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白輕顏這才緩緩的擡眸。
隔着人海,她看到了他。
男人穿着一件淺灰色的襯衣,將他的面色襯托得有些病態的白,可依舊俊逸非凡,他俊美的臉上沒什麼神色,單手揣在兜裡,身姿挺拔。
他一出現,所有人都在對他行注目禮。
他的身後跟着血雁和血鷹。
看到血雁,白輕顏不由自主的攥着手,脣角下壓,緩緩的,她的脣角又微微上揚,眸光泠冽。
而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顧燁之的臉上。
她蹙了下眉頭,他的臉色看上去好像不太對,像是生病了一般。
白輕顏又自嘲的扯了扯脣,他們早就沒關係了,他是不是生病了,和她有什麼關係。
白輕顏垂下眸子,盯着紅酒杯內硃紅色的液體,緩緩的擡手,抿了一小口。
顧燁之一進門,就有人圍了過來,他蹙了下眉頭,目不斜視。
猛地,他感覺到一股目光看向自己,他轉眸,立刻看到站在那裡的白輕顏。
這一瞬間,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兩人。
他靜靜的看着她。
五年來,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狠毒到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要,他應該忘掉她。
然而此刻,看到她的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膠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套斜肩的黑色不規則裙襬禮服,半長的黑色捲髮慵懶的散在左側,將她絕美的臉襯出幾分嫵|媚來,她原本就很尖的下巴,好似更尖了。
她瘦了。
可仍舊是很美,能讓人一眼驚豔的那種美。
她回到司家,錦衣玉食,司淵又那麼寵她,她爲什麼會瘦了?
像是有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隱隱泛疼。
就在這個時候,白輕顏擡眸,和他的眸光在空氣裡對撞在一起。
白輕顏愣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麼看着自己,他的眸底閃着幽深的光,隔得太遠,她看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上一次他見到她,不是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目光直接掠過麼?
他現在爲什麼這麼看着她?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白輕顏的大腦幾乎是空白了一瞬。
反應過來,她立刻移開眸光,握着紅酒杯的手用力的收緊,這才讓自己裝作很漠然的樣子。
結束了,像個陌生人一樣,也是蠻好的。
看到她看到自己,立刻冷漠的移開眸光,顧燁之心的像是突然被針刺了一下一般,猛地痙|攣一陣。
他想移開目光,卻根本就無法挪開。
五年了!
他又見到她了。
這五年來,他幾乎都在昏迷,夢裡面反反覆覆都是她。
她撒嬌、生氣、笑、哭泣……所有的樣子,在他的夢裡一遍遍的上演。
如今闊別五年,再次相見,他就這麼一直看着她,眸光不忍移開分毫。
血雁抿着脣角,將顧燁之的反應收於眼底,死死的握拳。
五年了,爲什麼先生還是忘不掉白輕顏?
血鷹臉上沒什麼神色,卻暗自嘆了口氣。
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兩個那麼相愛的人都那麼幹脆的簽了離婚協議書。
本以爲就算是離婚,先生也忍不過三天,卻不曾想,他剛讓白輕顏簽完字,就接到電話說先生出事了……
大家都注意到顧燁之一直看着白輕顏。
有人小聲的嘀咕。
“你們看顧總看司小姐的眼神,怎麼有種欲語還休的錯覺!感覺顧總對司小姐還有感情的吧。”
“真的唉,顧總看着司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當初爲什麼離婚啊?”
“看這樣子,是司小姐拋棄顧總無疑了。”
“爲什麼啊?顧總這麼優秀,這樣的男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好不好?司家小姐果真是任性哈!”
“司小姐現在的未婚夫可是厲碩。”
“厲碩又怎麼樣?厲碩還不就是子承父業?顧總單槍匹馬來T國闖,這才難能可貴。司小姐的眼光真是不怎麼樣。是我就選顧總,帥還深情……”
“你就別想了,你看他那眼神,你覺得他心裡容得下其他人嗎?”
“顧總好可憐啊!你前妻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別看了。”
白輕顏或多或少聽到一些,她擰着眉頭擡眸看向顧燁之的方向,再度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她瞬間震住。
他那天不是對自己視而不見麼?爲什麼此刻這麼看着自己?
白輕顏深吸一口氣,端着酒杯,朝着他走過去。
所有人都停止了攀談,靜靜的看着他們,站在他們中間的人,自動退到兩邊。
顧燁之看着她走向自己,他的脣角抿緊,心跳如鼓,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沒這麼緊張過了。
他的腳步都往前邁進一步,身前的路卻突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
顧燁之擰眉,擡眸就對上一張脣角勾着淺笑的俊臉。
“顧先生,好久不見。”厲碩微笑,靜靜的看着顧燁之,橫在他和白輕顏之間。
白輕顏頓下腳步,看着厲碩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自從那天厲碩向她求婚,她拒絕了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再見到厲碩。
她沒想過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她以爲顧燁之會漠視她,當然,她也會漠視他,所以厲碩在不在的,都無所謂。
卻不曾想顧燁之如此看着她,而厲碩卻是這樣的姿態。
白輕顏被厲碩擋住,顧燁之回過神來,這才察覺剛纔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妥。
他們結束了,就算是再見,他也不該這麼看着她。
雖然……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厲碩:“好久不見,厲先生。”
厲碩微笑,轉過身去,走到白輕顏面前,健碩的手臂摟住白輕顏的腰,看向顧燁之:“介紹一下,顧先生,這是我的未婚妻,司輕顏小姐。”
厲碩抱上來的那瞬間,像是有條蛇纏在了自己的腰上一般,白輕顏覺得渾身不自在,出於本能,第一反應她想推開厲碩,離他遠遠的,可理智告訴她,不能動。
她此刻推開厲碩代表什麼?想在顧燁之面前撇清和厲碩的關係?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她還忘不掉那個不信任她的男人?所以這麼急着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