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六年十一月,玄燁下聖旨封長白山山神,遣官祭拜。同月末,這日玉瑩正是伺候着玄燁,兩人雖不算是有說有笑,卻也是自有一片的寧靜。作爲一個皇帝的后妃,玉瑩在玄燁的身邊也是有整整的四年零三個月。二人之間,默契還是有幾分的。
就在玉瑩也是沐浴好後,在寢宮的妝臺前,爲玄燁梳理好了辮子後。便是開口,微笑着問了話,道:“皇上,可是準備就寢了?”
玄燁這時起了身,看着玉瑩,要說近此時日朝堂也算平穩。至少,三藩之亂大清早期的失利已經是彌補回來。現在就是在最後進取罷了,所以玄燁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想了想,玄燁執起了玉瑩的手,說道:“時辰尚早,陪朕下盤棋,如何?”
“臣妾可是個臭棋樓子,皇上到時可是不許笑話。”玉瑩笑臉盈盈的回了話,跟着玄燁執起的手,二人邊是向外殿行去。
邊行着,玄燁回了話,說道:“無妨,朕會讓三分的。”
“臣妾豈會讓皇上相讓,臣妾可是明白,落子無悔的。只要皇上,不嫌隙起臣妾相戲,悶得慌,臣妾就是心滿意足了。”玉瑩微笑着回道。心裡卻是有幾分懷疑,雖說她棋下得不怎麼樣,可也是會看得。
多多少少還是能明白,比起她這個象棋剛入門。只是懂得馬飛日,象飛田。車走直,炮隔一吃定,士拱衛將帥的菜鳥。面前的皇帝表哥,也只是一個老臭棋樓子。想着每次下棋時,皇帝表哥都是講起他的光輝歷史。玉瑩能夠想像,那些不能贏了帝王,卻又不能輸得太明顯的王公大臣們,是何等的辛苦了。
想到這,玉瑩輕笑出了聲,玄燁一聽,問道:“笑什麼?說與朕聽聽?”
剛纔玉瑩想什麼,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所以,玉瑩與剛坐於榻上的玄燁,對榻相對。玉瑩邊是擺好了棋盤,好布上了棋子。
想了想,講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笑話,道:“臣妾想起奶孃以前講的一個小故事,陂有些笑意,皇上若是不嫌是田野鄉村的農家小事,臣妾倒是不怕出醜,講上一講。”
“說來聽聽,朕有上一二分興趣。”玄燁擡頭,對玉瑩說道。
“話說有一對村夫村婦,一日,夫去鎮上趕集,妻便是叮囑,道:‘今日趕集,若是見到賣好的了小雞仔,就是買上五十對。若是再見到賣小羊羔,就是買上一對。’妻話落,夫便是帶着錢去了集市。當天,夫回到家,妻一看,夫趕集回來,買了小雞仔一對。妻問:‘爲何只有一對?’。”
說到這,玉瑩稍稍停了一下,因爲,面前棋盤上的棋子,已經是擺好。便是又接着道:“夫回:‘在買小雞仔時,遇上賣小羊羔的。’。”說完後,玉瑩擡頭,看着玄燁。
玄燁也是盯着棋盤,好一下後,玄燁笑了起來。然後,纔是說道:“好一個憨夫。”
“皇上說得對,臣妾小時候就想,怎會有如此蠢笨之人。這漢語源遠流長,若是那妻講話時,再加一句,見到賣小羊羔的,就買上小雞仔五十對,小羊羔一對,豈不是就行了。”玉瑩同樣笑着回了話,然後,又是接着說道。
“至今日,臣妾方纔是明白,其實有無那句話,都不重要了。”
“朕,讓你一棋,朕先行。”玄燁聽了玉瑩的話後,並沒有回。反而是看着棋盤,說道。
“皇上,讓何子?”玉瑩問道。
“你想要何子?”玄燁笑着問了話,心情挺不錯的樣子。
“自然是要看皇上的意思,臣妾有皇上一子相讓,豈敢再求?”玉瑩帶上了少許小兒女的口氣,回了話。其實心裡,玉瑩明白,這一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表哥的心情。
在玉瑩看來,皇帝與后妃之間,贏多輸少就行。必竟一個人若是總贏了,又豈會有太大的樂趣。就像是攀山一樣,不光是爲了最後一刻的臨絕頂、覽羣峰,也是爲了那過程的曲曲折折。
“朕便是相讓你,一車如何?”玄燁一聽玉瑩的話,臉色高興的回道。
“皇上金口一出,臣妾可就是受領了。”玉瑩見好就收,笑語盈盈的又道:“如此,皇上請先行落子。”說完後,玉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啪”的一聲,玄燁就是馬飛,落下了第一子。玉瑩一見,也是執起自己一方的馬,同樣位置落下。邊是笑着回道:“臣妾可是多上一車,這般與皇上一同行路,不知結果如何?臣妾心中,可是好奇?”
“這般無賴,可不是君子?”玄燁看着玉瑩笑着回道。
“不怕,臣妾本不是君子,臣妾只是一小女子。”玉瑩笑看着玄燁,只待玄燁執棋落下。
玄燁聽玉瑩的話後,只是嘴角含笑。必竟,比起王公大臣下棋時的贏子,他更是喜歡這種讓人愉悅的舒服。
就在此時,玄燁正準備落下第二子,殿外傳來了李德全的聲音,道:“皇上,奴才有事稟傳。”
聽了這話後,玄燁開口,道:“進來吧。”話落,就是見着了李德全領着個小太監,進了殿裡。小太監忙是行禮,道:“奴才叩見皇上,貴妃娘娘。”
“起喀吧。”玄燁看了眼李德全,又是看着小太監說道。
“奴才謝皇上恩典。”小太監忙是起了身。玄燁纔是又問道:“是何事?”
“回皇上的話,萬黼小阿哥,從申時末,就是一直是渾身發燙。通貴人主子怕小阿哥出事,讓奴才求見皇上稟報。”小太監又是跪了下去,大聲回了話。
“小阿哥有事,可是宣了太醫。後宮自有皇后做主,豈可是逾越。”玄燁平靜的問道。
“皇上,通貴人主子宣了太醫的,也是通傳了皇后娘娘。太,太醫正看着小阿哥。”小太監有些微嚇着的回道。
“朕知道了,爾跪安吧。”玄燁冷靜的回道。一聽這話,小太監忙是應了,謝了恩,這纔是匆匆的告了退。在小太監離開後,玄燁只是靜靜的坐在榻上,臉色平靜。
玉瑩一聽此氣氛,也是沒有多說了什麼,只等皇帝表哥氣順了。好半晌後,玄燁纔是說道:“棋,就到止吧。朕,實無心情再下。”
“棋,皇上得空閒了,再下總是有機會的。”玉瑩忙是接了話,然後,又是轉着的勸了一下,道:“不過,臣妾聽說,萬黼小阿哥打入秋以來,身體就是小病不斷。通貴人雖是幾翻請皇上去看看小阿哥。到底也是一片慈母之心。臣妾在景仁宮裡,也是見着皇上,就高興的。更何況,皇上與小阿哥父子情深。”
玄燁聽了玉瑩的話後,過了小半會兒,纔是開口,對一直在身旁的李德全,說道:“去通貴人那兒。”
“是,萬歲爺。”李德全應道。
玄燁此時起了身,對玉瑩說道:“你先歇息吧,朕今晚不回景仁宮了。”然後,就是殿外行去。玉瑩忙是行禮,回道:“臣妾恭送皇上。”直到玄燁的身影消息在殿裡,纔是重新坐回了榻上。一個人動手,開始一子一子的裝回盒子裡。
“主子,奴婢收拾就行了,您,要不歇歇吧。”靜水、靜善等伺候的,在玄燁離開後,就是忙進了殿裡。見着正撿着棋子的玉瑩,靜水忙是開口說道。
“也好,都收好吧。”玉瑩聽了靜水的話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也是不想再讓身邊的人擔心,便是同意的回道。
“靜水、靜善,伺候本宮移步就寢。”玉瑩在棋子都是裝好後,說道。
“是,主子。”靜水、靜善回了話。玉瑩當先一步,向寢殿裡走去。直到寬好衣,上了牀榻,玉瑩纔是對靜水、靜善,交待道:“查查通貴人那兒,雖說,這也不是第一次從各宮裡劫走皇上了?到底,明個兒留下笑話的,還是咱們景仁宮。”
“主子放心,奴婢明白。”靜水忙是應了話。玉瑩這纔是揮手,讓二人退了下去。
第二日,玉瑩梳理好後,又是在耳房洗漱一翻。正是用早膳時,靜水小聲的跟前回了話,道:“主子,剛得的消息,昨晚皇上留宿在通貴人那兒。”
“嗯,本宮知道了。”玉瑩停了下,然後,回了話,又是繼續用起早膳。
早膳剛用完,正是準備要去坤寧宮請安時,靜水又是急急的趕到玉瑩身旁,稟道:“主子,出事了。”
“什麼事?”玉瑩平靜的問道。
“萬黼小阿哥,剛剛殤了。”靜水回道。
玉瑩聽後,愣了一下,纔是又道:“本宮知道了,靜水,看着點景仁宮。靜善,陪本宮去坤寧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聽着玉瑩的吩咐,靜水、靜善哪能不知道這時刻,正是能穩住。都是齊聲回道:“是,主子。”
待到玉瑩到坤寧宮時,卻是得了消息,皇后扭祜祿氏剛去了通貴人那兒。只是讓坤寧宮的嬤嬤回了各宮請安的嬪妃,讓是都先回各宮候着。玉瑩一聽,便是明白了幾分,謝了幾句,就是讓靜善打道回景仁宮。
康熙十六年十二月初一,玉瑩回了景仁宮後,去了書房。也沒有做其它什麼,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忍不住說道:“已是寒冬,天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