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玄燁回話,然後,又是看着玉瑩有些疲憊了的神情,又是說道:“時辰不早,你的身子重,歇息了吧。”
玉瑩聽後,搖了下頭,回道:“臣妾不困。人是有些累了,可精神卻是太好,所以,臣妾真個兒睡不着。”玉瑩邊是說着,又是看了一眼坐在牀榻邊的玄燁,又笑着道:“皇上,可是要洗漱一翻?臣妾這便是讓人備熱水。”
“今日不必了,朕在乾清宮簡單梳理過。”玄燁回道。
“那,臣妾爲皇上寬衣可好?”玉瑩又是問道。
玄燁聽後,有心拒絕,到底心裡還明白,有了七個月身子的玉瑩,行動陂爲不便的。只是,當玄燁正準備回話時,見着玉瑩望向他的眼神後,停了一下,才又說道:“依你。”
玉瑩一聽,就是笑逐顏開。忙是準備起身,玄燁這時倒是伸出了手,扶住了玉瑩,在玉瑩下了牀榻後,有些責備的道:“朕看來,你還需要穩重些。”
玉瑩聽了玄燁這般說,倒是站好後,邊是伺候着玄燁寬衣,邊是滿面笑容,溫柔的回道:“皇上,臣妾明白您的關心,臣妾都是快做額娘了,定是會好好護着孩子的。”
玄燁聽後,未回話,直到二人再次一起上了牀榻。玉瑩因爲顯懷的原因,只能是側着躺着。玄燁在旁邊同樣側了身,兩人相對。玉瑩看着面前的玄燁,說了話,道:“皇上,臣妾可是醜了?”
“爲何問朕?”玄燁問道。
“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玉瑩回了話,雙眼打量着近前的玄燁,似乎想要看出什麼來。
“後宮佳麗,三千粉黛。你從來就不是姿色,最出衆之人。既如此,何需要放於心上。朕在你眼中,可是好美色之人?”玄燁說道,然後,又是問了玉瑩。
“這宮裡的嬪妃,三年一選秀,臣妾十三年入宮,至今也是四年有餘,臨近五年了。”玉瑩感嘆了一下,自個兒也算是老人了。然後,又是帶着女子爲心上人,微微吃醋的神情,繼續說道。
“私底下,臣妾總是想着,十六年又新進宮的妹妹們。想那宜嬪妹妹與郭絡羅常在,姐妹雙花,都是效仿娥皇女英,共侍皇上。臣妾,只是怕,皇上寵愛新人後,幾翻溫柔。就是見着臣妾的短處來,臣妾到底容貌不過是中人之姿。”
玉瑩說了這翻話,到不是她真吃醋來着。雖說真有一兩分的疑問,可底,無利不起早。她真心如此問,是因爲,她明白,男女之間,少少的調味,更能促進感情。當然,只能少量的,而且次數不能多,要不,就真成嫉了。
“朕看你,是在景仁宮裡掬着,得了閒。”玄燁看着玉瑩如此回道。不過,到底,他還是多說了一些話,又是道。
“八月十七,吳三桂死於衡州,其孫繼位。於朕想來,三藩之事,也快到塵埃落定之時。朝堂上,朕都是要左右平衡,這後宮,朕實不願還這般費力。”玄燁說到這,有些傾述,也是有些解釋。
玉瑩一聽這席話,微低下了視線,只是伸出了手,握上了玄燁的手,並未曾回話。玄燁雖不說,其實心裡還是滿意玉瑩守着本份,不評論朝政。
於是,繼續接着道:“只是,這八月實不平靜。先是朝堂,又是宮中,波折不斷。朕,是天子,豈能爲區區之事,妥協。”
玄燁說完後,停了下來,其實,他心裡明白。這不是什麼區區之事,無論是三潘吳逆也罷,後宮皇后殯天也罷,一個不小心,就是大亂子。只是,未開始做,便先言退路,不是他愛新覺羅˙玄燁的性子。
“皇上,您是天下之主,臣妾不懂得那些個大事,也不能爲皇上分憂。”玉瑩在好一會兒後,回了話。然後,又是道:“所以,臣妾只能是在景仁宮裡,爲皇上祈福,爲肚子裡的孩子祈福。臣妾每日醒來後,都是會撫摸着孩子,告訴他,有許多的期待,都盼望着他這個小生命的降臨。有他的皇阿瑪,有臣妾這個額娘。”
玉瑩轉了話題,她只是想玄燁在景仁宮時,忘記朝堂上的事。因爲,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對於許多事,是無能爲力的。既然如此,爲了她那份穩定的,皇帝表哥的寵愛,她更是步步步爲營,小心謹慎。
玄燁此時,聽着玉瑩的話,又是看着玉瑩溫柔慈愛的臉色,神情緩和了下來。同樣的,也是伸出了手,放於玉瑩的肚子上,感受着。
“爲朕生個兒子,朕想要你生的兒子。”玄燁這時,對玉瑩突然說道。
玉瑩聽了這話,又是向上次一樣,笑了,說道:“若是個小格格,皇上可是會失望?”問出了上一次,玄燁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
玄燁沉默了,看着玉瑩,好半晌後,纔是回道:“朕相信你會教好他。若不是,那便再生一個,總會有兒子的。”
一聽這話,玉瑩輕笑出了聲,她撫着肚子,邊是說道:“額孃的小寶貝,你皇阿瑪好像認定,你是個小阿哥了。”
“你要明白,朕給你個兒子,已經是最大的寵愛。”玄燁看着玉瑩,認真的說道。
玉瑩一聽這話,剛纔還是輕撫着肚子的手,停了下來。然後,擡起頭,玉瑩望着玄燁,溫柔的笑着,回道:“臣妾明白,臣妾知道對於一個嬪妃而言,兒子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榮花富貴,還有後輩子的依靠。”
“你明白就好。”玄燁回了話,卻是在聽了玉瑩這完美的答案後,有了一絲的失落感,說不出來。
“皇上,其實臣妾不想明白。臣妾總想着,這個可愛的小生命,那麼小的來到世上。臣妾喜愛他,因爲,他是皇上與臣妾共同孕育出來的。他不是什麼保障,他只是一個什麼不懂,什麼都要臣妾這個做額娘,慢慢教導的孩子。是皇上的血脈,也是臣妾的血脈,臣妾想對他好,打心眼裡,對他好。”玉瑩回道。
玄燁聽了這話後,過了許久,纔是回道:“時辰不早了,就寢吧。朕明日,還要上朝。”玉瑩聽後,跟着應了話,然後,纔是閉着眼,原來就是因爲懷孕疲憊着的身子,這會兒很快就是入睡了。所以,玉瑩不知道,玄燁並沒很快睡着,反而是睜開了閉上的眼睛,溫柔的看了她,良久。
康熙十八年八月過去了,九月,這個深秋匆匆忙忙的到來了。這日,玉瑩正是在靜水、靜善的伺候,好好的梳理後,有些神情微急的在正殿裡坐着。忍上了許久,纔是對旁邊的靜善問道:“靜善,可是到時辰了?”
“主子,您不急,太太今個兒會進宮,主子再是等上會兒,就能見到太太了。”靜善安慰着玉瑩。然後,又是看着桌上擱着得,溫熱的小米粥,又道:“主子,這粥差不多了,您看,可是少用上些?”
玉瑩這般一聽了靜善的話,倒是才感受到,肚子卻實有點餓了,便是點了下頭,回道:“嗯,本宮先嚐嘗,你打發人告訴靜水,讓人去候着額娘。”
“主子,您放心,靜水早是讓人等着太太了。太太一進宮,準是馬上就能到景仁宮的。”靜善看着玉瑩,笑着回了話。
玉瑩一聽,纔是發現自個兒確實有些過於激動了,但是用湯匙,舀了一小勺的粥,慢慢的嚐了起來。這般用了小半碗,人也是徹底的平靜了下來。正當玉瑩心情愉快的繼續用着小粥時,靜水進了正殿裡。
“靜水,可是額娘到了?”玉瑩一見着靜水,就是笑臉盈盈的問了話。
“回主子的話,太太暫時還未到。奴婢來,是想稟報主子,剛得的消息,通貴人又是有孕了。”靜水忙是回道。
一聽靜水的話,玉瑩擱淺了小粥,對靜善伸了下手,旁邊的靜善就是忙遞上了帕子。玉瑩試了試嘴角後,纔是問道:“太醫確診了嗎?”
“回主子,太醫已經確診了,通貴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靜水肯定的回道。
就在此時,殿外的小太監李樑就是進了正殿,對玉瑩行禮,稟道:“主子,老太太到了。”玉瑩一聽小太監李樑的話,就是明白額娘已經是到了景仁宮。必竟,她封貴妃時,阿瑪被加封爲三等伯,她佟玉瑩的額娘自然也是誥命在身。
“小樑子,快請額娘進來。”玉瑩忙是說了話。小太監李樑一聽,就是忙告了退,出殿去請人。
玉瑩這會兒,又是瞧着靜水,笑着說了話,交待道:“靜水,通貴人的事,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後,就用管它了。現安排人,把額孃的東西都是拿到側殿,本宮爲額娘備好的寢殿裡。”
“是,主子。”靜水忙是回了話,然後,告退離開了。
不多時,玉瑩就是要見着了盼望了許久的額娘,忙是搭着靜善的手,道:“靜善,快扶本宮起身。”靜善一聽,就是忙扶着玉瑩起了身。這般,玉瑩剛是站好,就是瞧見了走進正殿的額娘。
“額娘。”玉瑩有些歡喜,有些激動的叫道。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和舍氏走近後,卻是恭敬的行了禮。玉瑩身子有些不便,便是走近,邊是說道:“額娘,您快是起來,這般女兒如何受得起。”
行了禮的和舍里氏起了身,笑着拉起玉瑩的手,回道:“這祖宗的規矩,禮不可廢。”玉瑩一聽着額孃的回話,也是平靜了下來。然後,揮了手,道:“本宮與額娘有話說,都退下吧。”
隨後,伺候的衆人都是忙行了禮,退出了正殿。此時,空曠的大殿裡,剩下了玉瑩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