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聽了這個故事有什麼想法,我就再講一個吧”顧雅妍接着道,“從前在江南,有一個富翁,在自家院子裡養了一羣家禽牲畜,還有許多奇珍異獸,好吃好喝的供着,撥專人伺候,花費巨大,卻只是作爲觀賞嬉戲的玩物。.?七路中文?七路中文
其中一隻小駱駝就問老駱駝,‘孃親孃親,爲什麼我們的睫毛那麼的長?’老駱駝就說:‘當風沙來臨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可以讓我們在風沙中都能夠看得到方向。’小駱駝又問,‘孃親孃親,爲什麼我們的背那麼駝,醜死了’老駱駝就說,‘這個叫駝峰,可以幫助我們儲存大量的水和養分,讓我們能在沙漠中忍耐十幾天無水無食的條件。’小駱駝再問,‘孃親孃親,爲什麼我們的腳掌那麼厚?’老駱駝就說,‘那可以讓我們重重的身子不至於陷在軟軟的沙子裡,便於長途跋涉啊。’小駱駝於是十分的高興,‘哦,原來我們這麼有用啊可是孃親,爲什麼我們現在還在這小小的院子裡,不去沙漠遠足呢?’”
待顧雅妍講完這個故事,座下的各位大掌櫃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就有人小聲嘟嚷了兩句,接着你一言,我一語,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了。
“這人啊,還得選對地方,做對事情,否則幹一樣的活,結果就是不一樣,那白馬和驢子不就是說的這個理兒”
“而且,不管幹什麼,都要勤勞、踏實、本分,爲主子分憂,少東家是說的這個意思吧”
“但是白馬能力平平,之所以還能功成名就,那是運氣特別的好啊,被玄奘大師給選上了”
“是啊,這駱駝本事再大,一旦被客觀條件給困住了,無法施展開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
“就是,可見人這一生啊,最後還不是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你得信命”
……
顧雅妍見大家三言兩語的發表自己的意見,積極性十分之高,語氣很是讚賞的接着說,“有人道‘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有人嘆‘幾段唏噓幾世悲歡,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七路中文命運的安排與人生的選擇,自古就是探究不盡的話題。常常有人感嘆時運不濟,命運多舛,自己這匹千里馬怎麼就沒有遇上慧眼識人的伯樂呢?
我今天想說的是,的確常常有人因爲這樣那樣客觀的原因錯失良好的機遇,不得不說造化弄人,但是在人生接下來漫長的幾十年歲月裡,有多少人是積極尋求改變和發展,又有多少人是不斷的降低自己的理想與目標呢?
白馬或許沒有選擇的自由,但是玄奘卻是有的,在其他僧人都選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時候,玄奘大師卻選擇了去西天取經,結果,他成就了驚天動地的事業,而其他與他同時代的僧人,大多數像那些磨坊的驢馬一樣,一生操勞卻還是在原地打轉
人之所以爲人,就因爲他有選擇的自由,在外界的境遇和自我的行爲反應之間,我們有着控制自我的自由與能力。因此,選擇一個明確的目標方向,奮鬥終生,還是隨波逐流,得過且過,關鍵在於你自己,當然,你的這個選擇也就造就了命運的巨大區別
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有一個很不錯的發展,當然,這也是咱們‘福滿多’的榮幸。但是我敢肯定,若干年後,你們一定會產生很大的差別,有的人或許已經自立門戶,富甲一方,有的人可能手握權柄,成爲咱們鋪子的核心人物,有的人卻會因爲種種原因被解僱。
今後,我們也許還會有很多動作,所以,我希望大家下去以後,再忙也要抽時間好好的想一想,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是否在朝這個明確的目標而努力,是否,真正忙到了點子上”
臺下再一次鴉雀無聲,不同前次,久久的,掌櫃們都陷入了沉思,有幾個,目光如炬,看向竹簾後的顧雅妍若有所思。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往年這個時候,地裡的稻子已是長熟,金燦燦地惹人喜愛,蜀中四處洋溢着豐收的喜悅,是僅次於過年的大日子。可是今年異常的大水患,早先種下去的稻穀被水淹死了大半,幸虧後來晴了些日子,佃農們加緊補插了水稻秧苗,這才勉勉強強有了些收益,好歹如今結了穗子,但產量肯定與往年是不可比擬的了。而且,其他地方可就沒蜀中這麼樣幸運,顆粒無收的比比皆是。而這種狀況也最終成爲導火索,給李姨母岌岌可危的婚姻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我要跟你和離,錢鳴恆都說共患難容易,同富貴難,這話一點也每騙人。想當初我剛嫁入你們家時,說得好聽,眉州首富,其實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空殼子罷了。家裡過的捉襟見肘,拆東牆補西牆的,外邊各處營生也是四面楚歌,我自進門就爲你四處奔波,汲汲營營,可是你家人是怎麼對我的,咱們頭幾個孩子又是怎麼沒的?可是,回想那段日子,卻是我最甜蜜和最懷念的。過後我孃家逐漸興旺起來,咱們各處關節才盡數打通,日子這纔算真正好起來,進兒也乖巧,我總算鬆了口氣,以爲終於熬出頭了。可是呢?哼,在家裡和丫鬟不清不楚,在外邊就逛勾欄喝花酒,還說我不賢惠,我惡毒,你當初是怎麼承諾我一生只有我一人,是你自己違背了誓言而且,憑什麼我辛辛苦苦打拼來的家業,讓別人坐享其成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算了,現如今,多說無益,既然我們已經兩看相厭,不如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的好”
李姨母已是極度的灰心,一把辛酸淚,說得在場的女人無不動容,畢竟但凡有點權勢,家境富裕的人家,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是常有的事。
“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和離,你做的那些腌臢事,別說被休,就是侵豬籠都是應該的!”錢鳴恆嗔目齜牙,十分激動,早就顧不得家主的威儀,還有在座錢李兩家的族長及里正大人。按說一般休妻和離的事,畢竟家婦還未出,只需要夫家族長和鄉村裡正主持公道即可。然錢李兩家在瀘州都頗有影響,李氏又是輸人不輸陣的性格,故而今天的談判,李氏孃家也來了不少人,連嫁人後鮮少出門的顧雅婧也到了。
一想到這裡,錢鳴恆越發覺得自己這十幾年過得窩囊,當初小鳥依人,柔情似水的佳人怎麼就變成了現在心狠手辣,專橫跋扈的潑婦了呢?李氏的本質是好是壞,他現在已經很是懷疑,但不管怎麼說,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妻子的縱容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因此,錢鳴恆態度強硬的說道,“要和離也可以,你的嫁妝和私房也可以帶走,但是我錢家的其他你就肖想,而進兒,是我錢家的長子嫡孫,自然是留在錢家傳承這一房的香火相比較你做的這些,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雖然我們早就同牀異夢了,但是很慶幸在和離這件事情上,我們難得達到了共識。至於財產怎麼分配,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族長和里正都在這兒呢而進兒也這麼大了,他有這個權利和自由去選擇跟你還是跟我。你這麼義正言辭,虛張聲勢的,莫非,是心中有愧吧,你覺得對不起兒子,你心虛”
面對自己丈夫這麼毫無情面的言辭,李氏的心理還是很傷心的,儘管失落與黯然,但是表面上,她儘量表現出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語氣裡充滿了勢在必得的自信與無所謂的調侃。
另一邊,錢家祖宅漁家灣的里正看看這李家大姐,想着她身後那幾位顧家的外甥,外甥女,雖然今天只來了一個,但是那可都是有來頭的主兒,聽說顧老爺深得當今聖上的器重,有京城來的消息稱,一旦顧老爺將這次戶部的差事辦好,那升上翰林學士便指日可待,到時候入閣拜相也不是不可能,他正愁沒有接近的法子,這一聽說顧大人的小姨子要和離,他便知道機會來了
聽到這裡,里正清清嗓子,“你們林家,那可是咱們漁家灣四大姓之首,家中世世代代重規矩、知禮儀,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違法亂紀之輩,也沒有哪個主母被一個賤妾給壓在上頭過,更別說一個外邊養的登堂入室,掌管嫡妻的嫁妝營生,外室生的兒子還跟嫡子同樣的待遇,錢老夫人,您說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錢老夫人滿頭銀絲,顴骨突出,身形有些消瘦,看上去就很是嚴厲,這時被裡正明顯的偏袒,和那狗腿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虧了還是和她孃家沾親帶故的。
錢鳴恆起身,臉色有些僵硬:“里正這是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我雖爲商人,但一向讀聖賢書,祖宗家法是知道的,並不曾有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