景,我問你,你是不是掛了電話就過來了,從我打電話到現在真的才過了一個多小時?”
林子耽看了看腕上的手錶,不答反問道。
“是啊,不是。。。我本來是想掛了電話就來的,後來我一想你不是沒電話卡沒,
我轉了轉看能不能先幫你買一個,結果太晚了沒買着,後來問我助理,
他說手上有一個,我就又開車跑去拿,這才耽誤了點兒時間,要不我早到了!”
張景也覺得自己來的太晚了,林子耽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都快十點半了,
結果他到這裡的時候都已經快12點了,也難怪林子耽睡得那麼死,估計是在倒時差。
“你說的電話卡呢?不是。。你手機先給我用一下。”林子耽聽張景說完,連忙道。
“手機?那?我給你座機打的都快沒電了,你說你不開門電話也聽不見麼?”
張景又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林子耽拿了張景的手機之後,稍微頓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電話打過去,
是不是真的和他想的一樣,林爺爺的死只不過是一場噩夢,而現在的一切纔是現實。
林子耽的心跳的很快,感覺正在面臨生死考驗一樣緊張。
“嘟~嘟~”電話響了兩聲了,可是沒人接。
再等一下,估計老爺子睡了,林子耽安慰自己道。
“嘟~喂?”第三聲鈴聲剛響起來,電話就被接通了,林爺爺蒼老且帶着睏意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林子耽的眼淚再次猛然滑落了下來。
“喂?爺爺,是我,耽耽。”林子耽的聲音有點兒哽咽,但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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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麼了孩子,這麼晚了還沒睡啊?哦,對了,你們估計在倒什麼時差吧?哈哈~
你看爺爺都老糊塗了!”林爺爺說着還憨厚地笑了笑。
“不,爺爺,您一點兒也不糊塗,我打電話就是跟您說一聲,明天早上,
我去咱家樓底下等你去散步啊!”林子耽想起小時候祖孫倆每天早上最喜歡做的事情。
那時候林老爺子看他身體單薄,便總叫他去鍛鍊身體,林子耽太懶,
跑步根本跑不了幾下就喊累,林爺爺就陪着他散步,還不停地告訴他,
生命在於運動,你只有多運動,身子骨才能結實。
“散步?哈哈,好啊,這回不用打你的屁股叫你起牀了吧?”林爺爺笑着道。
“不用不用,我肯定比年早起,爺爺,明天見!”說完林子耽趕緊掛了電話。
“我去,你今天有點兒不正常啊林子耽,怎麼忽然像轉了性似的?”
張景已經把烤鴨和他帶來的啤酒擺在了客廳的小茶几上,
除了烤鴨竟然還有兩樣兒小菜。
林子耽伸手抹了一下剛纔不小心滑落的淚水,不好意思地走去衛生間洗了洗。
“我跟你說張景,我特麼剛纔做了一個非常詭異又真實到可怕的夢,就在你叫醒我之前!”
洗完之後,林子耽拉了個扶手椅坐在張景的對面,一臉深沉地道。
“特麼別說了,我自己就是經常做噩夢的人,你還跟我講噩夢。。。”
張景看着林子耽的表情,表示自己不太想知道是什麼夢。
“真的,特麼太真實了,以至於。。。
以至於連你在那個夢境中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什麼話我都沒注意。”
林子耽這會兒想起來,整個夢境之中所有的事件的推動者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