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
老人一邊搖着雙槳,一邊高歌。
只見木槳輕點微波,就往遠處飛速而去。不過片刻,鎮海城就只剩下個小黑點。
船到海中,海風越來越猛,吹起重重巨浪。
忽然,一道巨浪往烏蓬小船拍來。
老人卻神態自若,悠閒的搖着雙槳,但船速卻是飛快,脩然從巨浪捲曲的空洞間一穿而過,躲過一劫,可迅即又被一重巨浪高高推起,然後隨着又即落下。
一起一伏,上上下下,十幾米落差。
船艙中的公良,嚇得小心臟都快跳了出來,連忙蹲着身子緊緊靠在艙壁,雙手緊緊的抓在艙中的隔板上,就怕被上下起伏的波浪甩出去,餵了海獸。
那可真是一報還一報,天理循環。
要知道他這幾天可是吃了不少海獸海魚。
米穀躲在粑粑身後,緊緊抱着粑粑脖子,露出一對小眼睛看着划船老頭,感覺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公良的脖子都快被她強大的手勁勒斷了。
而努力將肥胖熊貓身子縮在公良陰影中的圓滾滾則已經嚇尿了,下面有一灘騷性的水跡。
過一會兒,海面恢復平靜。
前後望去,天地茫茫,只剩一片無邊大海,也不知到了何處。
公良想着老人家是前輩高人,應該不會對他不利纔對,要不然早就將他們扔進水裡餵魚了。既然沒事,那自己還怕什麼?若是落水,自己可以進入空間,要不然空間中還有季寓庸送的避水珠,就算在海里走,自己也能走到東土去。
如此想了想,公良心中底定,終於冷靜下來。
脖子被小傢伙勒得有點不舒服,連忙讓她鬆開一點,還有後面把自己腰抱得都快斷了的圓滾滾,連忙安慰它一下,讓這傢伙不用那麼緊張。
剛剛老人突然將他們抓上船,委實是把它們嚇壞了。
真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測,怎麼這麼倒黴被自己遇上了?
有時候,笑是溝通一切的橋樑。
所以,公良扯了扯臉皮,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從空間取出一顆青桑果,走出船艙,對老人說道:“老人家,您辛苦了。來,嘗一下我們大荒青桑部獨有的青桑果。”
老人瞄了他一眼,道:“也好。”
公良連忙雙手奉上,老人隨手抓過去咬了一口,點點頭道:“確實不錯,和以前還是一個味。”
“老人家以前吃過?”公良訝異道。
“哼,當然吃過。老朽當年縱橫東土大荒的時候,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地下鑽的,水裡遊的,什麼東西沒吃過,連那神物、仙果、上古真種都吃得膩味了。”
這牛皮都吹上天了。
公良心中忖道,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問道:“不知老人家如何稱呼?小子公良,這小傢伙叫米穀,那憨貨是圓滾滾。”
“年月太久,老朽名姓早已忘卻,若強要有個稱呼,不妨就叫老朽‘撐渡人’吧!”
撐渡人!那不就是個擺渡的嗎?倒是很合乎他現在的職業。
“老人家劃這麼久應該累了吧!不如到艙裡休息一下。”
公良話音剛落,卻聽老人喝道:“小心,魚來了。”
聽到老人的話,公良往旁邊望去,遠處海面一片水花飛濺,一條條形同鱘龍魚卻又身具細密鱗甲的大魚不停的從海中躍起,扇着腮邊狹長魚鰭,往這邊飛來。
魚羣越飛越近,看個頭每條最小在半米左右。
身在海中,公良不敢馬虎,連忙躲進船艙裡面。
又對老人喊道:“老人家,到裡面躲躲吧!”
老人擺了擺手。
轉眼間,魚羣飛躍而來,有的從烏篷船上凌空飛過;有的撞在烏蓬上,發出嘭嘭聲響;也有的後力不繼掉在船板上,公良趁機收了幾條大魚。
但很奇怪,這些飛魚無一撞在自稱是撐渡人的老人身上,好像都很自覺的躲開他一樣。
此時,公良才驚駭的發現,老人竟然和這片天地合二爲一,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
若非還看到他在划船,他都以爲遇見鬼了。
可想到老人是前輩高人,好像怎麼樣都不值得奇怪。
魚羣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會兒,就跑得無影無蹤。公良從空間取出一條還活蹦亂跳的一米長大魚拍死,也不除鱗,直接剝去上面魚皮,削下一片魚肉,肉質血紅與脂白摻雜,非常鮮豔;試了試味道,鮮嫩清甜,美味無比。
“粑粑,偶也要吃。”
米穀看到粑粑在吃東西,連忙叫道。
“公良,我也要吃。”圓滾滾也叫道。
只要有吃的,總免不了這兩個傢伙。
“等一會兒。”
公良取出一塊木板和一個盆子,然後把魚放在木板上,剝皮起出一片片只有一毫米左右的鮮嫩魚片。速度飛快,片刻後,大魚就只剩下個骨架,盆中也裝滿了新鮮魚肉。
他把魚骨扔進海中,將木板收起來,然後取出姜、蒜,還有一點野山椒,加了點醋和水晶靈鹽做成醬料。
接着,又切了一盤醃製荒獸肉和一點靈果。
最後,又取出一罈靈酒。
這是操蛇部靈公送的千年靈蛇酒,他一直捨不得喝,今天爲了這前輩高人,只得拿出來了。
一切準備好後,公良對划船的老人叫道:“老人家,小子做了點生魚片,還有一點醃製獸肉和一罈千年靈蛇酒,過來嚐嚐再趕路也不遲。”
公良將酒罈打開,一股醇香的酒味飄散出來,讓人口水直流。
老人聞了聞,想不喝,但那味道實在太濃,勾起了他腹中饞蟲。
於是,就說道:“好吧!那就歇歇。”
老人放下木漿,走出船艙。
公良殷勤的遞上筷子,老人也沒客氣,夾起生魚片蘸着醬料吃了起來。一時間,生魚片的清甜和姜蒜、野山椒、醋鹽各種味道揉雜起來,勾連出的別樣鮮美溢滿口腔,回味無窮。
“不錯,不錯。”
老人讚道,又抓起公良倒的一碗千年靈蛇酒品嚐起來,感覺又是另外一種味道,不由得連連點頭。
這一頓飯,幾乎都是老人在吃,公良他們在旁邊看。
米穀和圓滾滾倒是想上去吃,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她們緊緊的躲在公良身後,好像老人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酒足肉飽,老人斜倚在船艙隔板上,說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吧!少年人,你想要從老朽這邊要點什麼?”
公良一聽,心中大喜,但臉上卻不露聲色,拿起酒罈重新給老人斟了一碗酒,才說道:“您老人家是前輩高人,見過的人比小子吃過的飯還多,想來應該知道不少修行功法纔對。小子也不敢太貪心,就要一門飛行功法就成。聽說有一種筋斗雲,一跟斗就能飛到十萬八千里外的騰雲駕霧術,不知道老人家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