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住激烈的疼痛,昏迷前的一切如慢鏡頭般在腦海中浮現。
是衛陵南把她抓到了地下基地?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不祥的預感在夏瓔珞心頭隱隱浮現,她試着去掙身上的鐐銬,卻連把它們挪動一點點位置都做不到。然而,巨大的玻璃觀察窗外,研究人員已經發現她醒了過來。他們聚在一起,從一塊屏幕上觀察了一下她的數據,互相交流幾句,其中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就匆匆離開,不知去幹什麼了。
很快,實驗室的門被打開。
一個穿着考究衣衫、化着精緻妝容的女人走了進來,是顧錦繡。
門在她身後悄無聲息地合上。
顧錦繡居高臨下地看着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的夏瓔珞,聲音裡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你醒了。”
夏瓔珞緊緊咬脣,強迫自己不要泄露出一絲一毫的痛苦之色,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沒有說話。
“很難受吧,”顧錦繡忽而笑了,帶着隱隱的憐憫,“真可憐,明明是厲家的千金大小姐,卻被像個畜牲似的鎖在這裡。我對南說過可以對你好一點,不過,他太擔心我,爲確保萬無一失還是把你鎖住了。”
果然是他們搞鬼。
夏瓔珞的心裡一抽一抽地痛,顧錦繡提起那個男人時漫不經心又帶着勝利者得意的口氣讓她恨不得捂住耳朵,可她依然不願意在情敵面前退縮,只冷冷地盯着顧錦繡:“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顧錦繡有些詫異似的笑了起來,“你應該問南想做什麼纔對。怎麼,聰明如你,猜不到嗎?”
顧錦繡貓戲老鼠般的笑容讓夏瓔珞想吐,血液裡熔岩沸騰般的劇痛越來越強烈,她渾身冷一陣熱一陣,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放我……出去。”她牙關打着顫,艱難地對顧錦繡說,“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沒興趣。”
“放你出去?”顧錦繡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夏瓔珞,事到如今你還這麼天真?既然有膽子和我搶男人,就要有這樣的覺悟——死,是你唯一的結局。”
死?!
夏瓔珞的心頭一跳,身體的疼痛再次襲來,讓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她原本以爲衛陵南只是受了顧錦繡的什麼慫恿,把她抓到這裡來折辱泄憤,可如今看來根本沒那麼簡單,顧錦繡眼中的殺意不是作假的,她是真的想弄死自己!夏瓔珞心中警鈴大作,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升起,怎麼辦?這裡是衛氏生化基地,深入地下不知幾百幾千米,她在這裡可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果他們真的想對她做什麼,根本就不會有救援!
“爲什麼?”她心念電轉,本能地思索起脫身之策,嘴上和顧錦繡拖延着時間,“我早就和他分手了,根本礙不着你,爲什麼要對我趕盡殺絕?你知不知道……”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她忍不住嘶了口氣,等那陣疼痛過去才說,“我家裡人不會放過你的?”
顧錦繡低頭望着她,實驗室冰冷地面上的女孩子只穿着一身單薄的睡衣,薄薄的月光白絲緞輕盈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她的髮絲凌亂,精緻的小臉上帶着極度痛苦又強自忍耐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有付出一切呵護的衝動。
衛陵南就是被她這副模樣迷惑了吧?
顧錦繡惡狠狠地想,只要一天不殺夏瓔珞,她就一天寢食難安。雖然衛陵南如今和她在一起,但那隻不過是看在她是前世的阿珞面子上,他的心裡深愛的是那個異星女王,而不是“顧錦繡”,她一直都是明白的。顧錦繡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這份愛戀能維持多久,會不會因夏瓔珞的存在而產生動搖?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尤其在愛情這件事上——衛陵南看夏瓔珞的眼神不單純,顧錦繡敢發誓。
她不能放任事態就這麼發展下去。
又笑了一下,顧錦繡的神色變得惡毒:“別妄圖做垂死掙扎了,夏瓔珞。就算你家裡人不會放過我又如何?前段時間他們還想滅掉顧家呢,可結果呢?只要有南在,他們根本就動不了我一根手指頭,呵呵,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夏瓔珞的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被氣的,她虛弱地搖着頭:“爲什麼……你到底……是用什麼理由說服了衛陵南,讓他把我抓來殺掉?”
“想知道?”顧錦繡笑得暢快,一點也不介意告訴她,“在溫泉裡你推了我一下,把我的心臟推出了問題,我必須換心才能活下去。誰叫你的身上載有和我同源的基因呢,南當然要挖出你的心臟,給我救命。怎麼樣,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哈哈哈。”
夏瓔珞沒想到回事這樣,心裡一陣陣地發冷。
“你說謊……”她不甘心地看着顧錦繡,“我不信那一推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你信不信無所謂,”顧錦繡別有深意地說,“南信就行了,不是麼?”
原來……如此!
驀然間,夏瓔珞的心中雪亮,果然根本就沒有什麼心臟問題,也不需要換心!一切都是顧錦繡自導自演,爲的就是讓衛陵南親手殺了她!而衛陵南……衛陵南真的就聽信了顧錦繡的話?
夏瓔珞只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抓住了她的心臟,痛得就像要爆裂。
原來,那個男人爲了顧錦繡什麼都可以去做,根本不加求證,就把她的性命當成隨時都可以犧牲的東西……
她淒涼地閉上了眼睛。
顧錦繡本來還想多欣賞一會她的痛苦,可無論她怎麼刺激,夏瓔珞都一言不發了。站了片刻,顧錦繡也覺得無趣,冷哼一聲,踩着優雅的步子轉身離開了實驗室。試驗室門口,研究人員們恭恭敬敬地對她低頭相送,基地裡都傳遍了,她就是衛總的正牌女友,誰敢招惹?
顧錦繡回到自己在基地中的住處,起居室裡,見到衛陵南。
那個男人穿一身乾淨的白襯衫,安靜地站着,人工合成的光線照在他身上,看上去有些冷清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