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力道不小,她緊皺着眉頭,不斷在緩解着,搖搖頭。
對方看到她這樣子直接就慌起來,催促着旁邊的傭人,“快快快,找人過來。”
“不用,我沒…”溫舒韻話還沒說完,傭人跑得比什麼都快,溫舒韻要是出什麼事,她們責任可就大了,徐輕芮也過來,神情擔憂。
屋內,一大家子都出來了,靳紹煜剛從公司回來,聽到傭人的話,撒腿就往她那裡奔跑,比誰都快,看向她,着急道,“哪疼?”
溫舒韻有些懵,其實疼痛已經緩解得差不多了,她搖搖頭。
靳紹煜還想細問,徐輕芮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來,林浩嚇了一跳,趕忙抱住她。
“疼…”她臉色發白,捂着肚子,冷汗還是直冒。
鄭丹荷一看,也急了,催促着,“快,送醫院,小浩。”
這一出,讓衆人亂成一團。
靳紹煜抱着溫舒韻,她也怔住了,撐着笨拙的身子,也跟着去醫院。
徐輕芮原本預產期就要到,病房也早就準備好,送去醫院時,醫生護士早就等着,一路送到產房,一家人着急在外等着。
林浩站在病房前,裡面不斷傳來痛呼聲,他聽得心急如焚,轉身走兩步,深吸一口氣,然後又轉過身子,鄭丹荷看向他,皺着眉輕斥,“這纔剛進去,你過來,這樣我跟着緊張。”
“我這不是擔心?”他迴應着,退後兩步,依靠在牆面上。
溫舒韻也很着急,看向產房。
醫院這個地方,本身就有些沉重,她心底不禁也有點慌起來,這次進去的是徐輕芮,下一次就是她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溫舒韻靠在靳紹煜脖子上,沈映藍曾經多次讓她回去,可她還是不願意,堅持要留在這裡,她現在回去心底也難安,還不如留在這裡。
期間,徐輕芮叫喊聲不斷,衝擊着每一個人的內心,氣氛一度沉重。
“家屬,家屬是哪一個?”一個護士走出來,將口罩摘下,語氣有點急,“胎盤早剝,不能進行順產,建議剖腹產,如果同意家屬家快點簽字。”
“有沒有危險?”林浩一下急了,抓着筆的手都在抖。
“這個不好說,進行手術快一分,危險就減少一分,希望家屬快點做決定。”護士又催促着,裡面叫喊聲越來越虛弱。
“小浩,簽字!”鄭丹荷走過來,拔高了語調。
林浩不是不想籤,抖了好幾次才勉強穩住筆,虛汗不斷從額頭落下,看向護士,語氣卻堅定,“我要孩子和她都平安,如果有什麼意外,保大人,一定要抱住她。”
護士愣了一下,點頭進去了。
從事醫生這一行,產房很多時候就是一道鬼門關,她見過太多人間冷暖,很多時候都覺得看透生死,這一次心底倒是有些波動。
產婦情況其實不嚴重,剖腹產之後應該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門一關上。
在場氣氛更加嚴重。
溫舒韻被嚇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非專業人士哪裡懂護士說的現象是什麼,她只看到嚇了手術單,同身爲孕婦,她自己心態也崩了。
不僅對徐輕芮擔憂,也想到了自己。
要是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她有好多好多捨不得,產婦本身情緒就敏感,這下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紹煜,那她帶回去!”鄭丹荷表情凝重,看向靳紹煜,態度強硬,不容拒絕。
無論情況危不危險,這都不是一個孕婦應該見到的,剛剛太着急,忘記溫舒韻還在,對方之前情緒還有些不好,難免讓人擔心。
“奶奶…”
“這裡我們守着就行了,你先回去,醫院空氣也不好,在這裡待久了對孩子不好。”鄭丹荷放軟了語氣,卻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沈映藍從靳紹煜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直接把她抱起來往外走。
溫舒韻也沒再拒絕。
出來,坐到車上。
她“哇”一聲就哭了,哽咽着聲音,“阿煜,我害怕,我害怕…”
現在,她都想象到自己躺在手術檯上,面對一堆醫生和冰冷的機器,那種無助和絕望都被她腦補了出來,瑟瑟發抖着。
“別亂想,醫生說你的身體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不會有事。”他不斷強調着。
都是新手父母,誰不慌?
他剛剛看到林浩的樣子,心底其實也有點發怵,甚至還在想,當時是哪根筋抽了,既然要孩子,看着她高高凸起的肚子,也只能認命。
溫舒韻情緒很難平復,她看着他,摸着肚子抽噎着,“你不能不要寶寶啊,要是…”
“溫舒韻!”靳紹煜臉徹底黑下來,沒想到她最介意的是這件事,目光陰沉,“你要是出什麼事,就算他活下來,我絕對把他扔海里。”
溫舒韻徹徹底底被嚇哭,上氣不接下氣,想到徐輕芮,想到林浩下的決定,甚至腦補自己如果出事,只能保一個…
“看着我。”靳紹煜掰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一字一頓道,“你給我記住了,你活着,他才能活,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註定可伶,那麼將他帶來這個世上,就是受罪。”
她望着他,眼底情緒波動。
“這是小概率事件,大嫂會沒事的,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不會讓你和孩子出一點意外,一點都不會,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這個孩子。”他諄諄誘導,放軟了聲音,哄道,“他很心疼你,也想讓你陪他一起成長,陪他一起長大。”
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強行把她帶走,剛剛的事情把她嚇壞了,最讓他生氣的是,她居然都想到要保住孩子,果真放得太重不是什麼好事。
但現在也不敢說重話,只能哄着。
溫舒韻美眸裡逐漸清明,帶着一股堅強,她點點頭,情緒似乎消散了一些,看的出來,她也在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調節自己的心態。
孕婦易多想,她又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人,便更加多愁善感,望向他,“我不能讓別的女人睡我的男人,你只能是我的,摸一下都不行。”
“恩。”靳紹煜點點頭,摸着她的頭,揉了揉,珉脣道,“辛苦了。”
溫舒韻搖搖頭。
儘管現在醫學如此發達,生產依舊有危險,這些她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她從來不後悔懷孕,能生一個兩人的寶寶,對她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在很久之後,媒體問靳紹煜,“你覺得靳太太做得最讓你感動的事情是嗎?”、“靳太太有沒有特別勇敢的時候?”、“靳太太有那個瞬間最讓你心疼。”…
他的回答從來沒變過,“在她願意生下我們孩子的時候,分明我們兩個人都是受益者,卻只能讓她一個人去承受這份辛苦。”
這個答案,讓無數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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