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汪親王福晉的馬車沒到。初瑜就凡經得了消息。是李氏師井行一步回來,省得媳婦待客匆忙。
在以前的往來應酬中,初瑜見過這位親王福晉,但是說起莊親王府與曹家並無多少往來,更不要說登門造訪。她心中狐疑不定。猜不到這老福晉的來意。
既是從國舅府而來,難道是被李四兒說動了,來做說客?
外頭說起莊親王府,都曉得莊親王是個貪財昏庸的,這莊親王福晉卻不是糊塗人。要不然,莊親王府早已不成樣子。
初瑜換了件藍色素紋女袍,往手上添了對銀鐲子,頭上也加了支珠花。雖是孝服,整個人看起來,立時大氣雍容許多。
她一邊呆着丫鬟婆子出迎,一邊問繡鶴李氏在國舅府的荊情。
聽聞李四兒提及自家天佑,婆婆李氏說了“早娶不宜”的話,初瑜微微點頭;待聽到後頭,李四兒神色不對,莊親王福晉沒等國舅府吃席。就拉着婆婆來自己做客,她的臉上難看起來。
她與婆婆之所以給李四兒面子,不過是看在隆科多的面子,不願得罪傳府,使得曹頤難做。
要是李四兒真的無禮,就算初瑜能忍下,曹頤身爲人子,也不會忍下這口氣。
想到這裡,初瑜心中有了主意。暫時將李四兒撂在一邊,只想着眼跟前如何接待莊親王福晉。
莊親王福晉,是她祖母輩,別說來曹府,就是去淳郡王府,七阿哥與七福晉也要在大門外相迎飛
因此,初瑜就直接到前院等着,使小廝到衚衕口盯着。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小廝回稟,馬車已經進了衚衕。
馬車到了曹府門口,李氏先行一步下了馬車,婆媳見過,隨後到莊親王福晉的馬車前,恭迎福晉下車。
莊親王福晉笑着看着初瑜,受了她的禮。
而後,初瑜請莊親王福晉上了軟轎,她與李氏步行,帶着丫鬟僕婦。簇擁着老福晉進府。
因爲莊親王福晉是打着尋初瑜的旗號來的,隨意在經過蘭院的時候。初瑜沒停,直接引着衆人往梧桐苑去;李氏則是同莊親王福晉告了一聲罪,先回蘭院更衣。
進了梧桐苑,僕婦們放下軟轎。
初瑜親自上前,攙了老福晉下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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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親王福晉還是頭一遭來曹家。一邊扶着初瑜的手進了上房,一邊留心這屋子裡的陳設。
這梧桐苑是在初瑜嫁過來前新修的,上房的傢俱都是初瑜的陪嫁,用了十幾年,卻仍是七、八成新。說起來,已經是曹家東、西府最好的屋子,比李氏的屋子還要精緻幾分。
饒是如此,落在莊親王福晉眼中只是尋常。
她出身王府,平素往來的也多是其他王府的女眷,見慣了王府內院的華麗。
外頭都說曹家當家人生財有道,曹府豪富,如今一見,不過爾爾。
初瑜打扮的,已經比尋常隆重三分。莊親王福晉看着,還是覺得她收拾得單薄了些。手腕上只有一對手鐲,頭上只有兩支發菩,衣服上只是細布鈕釦。
在看這屋裡侍候的兩個丫鬟。姿色平平,一水天青色的褂子、秋香色的比甲,臉上也素淡。
“老婆子說來就來,可是擾了大格格?”莊親王福晉接過初瑜親手送上的麪茶,笑眯眯地說道。
她突然過來,又正趕上飯時。要說初瑜不爲難,那是假的。
只是人已經來了,初瑜只能想着招待。這話還沒說,直接叫開席。也叫人不自在;要是說話耽擱了。誤了飯點,餓着老福晉?也不
。
因此,初瑜就使人直接預備麪茶給老福晉。
這麪茶喝着暖和,吃着還墊飢。正好能給廚房餘出功夫,置備一桌上等席面,也讓她們娘倆先說一會兒話。
因上了年紀,老福晉早上用的手,眼下肚子真有些餓了。用了幾調羹香甜的麪茶,只覺得渾身熱乎乎的。舒坦了不少。
“福晉這樣的身份,能到孫女家。是孫女的福氣。什麼擾不擾的。孫女只有歡喜的。”初瑜笑盈盈地說道。
根據繡鶴所說,這莊親王福晉拉着李氏出國舅府,有爲李氏解圍的意思。就憑這一點,初瑜心中只有感激的。
莊親王福晉見她言語恭敬,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沒有白跑一遭。
她撂下面茶碗,又接過初瑜奉上的半盞清茶,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這麪茶味道怪熟的,是不是稻香村的?”
初瑜聽了,到是有幾分意外,笑着說道:“正是,家裡廚房也炒麪茶,卻不如鋪子裡大師傅做得可口。我家上至老太太,外加下邊的孩子們,都愛吃這個。”
“這麪茶炒不好就膩人,只有稻香村的麪茶,放的好桂花,既吃着香甜,又不使人覺得油膩。我用了好幾年。每天都要來上一碗”說到這裡,她看了剩下的半碗麪茶。道:“今兒在你這用的,好像比稻香村的買來的味道還好些。”
稻香村往外賣的是用大鍋炒出來的。曹府自用的是師傅用小鍋炒出來的。外加上,這其中使用的牛骨髓油與桂花都是上品中的上品,所以口感更勝一籌。
談起吃的,氣氛就輕鬆許多。
“我家老太太與孩子們都愛吃甜的。這家裡吃的麪茶,就比鋪子裡的多放了一份桂花。福晉要是吃着合口,孫女少不得借花獻佛,孝敬孝敬福晉。還望福晉心疼孫女,給孫女這個體面。”初瑜說道。
老福晉眼睛眯了一條縫,笑着指了指初瑜道:“瞧瞧,這當家太太好算計,別以爲幾包油炒麪就打發老婆子。既來你這一遭,少不得討你半罈子“五福酒。回去。”
京城各大府邸,多有佳釀,這“五福酒”則是曹府自己釀的酒。
就是用桃脯、杏脯、梨脯、棗脯、青梅脯五種蜜伐,加上佛手、木瓜、香圓、廣柑、批把五種鮮果。用桃酒泡製泥封窖藏。
一年下來,酒色微黃,飲之甘甜;三年以後,酒色如琥珀,醇香四溢。
這是曹顆自己倒騰出來的酒方。最初的目的。是解決昌平溫泉莊子那滿山遍野的桃樹。桃樹所結的果子。除了做桃脯或用硼汁供應稻香村外,剩下的就做成了果酒。結果,因這果酒太多,口味又單一,大家都不愛喝。後來,曹頗就倒騰出“五福酒”
這各府佳釀,都是爺們喝的酒;曹蔣這“五福酒”全用乾鮮果子泡製,只適合內眷飲用。
入口的東西,不好輕送,偶爾親戚往來送些應酬,也是關係密切的人家,才送上一罈兩壇,沒想到一來二去倒是有了幾分名氣。
莊親王福晉曾在平郡王府喝過一遭,印象頗深。
“哪裡比得上福晉府上“香白酒,?福晉不閒寡淡,別說是一罈子。十罈子也有。”初瑜接話道。
幾句閒話過後,這主賓二人就比方纔親熱許多。
莊親王福晉見火候到了,瞥了邊上侍候的丫鬟一眼,對初瑜說道:“大格格,侍候我出來的這幾個嫉嫉也跟着出來半日了,要是便宜,讓你這幾個丫頭。帶她們下去歇一歇。”
初瑜心領袖會,笑着說道:“都是孫女怠慢了,大中午的,正當讓幾位姣嫉喝口茶。”說着,她吩咐喜春引幾個嫉姣下去安置,又不忘對喜夏交代兩句,打發她去蘭院去見李氏。問席間如何安置什麼的。
這哪裡需要李氏拿主意,不過是知會她一聲,老福晉要單獨同初瑜說話,不用急着過來作陪。
屋子裡只剩下初瑜與莊親王福晉二人,莊親王福晉面上露了幾分無奈。半點沒替李四兒遮掩,將李四兒上午那些話,以及最後對李氏的無禮。講述了一遍。
這些事兒,即便她不說,李氏也會說的,她自是樂的賣人情。
初瑜聽着,先是意外,在是皺眉,最後是怒極反笑了。
她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蹲了下去,正色道:“多虧福晉在,才保全了我們老太太的體面。
要不然國舅夫人鬧出來,即便我們老太太不理虧,也要被人說嘴,成爲旁人笑柄。孫女謝過福晉庇護。我們老爺不在,等他回來,我們再一道給福晉磕頭。”
莊親王福晉見她承情,心中得意,扶起初瑜,拉着她的手,道:“都是親戚,說這些就外道了。什麼國舅夫人?不過是個不知好歹的婢子。我們王爺的秉性,你也曉的。隆科多送了一萬兩銀子的孝敬,求到我們王爺跟前,我又能說什麼?說起來,真叫人臊等慌。嘖嘖,這樣的乾女兒,我認得本就憋屈。如今蹬鼻子上臉,又逼着我給她做媒。我差點氣得背過去,誰來懶得搭理她?只是有隆科多給她撐腰,也要提防這惡婦。她瞧上你家恆生了。太夫人雖回絕。但是這惡婦未必死心。”
有件事,她沒有說。
那就是隆科多除了孝敬莊親王一萬兩,還私下裡孝敬了莊親王福晉一萬兩,這才請得她出面。
只在國舅府做了半日,“母女”相處了半日,莊親王福晉就已經悔青了腸子。
這來曹府的路上,她想得都是自己個兒,曉得自己要是處理不當,就要被李四兒拖累,成了京裡的大笑話,,
蘭院,上房。
李氏換了外出的大衣裳,挑了件九成新的襖子換上,沒等去梧桐苑陪客,就被兆佳氏堵在屋中。
李氏沒有帶四姐與五兒出門。用的託辭就是終府有沒婚配的庶子。
兆佳氏當時還不以爲然,畢竟終府嫡夫人去世不足經年,沒有現下說親的道理。只是李氏堅持,兆佳氏再羞惱,也不過譏諷幾句,回去自己個兒生悶氣罷了。
等到今日,國舅府宴客正日,兆佳氏就使人盯着西府。
李氏何時出府,何時回府,她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聽說李氏早早回來,同來的還有莊親王福晉,兆佳氏就坐不住,急匆匆地趕到蘭院。
“既走出去吃酒,這還不到飯時。嫂子怎麼就回來了?”兆佳氏進了屋子,見屋子不像有客的樣子。揚着嗓子開口問道:“聽說來了貴客。怎麼不見?”
“老福晉是尋媳婦來的,直接去了媳婦院子。”李氏回道。
見兆佳氏目光閃爍,李氏怕她存了心結,接着說道:“到是叫我猜着了,國舅夫人今兒這頓酒,真是爲了兒女說親,也不怕旁人說嘴,真是叫人又好氣又好笑。”
兆佳氏聽了,好奇得緊,挨着炕沿坐下,道:“莫非真是瞧上咱們家的姑娘?她倒是不瞧瞧自己出身。誰會捨得臉去同她做親家?別說是四姐,就是五兒,我也捨不得。”
話是這樣說着,她卻是有些心動。親生的四姐,是含不得去嫁那樣的人家;要是五兒的話,能爲國舅府爲媳婦,倒是比指給宗室爲利室好。
終家權勢顯赫,是真正的皇親國戚,要是能與俸家結親,對幾個兒子的仕途都大有助力。
兆佳氏是個嘴碎的性子,又關係到六格格閨譽。李氏就隱下這段,只說李四兒要挑宗室格格做媳婦。
兆佳氏聽聞,有些羞惱,吐了口吐沫,道:“什麼東西!從她肚子裡出來的,正經官家小姐都未必配的上。還育想宗室格格?真是骨頭輕賤。不知道自己個兒幾斤幾兩!”
李氏跟着點頭,對李四兒也是滿心不喜。最可惜的是終府那對兄妹。攤上這樣的生母,還不知往後是個什麼下場。
兆佳氏嘮叨完,想起一事兒。看着李氏。帶着疑惑道;“不是說終府還有位庶出的姑娘?嫂子這麼早回來,莫不是那個李四兒提天結了?”
雖說她說得正着,李氏不願多生是非,沒有承認,隨口道:“沒有。是她孝中說親,引得老福晉不爽快,老福晉就拉了我出來。”
拉着莊親王福晉做藉口,兆佳氏真信了,沒有多問,只道:“到底是個上不了檯面的,鬧出這樣的笑話。孝中說親,她到是一點兒臉都不要了”
終府,前廳,已經開席。
曹顆坐在十六阿哥下首。聽着桌上幾人說話。四阿哥的座位,就在隆科多旁邊,這兩人把盞,正說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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