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
石鍾爲打了個哈欠，剛剛打了一個瞌睡，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漁船停靠在釣黑鯛的釣點，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才離開，下了錨，但是得要有人呆駕駕駛室裡面不時盯一下。
石鍾爲拿了保溫杯喝了幾口有點涼釣的濃茶，煙盒裡面拿了一支菸，塞嘴裡麪點着，狠狠的抽了幾口，打起了精神。
啊？
飛魚！？
趙大海咋釣了這麼多的飛魚的呢？
石鍾爲低頭看了看漁船的甲板，全部的釣位空空蕩蕩，只剩下趙大海，腳邊擺了三個大的塑料框，兩個塑料框已經裝的滿滿，第三個塑料框裝了半滿全都是飛魚。
石鍾爲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沒有看錯。
漁船上面的這種大塑料框裝滿一筐得有一百斤魚。趙大海這是釣了兩百五十斤左右的飛魚。
別的釣位的那些人的呢？怎麼全都跑回去睡覺了呢？
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怎麼就沒有人看到海面上有飛魚的魚羣的呢？
石鍾爲看了一會趙大海拋竿的位置，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些魚羣並沒有撲到燈光照射的海面，而是躲在了燈光照着的海面的邊緣的地方，不注意見不着。
“乍了？”
“看什麼的呢？”
石鍾爲回過頭，老子石傑華睡醒過來換自己回去睡覺。
石鍾爲指了指甲板上面的趙大海。
“呵呵呵！”
“這能夠說什麼的呢？別的那些人釣了一個小時，海底的黑鯛不開口全都回去睡覺。只剩下趙大海在這裡釣魚。真的是活該賺錢！”
石傑華直搖頭。這一趟定船位的人非常多，自己家的釣手沒跟船出海，全都是趙大海這樣的自掏腰包的釣手，經驗豐富的人，一看黑鯛沒有開口，特別是看到海面上的海浪全都回去睡覺。
飛魚羣躲在了燈光的邊緣，浪比較大，確實看不太清楚，但是這些人如果不偷懶，一直在這裡釣黑鯛的話，早看到趙大海釣到了這麼多的飛魚。
“要不要喊一下別的人起來釣魚的呢？”
石鍾爲有點猶豫。
石傑華擺了擺手。喊別的人起來的話，肯定一窩蜂涌到了趙大海的身邊，就算在各自的釣位上面，人多了肯定會影響魚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散掉。趙大海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面多少會有意見。
別的那些人早上起來看到趙大海釣了這麼多的魚會有意見？會說爲什麼不喊他們這些人起來釣魚的嗎？
行有行規。
肯定有意見，但是這些人說不出口。
自己是船老大帶着人到了釣點，能不能夠釣得着魚，能夠釣多少魚，都是釣手自己的事情。
誰叫這些人回去睡覺的呢？
發現魚羣在哪裡的是自己的話，肯定是可以通知漁船上面的這些釣手釣魚，甚至必須得要通知他們釣魚。
發現飛魚羣特別是發現飛魚羣全躲在燈光照不見的邊緣的海面上的是趙大海，這可就不能喊別的人來釣魚。
一會如果有人早起看到趙大海釣到飛魚馬上釣魚的話，那是這些人的運氣，包括這個喊了別的人那是這個人的事情和自己沒關係。
石鍾爲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點了，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瞌睡。”
“這麼多人，這麼多釣位，這些人全都跑回去了，只剩下趙大海一個人在這裡！”
“爸。”
“你說的沒有錯！真的是活該趙大海賺錢！”
石鍾爲從小跟石傑華出海，非常清楚出海到底有多麼的辛苦。
別的那些人爲跑回船艙裡面睡覺，真的是非常的辛苦。有魚的話沒什麼可說的，沒魚的時候真的扛不住。
趙大海一直堅持，等到了飛魚羣，釣到了很多魚，賺到了很多錢，這是熬出來的。出海的人吃得了苦未必能夠賺得了錢，但是賺得了錢的一定是吃得了苦的。
石鍾爲去睡覺。
石傑華喝掉了半杯濃茶，剛剛睡醒的睏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直盯着趙大海，看着拉了兩趟魚，拋竿收線，拉魚掛餌等等的速度飛快。另外，拋竿出去落水後抽拉魚竿的時候非常的講究。
“真的是一個高手！”
“能釣這麼多魚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石傑華看到趙大海摘魚換餌非常的快，別人釣飛魚拋竿出去，浮標落在水面等着魚吃，趙大海幾乎每一趟都在小幅度的抽拉，魚咬鉤的速度遠比別人釣飛魚的時候快的多，別人釣一趟魚的時間趙大海差不多能夠釣兩趟。
“魚羣不散的話釣到天亮豈不是能夠釣五六百斤飛魚的嗎！”
石傑華看了看趙大海腳邊三個大塑料籮筐，估算了一下，嚇了一跳。
六眼飛魚不是特別的稀罕，但是今天的這個飛魚的個頭比較大，隨便都能夠賣五十塊錢一斤。
真的釣五百斤的話，可是兩萬五千塊錢，這麼一個晚上兩萬塊錢的船費賺回來，而且還賺錢了。
“麼的！”
“誰說釣魚不賺錢的呢？睡得比別人少，手腳比別人快。”
“真的沒法不賺錢！”
石傑華一邊說一邊直搖頭，這真的是太厲害。
王德高打着哈欠從船艙裡面走出來，凌晨四五點的海風迎面吹過來，一下子打了一個冷戰。
“哎！”
“釣魚實在是太辛苦了，但是有什麼辦法的呢？總得要養家餬口的吧？”
王德高掏出口袋裡面的煙，拿了一支出來，塞嘴裡面打火機點着，抽了兩口身子暖了起來。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的呢？
這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魚的嗎？
王德高發現自己釣位的周圍根本就沒有人，甲板上空空蕩蕩。
不對！
船頭的那個釣位有一個人！
腳邊怎麼擺着幾個大的籮筐的呢？
釣到魚了？
王德高一下子清醒過來，大步的走過去一看，幾個籮筐裡面裝的滿滿的全都是大個頭的六眼飛魚。
幹！
咋釣了這麼多的呢？難不成這海面上全都是飛魚的嗎？
王德高看了看趙大海拋竿的位置，落在了燈光照不着的外圍，一下知道魚羣就在光明交界的那個地方。
王德高轉身就走，馬上拿着魚竿綁好串鉤，掛上了餌，拋竿出去，等了幾秒鐘時間有魚咬鉤，又等了一會，又有兩條魚咬鉤。
王德高飛快的收線，串鉤上面掛着三條飛魚。
“哈！”
“真的有魚！”
……
“快快快！”
“抓緊點時間！”
……
王德高興奮的大喊了一聲，但是馬上反應過來，緊緊的閉上了嘴，悶頭釣魚。
天色漸亮。
太陽開始露出了通紅的半邊臉。
整個海面上一片開闊天清氣爽，景色非常的漂亮。
“哎！”
“起晚了起晚了！早起兩個小時的話，能夠釣五六十斤甚至一百斤的飛魚！”
……
“誰能想得到這個釣黑鯛的點！出了這麼多的飛魚的呢？！”
……
“虧大了！”
“這下真的是虧大了！”
……
“我們是虧大了！但是有人賺大了！”
……
趙大海開始收竿，凌晨五點左右的時候，天開始亮，海面上的飛魚的魚羣就已經慢慢的散了，過去的五六分鐘時間，一條魚都釣不着。
趙大海看了看自己的腳邊的塑料筐，五隻裝得滿滿的，一隻裝一半多一點。趙大海甩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兩腿，釣了整整一個通宵，有點累，但是非常的值得，少說釣了五百金飛魚。
趙大海看了看周圍別的釣位。
有些人在四點多五點的時候就已經起來看到自己釣飛魚，馬上跟上，來的早一點的釣得多一點，四五十斤的樣子，來得晚的，釣的非常少，有人只釣了三五斤，甚至有人一條都沒釣着。
石傑華上了甲板。
“石船長。”
“在海上出了飛魚咋不叫我們起來釣魚的呢？”
……
“對呀！對呀！”
“白白錯過了釣魚賺錢的好機會！”
……
“咱們可是付了錢出海的，遇到了魚羣，難道不是應該喊咱們的嗎！”
……
石傑華看了一眼幾個心裡面相當不高興的人。
“呵呵呵！”
“行有行規！”
“這魚羣如果是我發現的，喊你們一聲，沒關係。”
“別的釣手發現的，我可不能夠喊你們。”
“難不成說接下來如果是你們在哪天找到魚羣，在哪裡的時候，我拿個大喇叭，整艘船的人都喊一遍？”
“你們真樂意我這樣子乾的嗎？”
石傑華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懟回去，說話的幾個人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哼！”
“看到海里面的黑鯛不咬口，就回去睡大覺。”
“人家可是一直在甲板上面待着。活該別人發財。”
“這世界上哪有躺在船艙睡大覺就能夠賺到錢的好事的？又或者你們在睡覺別人在吹着海風守着，有魚釣了有賺錢的機會了喊你們？”
石傑華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人心裡面在想些什麼，撐死下一趟別跟自己的漁船出海釣魚，有的是人等着排隊，一旦自己壞了行規，損失可大了。
“過下秤打包放進冷庫？”
石傑華快步走到趙大海的跟前，看了看六個大籮筐，五個裡面裝的飛魚都冒尖了，剩下來的一個裝了一半。
趙大海點了點頭。海釣魚船上釣到的魚，會簡單的過一下秤接着就會打包放進冷庫，回碼頭的時候再拉走，又或者直接賣給石傑華。
石傑華推了臺上過來。
“一百一十五斤。”
“一百零八斤七兩！”
“一百二十一斤一兩！”
“一百零五斤九兩！”
“一百二十三斤！”
“七十九斤三兩！”
石傑華一邊一筐筐過秤一邊記賬，過完了秤拿了另外的專門的塑料筐，一條一條重新擺放整齊鑽進了筐裡面，裝好的籮筐蓋子用紅色的紮帶紮好。
“釣到了小魚，就按照飛魚這樣子的方法方式打包。”
“釣到大魚的話，紅色的紮帶穿進魚腮裡面。”
“全部都放進冷庫。”
“回碼頭的時候統一清點。紅色紮帶的魚全都是你的魚。”
石傑華一邊處理魚一邊提醒趙大海，接下來釣到的魚全都用紅色的紮帶，回碼頭的時候一目瞭然，只要是扎着紅色紮帶的，全都是趙大海的。
“行。”
“我記住了！”
趙大海打了一個哈欠，整整一個通宵釣魚，非常的困，魚已經過了秤，記了賬，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轉身回到船艙。
漁船上睡覺的環境非常的普通，船位比較窄。
趙大海躺下一下子就睡着。
石傑華收拾好趙大海的飛魚全都送到冷庫裡面，洗乾淨手回到駕駛室。
石鍾爲馬上問趙大海釣到了多少魚，一天六百斤，嚇了一跳。
“咋能夠釣這麼多的魚的呢？放漁網捕捉不到這麼多的魚的吧？”
石鍾爲不敢相信。
石傑華說了一下趙大海釣魚的速度非常的快，一個是摘鉤掛餌，一個是魚，上鉤的速度非常的快。
“魚上鉤的速度非常快的嗎？這是什麼意思？”
石鍾爲有點不太明白。
“一般的人釣飛魚都是用浮漂用兩枚的串鉤，趙大海釣飛魚的時候用的同樣是球形的阿波浮漂，但是用的是五枚的串鉤。”
石傑華昨天晚上看到趙大海釣飛魚釣組和別的人不一樣。
石鍾爲想了想真的是這樣。
“別的人爲什麼只用子母鉤的串鉤的呢？那是用了更多的串鉤沒有用處，一趟釣不到這麼多的飛魚。”
“趙大海用的是五枚串鉤，每一趟都能夠釣四五條最少能釣三條飛魚。”
“關鍵的是釣組拋出去，落水後不是一直在等着的，有特殊的手法點抽吸引飛魚的注意咬鉤。”
石傑華接手漁船後一直在看着趙大海釣魚，憑藉着豐富的經驗，一下子看出趙大海釣魚和別人不一樣。
“爸！”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是幾個人在釣一個地方的魚，趙大海都能夠釣的比別人更多的嗎？”
石鍾爲一下子瞪大眼睛。
“沒錯！”
“就是這樣子的一個意思！看着趙大海釣魚和別人一樣，但事實上非常的不一樣。”
“飛魚用得了五枚串鉤，關鍵是幾乎每一趟都能夠釣到四五條的飛魚，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得到的。”
“沒有這樣子的本事，怎麼可能一晚上釣到了六百斤的飛魚的呢！？”
石傑華看得清清楚楚，趙大海是怎麼釣到的這些魚？
“六百斤飛魚。”
“我記得個頭不小，就算賣給咱們收購的價格不低於五十塊錢一斤。”
“三萬塊錢到手。”
“出海第一天趙大海賺了一萬塊錢了？”
石鍾爲算了一筆賬，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哈！”
“沒有錯！”
“趙大海賺了一萬塊錢了！”
石傑華大聲的笑了起來。
這一趟跟着自己的漁船出海的釣手一共是十五個人。趙大海第一天賺了一萬塊。
石傑華和石鍾爲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拿着大喇叭通知甲板上面的全部的人收好魚竿，換另外一個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