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的街道比臨江縣城要寬敞整潔,街上的車輛行人也井然有序。路邊的店鋪淋立,五彩繽紛的廣告招牌讓人眼花繚亂。這一切都讓童欣華真正感受到了久違的城市氣息。
“小欣以前來過雲安嗎?”田玲見她一直四下張望,猜她可能是第一次來。
“沒有。”童大小姐搖了搖頭。目光依舊注視在那些廣告招牌上。
“那我們先在城裡兜一圈,讓你熟悉一下雲安的環境,再去賓江路的步行街好嗎?”田玲徵求道。
“不用了,直接去步行街吧!”她對遊車河不感興趣。而且,在她看來要了解一個城市發展情況,從路邊的這些廣告招牌就能看出了。因爲廣告永遠走在時代的最前端。
十分鐘後,寶馬車開進了賓江商業廣場的地下停車場。這裡是雲安市第一個地下停車場。一九九五年的雲安,私家車並不算多,開公車的人習慣把車停在顯眼又方便的地方。反正交警開了罰單,也是公款報銷。隨在意那點錢呢!所以,地下車庫顯得猶爲清靜。
兩人攜手走出停車場,外面正對着步行街。雖然是夏天的中午。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田玲發現小欣似乎只對廣告牌感興趣,對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她卻是仿若未見。自己可不是帶她來看廣告的,而是帶她來購物的。於是,田玲乾脆拉着她進了街對面的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人客明顯比外面清靜許多。原因無他,裡面陳例的全是高檔商品。隨便一件衣服上的標價,就能把普通人的眼珠嚇凸。所以,儘管裡面開着中央空調,陰涼又舒適。可是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進來找刺激受。
一樓是化妝品專櫃,田玲將小欣拉到一個國際知名品牌專櫃前。售貨員熱情的爲她們介紹着各類護膚、潔面、滋潤、養顏產品。田玲爲自己挑了一套集清潔,滋潤,防曬,防皺爲一體的夏季組合。
田玲發現小欣的皮膚很好,根本不需要用到什麼化妝品。不過想到小欣就要上高中了。她覺得高中女生,適當的時候可以用用脣彩。於是,她精心挑選了一款靚麗的脣彩遞給她。
“小欣,看看喜歡這個色嗎?”
一直心不在焉的童大小姐接過那支脣彩,禁不住微微皺眉道:“美麗的毒藥。我從來不碰。也希望田姐少用。”說完她就放回了櫃檯上。
“毒藥?”售貨員睜大雙眼瞪着她。語帶諷刺的道:“小妹妹,這可是脣彩。”
誰不知道那是脣彩?田玲睨了那售貨員一眼。“啪!”將手中的那一包組合產品重重的放回櫃檯上。拉着小欣就走。還故意大聲說:
“小欣說是毒藥,那姐以後就不用這個牌子了。”
售貨員眼見已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心裡是又氣又恨!氣自己怎麼那麼沉不住氣。恨那丫頭胡說八道引得她沒忍住嘴。一支脣彩才百十塊錢,那組套裝可是上千塊。啊!她的獎金!她的提成!就這麼一句話給說沒了。
其實童大小姐也就是習慣性的那麼一說。竟管二十年後,童氏出品的化妝品佔領了全球五分之一的市場份額。但是他們這位從事生化研究的第六代接班人,卻是堅決抵制含有化學成份的化妝品的。因爲她非常清楚它們對皮膚,對人體的潛在危害有多大。
對於售貨員的反應,她是理解的。誰會喜歡聽到自己推銷的產品被人當面指責是毒品呢?不過,她沒想到田玲的反應那麼大。連選好的東西都不要了。這讓她有一絲感動。
她擡頭認真看了看田玲的臉,田玲是鵝蛋臉,五官排例也非常端正。可以說是一個標準的東方美女。不過,臉上的化妝品掩蓋了她肌膚的本色。所以,看起來給人一種虛浮的感覺。
“田姐,我剛纔說的是真的。”童大小姐由衷建議:“所有化學成份的東西,如果長期接觸人體的肌膚。那就是毒藥。如果你想保養肌膚,我可以幫你配製一些純天然乳霜。”
聽到小欣要給她配製天然乳霜,田玲有點猶墜夢中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小欣曾經是生化科學家。可是,在田玲的眼裡小欣已然就是一個小神醫。神醫包治百病,對於肌膚的護理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啊!最主要,她覺得小欣的原則性太強。讓小欣治病救人肯定是不在話下。可是,做乳霜這種事……她可是想都不也想。她禁不住拉着小欣不敢置信的道:
“真的?你真的願意給姐配製乳霜?”
童大小姐點了點頭,“其實你的肌膚底子不錯,以後儘量少用化妝品吧。”
田玲也知道化學東西用多了對皮膚不好。可是,女人。哪個不愛美?哪個不怕老呢?田玲已經三十出頭了,已經到了必需保養的年齡。可是,市場上的化妝品種類凡多,五花八門。廣告詞是一個響過一個。有效果的卻少之又少。無奈,她只好選牌子響,價格高的世界一線品牌。
可是,結果還是一樣。因爲長期使用護膚品,化妝品。她臉上的肌膚已經出現了副作用。如果不用粉底遮擋,她根本是連門都不敢出了。她現在是不得不用了。有了小欣的承諾,田玲欣然答應。
“姐聽你的。那我們不看化妝品了,二樓是鞋,三樓是服裝,四樓是日用百貨,五樓是牀上用品,你想從哪裡逛起?”
“去四樓吧!”買點日用品還能用,其他的東西童大小姐完全不感興趣。
“好,就去四樓。”田玲拉着她往電梯走去。
事實證明,這大商場的日用品也沒有多少能入童大小姐的眼。兩人推着購物車在超商裡面逛了一圈。車裡裝的全是田玲給何聰和何夫人挑的東西。
而童大小姐只選了一支派克鋼筆,還有一個自ppo的打火機。她讓售貨員給她打上精美的包裝。一看就知道是送林峰的。
童大小姐的眼光,再一次讓田玲驚羨。她是真沒想到一個第一次進城的小姑娘竟然,一眼就能認準這兩樣看着一點都不起眼的小東西。要知道這兩樣東西可都是世界名牌,男士身份的像徵。
田玲忍不住問道:“小欣,你怎麼想到買打火機送林峰?他抽菸嗎?”
“打火機跟抽菸有關嗎?”童大小姐不解的反問。“自ppo防風防水,性能相當適用。無論在哪裡都能用到它。”
“這些你怎麼知道的?”如果剛纔田玲還可以理解成她是根據價格來選購貨物的話。那麼此刻,她就不得不承認。這丫頭對品牌的理解可是比她還多。她也只是知道這種打火機是名牌。至於它爲什麼能成爲名牌。還真沒研究過。
從哪知道的?這話可把童大小姐問住了。不過,童大小姐的腦子夠靈活,她馬上就想到了一個絕佳答案。
“網上看來的。”
原來如此!難怪這丫頭會那麼渴望電腦。田玲沒有再問了,她又讓售貨員多包了一份。付款的時候小欣要單獨付賬,田玲自然不肯。
“小欣,說好了,這是我送給你和林峰的升學禮物。不準跟我提錢的事。”
童大小姐也沒堅持。反正田玲也不差這點錢。
兩人各提了兩大袋東西,剛剛進到停車場,田玲的手機響了。她趕緊將車門打開,把東西放進車後坐上。這纔打開手袋,拿出手機接聽。
“喂!”
“田玲?”電話裡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語氣不可置疑的強硬。“我是王大偉,你在哪裡?我現在要見你。”
田玲眉頭倏皺,沖天翻了個白眼。這個王大偉是她丈夫的哥們兒。跟她也很熟。可是,他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就因爲她的丈夫已經不在了嗎?
“我現在沒空,有什麼事你在電話裡說吧!”田玲冷淡的回道。
“我現在在你們公司,我等你一個小時,如果不來的話後果自負!”對方的語氣比她想像的更強硬,並且掛斷了電話。
“什麼東西!你想見就得給你見。以爲自己是國家主席啊?”田玲氣得差點把手中那價值一萬二的摩托羅拉當磚頭給摔了出去。她揚了一下,還是捨不得。換成用腳狠狠踢向車輪子。“啊喲!”結果心不痛了,換成腳痛。
“出什麼事了?”童大小姐雖然不喜歡打聽別人的*,不過對朋友適當的關心也是必要的。特別是田玲現在的神情,實在是很令人擔憂。
“一個神經病,說馬上要見到我。還威脅說不去的話後果自負!”田玲憤憤的罵道:“他以爲他是誰啊?以前出國要借錢的時候,整天嫂子前嫂子後的叫着。現在何由纔剛剛離開,屍骨未寒。他就開始威脅起我這個兄弟的遺霜來了…嗚嗚…”田玲越說越委屈,最後竟然嚶嚶地哭了起來。
童大小姐認真的傾聽着,沒有勸解,也沒有阻止。只是轉身到車裡取來面巾紙,一張一張的遞過去。她知道田玲已經忍耐太久。必需要發泄出來。等到田玲哭夠了,她纔開口:
“那人說在哪裡見你?”
“說在我們公司。”田玲抽噎着回道。
“他只說不去後果自負嗎?你想想還有沒有別的?”
“別的?”田玲想了想,搖頭道:“除了態度相當惡劣外,別的就沒說什麼了。”田玲突然意識到什麼,她緊張的望着小欣:“你的意思是他在暗示我什麼?”
“我只是覺得朋友相見,正常情況下他是不會把見面地址選在你公司的。”童大小姐說出自己的直覺。“要不你打個電話回公司去問問情況。”
“對,對,先問問張秘書。”田玲趕緊拔通了公司的電話。
“喂!小張,我是田玲。剛纔有沒有人找我?……哦,我知道了……沒什麼事。一會兒我會回公司,回來再說。”田玲掛了電話,對小欣道:
“秘書說剛纔有個男人打電話找過我。她告訴我不再,他就掛了電話。我猜那人肯定就是王大偉。”
“嗯,我猜他現在一定就在你們公司附近。你要去見他嗎?”童大小姐問道。
“見就見。我倒要看看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欠着我們那麼多錢,還敢跑來衝我發號司令。”田玲氣憤的道。
“等你見到他,自然就知道他的目的了。”遇事退縮也不是童大小姐的處事原則。不過她現在擔心田玲的情緒。“姐,你現在還能開車嗎?”
“我沒事。”田玲望着小欣真誠的道:“謝謝你小欣!”
“你不是我姐嗎?還跟我客氣?”
田玲擦掉臉上的淚水,點頭道:“對,你是我妹。讓你看到姐姐脆弱的一面並不丟人。”
一路上田玲將姓王的與她丈夫之間的關係告訴了小欣。王大偉是何由的大學同學,兩人關係好得就像是穿一條褲子的親兄弟。三年前王大偉要出國,當時保證金不夠,何由一句話沒說就借給他五萬美金。
不過王大偉去了美國後,混得並不怎麼樣。不但那五萬美金沒有還,後來又向何由借過幾次錢。前前後後加起來何由總共借了十幾萬美金給他了。摺合人民幣可就是一百多萬了。因爲這事,田玲與何由大吵了一架。之後何由就不再借錢給王大偉了。姓王的借不到錢,也就斷了與他們之間的聯繫。
聽完故事後,童欣華疑惑的問道:
“你確定他們真的斷了聯繫嗎?”
“啊!”田玲被問得一怔。“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揹着我仍在聯繫?”這個問題顯然是在質疑她丈夫的誠信。
“如果他們倆的感情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深厚的話,照常理是不太可能,因爲你的一次介入而改變得那麼徹底。”童大小姐爲她分晰道。
聽了小欣的話,田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她一直是非常相信何由的,從沒懷疑過他會騙自己。如果丈夫真的是一直在騙自己,她真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件事。現在人已經死了,她想當面質問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田姐,你沒事吧?”看着田玲恍恍忽忽的神態,童大小姐有點後悔把事情說穿了。可是,不說穿,她又怕田玲呆會兒被人家打個措手不及。“田姐,咱們換個位置,我來開車吧!”
“不行,你沒有駕照,怎麼能開車。而且這可是在城裡。”田玲想起在清河鎮那次,她踏着田健的腳,猛踩油門衝向攔路百姓的事。就覺得冷汗直冒。還怎麼敢把車交到她的手上。
“那咱們下車打的士過去。”童欣華提議。
“放心吧,你姐姐我已經練就了金鋼不壞之軀。一點點小事還打不倒我。”田玲故做瀟灑的笑道。
“那我就將這條小命交在姐手上了。”童欣華如同開撲刑場,英勇就義般重重地點頭應道。
被她這麼一說,田玲緊崩的心絃不由自主的鬆馳下來了。
“哈哈,沒問題。姐保證讓你毫髮無損的回到家。”
她們在離田玲公司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姓王的又打來電話催促。這次田玲已經有了思想準備,所以,並沒有因爲對方的無禮而出現太大的情緒波動。
但是,那個男人的急切卻讓童大小姐產生了警覺。直覺告訴她,這個姓王的男人突然出現,又那麼迫不及待的要見田玲,動機肯定不會單純。
“田姐,在街口放我下來。你先回公司,我稍後就到。”
田玲現在一心想着姓王的事。見公司反正也就在前面不遠。她也沒多問,應了一聲將車停在了路邊。並將公司的準確位置告訴了小欣。說了聲“小心”就開車走了。
童欣華隨後招了一輛出租車跟在寶馬車後。她坐在出租車內,遠遠看着寶馬停在一幢十五層高的寫字樓前面。她開始觀察周圍的行人,這時一個帶着墨鏡的男人,朝着寶馬車的方向飛快跑去。幾乎是本能的,她立刻就把這個男人與王大偉聯繫起來了。
她放下車錢,推門下車,追了上去。可是,她還沒走到一半,就怔住了。只見田玲已經被那個男人從駕駛座上拉出來了。並且還有一把類似匕首的東西抵在了她的腰上。
或許是因爲有了心裡準備,田玲的表情相當冷靜。
“王大偉,你想幹什麼?”
“賤人,是你害死了由子。我要你們母子倆給由子償命!”
“你把小聰怎麼了?”一聽到兒子,田玲就再也無法冷靜了。“你瘋了嗎?我幹嘛要害死由子,他是我老公。我老公是得尿毒症死的。這個醫院有病歷可查。”
“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你兒子就死定了。”王大偉在她耳邊輕輕威脅道。推着她從車頭轉到副駕位。拉開門將田玲推了上去。然後拿出一條早已經備好的繩子,綁起田玲的雙手。再拉來安全帶將她固定在座位上。墨鏡下兇殘的目光狠狠瞪着她,那眼神恨不能立刻將她掐死。
“哼!如果他不是娶了你這個剋夫的女人,又豈會得那勞什子尿毒症?”說着,揚起巴掌就要朝田玲的臉上摑去。
眼看巴常要落下來,田玲本能的閉上雙目。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巴掌還沒落下來。卻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嚎從身邊發出。她猛然睜開雙眼,只見王大偉被車門給欄腰夾住了。門外傳來小欣關切的聲音。
“田姐,他有沒有傷到你?”
原來童大小姐趁着王大偉用繩子綁人的時候,已經飛奔而至。她當時沒有出手,就是等着他把頭從車裡拿出來這一刻。她找準時機,雙手推着車門用盡全力將他夾在車門與車身之間。她是用盡全力的一擊,而對方則是全無防備。所以,王大偉的腰肯定是報廢了。
其實,在他的匕首抵在田玲腰間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會有這樣的下場。因爲對付這種綁架勒索女人的人渣,童大小姐是決不會手軟的。
“小欣!”聽到小欣的聲音,田玲驚喜的叫道:“小欣,我沒事。這個瘋子說他抓了小聰。”
“抓了小聰?”童大小姐雙目倏地眯縫起來。按在車門上的雙手猛然鬆開。待到那人往下滑了一些後,再重重的推擠車門。“啊!”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沖天而起。
聽到慘叫聲圍過來的路人已經不少。童大小姐轉身對那兩個衝在最前面的大廈保安道:“報警。”其中一個保安趕緊用手中的對講機,呼叫值班室的同事幫忙報警。
另一個保安跑過來勸道:“小姑娘你先鬆開手吧,我看他的腰似乎被擠斷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啊!救命啊!殺人了!”見到有人憐憫,王大偉趕緊呼救。
童大小姐非但沒有鬆手,反而用力踹了一隻腳上去。再平靜的回道:
“放心,腰斷了最多癱瘓。死不了。”
“啊!”頓時又是一聲殺豬般的叫聲沖天而起。聽得圍觀者頭皮發麻,直往後退。生怕被突然噴出的鮮血濺了一身。接着,不明情況的人羣開始低聲議論開來。大家紛紛指責童大小姐小小年紀,就如此殘暴……
車裡的田玲聽得是憤慨不已。暗罵這些人不來幫忙對付惡人就算了,竟然還幫着惡人說話。特別是她發現看熱鬧的人羣中竟有自己公司的兩個職員。她頓時氣極敗壞的大聲叫道:
“張明,李河!你們倆給我過來!”
張明和李河是剛剛從樓上下來。他們一出來就被那驚心動魄的慘叫聲給吸引住了。直到聽見總經理的叫聲,才注意到這輛出事的車是他們總經理的。而他們的總經理正坐在副駕坐上憤怒的瞪着他們。兩人趕緊衝過來問道:
“田總!這是怎麼回事?那女的想幹什麼?”
“你瞎了嗎?看不見是這個男人意圖綁架我。外面那纔是救我的人嗎?”
啊!原來是這樣!張明和李河這才發現車裡的田總雙手被綁着。其他圍觀者看到這裡也明白過來了。原來那小姑娘是見義勇爲啊!
大家的矛頭立刻轉向綁匪。紛紛衝過去擺出與綁匪決鬥的架勢。事實上,他們敢衝過去,也是看清綁匪現在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並且快要痛得暈死過去了。
“站住,都別過來!”童大小姐大喝一聲。將那些“好心人”給喝得退了兩步。她轉頭問那個保安:“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警察馬上就到了。您在堅持一會兒!”那保安這會兒對這俘獲綁匪的女英雄可是崇拜不已。
“你們從駕駛坐進去,先把人救出來。”
“我去救田總。”李河趕緊拔開人羣衝向駕駛座。麻利的爲田玲解開手上的繩索。拉着田玲從駕坐上翻了出來。
這時110的警車開來了。警察看到被車門擠得扭曲變型的人,也禁不住皺眉。不過當他們弄清情況後。知道這個人竟然是意圖綁架他們副局長的媳婦和孫子的綁匪時。毫不客氣的一人在車門上加了一腳。旁邊的圍觀者早已經是蠢蠢欲動,見警察都動腳了,他們也忍不住衝上去加一把勁。
童大小姐在警察來後,就已經鬆開了手。她第一時間是繞到車另一邊,拿起田玲的手機,拔了個電話回家。聽到接電話的是何聰。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小欣姐姐,你怎麼還不回來?”
“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乖乖等在家裡,哪兒也不準去知道嗎?”
“知道了。”
“乖,幫我叫峰哥聽電話。”童欣華擔心綁匪還有同夥,所以想讓林峰看住何聰。
“峰哥到村口去接你了。要我去叫他嗎?”
“不用。記住你答應過我不準出院子的。你叫林爺爺來聽電話。”
過了一分鐘,電話裡傳來了林老爺子不滿的聲音:
“丫頭,你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爺爺你先把小聰支走。我有事跟你說。”童欣華正色道。
林老爺子面不改色的轉頭對電話邊的何聰道:“小聰,去幫我把曬在院子的藥收起來。”待何聰離開了,他才緊張的問道:“丫頭,快說出什麼事了?”
童欣華簡單的將事情經過同老爺子說了一下。“……爺爺,我怕那人還有同夥。您可得看好何夫人和小聰。”
“放心,沒人敢在咱半山坪撒野。”林老爺子安撫道。頓了一下,他又道:“對方敢明目張膽的威脅田玲。那就說明他已經有所挾持。既然他提到何聰。我懷疑他可能與何聰體內那股邪氣有關。”說到這裡,林老爺子不禁突生寒意。他嚴肅道:
“小欣,把人交給警方,你立刻帶着田玲離開。如果那人真的與何聰體內的邪氣有關。那麼,對方必定是個武林高手。就算他不是,那他的同夥也是。”
林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電話來那傳來了一聲內力強勁的獅吼功!隔着電話都讓人感覺耳膜震顫。接着就聽見小欣心急火燎的掛斷電話。
“爺爺,被你說中了。他的同夥來了。我掛了嘟嘟……”
林老爺子猜得沒錯,對方的同夥的確是武林高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人家只用了一聲“獅子吼”就將綁匪給救走了。當那幾個110警察和羣衆從那聲震耳欲聾的吼聲中回過神來時,除了看見一串摩托車的尾氣,連對手是男是女都沒看清。好在對方旨在救人,如果真的痛下殺手,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童欣華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獅吼功”,在聲音入耳那一霎,她只覺頭暈目眩,耳膜生痛。手中的電話都差點沒握穩。不過,她還是最先反應過來。跑過去拉着驚魂未定的田玲趁亂離開了現場。
林爺爺說得沒錯,田玲不能去警察局。因爲警察更本就無法保障她的安全。兩人上了出租車,直奔軍區幹修所。
車上,田玲一直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中。無論童欣華怎麼安撫也沒用。童欣華猜她有可能看見了那個使用“獅吼功”的人。因爲在那之前,田玲一直都是很鎮定的。問了她一會兒,田玲始終無法安靜下來。童欣華也放棄了。她打了個電話給何局長,說明了情況。並囑咐他自己小心。說不定那些匪徒會衝他去。
何必然剛剛纔接到下級的報告,說意圖綁架他媳婦和孫子的綁匪被抓住了。轉頭就接到了小欣的電話。聽得他咬牙切齒,在心中大罵那羣警察全是飯桶。
“小欣,謝謝你救了田玲。你放心。只怕他們不來找我。他們要是敢來,我一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聽到何必然聲音都在發顫,怕他一激動,真的去跟人拼命那就白搭了。她連忙安撫道:
“何伯伯,您別動怒。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綁匪的目的。何伯母和小聰在我家。你完全可以放心。田姐我先送她去邱司令家。我覺得您一個人就暫時別回家,住在單位吧!”
何必然沉默了一分鐘,嘆了口氣。聲音已經恢復沉穩。“小欣,你田姐他們就交給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有消息及時聯繫。我先掛了。”童大小姐掛了電話。接着又拔通了邱家的電話。告訴他們自己遇到一事又折回來了。
邱老太太接的電話,也沒問她遇到了什麼事。只聽到她要回來。就興奮得不得了。一聽她是坐出租車過來的。老太太立刻叫邱天宇去幹修所大門口接她。
出租車不能進入軍區幹修所,童大小姐攙着田玲下車就看見邱天宇站在大門口望着她們笑。不過,當他目光觸及田玲那張慘白的臉時。臉上的笑容倏地僵住了。他小跑過去,幫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田玲。
“怎麼回事?田總病了嗎?”
“嗯,回去再說。”童欣華看了一眼他的身後,“你沒開車出來嗎?”
他是奉命到門口來接人的,這麼幾步路還開什麼車啊!不過看小欣的臉色就知道這時候的她,會比平時更不好惹。邱天宇婉轉的回道:
“我不知道田總病了。要不,我們再讓那的士回來?”
“不用了,反正又沒幾步路,你揹她進去吧。”
“好!”邱天宇應得很乾脆。就地蹲下,背起田玲就往家跑。
童欣華也並非跟他開玩笑,她覺得無論是做爲醫生,還是做爲男人,遇到這樣的事他都該當仁不讓。
“怎麼回事?小田這是怎麼了?”邱老太太見到邱天宇揹着田玲進來,緊張的迎了上來。
“沒事。”怕嚇着老太太,小欣簡單的回道:“田姐只是受了驚嚇。邱大夫,把田姐放到牀上。給她注射一支安定。讓她鎮靜下來。”
邱天宇沒有出聲,按照小欣說的,給田玲注射了一支安定。兩人一起守在田玲的牀邊。等到田玲睡着了。他才招手讓小欣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邱老太太也推着老爺子出來了。三雙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她。童大小姐將剛纔發生的事,再複述了一遍。聽得邱家祖孫三人目瞪口呆。
“這麼說連你也沒看清那人長什麼樣?”邱老爺子驚愕的問道。
搖了搖頭,童欣華沮喪的回道:“沒有,當時場面很混亂,我正好是背對着他們在打電話。聽到吼聲時,我也有一瞬間的短路。根本來不及思考。當我回過頭時,只看見一輛風馳而去的無牌摩托車。那個姓王的已經不見了。”
邱老爺子皺了皺眉,又問:“那田玲是怎麼回事?聽你這麼說,她也只是有驚無險啊!那姓王的連巴掌都沒打到她不是嗎?她不至於膽小成這樣吧?”
“剛開始田姐一直是很冷靜的。警察來了以後,還是她主動告訴警察情況的。等我打完電話,轉過頭來時。田姐就和那些人一齊全都被那一聲獅吼給震呆了。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想着在警察反應過來之前帶她離開現場。上了出租車,我才發現她的情況比想像中的要嚴重許多。”
稍做停頓,童欣華黯然道:
“我剛纔給她把了脈,發現她不光是心臟受到驚嚇。連氣息也有阻塞的情況。”
“什麼意思?你是說她受了內傷嗎?”邱天宇學的是西醫,對中醫雖然一殼不通。不過他的想像力還是很豐富的。至從見了小欣後,他就覺得這世上真是沒有什麼事是決對不可能的。
“差不多吧!我還不敢確定。而且,就算我確定了,也無能爲力。”童大小姐坦誠道。
“連你都沒辦法嗎?”邱老太太焦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田玲所在的客房。
“邱奶奶您不用擔心,我不行,還有林爺爺和林峰啊!”正在這時,田玲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田健打來的。他正載着林峰往雲安趕來。童欣華跟他說了幹修所的地址,讓他們直接過來。
聽說林峰來了,邱家二老暫時把擔憂的心放下了。邱老爺子本來是要讓邱天宇通知邱家將全部回來待命的。結果被童欣華給阻止了。她認爲現在是敵暗我明,還不到興師動衆的時候。而且,她對林峰相當有信心。只要對方不是有一支軍隊的話,她相信林峰一個人就能應付了。
畢竟部隊是有嚴厲的軍紀的。就算他是老首長,他的兒子是軍區司令員,可是要調兵遣將也是很麻煩的事。邱老爺子聽她這麼說也沒有堅持。最主要,邱老爺子也想見識一下林長山的孫子有何真本事。
童欣華和邱天宇一起去接林峰他們。兩人並肩走在幽靜的梧桐樹下。邱天宇默默的觀察着她,他發現經過了那麼驚心動魄的事件後,她依然能做到平靜無波。這丫頭真的只有十五歲嗎?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能有這樣的心理素質嗎?
童大小姐猝然擡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不滿道:
“你看出什麼花來了嗎?”
邱天宇突然想起上午爺爺說過的一句話,“這丫頭簡直成精了!”話一出口,邱天宇就後悔了。這話爺爺說她不會見怪,可是,自己與這丫頭的關係一直處在繮化的邊緣地帶。說出這話明顯有些唐突。
童大小姐聞言一怔,她確實沒想到邱天宇會冒這麼一句話來。不過,天性爽朗她隨即便釋然了。笑着道:
“謝謝誇獎。成爲精英之才,一向是本人上進的目標。”
見她沒有發惱擡扛,反而輕鬆的化解了那句話的歧義。邱天宇頓時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由衷的讚道:
“你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那另一個精英是指邱大醫生自己嗎?”童欣華笑問。
另一個精英?邱天宇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哧聲笑了出來。他自然的擡手摸着到他肩膀的頭,笑着揶揄道:
“沒想到咱們小欣除了會訓人外,還很幽默。”
咱們小欣!聽聽,多有愛啊!都說一笑抿恩仇。咱邱大夫的一笑,不但抿了恩仇,還直接進展到自己人了。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童大小姐一扭身避開他的魔掌。童大小姐最討厭人家像對待小朋友似的揉她的頭髮。可是,偏偏每個比她高的男人都喜歡拿她的頭當手杖使。林家祖孫是,田健是,現在這個看着斯文老實的醫生也是。她陰森森的警告道:
“邱醫生,我鄭重的警告你,別仗着自己長得比別人高,就順手往別人頭上搭。你感覺不到嗎,我這是顆活生生的人頭。不是手杖!”
“噗!”邱天宇猛然轉身,雖然他極力隱忍,可是,他那抽顫的雙肩和捧腹的姿勢早就泄露了他在大笑的事實。而且,他這樣的偷笑行爲,着實比當面坦然大笑更讓人氣憤。
“邱天宇!有種你轉過來望着我笑!”童大小姐咬牙切齒的道。
“咳,咳!”邱天宇不敢真的惹毛這個小魔女。他乾咳兩聲,斂回所有笑意。轉過身一臉嚴肅的望着她道:“小欣,我已經收到你的警告了。我以黨性,人格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把你的頭當成手杖用。”
說完他連忙又轉過身去了。當然,那雙肩依然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