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西落,晚霞嫣紅。
溫舒韻帶着口罩,獨自去小公園坐了兩個小時,平復了好久心情,這開始往自己家去。
與靳紹煜說了是下午,現在去還有些早,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想先回一趟家。
車穩穩在公路上行駛着,溫舒韻望着前方,瞳仁倏然縮了縮,面露驚恐,急切說了一聲,“師傅,停車,現在停車。”
說着,彎下身子,慌忙將自己的口罩又帶了上去。
“怎麼了姑娘?”司機是個中年大叔,普通話說得有些蹩腳,但看起來老實淳樸。
“我…我有些東西忘記拿了,在剛剛那個地方,能麻煩您給我送回去嗎?車費我照付,不好意思。”她拼命保持鎮定,快速說着,側着身子,遮遮掩掩。
“怎麼不早說?東西重要嗎?”司機大叔也是一臉着急,邊打着方向盤邊嘮叨着,“你們這羣年輕人啊,這麼這麼不謹慎?”
大抵是看溫舒韻的年齡與他女兒一般大,忍不住說教的心。
“不重要。”溫舒韻看着汽車越駛越遠,蹲在她家樓下的一羣記者沒有察覺的樣子,心底狠狠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間的虛汗,呢喃出言。
此時的她,孤軍奮戰,若是被發現,當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這羣狗仔,可不會管她的死活,逮到新聞就不擇手段往死裡挖。
誰暴露了她家地址?
除了何芳娜與溫昕悅,她想不到其他人。
家是回不去了。
酒店更是不可能,消息分分鐘曝光。
思來想去,她報了靳紹煜家地址。
她家樓下。
“誒,我們要守多久,這一天了,溫舒韻人呢?”一個狗仔啃着麪包,說着。
“不知道呢,知情人不是說了嗎?她就這一個去處,守着就是了。”另一個人回答着他,旁邊已經放了許多幹糧,看來已經是想好要打一場硬戰。
“行吧,等着,黎斌的片子是大製作,這也算大新聞!”那人說完,繼續啃他的麪包了。
——
讓司機開到原處,假裝已經找到東西,又報了靳紹煜家的地址。
再次下車,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溫舒韻掏出錢,遞給那個司機大叔,語氣真誠,“謝謝,辛苦了。”
說完,便擡腿離去。
離兩百也只差兩塊零幾,不找也行的。
現金她自然是有的,昨晚只是爲騙靳紹煜罷了,再者,如果沒現金,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怎麼樣都能付款。
她這麼想的時候,倒是沒想到,靳紹煜只是懶得拆穿她而已。
“小姑娘,掙錢不容易的。”那個司機樂呵呵喊住她,下車來,將錢一分不少找給她,還給了她發票。
溫舒韻也回以一笑,接了過來。
她險些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比較多。
車離去,她才往別墅裡走。
面前,是她曾經無比熟悉的門,以前他還特意添加了她的指紋開鎖,現在卻只能按門鈴,等待對方開門。
“叮咚…叮咚…”
她按了幾下,裡面並沒有任何動靜。
在樓上?
溫舒韻蹙了蹙眉,滿臉疑惑,等了一會,又按了起來,“叮咚…叮咚…”
良久。
遲遲未有人開門,趴在門上聽了一會,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沒在家?
可是她今天早上不是說下午來拿的嗎?
溫舒韻站在門外,想了想,還是決定拿出手機給他打給電話,撥出之後,放在耳邊,靜靜等待。
此時。
市中心。
氣派雄偉的建築直聳入雲,靳紹煜站在落地窗前,單手插兜,看着樓下交錯無比的街道,行人渺小至極,帶着一種高處的俯視感。
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擡腿,走了過去,看電話號碼,黑眸閃了閃,按了接聽,低沉磁性的嗓音傳入她耳內,“喂?”
“前輩,我來拿行李,您在家嗎?”溫舒韻略帶小心的語氣從那頭傳來,甚至,他都能想到她此時的表情。
皺着細眉,微微瞪着她那雙大眼睛,每說完一句,說不定還咬咬嫩脣。
確實如此。
溫舒韻心跳便是有些加快,睜着美眸,素齒咬着她的下脣,垂下來的手,有些不安揪了揪她的裙襬,又恢復了一隻無害小鹿的模樣。
他薄脣抿了抿,緩緩出言,“我臨時有事,在公司。”
“那什麼時候能回來?”她急急出聲,話未落,又覺得不太對,加上一句,“前輩你很忙嗎?要是忙的話,我可以明天再來取。”
“不用,你等着,我現在回來。”他平淡的語氣傳來。
她動了動嘴脣,將話又吞了進去,輕聲道,“麻煩前輩了。”
“沒事。”
話未落,掛了電話,是他一向雷厲風行的作風。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溫舒韻過了一會,這纔將手機放了下來。
她望着遠處的天際,夜色已經逐漸黑沉。
怎麼辦?
家不能回,酒店不能住,她在H市還真沒什麼值得信賴的朋友,根本無處可去。
她不能走,可是要編什麼樣的理由才能留下?
現在對於她來說,只有靳紹煜這,纔是最安全的。
她知道這個地方夠隱秘,兩人地下戀這麼久,就從來沒被發現過。
腦海裡想着理由,眼看時間不斷流失,她越發着急。
一個女人,在男人家裡借宿,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說出來都是不齒,也容易引發別人遐想。
在她未想出之前,靳紹煜的車聲已經傳來。
“嗡”腦子一片空白,思緒中斷。
靳紹煜停好車,走過來時,便是看到她直直站在門前,目不轉睛看着他,中規中矩,略帶拘束,就像學生時期見到班主任的感覺。
走近,瞥了她一眼,伸手開門。
進去之後,身後沒動靜,蹙着眉頭轉身,“不準備進來?”
話剛落,便見她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怎麼都覺得不對,一臉尷尬,連忙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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