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卻要重視敵人。
童大小姐這樣說,也這樣做了。她知道自己的對手很強大,強大到連國安和702都要有所忌憚。然而,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時,她的心理並不害怕。這是態度,是戰略問題。
但是,在安排具體的作戰方案時,她卻不敢託大。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她都要經過認真算計,反覆推敲。爭取不出手則已,出手必須得消滅他們。這是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電腦屏幕上,出現的第一張大頭相,是一個剪着平頭,相貌平凡,卻有着一雙銳利眼睛的中年男人。名叫餘海威。目前國安海外分局的負責人。
國安對童大小姐的那道絕殺令,便是出自於此人之口。此人身份背景同樣相當深厚。所以,在出了那件事之後,竟管有小欣和杜老給國安施壓,他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甚至於,他還將那幾個直接參與者,從雲海武主那裡接回去後,直接調去了海外。
這也是童大小姐最爲氣憤的地方。儘管她對於那幾個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的手下敗將。從來就沒有興起趕盡殺絕的念頭。但是,國安方面做出來的這個態度,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再怎麼樣,你聽怕是做樣子。是不是也應該將那幾個被童大小姐當場捉住的俘虜弄個警告,降個職什麼的吧!然而,他們就敢完全不把她當成一回事。從武警那裡將人要回去後,直接就將人派到國外去了。然後,想要用一個誤會來打發她了事。
老實說,童大小姐一度懷疑,那傢伙腦子是不是鏽逗了。她童欣華是那麼好打發的嗎?還是以爲去了國外,她就不能奈何他們了嗎?
所以,這位膽敢對童大小姐下絕殺令,被她捉了個現行,還能當成沒一人一般的餘海威同志。便理所當然地成爲了童大小姐此次斬首行動的第一目標。
“三哥,能不能查到這個人目前的具體位置?”
童大小姐看完他的基本資料後,轉頭問邱三少。
“只要他在京城,就沒問題。”
三少說着立刻動手,在他自己的那臺專用筆記本電腦上進行衛星搜索。很快,電腦上的gps定位系統,就鎖定了一個目標。
“找到了,在國安總局。”
……
國安總局,正在與人說話的餘海威突然感覺脊背一寒,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本能的站起來,閃身來窗口。將身體掩在牆後,小心的將一隻手指壓在百而窗的一絲縫中,警戒地四下張望。最終無果,他又輕輕搖頭,座回到位置上。
“怎麼了?”
坐在他對面的總局負責之一,也是餘海威兄長的餘海亮,早已習慣了兄弟的謹慎與直覺。所以,當餘海威做出那些舉動時,他依舊坐在那喝茶。待餘海威回到原位,他才隨意的問題一句。
“沒什麼,就是突然有種被人鎖定目標的感覺。”餘海威微微搖頭道:“不過,估計是我太過敏感。這裡可是國安總局,誰敢跑到這裡來找死。那不是在找死?”
餘海亮深以爲然。就算是外國的特工和殺手,他們也不敢跑到國安總局來撒野。更何況,他們現在所處的高度,要比周圍的所有建築物都高。
也就是說,除非對方能在空中鎖定他們。否則,就算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狙擊槍,也不可能做到。如果是在空中,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出動飛機。然而,真要是有飛機敢接近這裡。只怕是早在百里之外,就被雷達探測到了。
這也是一向相信直覺的餘海威,首次否定了自己賴以生存的第六感。多少次的危險行動中,若非有着這種本能的第六感,他餘海威,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當然,餘海威決對想不到。他這次的第六感同樣沒有出錯。錯的是他的眼睛。他確實是被人鎖定了。並非他以爲的狙擊槍。而是來自他們國安自己的gps衛星定位系統。縱然他經驗豐富,眼睛獨辣,可是仍然沒辦法看到衛星光波。可是,他的第六感卻可以感受到。只是,這次,他相信了眼睛,而否決了第六感。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這話確實是有其存在道理的。
“對了,剛纔你說到任傑去見童欣華的事。”
餘海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屏棄掉第六感帶給他的心中餘悸。接着說道:
“結果如何?那丫頭有沒有當場發飆撒潑?”
餘海亮皺眉搖頭,面色凝重的道:
“要是真那樣,我就不這麼着急把你叫回來了。”
餘海威聞言,猛然坐直了上身。一雙銳目中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意外之芒。那丫頭竟然沒有鬧?這可不符合她的個性。
“那她什麼反應?”
“反應,我也很想知道她當時是怎麼個反應。”餘海亮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狠狠抽了一口,凝重的道:
“不過,據任傑描述。她接下了那些資料後。根本就沒有看。當着他的面就將那些資料給燒掉了。然後,給了我們一張請柬。請我們國安總局的所有領導,出席綠裝的開業典禮。”
餘海亮停下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
“她拿到東西,沒有看就燒掉了。說明她知道那裡面的東西沒有價值。也表示她在之前就已經知道我們不會給她想要的東西。既然知道我們沒打算給她交待。她又爲何不怒,反而平靜的拿出請柬來呢?
據我所知,這次收到綠裝請柬的人,可是非富則貴,全都是很有份量的人。說她是在爲我們擺鴻門宴顯然也不可能。你說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餘海威眼睛不由眯成了一絲線。其中的精光銳利如刃。低聲沉吟道:
“老實說,我對任傑的話只報着七成信任。任傑這個人雖然以耿直著稱。可是,他卻並不傻。若他沒有與童欣華接觸過,我相信他不會對你們的決定有任何義意。可是,他與童欣華接觸過。那你就不能再用平常的視覺來看他了。”
“這話怎麼說?”餘海亮有些不以爲然的道:
“就算那丫頭號稱聖手小神醫。那她也只是醫,不是神吧!可是,照你這麼說,任傑見了她一面,就能被她給迷惑心智?這有點太誇張了吧!”
“大哥,你可別小瞧那個女孩。”餘海威望着親兄長,認真的道:
“雖然我始終沒有機會跟她見面。不過,僅是從我們現在瞭解到,有關她的那些情況。你不覺得很是詭異嗎?”
“詭異?”餘海亮搖頭,略帶嘲笑的道:
“老三,別人不知道她的底。難道你我還不知道?別人眼中那所謂的詭異,那些覺得並非人力可及的事。不過是仗着她的後臺硬,有702那夥子奇能異士在後面幫忙罷了。
只不過,702再強又如何?難道他們還敢用702的力量來對付我們國安的人。如果他們真敢,那我到是巴不得。正好,給那羣自以爲是,無法無天的傢伙一個教訓。”
餘海威見兄長這麼說,他也沒有出聲了。因爲對於那個一直凌駕於他們國安之上的神秘組織702,他也是心有介締。
702相當的神秘,神秘到連他們國安都只能隱隱約約知道有這麼個存在。卻完全不能碰觸其中的奧秘。如果,只是兩個各不相干的平行單位也就算了。但是,他們卻很清楚的能感覺到。對方事實上是凌駕於他們之上的。這也是瞭解這一情況的人,心中服氣的主要原因。
只是,他們能想到的東西。童大小姐已經想到前面去了。他們想見識相702的力量,童大小姐卻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小瞧童大小姐的個人力量,童大小姐必將給以他們顏色!
“好,任傑的事先放一放。”餘海威重新回到話題道:“說說那張請柬吧!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是想跟我們談和?”
“如果這是方劍秋的意思,那我相信。搞政治的人,本來也是隻講即得利益,無所謂仇怨。更何況,上次的事情,從頭到尾他們最多也是受到一點干擾。非但沒有號虧,還成爲了最終勝利者。反而是我們損失慘重。”
餘海亮認真分析道:
“但是,如果這裡面有702在參和,那就值得思量了。正如你所說,那夥子人的思維,不能以常理推算。”
“那你們是怎麼應付的?”
餘海威知道自己這個兄長在謀略方面,一向比自己強。對於兄長的分析,他深以爲然。
“我已經讓任傑過去了。”餘海亮道:
“只是,摸不清對方的意圖。我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我能幫什麼忙?”餘海威直接問道。
“等任傑回來再說吧!”餘海亮語氣有些凝重的道。
“希望任傑此去能有所斬獲吧!”餘海威也只能這樣說了。因爲他已經知道,兄長將他召來,並不是真的想要聽他發表什麼意見。而是需要一個可以頃訴的對像。該怎麼做,餘海亮心中其實早有定奪。
“……”
房間裡陷入一片沉靜。兄弟倆都在默默吸菸。
“叮鈴鈴……”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餘海亮站起來,走過去,接起電話。
“我是餘海亮。”
“餘局,任副書記回來了。”
“讓他來見我。”
“好的。”
掛了電話,餘海亮轉頭道:“任傑回來了。”
“這麼快?”餘海威皺眉道:“看來他應該沒有參加完典禮就回來了。不知是不是有所發現?”
“馬上就能知道了。”餘海亮古井不波的道。
事實上,就算餘海亮不讓人攔道,任傑也會第一時間來見餘海亮。向他彙報自己這一趟的發現。不過,當他被人攔住去路,命令他去見餘海亮時,任傑心裡有一團無名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這個姓餘的真是越來越過份了。真以爲有他們兄弟二人在,這整個國安就姓餘了嗎?他任傑再不濟,好歹也是紀委的副書記吧!怎麼到了這餘家兄弟眼中,他就成一個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奴才了呢?
沒有跟那條攔路的狗多做廢話。任傑面色鐵青的匆匆走向電梯。帶着滿腹的怨恕,朝着餘海亮的辦公室而去。一路上,他也遇到了許多同事。有人跟他打招呼,不過他沒有理會。更多的人,是早早就嚇得繞道而行。
“咚咚!”
“進來!”
餘海亮兄弟倆冷冷看着門口進來的任傑。目中充滿了探究的幽光。只是,此刻的任傑臉色已經恢復平靜。絲毫看不出他之前有動怒的痕跡。
“餘局。”任傑緩緩走過去,淡淡的與裡面的人打招呼。裡面兩個都姓餘,而且其職位都是局長。只不過,一個是總局的副局長。一個是分局的副局長。
“怎麼個情況?”餘海亮早已習慣任傑的不卑不亢。對於他的淡漠,他同樣表現出了冷漠。即沒有讓他坐,也沒有站起來。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以一種決對強勢凌駕於頂的氣勢,斜睨着面前的任傑道:
“你不是去參加綠裝開業典禮嗎?你這是去了回來,還是根本就沒去?”
我去沒去,你們會不知道?不知道,你會讓人在門口攔我的道?真當老子是傻子嗎?
任傑心中鄙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回道:
“去了,我把禮送上去。然後被童欣華身邊的紅衣少年請到了樓上的休息室。在那裡,我見到了童欣華。”
“然後呢?”餘海亮盯着任傑道。
“然後,她請我喝了一杯茶。”任傑淡淡的道。
“我相知道,她對你說了些什麼?”餘海亮臉色有些不愉。直接追問道。
“她說,我們最好把所有真相全部抹滅。否則,總有一天,會讓我們付出沉重的代價。”任傑語氣依舊淡然,就好像這事與他無關,他只是一個傳話之人似的。
儘管童大小姐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任傑決對有理由相信。那位睚眥必報的大小姐,在知道真相後,是決對不會對想要她命的人枉開一面,不做懲罰。
更休況,任傑很清楚,這樣的話正是餘家兄弟想聽到的。所以,他將自己到了綠裝的事,以九分真,一分假的方式重述了一遍。
他被紅衣小龍帶走是真的,他見到了童大小姐是真的。童大小姐請他喝茶也是真的。只有,童大小姐說的話,被改變了。因爲,他知道前面三件事,餘家兄弟都能查到。他也知道,在童大小姐的地盤上。就算是國安,也別想動用竊聽裝置。所以,他們能看到,卻是不能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話。
果然,任傑的話一說完。餘家兄弟便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眼神也跟着亮了。沒錯,這纔是那丫頭該有的反應。不甘中帶着一凌厲。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她就算是想找他們國安報仇,也沒那個本事。因爲,702的人決對不會因爲這麼一點小事,與國安公然對立。那樣,決對不是高層首長所樂意見到的事。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餘海亮輕蔑的冷笑道:
“真以爲有幾個退休老頭護着,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想跟我們國安鬥,她還不夠格!”
她不夠格嗎?任傑同樣在心中冷笑,他不知道這姓餘的哪來的自信?他們難道不清楚童大小姐在桂西所使的那些手斷?
任傑並不知道觀702的事。所以,他不可能理解餘家兄弟此刻的心情。不過,他卻很負責任的提了一句:
“我覺得有些沒必要留下的東西,還是儘早抹去的好。省得留下隱患。”
任傑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爲了撇清自己。必竟,他已經把那些東西,交給了小欣。從某種狹義上來說,他現在已經是國安的背判者。但是,從大義上來說。他是在拔亂反正,匡扶正義。
不過,他的話聽進餘海亮的耳朵裡。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麼?你覺得憑那個小丫頭,還敢闖我國家禁地不成?”
餘海亮會說這種話,純粹是因爲之前餘海威曾經對任傑有過的懷疑。
“我不認爲她有那麼大的本事。”任傑平靜的道:“但是,卻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不是嗎?做我們這一行的人,應該很清楚,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任傑這算是在爲自己留下後路了。以後,既便是讓姓餘的知道了,那些資料外泄,他也有話可說。
餘海亮與餘海威對視一眼,接着意味深長的看向任傑。
“你還有什麼發現?”
“我與主人話不投機,不歡而散,便直接離開了。”任傑道:“除了進去的時候,發現拿着請柬進去的人全是軍政商各界的頭腦人物外。其他便沒有注意到什麼了。”
“這樣,那你去忙你的吧!”餘海亮大手一擺,揮手趕人。
任傑點了點頭,很乾脆的轉身離開。出了門以後,他的嘴角微掀露出一抹微不可醒的諷笑。姓餘的這兩兄弟,仗着有靠山便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
小看童大小姐,這樣很好!繼續小看吧!任傑已經開始期待了。他直想知道童大小姐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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