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琪看着她點點頭,關了房門,上樓去。
司機大叔和秦少游搬來以後,宋望將兩人的臥室移到了三樓,一整層,也就住了他們兩個人。
自然安靜。
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只有走廊燈依舊亮着。
她以爲宋望睡下,小心翼翼推開門,正準備躡手躡腳走進去,一擡眸,整個人又愣在了原地。
宋望喜歡玩,新臥室的設計用了國際上一個新奇理念,很多次,程思琪打開門,都會看到完全不同的景緻。
此刻,腳下原本水波一樣的地面泛着幽幽寒光,就像湖面被凍結成冰,程思琪不過走了兩步,都能感覺到寒意襲來。
其實應當是錯覺,可是她怕冷。
程思琪有些抑鬱地一擡眼,宋望穿着居家睡衣,雙手環抱,靠在牀頭看她,牀幔輕晃,好像帶着風,垂落而下,他整個人便在牀幔後若隱若現,看上去忒神秘,好似能乘風而來,踏月歸去。
“你怎麼還不睡?”程思琪看着他,半晌,無奈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一點情調都沒有?”宋望輕輕挑眉,修長白皙一隻手挑開牀幔,探出半個身子看她,笑眯眯道,“都不覺的很浪漫嗎?”
“好冷。”程思琪說話間上牀,拉着被角直接鑽了進去。
“冷嗎?”宋望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就是看起來感覺冷吧,分明不冷的。”
可不就看起來冷嗎!
地面像是結了冰,頭頂還是通透厚實的玻璃,外面下着雪,紛紛揚揚,有些落在玻璃上積成一片,當真看上去都讓人瑟瑟發抖。
她久居青城,那裡陽光明媚,常年均溫沒下過二十度,自然受不了京城入冬以後接近零度的天氣,看見風雪都冷。
宋望倒好,分明從小也在青城長大,卻根本沒事人一樣。
“嗯,就是看起來冷。”程思琪無語地看着他,點點頭。
“寶貝兒。”宋望落下帷幔,側個身也鑽進被子裡,緊緊抱着她,耳頸廝磨,咬着她耳垂道:“想不想?”
“我剛纔練了兩個小時的舞。”程思琪好心提醒道。
“嗯,那身子柔軟度肯定更好了一些。”宋望一本正經說着話,雙手就伸進衣服觸到她腋下去,挑了上面一件睡衣扔出了牀幔。
“一次好不好?”程思琪往他胸膛下蜷了蜷,聲音小小道。
“呃。”宋望兩隻手壓着她肩膀,正欲低頭,聽見這話登時無奈地蹙眉道,“你這樣說就沒什麼意思了喂,又不是完成任務,還得提前規定好。”
話音落地,他便壞笑着低下頭去,舌尖撩着她頸項。
“哈。”程思琪怕癢,在他身下咯咯地笑起來,胡亂扭動着往下縮,又忍不住告饒道,“癢死了啊,鬆口。”
“不要。”宋望悶聲哼唧着,“叫老公。”
“老公鬆口。”程思琪連忙改口,一隻手推着他的肩,就往邊上躲,宋望一把掐了她的腰重新拖回去,繼續埋頭道,“不是老公鬆口,是老公我要。”
“不要,好沒臉。”程思琪負隅頑抗。
“要不要?”宋望變本加厲揉捏她。
“不要不要,”程思琪忍不住笑起來,“我說不要你就不給嗎?”
“嘿。”宋望一把拉了被子將兩個人蒙在裡面,“膽兒這麼肥,是最近沒好好調教你,癢了嗎?”
“你才癢了,唔!”程思琪的聲音戛然而止,化成一陣悶哼。
宋望氣喘吁吁地吻着她,聽到她被堵着嘴還發出上氣不接下氣的咯咯笑聲,心情也無比愉悅,抱着她在被子裡滾了兩下,最後還是將她壓在了身下。
房間裡燈光流轉,大牀有節奏地震顫起來,只有兩個人不時響起的聲音繚繞回蕩着,帶着磨人的喘息聲。
“壓死我了。”
“就喜歡壓你。”
“好了嗎你?”
“你準備好了沒有?”
“唔。”
“緊張什麼,放鬆點放鬆點。”
“唔。”
“……”
一個小時過後,程思琪一隻手有氣無力地從被子裡伸出去,伴隨着一聲尖叫,整個人又被拖進了被子裡,委屈地哼唧起來。
又一個小時過後,宋望一隻手從被子裡伸出來,連帶着懷裡軟弱無力的小人兒往上拖了拖,一隻手將她汗溼的頭髮攏到耳後,有些無奈道:“你怎麼這麼虛?”
她虛……
程思琪費力地朝着他翻了個白眼,啞聲道:“你怎麼這麼精神?”
“那不是爲了襯你。”宋望壞笑着將她摟緊了一些,繼續咬耳朵,“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我不要。”程思琪悶悶道。
“那繼續?”宋望綺麗的眉梢微微挑起,抱着她就要往被子裡鑽,程思琪連忙伸手推着他胸膛,結結巴巴道,“不是不休息,是要睡覺了!”
“才三點。”
“所以只能睡五個小時了!”程思琪簡直得敗給他。
“下着雪呢,明天多睡一會。”
“現在就要睡!”程思琪忙不迭說了一句,一隻手攬緊他的腰,無奈撒嬌道,“睡覺吧好不好,真的可困可困了,明天不還得拍戲嗎?你倒好,坐着享受就行,我要任勞任怨給你洗腳按摩的……”
《閃婚》拍到了最後一點戲份,蔣靖南已經出了事,按理說,明天兩人要合作的正是寧小余不離不棄照顧他的戲份。
“也對。”宋望被她提醒,想起來就無比愉悅,笑着看她兩眼,聲音柔和道,“那趕緊睡吧。”
“老公晚安。”程思琪鬆了一口氣。
“我抱着你睡。”宋望提出最後一點要求,然後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一夜好眠。
……
翌日,上午。
起牀後兩個人趕到了北郊別墅。
冬天這第一場雪來得突然,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到了中午十一點左右,慢慢停了下來。
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景緻蒼茫。
劇組裡的時間還在夏末秋初,幸虧都是室內戲,也根本不影響什麼。
眼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穿戴貴氣的中年女人,低着頭,拿着紙巾哀哀哭泣,程思琪穿着休閒的T恤,配一條牛仔褲,坐邊上聲音小小地安慰她。
女人是劇本里寧小余的婆婆,由橙光旗下二線演員鄧巧飾演,柔和大方,哭起來頗有豪門太太含而不露的優雅氣質。
眼角眉梢俱是哀傷,偏生,依舊強忍着淚水,哪怕流下來,也是聲音小小,帶着放不開的拘束。
和她比較,程思琪打扮相對隨意許多,素面朝天,休閒大方。
她精緻的眉眼裡蓄滿了深深的無奈,似乎妥協又似乎認命,很複雜,卻很明顯,能讓人感覺到她留在蔣家的決心。
“卡。”
李晶一聲喊將兩人的表演打斷,邊上工作人員低低說起話來。
程思琪鬆了一口氣站起身,李晶已經拿着喇叭朝着邊上一衆人喊道:“休息四十分鐘。”
“終於午飯了。”
“這個餓呀!”
程思琪聽着邊上兩個工作小妹的嘀咕聲,忍不住笑了笑,擡眼環視一週,意外地發現剛纔還在邊上的宋望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人呢?”她朝着身側的緋川逸好奇地問了句。
緋川逸自然知道她問誰,勾起脣角有些古怪地笑了笑,擡眸朝門外努努嘴,嘀咕道:“外面呢,草坪上堆雪人。”
“啊?”程思琪詫異一揚眉,“他。”
“嗯。”緋川逸一本正經點點頭,無奈道,“童心未泯吧。”
“好吧。”程思琪應一聲,看着他笑了笑,說了句“你先吃飯吧,我出去看看”,轉身朝客廳外走去。
到了門口才覺得冷,又連忙跑到一樓的休息室套上了長款羽絨服,穿了雪地靴,戴了手套,重新出門去。
不用上班,宋望穿得也相對休閒些,一件暗紅色的薄款羽絨服在一片雪白裡非常扎眼。
還真像緋川逸說得那樣,堆雪人。
他邊上,趙青在給他幫忙,眼下兩個人已經堆到了第二個。
這是要堆幾個?
程思琪好笑地看了幾眼,邁步走過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腳印。
“怎麼樣?”宋望老早用餘光看見她,眼見她走近,一把圈着她脖子拖到懷裡,朝着邊上的趙青道,“去去去,不要你了,我老婆來了,我們倆一起堆。”
“卸磨殺驢啊。”趙青看他一眼,無比鬱悶。
“你要以自己是驢的話。”宋望朝着他挑挑眉,“我沒什麼意見。”
程思琪縮在他懷裡咯咯笑起來。
趙青徹底無語,拍拍手上的雪,邁着步子抑鬱地離開了。
宋望笑着將程思琪從懷裡推出來,催促道:“快點,堆完這半個,可以收工了。”
“我不要。”程思琪縮着脖子看他,“好冷的,你自己堆吧,其實堆一個就好了嘛,爲什麼還得堆兩個,冷死了。”
“本來要堆一個的。”宋望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擡眸看向先前堆好的一個雪人,開口解釋道,“本來就想堆一個你,可堆完了才發現,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站在這冰天雪地裡不是?我得陪着你,沒辦法,這不得再堆一個我嗎?”
他微微蹙着眉說話,清雅英俊一張臉被冷風吹得有點白,程思琪神色微怔地看着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青城不下雪,可是清寧每年到了臘月,還是下點雪的。
前世兩人在一起,也在門口堆過雪人玩,和現在不一樣,當時就堆了一個,在家門站着。
堆得那一個是宋望。
當時她倚在他懷裡,問他怎麼不堆兩個一起守着門,宋望是怎麼回答的?
他捏捏她鼻子,柔聲笑着說:“你怕冷。”
是啊,因爲她怕冷,所以他不捨得冷着她,哪怕那是一個根本感覺不到冷的小雪人,也不行。
程思琪看着他,眼眶了驀地就蓄了淚,宋望神色愣了一下,急忙拉她到懷裡,哭笑不得道:“這是怎麼了,還哭上了,不想堆不堆不堆了,你就陪着我就好,我總得堆完不是,怎麼着也不能讓我沒有頭。”
“別瞎說啊!”程思琪哽咽着握拳捶了一下他胸膛。
“好好,不說不說。”宋望冰冷的大手在她臉上揉了一下,扶着她肩膀站好,繼續笑道,“那你擱着站着吧,我堆。”
“我來吧。”程思琪看着他,破涕爲笑,“我堆這個。”
“得,你還是站着吧。”宋望看一眼她戴着手套兩隻手,“一會小心給凍壞了,你這細皮嫩肉的,凍壞了我還得心疼。”
“堆個雪人不至於。”程思琪笑了笑,摘掉手套,塞進上衣口袋裡。
“那行,我給你拍照。”宋望說着話自口袋裡掏手機,“第一場雪留個紀念,你擺好動作來,拍幾張照片給你。”
“好吧。”程思琪無奈地笑了笑,乖乖聽話。
蹲下身在草坪上先滾了一團雪安在大雪人砌好的身子上,她雕琢地非常專注。
邊上宋望還先前準備了道具,對照着稍微小一些的雪人,她安了一個紅辣椒給雪人當鼻子,又用兩個彈珠做眼睛,最後,拿着手指在雪人鼻子下面摳起來,摳了一個比較深的彎彎弧度。
一個笑着的宋望。
這過程中,宋望給她拍了照片,還自豪地發了微博。
再將手機裝進口袋去,又恰好摸到煙盒,略微想了想,他掏出煙盒拿出一根菸出來,塞到了雪人的脣角。
“你這人,”程思琪忍不住撲哧笑起來,“怎麼什麼時候都忘不了抽菸?”
“不是冷嗎?”宋望說得理所當然,“抽根菸,去去寒。”
“冷嗎?”程思琪突兀地湊過去,兩隻手捧着他近在咫尺一張俊臉,也不管稍遠處有人看着,將自己臉頰貼上去,在他冰冷的臉頰上眷戀地蹭了蹭,“有我陪着你呢,春夏秋冬。”
“嘿,”宋望被她這難得的摸樣撓得心癢癢,正想打趣兩句,又突然心動地不得了,一把緊緊摟着她的腰,手掌在那裡使勁地揉搓了兩下,低聲道,“你這樣,哥哥我特別想辦你。”
“要在雪地裡做嗎?”程思琪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
宋望更狠地摟着她,呼吸都倏然間粗重起來,側頭在她脖頸處重重吮吸了一下,喟嘆道:“妖精,真是敗給你了。”
“我想要。”程思琪不依不饒,一隻手從他羽絨服下襬探進去,聲音低低地撩着他。
宋望登時受不了了,一隻手按着她肩膀將她從懷裡推出去,壞笑道:“去去去,想得美,不給。”
程思琪抿脣看着他一臉傲嬌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欠收拾。”宋望抑鬱地看了她一眼,低頭扯着皮帶正了正,在雪地裡幅度小小地蹦了一下,努力將體內升騰的火苗按下去,轉頭去瞧兩個人堆好的雪人。
他一開始堆了一個程思琪,非常用心,還挺精緻,就惡趣味地將她的身子堆得胖了一些,鼓鼓的,像一個球。
程思琪堆着這個他也精緻,尤其是嘴脣,勾成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很深。
叼着一根菸,看起來帶着點痞氣了。
眼下程思琪還在弄着雪給雪人後腦勺哪裡補充,宋望抿脣笑了笑,到了那個小一些的雪人面前,伸手在褲兜裡掏了掏,摸出一東西,嵌在了雪人的脣角。
小心地雕琢完,擡眼看着程思琪道:“過來。”
程思琪看他一眼,乖乖地到了跟前,宋望朝着雪人的脣角挑挑眉,笑着徵詢道:“喜歡嗎?”
“你怎麼這麼壞?”程思琪擡眼瞥一下,哭笑不得。
她左邊脣角殷紅如血,看上去就好像被人咬破了似的,帶着某些曖昧的惡趣味。
她看着宋望,宋望也看着她,笑而不語。
程思琪愣了愣,覺得哪裡不對,又擡眼繼續看過去。
雪人的脣角在陽光下亮亮的,光華折射,細細密密一圈,亮如碎鑽。
鑽?
程思琪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鑽嗎?
橢圓形紅色周圍那細細密密一圈,正是十分璀璨的碎鑽,美麗閃耀。
她愣了愣,宋望便握着她的手,觸過去,將那個寶石戒指給摳出來,低頭笑道:“是不是被騙了?”
她的婚戒丟在了孟家的地下城,他一直想着給她重新準備一個,其實好些天之前就準備好,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給她。
昨夜下了雪,這場景難免讓他想起去年兩人結婚的那一天,也是大雪紛揚。
宋望低着頭,握着她無名指,將偌大的鴿子蛋套進去。
她皮膚白,手指纖細嬌嫩,越發襯得寶石殷紅通透如血,卻非常好看,宋望情不自禁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了一個吻,笑道:“套牢你。”
“謝謝。”程思琪抿脣看了半晌,眼眶裡閃爍些晶瑩的淚花,半晌,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聲音低低道。
“又傻了?”宋望好笑地揉揉她頭髮,“這時候不該說老公我愛你嗎?好好的氣氛被你弄沒了。”
“愛你。”程思琪撲進他懷裡緊緊抱着他,臉頰貼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這還差不多,”宋望伸手在她脣角擰了一下,勾着脣,餘光掃過手錶,若有所思道,“該吃午飯了。”
“大家估計都吃完了。”程思琪悶笑道。
“是不是餓了?”宋望這纔想起來,笑一下,打橫抱起她就往回走,邊走邊道,“這就去吃。”
“你放我下來。”程思琪悶悶道。
“說讓我放你下來,胳膊還把我摟得這麼緊,”宋望低笑着看她,“這就是傳說中的口是心非嗎?”
“被人看見了。”程思琪其實不捨得下去,悶聲說着話,將腦袋縮在他胸膛裡。
“看見怎麼樣。”宋望滿不在乎道,“我抱我老婆,他們要說什麼。”
劇組一衆人對這兩人的親密行爲司空見慣,哪裡有什麼可說的,只免不了還是無比豔羨,眼看着宋望一路將程思琪抱到餐廳去。
午飯是劇組統一的盒飯,標準比較高,因爲飯量問題,分了大小兩種。
程思琪要了小一號的,兩葷一素。
辣子雞、鹹魚塊和一個炒菜心,還熱着,一打開香氣撲鼻。
除了上面一點綠色讓她微微蹙眉。
“快吃吧。”宋望一邊說着話,一邊拿着筷子將她雞塊裡的香菜往出挑,挑完了又將那些明顯帶着雞皮的雞塊和稍微大一些的魚塊挑到自己飯盒裡,將自己碗裡看上去小一些的雞塊和魚塊挑到了程思琪那邊。
程思琪不吃香菜,看見大塊的肉又無法下嚥,難伺候的很。
可畢竟在拍戲,也不好搞什麼特殊化,每一次吃飯,宋望總是先將兩人的某些菜對調好。
他做起這些來駕輕就熟,綺麗的眉眼舒緩溫和,又十分耐心,劇組的工作人員縱然是司空見慣,還是免不了唏噓不已。
這樣養尊處優一個男人,還記着老婆的所有細微喜好,甚至在這樣的小事上也不捨得讓她受丁點委屈,哪能不讓人羨慕,甚至,說起來旁的人可能都覺得言過其實。
可事實上也就是這樣,他寵着程思琪,簡直到了骨血裡,更好像與生俱來的一種習慣,呵護備至。
“真好啊。”
“羨慕死我了!”
劇組兩個工作小妹坐不遠處沙發上玩着手機,不經意看兩眼,喟嘆不已。
嘆着氣再低下頭,免不了看見先前宋望最新的微博動態,他拍了三張程思琪的照片,都非常好看,連角度甚至都取得非常好。
畫面里程思琪抿脣笑着堆雪人,不知怎的,其實算挺普通的生活照,愣是讓人自照片裡看到了濃情蜜意。
底下早有無數人點贊,最多的一句:“宋總夫婦和邵總夫婦大上午一起秀恩愛,虐死單身狗的節奏啊!”
也有“大家一起堆雪人”、“求放過單身狗”、“真是滿滿的愛”、“祝幸福”、“永遠幸福麼麼噠”……
工作小妹忍着笑看了一會,又好奇地去了許依依的微博。
也是草坪上,堆着兩個大雪人,和宋望拍的那幾張照片差不多,唯一的區別也就是主角換了人。
許依依發佈的微博上,主角是邵正澤和一個六七歲的小鬼頭,邵正澤低着頭給雪人做眼睛,很專注,似乎都沒發現被偷拍。
他腿邊的小男孩也堆了更小一個雪人,像個小娃娃站在其他兩人身邊,許依依沒出現,很明顯應該在拍照片。
兩組照片異曲同工,只宋望的一組照片附了兩個字:“寶貝”,許依依的一組照片稍微含蓄一些,則是:“第一場雪。”
總歸宋望一向沒什麼下線,娛樂圈明星秀恩愛,他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一衆粉絲也只剩下捂嘴笑的份。
微博上粉絲們玩得很熱鬧,工作小妹都忍不住發了一條:“宋總絕對是絕世好老公,還是已經絕種的那一種,每次和思琪一起吃飯,他都撿了思琪不喜歡的菜全部自己吃掉!簡直貼心得令人髮指!”
劇組拍攝進了後面一段時間,原本已經開始宣傳,拍攝花絮什麼的時常在導演的默許下流露出去,宋望和程思琪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宋望是覺得完全無所謂,他寵她,不介意全世界看見。
程思琪卻是覺得無可奈何,畢竟兩人的私房照都不知道暴露了多少次,這些尺度也根本沒辦法計較。
她被宋望訓練的,越來越厚臉皮了。
工作小妹一回復,自然又引來粉絲躁動不已,一行行“求爆照”刷了滿屏,工作小妹偷偷拍了一張,發了上去。
是宋望給程思琪餵飯的一張照片,宋望夾着一塊菜花給她遞到嘴邊,程思琪緊緊蹙着眉往後縮,一副受了虐待的樣子。
宋望也緊緊蹙着眉,不過脣角卻勾着笑,看上去非常耐心地哄着她。
粉絲圈驚呼一片,粉絲們恍然大悟,原來思琪不喜歡吃菜花!
更有網友促狹着打趣:“想過菜花的感受嗎”、“菜花哭暈在廁所,呸,什麼鬼”、“寶貝不喜歡吃菜花呀,哈哈,肯定也不喜歡吃西蘭花”、“到底爲什麼不喜歡吃菜花,挑食的都不是好孩子哦,來,張嘴,乖”、“宋總這也是挺不容易的,又當老公又當爹,哈哈”……
許多評論簡直天馬行空,讓人捧腹,工作小妹看了一會都樂得不行,那邊,宋望已經成功地將菜花塞進了程思琪嘴裡,兩個人發生瞭如下這樣一段對話。
宋望:“你這樣挑食可不行,都是毛病!得治!”
程思琪:“不喜歡吃啊,想起它心裡難受!”
宋望:“這什麼理由,菜花怎麼你了?!”
程思琪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你不覺得它裡面可能藏着一條蟲麼?”
宋望正咬着最後一個菜花,登時噎住,筷子夾着咬了一半的菜花看了看,突然就沒了吃的興趣,深深凝眉道:“你這腦子裡都是什麼?”
“腦漿。”程思琪聲音小小道。
“呃。”宋望看着她,一隻手在喉嚨口按了按,直接不說話了。
程思琪抿脣看着他,又覺得他挫敗的樣子難得一見,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眼角眉梢都十分愉悅,好像春風拂過。
宋望每次看見她哭都沒轍,直接繳械投降,其實看見她笑也沒轍,程思琪每次笑起來,他總覺得全世界都是鳥語花香,看誰誰順眼。
此刻,他起身收了兩人的飯盒,看着她的目光也飽含寵溺,溫柔得要醉死人。
程思琪也有些暈乎乎。
李晶的聲音傳到耳邊,她才反應過來兩個人還在拍戲。
接下來要拍的,先是程思琪給宋望洗腳的一個鏡頭,情緒表現比較激烈,李晶正小心翼翼地給宋望講着戲。
“這一幕蔣靖南一直在發火,刁難寧小余趕她離開,一會第一次,是挑剔說水太涼了,第二次,又挑剔說水太燙了,到了第三次,一隻腳重重砸進去,劈頭蓋臉將水給她濺一身……”
李晶說着話,宋望緊緊蹙眉道:“這麼誇張,好好洗個腳不行嗎?”
他的確挺想讓程思琪給他洗腳的,可這樣刁難她總覺得忍受不了,拍戲也有點不行,心塞塞。
他是金主,一般來說自然有改劇本的權利,可相處了一段時間,李晶也瞭解了他,不是爲着自己,大抵也就怕程思琪受委屈,因而小心翼翼道:“這劇本里這樣,也是爲了讓感情來的激烈些,畢竟蔣靖南以前是十分倨傲的一個人,怎麼忍受得了自己眼下這樣,劇情需要,劇情需要。”
“沒事。”程思琪在邊上聽着兩人說話,連忙笑笑道,“就按着劇本來就好了,拍戲嘛,又不是真的讓你發火。”
“不要緊?”宋望挑眉看看她。
“真沒事。”程思琪笑着點頭道,“哪有平順無波的故事,那樣就沒什麼意思了。”
“那行吧。”宋望妥協地點點頭。
李晶又朝着程思琪道:“你主要是表現出忍耐和溫柔,無論他怎麼樣也不要流露出不樂意的表情來,洗完了之後有個轉身的動作,凸顯出寧小余的委屈,要是能哭就最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一種,表現起來有難度,不行就算了,咬咬脣也可以,明白吧。”
“我儘量。”程思琪笑着說了一句。
畢竟是演戲,說笑起來容易,要想突然哭出來還當真挺難的。
哭戲需要醞釀情緒,很多時候,演員演戲都根本哭不出來,藉助眼藥水等其它東西也很常見,這一幕情緒雖然激烈些,可氛圍並不明顯,沒有十分讓人悲傷的一個能全情投入突然落淚的氛圍。
“那就好,爭取一條過。”李晶說了一句,後退了幾步。
工作人員擺上道具,程思琪曲起一條腿半蹲在宋望腿邊,擺好了姿勢。
一聲“action”之後--
全場的工作人員退出畫面,鴉雀無聲,富麗堂皇的大廳倏然間寂靜了下來,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讓人窒息。
鏡頭選取了兩人的側面。
宋望坐在單人沙發上,穿着居家服,低着頭,蹙眉看着程思琪的後腦勺,目光下移,落到了她凝白如玉的一截脖頸上。
她脖頸細長白皙,弧度非常好看,像安靜的天鵝。
只是此刻有些卑微地蹲在他身側,一隻手觸到水盆裡,擡起他一隻腳,小心翼翼,充滿試探。
劇本里,蔣靖南半條腿神經壞死,無法站立走路,人又驕傲又頹廢,他自尊心非常強,根本不可能主動去洗手間之類比較方便的地方泡腳。
寧小余找了偏方,將中草藥放在水盆裡,每一次,趁着他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工夫,端着水盆湊上去幫他泡腳。
蔣靖南心情平穩的時候還比較配合,稍微不順心就是一通脾氣。
因而,寧小余總得小心翼翼地先試探他。
很明顯,他今天心情極度陰沉,看着寧小余,深深擰着的俊眉裡都是不耐,等她的手指撩着水摸上他的腳,就直接將腳縮了縮,蹙眉道:“你想涼死我是不是,這個溫度泡什麼?!”
“涼了?”程思琪低着頭,在鏡頭裡也難以捕捉到表情,試探的兩個字卻非常小心,好像時刻擔心着踏進他的禁區。
宋望沒說話,看着她,冷冷地哼了一聲。
茶几上就準備着一杯開水,程思琪側過身端了,順着水盆邊沿將開水往進倒,杯身傾斜,她這樣是避免水濺出去,也避免他的腳被燙到,動作非常到位。
宋望抿着脣看她,眼眸裡似乎有光輝閃爍,卻始終沒說話。
很快,眼睛裡的亮光盡數消散,他更深地擰起眉來,一臉煩躁陰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真是蠢。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蠢女人,分明不愛他,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離開,卻趕也趕不走。
真是愚蠢!
宋望看着她,表情變化得非常快,全情投入。
畢竟,這一幕要程思琪受委屈,他不捨得,自然希望能一條直接通過,表現起來很走心。
此刻,眼見程思琪再一次摸上他的腳,宋望又一次直接縮回去,緊緊皺眉:“是想燙死我是不是?”
“燙了?”程思琪微微抿脣,聲音依舊很輕柔,聽不出一絲不樂意的情緒,甚至還略微笑了笑,“那我再添一點冰水。”
她說這話,又在茶几上摸了摸,端了另外一個杯子。
畢竟,蔣靖南一貫難伺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先前已經做好了所有可能性的準備。
她神色忍耐地添着水,男人卻是有些受不了,一隻腳重重地砸進水盆裡,擰眉冷聲道:“你怎麼這麼賤,賴在蔣家不走了嗎?爲什麼,等我死了以後繼承遺產嗎!”
他說話飽含鄙夷和怒氣,薄脣抿得緊緊的,一隻腳砸進水盆了,濺起許多水花,連帶着*的草藥一起,撲倒了程思琪臉上。
宋望看着她仰起頭,一顆心倏然驚痛,程思琪看着他,抿着脣沒說話。
空氣裡一片窒息死寂。
李晶看着畫面,都有點沒辦法呼吸了,只覺得這一幕被這兩人表現得太有張力,痛苦和糾結撲面而來。
蔣靖南原本是應該感情不外露的,這一幕完全是惱羞成怒的暴躁。
可宋望的表現明顯更好一些,他看着程思琪,目光非常複雜,漂亮的桃花眼裡,似乎都突然泛起忍耐的水光。
他多愛她,這樣趕着她何嘗不是折磨自己,他其實怕她離開,可同時,他又千方百計地趕她走,欺負她侮辱她。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那些勢利的女人,可正是因爲知道她的好,他受不了她因爲同情而一直留在他身邊,這樣的感情,他寧願不要。
他愛她,又討厭眼下這樣的自己,無比痛苦。
即便再忍耐,眼眸裡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些憐惜和懊喪,剋制着痛苦。
表現得簡直不要太好,李晶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哪裡能想到,此刻宋望已經完全入戲了。
不知爲何,他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曾經發生在自己和程思琪身上,他看着她,想要去緊緊地擁抱她,又只能提醒着,不可以,讓她走。
這一幕當然發生過,在前世他剛剛出世的那一段時間裡,這樣的糾纏,在兩個人之間天天上演。
程思琪看着他,此刻心裡也痛不可遏。
前世那一會她才十八歲,縱然閱歷豐富,卻是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第一次遭受愛情,手足無措。
這樣的宋望讓她束手無策,他總有非常多的辦法趕她,無所不用其極。
他討厭她恨她,表現得都非常真實明顯。
甚至,口口聲聲說着瞎了眼遇上她這樣的話,說着後悔和各種惡毒貶低的話,她可以承受所有人的指責侮辱,獨獨對上他,實在不堪承受。
到最後,她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離開他,其實她並沒有想着真正離開,她只是想去賺錢,賺最多的錢,她沒辦法待在青城讓他傷心,只能去了全國最好賺錢的雲京市,她以爲,許多錢便可以讓宋望回心轉意。
治好他的腿,讓他過上以前那樣養尊處優的日子。
其實不該離開啊,前世她就不該離開,她怎麼會那麼傻,讓兩人之間白白蹉跎了好幾年。
程思琪猛地低下頭去,端起水盆,轉身先離開。
不遠處的鏡頭捕捉到她的臉,她漂亮的臉蛋慘白,緊緊抿着脣角,眼眶泛紅,裡面水波動盪,豆大的淚珠突然從眼角滾落出來,倏然間,一張臉淚水縱橫。
攝影師看着她,都覺得憐惜同情不已。
她這情緒實際上表現得過頭了些,可細細再想,又覺得非常有深意。
應當是愛了……
在她和蔣靖南糾纏的那些日子裡,在那些意亂情迷的晚上,在她很多次被他強吻,又被他溫柔對待,在那些朦朧睜眼的清晨,她看到無數個蔣靖南,他又粗暴又溫柔,又無禮又深情,他欺負佔據她像野蠻的獸類,事實上,他很多個早晨睡在她身側,眉眼如畫,緊緊抱着她,脣角勾笑,滿足得像個孩子。
事實上,她不知什麼時候就愛了他,卻也只有到眼下這樣一個地步才能發現。
他那樣驅趕侮辱她,正是因爲愛,才讓她痛苦委屈,才讓她糾結難受。
不是表現誇大,而是表現出更深層次的一種情感。
畫面裡她淚流滿面,她身後的男人,更是一臉哀慟的看着她,眉眼糾結,痛苦和不捨撲面而來,讓人窒息。
------題外話------
呼呼,有點晚,網絡不太穩定,阿錦弄了半天它纔好。
說一下哦,接下來幾天可能要回老家呆幾天了,家裡事情比較亂,可能有時候凌晨來不及更新了。
實在不好意思總是發公告,還麻煩編輯大大審覈。
但是阿錦還是會保持萬更的,就是有時候凌晨沒辦法更新,都會在【上午十點】。
可能不專門公告,親們晚上睡覺前,可以看評論區,推遲在早上的話,阿錦都會在晚上十點前通知在評論區。
謝謝理解麼麼噠。
也謝謝所有昨天祝福打賞給阿錦的親們,真是讓你們破費了,⊙﹏⊙b汗,有些汗顏,咳咳。七夕當天可能會弄個福利回饋大家,敬請期待吧,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