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三里河。
又半個小時後,李源推拿鍼灸一套下來後,秦大雪纔算回過魂來,長長呼了口氣。
李源溫柔笑道:“你壓力也別太大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韌性遠超想象。有沒有你,都會繼續向前走的。”
秦大雪輕嘆道:“說的簡單!民族的韌性,什麼叫民族的韌性?就是忍受苦難的能力,老百姓吃苦受累的能力?”
李源自然不懼自家媳婦兒,呵呵笑道:“獲得的財富越多,能量越大,地位越高,越能體會歷史終將由人民來書寫這句話。不是書寫過去,是書寫未來。清末百姓被丫片荼毒,世上聰明人誰不以爲他們愚昧無知,無可救藥?但後來不也走向了新中國?之所以能成功,其實更是民心所向。老百姓想過好日子,誰也攔不住!”
秦大雪若有所思道:“你是覺得自己的能力強到如此高度,但仍舊創造不了歷史?”
李源點頭道:“西方的科技進步一日千里,我試圖往理工科方面探索了下。但也是淺嘗輒止就放棄了,因爲過於浩瀚無涯。當年爲了學習中醫,我連續很多年讀書學習,尋訪名師,堅持免費看病鍼灸,十年之功,纔算讓中醫拿得出手。而科學世界,比單一門中醫更加玄奧,無邊無際。即使大唐資助了那麼多大學生去西方學習,但回來後,仍舊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有沒有我,其實這件事都會發生。只是時間不同,進度不同,代價不同而已,但歷史大勢一定是滾滾向前的。”
他的天賦遠不能和小九比,也比不過李幸、治國,唯一優越的,是能不斷的進步。
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暢遊科學的世界,除非他像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那十年一樣,廢寢忘食的讀書學習,但也只能深研一個分支而已……
這種無力感,時刻都在提醒李源,他做不到的事,還有太多……
秦大雪咯咯笑道:“伱也說了有沒有你,會讓事情的時間、進度和代價都不同,那就是你的意義了嘛。”
李源將妻子抱在膝上,嗅着她髮梢的香氣,環抱的結實,笑道:“說什麼傻話呢,你纔是我存在的意義。我修那麼多工廠,招那麼多工人,捐那麼多助學善款,終不過爲了搏你一笑,讓你輕鬆些。我管其他人死活?所以說,偉大的是你!老婆,你準備怎麼犒勞我?”
秦大雪饒是知道這是甜言蜜語,心裡仍舊是酥酥暖暖的,不過忽地鳳眸微微圓睜,目光裡很快多了些羞惱,揮肘擊向後方……
……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
風扇轉動發出低沉的聲音。
李源早早起來,煮好了一碗青菜肉絲麪,還煎了一個荷包蛋,加火腿肉片。
香氣撲鼻。
李源將香睡中的秦大雪抱起,刷牙、洗臉,準備抱去衛生間解決問題時,還是被她踹了出來……
等五分鐘出來後,目光不善的盯着李源道:“你也這樣對她們?”
李源表情十分生動,點了點頭後,笑道:“最粘你!心尖尖嘛!”
秦大雪臉上嫌棄,眼裡卻多了分笑意,想起昨晚的荒唐,搖頭道:“這輩子算栽你手裡了。”
李源幫妻子剝開糖蒜,笑眯眯道:“閨中之趣嘛。而且不止這輩子,下輩子一樣跑不掉。”
秦大雪抿嘴一笑,吃起面來,覺得美味非常,吃了兩口後說道:“上面不願放人,曹媽媽也勸我至少這幾年先別提這事。爲了減負一事,形勢遠比外界想象的要艱難的多,讓我這幾年再忍一忍。真要按當下的增長速度發展下去,五年後都會大變樣,到那時候再說。”
李源雖然很敬重老人,這會兒還是沒忍住嗤笑了聲,道:“這個餅畫的真不好看,一看就是假的。不過終究還是看你自己的意思,咱們家的大房車你也看到了?想去哪就去哪,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世界最美之處,做最美之事。你就說動心不動心吧?”
秦大雪眸光浮水,警告道:“打住!別勾引我了!”又感慨一聲:“唉,美色果然會腐蝕人的意志!”
一頓早餐吃完,秦大雪換好工作正裝,氣色比昨天好了太多,她特別有神的明媚大眼睛看着李源道:“其實這樣也好,積攢一年的思念,化成一宿的激情澎湃。比普普通通的平淡生活,或許更合適。源子,我走了,過年見。”
李源笑道:“一宿?一年至少也要十二宿,平均一月一次,差不多。對了,去盛海可以去丁香花園住嘛,本來就是給你買的,總要去看一看?”
秦大雪笑了笑,道:“說了別勾引我,走了!”
那是她二十多歲時,他許給她的諾言。
踮腳趴李源臉上親了口後,轉身出門。
……
李源一家四口在四九城待了三天,仔細逛完了王府,還抽空去徐慧珍家做了回客後,就告別了家人,帶上治國一起飛回了港島。
再怎麼簡單,也還是要準備準備,畢竟是場婚禮。
當然,主要原因是李源已經連續兩次婉拒了海子裡的邀請,事不過三,所以趕緊跑路拉倒。
“媽媽啊,你們終於回來了!”
太子道,啓德機場大廳外,何萍詩看到回來的三個婆婆,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婁曉娥驚奇笑道:“怎麼了這是?”
曹永珊在一旁咯咯笑道:“阿睿、阿智兩人天天打架……”
婁秀訝然道:“他們哥倆那麼好,怎麼會打架?”
曹永珊笑道:“是在幼稚園裡打架,兩人天天欺負包船王的外孫吳宗權。回家後又和姐姐安諾打架……太調皮了。”
包船王沒兒子,外孫當孫子養。
三個婆婆瞠目結舌道:“雪芳大姨呢?”
一旁李幸神情有些無奈笑道:“師爺病了,國慶的孩子也得了流感,大姨沒辦法,只能去那邊照顧了。幼稚園老師天天叫家長,兩個孩子在家答應的好好的,去了學校就打人。才三歲半,還不到四歲,就調皮的一塌糊塗……”
李源提醒道:“那也是你們的責任,別想甩給我們。”
李幸嘿嘿直樂,曹永珊和何萍詩一左一右牽住李源的手腕,道:“爸爸呀~”
婁曉娥、婁秀和聶雨三人哈哈大笑起來,李源看向李幸道:“你們沒讓其他人來接機,就是爲了這個?”
李幸嘿嘿笑道:“胖胖也有了。”
婁曉娥驚喜道:“真的?”
何萍詩聳聳肩,但也沒多高興,白了肚子已經鼓起來的曹永珊一眼,道:“還是她搶了先!”
李幸對李源道:“就一個月,下個月我去RB。從RB回來後就……”
李源搖頭道:“不用去了。”
李幸訝然,李源呵呵一笑道:“華爾街、倫敦金融城再加上RB那邊的資本,都在等着咱們上鉤呢。他們在達成日元升值協議前,一定會打爆多頭市場。論起玩兒金融來,人家比咱們早了多少年,這一套,早玩熟了。就讓阿澤按原計劃,將所有資金投入股市,然後慢慢等着就好。”
熟悉的越久,越清楚想靠先知先覺搞槓桿投機的風險有多大。
小打小鬧還行,像現在這樣幾十上百億美元的資金投入還要加槓桿,那簡直就是強行往別人嘴裡塞肥肉。
升值的時間和決定是人家在做啊!
其實,根本不需要去搞大投機。
現在的日經指數是三千九百點,emmm,比四十年後的某股還高。
四年後的日經指數,是三萬八千九百點。
所以根本不需要再去搞什麼槓桿,將資金分配到股市,四年後保守都有十倍收益。
而最紅火的家電類股票,四年後有二十五倍的漲幅!
小小一個RB,股市佔據全球股市總值的百分之四十五!
接近一半。
什麼概念?
一個RB,能抵得上英美法德等等西方發達國家的股市的總和!
這樣看,是不是才能理解四年後的日經股市有多麼恐怖。
因爲連RB都沒有想到,原本定好的百分之二十的匯率升值,到後面會失控,將原定的升值比率拉高了五倍,它的漂亮國爸爸居然會那麼狠!
所以,李家只需要平平穩穩的跟在後面喝湯吃肉就好。
四年後,李家因大肆投資兼併以及採購技術而緊張的資金鍊,也將會再次充沛。
到時候,甚至還可以再跟着小小做空一把……
或許也能像包船王那樣,說一句“我不願意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財產,因爲害怕由於不知所措而引起心臟停止跳動”。
當然,那個時候李家的財富,絕不會是包船王家族所能相比的。
婁曉娥到底還是心疼兒子,對李幸道:“放家裡待一個月?讓阿芷和田玲看着……”
李幸笑道:“弟妹要是能拿出對安諾的嚴厲也行,就怕她對小睿他們捨不得下手懲罰。”
李源道:“你大姨馬上就回來了,還是她看着吧。實在不行就讓包船王給他外孫換個學校。”
何萍詩樂不可支道:“人家怎麼會願意換學校?他都找我爹哋告過狀,很生氣,還讓咱們換學校呢。”
李源嗤笑了聲。
曹永珊難爲情道:“已經換過班了,可兩個孩子一下課就去堵人,問他們爲什麼這樣做,他們說聽到包家那位小朋友說過咱們家的壞話。”
聶雨道:“說什麼壞話?”
曹永珊搖頭道:“莫名其妙的話,說咱們家都是老鼠精變得,會派老鼠去偷電……”
李源:“……”
李幸大概能猜到一些,忍笑岔開話題道:“回家後,還有一個驚喜!”
……
“爸爸媽媽!”
“爺爺奶奶!”
一大家子在別墅門前列隊,歡迎大人回家。
李源、婁曉娥、婁秀和聶雨也終於知道李幸說的驚喜是什麼了……
看着面紅耳赤的周慧敏,李源一臉無語的看着憨笑的三兒。
這他麼……
婚還沒結,肚子都這麼大了?!
婁曉娥笑着去揪兒子的耳朵,聶雨哈哈驚笑,婁秀則去寬慰不敢擡頭看人的周慧敏。
本就清純可人的不可方物的周慧敏,此刻一臉嬌羞模樣,美的讓女人都嫉妒。
或許大人們的動靜太有趣,吉祥、如意帶着安諾在一旁笑的打空翻。
李源看着富貴道:“能不能扛起責任來?不是說打架。”
富貴嚴肅道:“爸爸,您是我最好的榜樣!我一定能照顧好小敏和孩子!我用生命來保證!”
周慧敏本來一直擡不起的臉,這會兒也擡了起來,看向富貴……
婁曉娥臉扭向一邊,死命的忍着不能笑。
老子英雄兒好漢,他老子還真是他的好榜樣,話都學的差不離,張口就來……
以前還擔心三兒子太傻,不好找媳婦,全家人幫忙。
誰能想到,這個兔崽子越來越會了……
李源搖頭道:“你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拳勁由心,都是至剛至強。可是照顧人的時候,需要耐心,需要細心,需要輕柔。孩子會哭,會鬧,小敏生了孩子後,心情有時也會不好。你能做到一直不煩躁麼?愛情是甜美的,但生活有時候是枯燥乏味的,你能做好?”
富貴拍胸脯:“我一定跟爸爸好好學!”
高衛紅笑道:“這就是言傳身教。我相信富貴能做好,看着你這些年怎麼做的,他們能做到一半就是好父親了。”
李源看向李幸,道:“你姑姑批評你呢。”
李幸雙手合十作揖笑道:“我錯了我錯了,一定好好改正。”
高衛紅白李源一眼,道:“這事能怪湯圓?誰把那麼大的家業丟給一個孩子,自己去逍遙快活的?”
婁曉娥反擊:“明年就該你了!”
婁秀笑的有些古怪,但她不覺得兩人會上演《決戰玄武門》那樣的大戲……
李源若有所思道:“那就請職業經理人?”
李幸嚇一跳,忙道:“爸爸,現在可不是時候!西方大企業請職業經理人,那是因爲公司整體架構都已經完善了。股東會議也已經建立起來,董事會席位分佈合理。咱們現在還差的多……”
李源笑道:“高管還是要挖,李家成公司有不少人才。看好了就拿錢砸,錢不代表一切,但職場上金錢代表了尊重。還有,張如今、林本建和樑萌鬆你還一直有聯繫吧?”
李幸點頭道:“有!爸爸,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請到大唐電路製造公司來的。我橫跨大西洋不方便,小思就幫我出面。張如今非常孝順母親,小思常去探望。他在德州儀器的這個項目做完後就會過來,大概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房、車、地皮,我都選好了,RB方面的收益到了後,資金也會到位。韓國三星集團能捨下血本來發展電子半導體工業,我們也能。”
大唐比三星要晚上一步,並且三星有韓國半導體之父金鐘基,大唐也需要頂尖人物相助。
李源親自幫李幸圈了三個人,在經過調查後,李幸發現三人雖然都是初露頭角的年輕人,但研究院通過他們的論文,判斷三人都是極有天賦,並且擁有行業頂尖思想的頂級人才。
有了這個判斷後,李幸爲了他們已經飛了五次美國了。
至於李思那邊,更是在這件事上幫哥哥鞍前馬後。
李家這種求賢若渴的態度,打動了三人,至少張如今和樑萌鬆已經確定,林本建也開始動搖了……
後世在芯片製造、封裝方面近乎天下無敵的灣積電,現在還沒成立。
大唐電子,就是華人世界投資規模最大,目前爲止,技術儲備最完善的公司。
而對李家來說,只要三人能在八七年,最好是八六年歸位,繼續大批量的採買先進專利技術、先進儀器設備,引進高級人才,那就是階段性的勝利!
因爲到了八八年,這個口子就會戛然而止。
李源“嗯”了聲,不再說公事,一行人進了客廳後,李源問周慧敏道:“媽媽怎麼說?”
周慧敏慚愧道:“媽咪很生氣。”
李源笑道:“你母親不是不祝福你,是擔心你。萬一富貴這小子不認賬,或者我們家有看法,吃虧的是你。不過你可以讓你媽媽放心睡覺了,我們回來了,專門爲你們準備婚禮。不僅辦一場,港島辦一次,去金陵富貴師父那還要辦幾桌,然後就是過年時候去王府,你們和你們大哥、二哥,再辦一次中式的。”
周慧敏聽了驚喜交加,心裡對這位家公也更加佩服,居然猜到了她媽媽夏天美的不安。誰說不是呢,眼見兩家連日子都定好了,可誰想她就查出了懷孕的消息,萬一講究的豪門因此嫌棄本就是小門小戶的女孩子,大人乾脆在外面不回來,拖延婚期,或者有了變數,那夏天美想死的心都有了。
儘管這是非常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兩家地位的極度不匹配,別說社會上不會看好,連夏家的親戚們犯嘀咕的都有很多。
愈發讓夏天美不安。
現在吃了定心丸,周慧敏站起來道:“謝謝爸爸。”
婁曉娥才反應過來,笑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真的是,早就是我兒媳婦了!想跑都沒門!!”
周慧敏抿嘴一笑,婁秀笑道:“咱們家後面不遠還有一套別墅,和師父家挨的很近,當作聘禮好了,這樣也方便小兩口將來照顧。”
李源沒好氣道:“他們都不住這裡,小兩口去淺水灣別墅逍遙快活,夏太太能住這裡?”
富貴臉都紅了紅,沒想到兩人偷偷歡快的秘密別墅被自家老子知道了,他嘿嘿笑道:“住這住這!不走不走!”
眼珠子還看了看李幸,小聲嘀咕道:“大哥好傻,最近有些慘哦。”
李幸笑罵道:“臭小子!想一輩子賴在家裡吃老豆做的飯?”頓了頓認真補充了句:“雖然我也很想。”
何萍詩扯着嗓子叫道:“老爸老媽,我們也要回來住!”
曹永珊都嘻嘻笑着溫柔點頭,看着李源小聲笑道:“爸爸,阿芝都在家住的嘛。”
趙雅芷在旁邊笑,不插話,主打一個悶聲發大財。
不提孩子的事,老天爺,自家公公做的飯,比最高檔的米其林餐廳還好吃,每天吃都會覺得越吃越好吃,誰會願意搬?
李源無奈笑道:“你們和雪芳大姨、衛紅姑姑商議,我做不了主。”
兩個兒媳婦便去了高衛紅身邊纏起……
李源對富貴、周慧敏道:“那就把後面那套別墅給夏太太住。並不算很大,但比較精緻,又臨海。挨着近,安保方面我們這邊也能照顧的到。”
富貴和周慧敏都很高興,李源讓兩人去報喜信了。
又問了兩位師父的情況後,李源回房小憩。
饒是他精鋼鐵骨般的身體,近來也有些乏了……
三個老婆都想和秦大雪爭一爭長短,還能咋弄?
只能埋頭苦幹!
……
“匯豐銀行將永遠把總部設在港島。我們在這裡經營的非常好,爲什麼要離開港島呢?”
再一次接受了人民報紙記者的採訪,並不知多少次重複了這個承諾後,匯豐總經理普偉士回到了匯豐大班沈壁的辦公室,扯了扯領帶,罵道:“該死的中國佬,這個問題問了一年多了,還在問。我回答的自己都快信了!”
沈壁啞然失笑道:“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對麼?”
普偉士坐下後輕呼了口氣,道:“當然不會。大班,李真的會決定再去投機一回嗎?”
沈壁靠在老闆椅上,仰頭抽了一口雪茄,表情享受,道:“暴利的滋味,沒人能忍受得了。目前接到的消息,日元升值已成定局,就是看升多少。”
普偉士眼睛一亮,道:“大班,大概能升多少?”
沈壁夾着雪茄的手指了指普偉士,哈哈笑道:“怎麼,連你也忍不住了?”
普偉士聳聳肩道:“撿錢的機會可不多。”
沈壁道:“百分之十是底線,但未必會超過百分之二十,RB方面沒有那麼傻。但我不建議你這樣做……”
“爲什麼?”
普偉士驚訝問道。
沈壁笑道:“這個消息不算絕密,華爾街那羣餓狼肯定會知道。哪怕爲了利益最大化,他們也會在出底牌前,打爆多頭,然後再反手做多。時間選擇權在他們手裡,主動權就在他們手中。除了他們,別人都會是送到嘴邊的肉。再者,我已經把大唐李家的消息告訴了他們,這次只要李家下場,那他們的資金一定跑不出來。但這一次,匯豐還是不出手。這樣一來,李家連發難的機會都找不到。現在全球股市都很好,我們沒必要非要去RB。”
普偉士罵道:“該死的美國佬,真是太霸道了。做生意做不過該死的RB矮騾子,發起了那麼多項調查和指控,提高了稅率,都不行,就玩起強行逼升匯率這一套把戲。雖然矮騾子也很討厭,但商業上競爭失敗搞這一套,還是太難看了。
不過RB鬼子真的還是骨子裡壞,他們也知道日元升值將是躲不掉的事,所以今年RB給中國大陸借了大批低息貸款甚至是無息貸款,卻要求將來歸還日元。這樣一來,比放高利貸還狠。百分之二十,可怕!比我們狠多了!”
沈壁扯了扯嘴角,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項借款協議改變了麼?因爲大唐李那位官太太的強行要求,甚至寧肯不接受RB的投資,也堅決要求以美元計,將來還美元。後來還是日方妥協了,因爲他們對大陸這片市場非常看好,準備投資建設很多工廠。RB本土的人工、地價和各項成本都已經高到不可接受的地步,大陸方面就是一片投資沃土。或許他們權衡利弊後,認爲在大陸開設工廠賺到的錢,比金融升值賺的要多的多。當然,也確實會多的多。”
普偉士聞言不大高興道:“又是這個該死的大唐李,臭老鼠一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幹掉他!至少,應該讓他吃一次大虧!大唐集團再次用他們的資產貸款,投入RB。如果再成功,他們的資產將會再度膨脹!我們還沒有辦法拒絕他們的貸款,因爲他們的資產都是優質的,我們沒有理由不貸。”
沈壁笑着寬慰道:“放寬心胸,普偉士。他們在規則之內行事,並且也沒有傷害到我們的利益,相反,我們也會受益。想讓他們吃虧,目前我們並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期待他投資失利。或者有一天,美國方面對他忍無可忍,出手對付他。
普偉士,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承認,都必須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大英帝國真的沒落了。
放在一百年前,大英會允許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嗎?再看看現在……
不過也不用灰心,因爲用港島江湖的話來說,現在世界是由美國在坐館話事。等該死的北極熊被收拾後,我想,紅色大陸一定會是下一個被警惕的對象。
而作爲橋頭堡,港島的作用也會大增,那個時候,就看漂亮國能幹的多漂亮吧。”
普偉士聳聳肩道:“誰知道北極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被制服,我不覺得我能看到那一天。幸好他們這幾年太不順,連續死了好幾個頭頭,不然的話,整個歐洲都要跪在那添灰色牲口的皮靴了。大班,大唐李家難道就不怕他們的資金出現問題?那麼大的資金操縱,如果RB方面足夠心黑,直接破產掉一個銀行,也能將那筆資金陷掉幾年。那李家將會直接崩盤。”
這也是好多家族雖然可以判斷哪些地方將會有很大的利好,但沒人敢將家族抵押貸款,去投機的原因。
太極端了,特別是上市公司,一旦有丁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崩盤。
沈壁有些無奈道:“你知道這兩年港島消失了多少各種勢力派來的僱傭兵和殺手麼?上千人。都是無聲無息的死亡,屍體吊在各國的門館門口,恐怖之極。這就是人家的底氣。普偉士,還是那句話,除非等漂亮國出招,最好是這次在RB打爆大唐的資金倉,不然,在港島我們奈何不了他了。”
……
半月後。
深水灣,79號豪宅。
李源揹着藥箱,從李家成臥室房間出來,看着一臉緊張的李家成和李澤駒父子二人道:“沒事了。”
父子二人臉色大喜,李家成連忙伸手感激道:“李醫生,多謝,多謝啊!”
李源莫名其妙道:“怎麼不送去醫院呢?”
李家成雖然老謀深算,喜怒不露於形,但那一點不自然,和他身旁李澤駒臉上明顯一些的不自然,還是沒能逃過李源的眼睛。
作爲追劇達人,李源恍惚想起了前世有一部港劇,好像通篇都是影射這對父子倆。
兒子給老子介紹港姐瀟灑,辦完事老頭子留一張支票,結果港姐填了五百萬,老頭子心疼又找兒子要了回來……
emmm,當然,純屬戲說,真假不知。
等李家成隨便編了個理由後,李源認真說了句:“我信了。”
李家成:“……”
好在大家都是生意人,臉這種東西裝裝面子就好。
打了一個哈哈也就過去了,李家成請李源去客廳喝茶,他則進了臥室。
進去後,就看到妻子莊明月正繫上了肩頭最後一顆鈕釦……
李家成:“……”
莊明月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倒是驚醒了李黃瓜,他忙上前關心道:“親愛的,你好點了嗎?你真是太急性子了,維克多從美國買了一匹馬,名字叫珍妮,花了足足五百萬港幣送給我……這匹馬有海關報表,有馬場記錄,有……反正,所有該有的,全部都有。你都可以去細查,找人查也行,親自去查也行。因爲是匹母馬,所以叫珍妮小姐!親愛的,你就是不聽我們解釋,還不願去醫院……現在李醫生救好了你,你總該願意去查一查真相了吧?如果你不喜歡這匹馬,那我就不要了,直接捐給馬會好了!”
莊明月聞言,眼中浮現過一陣茫然,將信將疑的看着李家成道:“你說的……是真的?”
李家成哭笑不得道:“邊個兒子會給老子送女人?阿月,你還不瞭解我嗎?但是口說無憑,我這個人做生意,最講誠信,也最信合約契書。我已經打電話給公司律師,讓他們立刻將存在辦公室的一切文件,還有馬會註冊的時間、名字……統統拿過來了,一會兒就到,你一看就知!”
莊明月皺眉道:“那你之前怎麼不說?”
李家成無奈道:“你之前聽了我們的談話,誤以爲珍妮是……就大爆發了嘛,我哪裡有解釋的機會?這下讓維克多看了好大的笑話……不過也沒關係,他是你的仔嘛,怎敢笑你?”
正說着,敲門聲響起,李家成回頭應了聲:“進來。”
就見李澤駒走了進來,看到莊明月站了起來,激動道:“媽咪!你好了?媽咪……”然後稍微有些磕巴,但也非常流利的將李家成剛纔的話,大致差不離的說了遍。
莊明月這下就真沒法再懷疑了,認爲真的是她想錯了,反而很不好意思起來,特別是懷疑兒子……真是荒唐。
忽地臉色一僵,目光有些散亂……因爲想起了剛纔李醫生的推拿鍼灸。
當時她是抱着破罐子破摔,大家魚死網破,大不了都不乾淨的想法,才任由李醫生去操縱的。
可要是……
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因爲李源清正無邪的目光,是那樣的清澈乾淨,並且很快治好了她的錐心之痛,救了她的性命。
她怎麼能懷疑這樣一個高尚的人呢?
“太太,怎麼了?”
李家成老心臟砰砰直跳,李澤駒也是心臟快跳到嗓子眼了,緊張的大氣不敢出。
爲了遮掩失誤,他們父子花了好大的代價,才佈置的比較完美周全,難道哪裡還有漏洞?
好在,就聽莊明月笑了笑,對李家成道:“我在想,這麼點事,居然麻煩李醫生前來。我記得他說過,只幫你一個看病。”
李家成心裡海松了口氣,笑道:“這有什麼?我寧願他只給你一個人看病。再說,他和你也有交情……”
嗯?這話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父子倆不約而同的抽了抽鼻子,爺倆都有這個怪癖……
莊明月反倒有些緊張了,忙道:“哪有什麼交情?無非是當初送維克多和理查上學時,遇到過幾次。”
不能再讓古怪的氣氛繼續下去了,李家成道:“我們還是出去說話吧,不好把李醫生一個人丟在外面。現在,他的身家已經不在我之下了,不能讓人說我們沒有禮數。”
於是,一家三口去了客廳。
李源正好起身告辭:“晚上還有事,就不多留了。老李,阿月,咱們都是老朋友了,別客氣,不送。”
聽到這個稱呼,一家三口都震了震後,還是莊明月率先道:“李醫生,勞你跑一趟實在不好意思,診金還沒給呢!”
李源好笑道:“阿月,這話生分了。普天之下,還有幾人給得起我診金?也就是咱們相交多年,都是朋友。走了走了,再不走老李都該懷疑什麼了。他這個人,最小氣。”
說完,哈哈一笑就這樣飄然而去。
李家成哭笑不得,對臉都有些紅的莊明月道:“他還說我小氣?這個人,一點正行沒有,和老頑童一樣。孫子都有了,還故意開一些使壞的小玩笑,真是……奇人!哈哈哈哈!”
大度的讚美,爽朗的笑聲背後,是心裡連罵了一百次“丟你老母”!
莊明月聽丈夫這樣說,也鬆了口氣,點頭道:“是啊,奇人奇事,也是君子。不過,他的醫術真的很好,算是救了我一命。”
李家成關心道:“現在沒事了吧?”
莊明月點頭微笑道:“沒事了,對不起,是我沒聽清……”
李家成擺手道:“哪裡的話,人生總是會發生很多意外,這樣纔會更有色彩。阿月,我還有一個會,要去公司一趟,你躺下去休息,晚上我們再好好吃個晚宴。”
莊明月點頭應下,李家成便和李澤駒離開。
這就是聰明人,發生了尷尬事後,儘快讓生活回到正軌,然後就恢復了自然。
如果非湊一起,反而容易生出尷尬。
果然,等到晚上回來後,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一家人愛吃的晚餐。
在莊明月心情頗好的去換衣服的時候,李家成才問李澤駒道:“維克多,你有沒有覺得家裡哪裡有些不對?”
李澤駒忙道:“爸爸,李源是在故意挑撥離間才那樣說的。”
倒不是他有多信任李源的人品,而是他知道自己的母親,真的算不上美女。
雖然氣質非常好。
李家成扯了扯嘴角,道:“我當然知道,我是在問你,有沒有發現家裡少了些什麼?”
李澤駒納悶,搖頭道:“沒有……”啊字沒出口,忽然愣住了。
父子倆一起看向了客廳一角,隨即臉色都變得極爲難看起來。
李澤駒眉頭緊皺道:“爸爸,客廳的那扇春彩翡翠屏風……好像沒有了?”
李家成捂住心口,站了起來,盯着那處原本放着他最心愛的翡翠屏風的地方,臉色跟死人臉一樣。
那可是春彩翡翠打造的,大到足以做屏風的翡翠本來就不多,更何況還是萬中無一的玻璃種春彩翡翠,百年難遇!
再加上花費重金請了玉雕大師花了整整三年纔打造而成,還配上了黃花梨木質框架……
這是他都準備拿來傳家鎮風水的寶貝!
爺倆根本都不用懷疑別人,除了李某人還能有誰?
至於怎麼拿走的……
一個身上高強到能去匯豐大班府隨便拔電的強人,扛走一扇屏風又算什麼難事?
李家成唯一緊張的是,這個牲口是在他們父子離開前扛走的,還是離開後扛走的?
要是之前還好說,要是之後……
這個狗東西,該不會是採花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