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婆毒突然又收手把碧綠石片給收了回去,沈農不由得一愣,這是怎麼個意思?反悔了?
面對着沈農不解的眼神,婆毒難得的笑了笑道:“你也是巫,那這個東西就不好給你了,我們用別的東西來交易吧?我想從你們部落換到一些水和食物。”
“哦,這樣啊。”沈農遲疑了一下,也是在思考對方爲什麼突然就不打算用碧綠石片作爲交易代價,不過他也無所謂,因爲一個巫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並不是他帶着的身外之物,而是對方部落裡祖祖輩輩那數代巫嘔心瀝血才傳承下來的部落巫術。
雖然很多部落的巫都會用一些相同的普通巫術,但是每個巫都有着自己部落的部落巫術,這種巫術除了這個部落的巫以外,是誰都不知道該怎麼使用的。
比如駱蠻的籙巫術,骸的屍兵巫術,蒼桃部落巫的三木卜巫術……
主要是沈農來到這個世界後並沒有得到前身有關於黃丘巫術的記憶,以至於他現在直接就把黃丘部落的部落巫術給弄丟整失傳了。
既然婆毒已經成了一位遊巫,部落沒了,族人死光了,那他應該也不會太在意自己的部落巫術了吧?這次交易或許可以讓他把部落巫術教給自己。
抱着這種想法,沈農便對婆毒說道:“你是什麼都願意拿來交易嗎?”
“嗯,但除了我剛纔拿出來的這塊石頭。”婆毒點點頭。
“那好,你把你的部落巫術教給我,我就給你充足的食物和水。”沈農笑道。
一聽這話,婆毒下意識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部落巫術對於一個部落來說無疑是很重要的東西,但這是建立於部落還完好無損存在的基礎上,部落都沒了,那部落巫術的價值就沒那麼大了。
而且部落巫術也不是什麼教給別人自己就沒了的東西,拿來做交易婆毒心裡還是比較願意的。
“好。”想了想後,婆毒便點頭答應。
“那你先在這等我們收集些蜂蜜,然後我再帶你去我的部落,到時候你教我你的部落巫術,我給你食物和水。”
“你的部落離這裡遠嗎?”
“不太遠。”
沒怎麼跟婆毒閒聊,沈農三人便繼續開始尋找起蜂巢了來,背對着婆毒的沈農並沒有發現到,婆毒看着他背影的眼神非常陰沉。
就像是一條趴在陰影中的毒蛇,隨時打算給目標緻命一擊。
……
沒有合適的工具就想要摘取蜂巢挖蜂蜜,着實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過好在沈農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用彈弓很是順利的就將那些黏在樹幹上的蜂巢都給一一打了下來,然後再用擤氣哼散圍繞在蜂巢旁邊的野蜂。
擤氣的噴射力還是非常大的,就算是原始人的身體被噴中都會感覺到疼痛,就更別提那些野蜂了,一旦誰不怕死的被擤氣給噴中,那就是嘩嘩的倒下一片,地面上也是出現了大量的野蜂屍體。
在沈農的幫助下,三人很快就收穫到了八個蜂巢。
“沒想到巫還能這麼用,這可比我們自己來摘蜂巢快多了。”赤驚喜的說道。
“快點把這些蜂蜜都裝起來帶走,我們該回部落了。”沈農催促道。
“是。”
沒有了野蜂的阻撓,赤二人剝開蜂巢的行動就變得順利多了,這種野蜂築的蜂巢外表都是一層泥殼,將其敲開後就可以看到一層層密密麻麻排列的六邊形膠體,只見在這些膠體上面全都是已經凝固了的深黃色蜂蜜塊以及淺黃色的液態蜂蜜。
因爲失去了外殼的包裹,這些液態蜂蜜立馬就從蜂巢中大量的溢出,赤二人連忙從獸皮袋中取出帶蓋的木筒,將這些蜂蜜都給收集了起來。
“對了,你們記得把每個蜂巢都給掰開來看看,如果蜂巢裡面有一隻看起來比較大的野蜂的話,你們把它給我留住了。”沈農提醒道。
一般蜂后都是居住在蜂巢裡面的,並且蜂后還具有着產卵的能力,如果能夠帶着幾隻活着的蜂后回到黃丘部落,再隨緣養殖一番,或許黃丘部落以後想要蜂蜜就不必再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採摘了,卻是能夠省時省力很多。
撼天奴用石刀輕輕鑿動蜂巢,並不斷的往內部挖去,這還真讓他給發現到了一隻蜂后,只見這隻蜂后腹部極其臃腫,都快有它上半身的兩倍大了,而且這隻蜂后渾身金黃色,跟沈農印象中的蜜蜂完全不同,感覺就是另一個物種似的。
見蜂巢被刨開,這隻蜂后也是感覺到了不妙,撲動着背上的翅膀就打算逃離此地,但是它顯然忘了自己的翅膀根本支持不了自己的體重去飛行,還沒升起多高又重新落回了原地。
像這樣的蜂后,赤二人緊隨着還發現到了四隻,有三隻蜂后在蜂巢從樹上掉落到地面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沈農便用一個木筒將這五隻金黃色的蜂后都給裝了起來,準備稍後帶回黃丘部落。
八個蜂巢裡的蜂蜜被赤二人一共裝了整整六個木筒,裝的非常滿當,再多就溢出來了。
這麼多的蜂蜜足夠黃丘部落用上一段時間的了。
將木筒裝回束口獸皮袋,沈農便過去招呼婆毒,四人一起踏上了返回黃丘部落的道路。
……
黑山以北,一眼萬里,草原風光。
黑山以西,羣溝深壑,毒瘴腐水。
在西北不同地形之間的交界處,一個名爲淼的部落在這裡生存居住了五百多年,就連巫都換了七代之多。
“古溪,我的族人發現到在九蟲嶺裡有一個散部,人數還行,你就去這個部落裡當他們的巫吧。”一張石桌旁,一位壯年男子看着對面那人說道。
只見這人竟然是那丟棄自己的族人,偷偷摸摸從泥鱔部落逃跑的巫,古溪。
“墾蹚,我泥鱔部落跟你們淼部落一直都是同盟,你真的不打算幫我找那個部落復仇嗎?”古溪的臉色很不好看,咬着牙問道。
“這都過去多久了?你的族人們恐怕早就被那個部落給殺光了,現在復仇還有什麼意義?要知道答應了你,死的可都是我淼部落的族人啊古溪。”墾蹚淡淡說道。
“那,那如果我把泥鱔部落的部落巫術教給你們的巫呢?你們會幫我復仇嗎?”
“哦?!”
就在這時,從旁邊的黑暗當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咦,只見一位拄着木仗的白髮老人從中走了出來。
他一身瘦骨嶙峋,皮膚都緊緊的貼在了骨頭架子上,將肋骨給一根根清晰的勒了出來,這麼瘦的老人肩頭上卻披着一條看起來起碼有八九斤重的熊皮披風,在這炎炎夏日裡也不怕被熱出一身痱子。
“巫!”
“共工?”
墾蹚和古溪不禁同時叫出了聲。
“你真的要交出你的部落巫術嗎。”被稱爲共工的老人看着古溪,雖然他這句話是在詢問,但卻完全沒有一點要詢問的意思,彷彿此事已經在此刻被肯定了下來。
“只要淼部落能幫我復仇,我就教。”古溪毫不猶豫的說道。
“……”
共工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古溪,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出聲道:“淼部落的族人不能爲了這種事情死去,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辦法,只要你照做,到時候也可以爲你死去的族人們復仇。”
“什麼辦法?”古溪急忙問道。
“九蟲嶺裡面的散部很多,只要你成爲一個散部的巫,然後再去征服其他的散部,你就能夠得到一支幫你復仇的軍隊。”
古溪皺起眉頭:“這光靠我一個人能行嗎?”
“我們淼部落會在背後給你幫助,另外我也可以派墾蹚去幫助你,但作爲交易……”
“我知道,我會把部落巫術給你們的。”古溪點點頭說道。
“不。”共工詭異一笑:“我還要你們部落的先祖魂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