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處,剛剛收到消息咱們正在查的中科醫藥,被雲安的龍成公司收購了。”凌豔握着電話,向樑家誠彙報最新消息。
“開玩笑吧?”凌豔身邊專門負責商業調查的同事接道:“我知道龍成,那隻不過是一家價值幾千萬的小貿易公司。收購中科?怎麼可能?實力懸殊太大是其一,其二,這麼大規模的收購,不可能之前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其三……”
“小黃,你就別其三了。人家現在已經去接管公司了。”凌豔打斷同事的侃侃而談,接着說道:
“就在今天上午,他們已經收購了中科藥業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按照公司法,他們現在是中科藥業的大股東。擁有了對中科藥業的絕對經營控制權。”
在場的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望着凌豔。
“怎麼這麼突然?”樑家誠同樣非常意外。“雖然這幾天中科藥業的確是遭遇了連續不斷的打擊。但是,那些股份可是分別在一百多號人手中。誰有那麼大能耐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裡,說服他們全部出讓股份?”
“就是說啊!就憑那個龍成公司?打死我也不信。”黃調查員搖頭道。
“如果是源田與龍成合夥呢?你們信不信?”凌豔挑眉問道。
啊!在場之人無不張口結舌。
“你是說源田開的那個新聞發佈會,更本就是一個陷井?”黃調查員憤憤的道。
“說陷井有點嚴重,說是煙霧彈還比較貼切。”樑家誠贊服的道:“看來那個龍成公司的老闆也是個高人啊!懂得造勢,更知道借勢。”
“是啊!的確是高人。”凌豔說着笑了起來。“其實那人咱們也認識的。”
“不會吧?”黃調查員認真想了想道:“我怎麼不記得自己認識龍成公司的老闆?”
“凌姐,別再賣關子了。你就說,是誰吧!”樑家誠問道。
凌豔望着他們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出一個驚人的名字。
“童欣華!”
“咳咳……”黃調查員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凌豔道:“咳,那個怎麼可能?她不是高中生嗎?”
“又沒規定高中生不能當老闆。”凌豔笑道。其實她在聽到這消息時,也吃了一大驚。這個小欣真是太讓人意外了!總是能給人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嚇!
樑家誠也很驚訝,不過他沒有其他人表現得那麼明顯。或者是因爲他早就猜到那個淡定的丫頭還有後着。但是,他真沒想到她這時候不想着救方劍秋。竟然會對中科藥業動腦筋。
“這回常秀算是嚐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惡果了。就算她把方劍秋拉下馬,她自己也什麼都沒了。”另一位調查員感嘆道。
“現在看來,她想把方劍秋拉下馬的念想恐怕也要落空了。”樑家誠意味深長的接道。
“怎麼說?”大家都望着老大,期待他的解釋。
“等着吧!相信很快就會有結論了。”樑家誠挑眉回道。他相信那丫頭不可能沒有後着。這時,樑家誠的手機響了。他擡手示意大家小聲點,接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樑家誠。”
“樑處長你好,我是冷朝陽。您現在方便嗎?我有些情況要向您反應。”
“我現在很方便,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樑家誠道。
“我就在你們中紀委辦公樓下,您在辦公室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找您。”
“好,呆會兒見!”掛了電話,樑家誠隨即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就知道會這樣。他去找了冷朝陽幾次,對方都拒絕提供任何情況。現在那邊公司一拿下,冷朝陽便主動打電話找上門來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丫頭是怎麼拿住冷朝陽的七寸了。
一辦公室的人都望着樑家誠接的這個電話,黃調查員嘻皮笑臉的問:
“頭兒,誰的電話?看你笑得那麼暖昧,不會是美女吧?”
樑家誠瞪了他一眼,聳鼻道:“冷朝陽是美女嗎?”
“冷朝陽主動找上門來了?”凌豔驚喜的道:“看來這件案子馬上就可以結了。”
大家深表贊同。
“好了,你們誰跟我去見見冷朝陽?”樑家誠問。
大家集體舉手。他們都想當面詢問冷朝陽,是怎麼會改變初衷,願意來爲他的情敵做證的?
冷朝陽不但提供了證詞,他還帶來了對方劍秋有利的證據。那些證據充分證明了方劍秋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常秀收受賄賂的事。更有證據顯示,常秀根本就是打着省長夫人,市長夫人的名號,向許多商人索賄的事實。
比如常秀名下的那幾幢價值千萬的高級別墅,雖然是方劍秋與她的合名。可是,方劍秋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但是,那些房子卻全是地產商無償送給他們的。
當中紀委的人將這些證據擺到常秀面前時,她整個人都傻了。她呆望着那些東西好久,才猛然回神,不敢置信的顫聲問道:
“你,你們這是從哪得來的?”
“你覺得我們是從哪得來的?”凌豔嚴厲的質問道。
“不,這些都是假的。假的。”常秀拼命搖頭。“我說的纔是真的,事情是方劍秋讓我做的。真的,我沒有說謊。”
“常秀,污陷可是犯罪的行爲。”凌豔冷冷的望着瘋狂的女人道:“我們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中科公司已經易主了。”
蹭地一下,常秀從坐位上跳了起!瞪着一雙銅玲大眼道:
“你,你說什麼?什麼易主?”
凌豔將一份晚報遞到她的面前,上面霍然一個醒目的血紅大標題寫着“中科藥業,今日易主!”。
常秀一把抓過報紙。快速掃過上面的報道。然後,她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似的癱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滯,目光渙散,毫無焦距的望着前方。
凌豔與同事對望了一眼。根據他們的審訊經驗,常秀這回是徹底從精神上被打倒了。人在這種時候,是不會有任何心理防備的。這也是他們進行審問的最佳時期。
接下去的審訊非常順利。在證據和心理上雙重的打擊面前。常秀終於親口承認了自己因愛成恨。處心積慮的毀謗污陷方劍秋的事實。至此,方劍秋的受賄案,在中紀委這裡算是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方書記,謝謝你這幾天的配合。”樑家誠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方劍秋。“問題已經搞清楚了,是常秀陷害您。黨校那邊我們已經替您解釋過了。您現在可以回黨校報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方劍秋差點以爲自己聽錯。黨內人士都知道,進了中紀委招待所的人,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就別想出去。可是,他才進來三天,而且常秀給他惹的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大。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樑家誠道:
“樑處長說真的?你們這麼快就把問題查清楚了?”
“怎麼?您不是喜歡上這兒,不想走了吧?”樑家誠開玩笑道:“那可不成,你要想接着住,那就得自己花錢了。我們可不能再給你提供免費食宿了。”
問題真的搞清楚了!方劍秋感激的握着樑處長的手道:
“謝謝樑處長,謝謝各位同志。你們的工作效率實在是令人讚歎!”
“方書記,您這個謝,我們可不敢擔。”樑家誠握着方劍秋的手道。“也不怕您笑話,雖然我們一直都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這件案子要是照我們常規的取證方式。估計,您至少還得在咱們這兒住上個把月。”
“那現在是?”方劍秋驚訝的問道。
樑家誠道:“是冷朝陽同志主動爲您提供了證明,常秀在看到那些證據時,自己承認了污陷你的事實。”
“冷朝陽?”方劍秋更覺不可思意。冷朝陽爲什麼會幫他對付常秀呢?
“沒錯,冷朝陽。”樑家誠笑道:“至於他爲什麼要幫助您,這個留着您自己去問他吧!”
“常秀呢?”方劍秋道:“她會怎麼樣?”
“她不屬於黨員幹部,她的事我們管不了。已經將她移交檢察院了。不過她的問題不少,檢察院應該會以詐騙,污陷等罪名向法院提起公訴。”樑家誠如實回道。
“她已經瘋了,讓她進去冷靜一下也好。”方劍秋點了點頭,無不婉惜的道:“只不過,中科藥業怕是要產生動盪了。上萬名職工,幾萬家屬都要爲前程而擔心了。”
方劍秋的話令樑家誠對他刮目相看。現在的官場上,嘴裡說着爲百姓服務,心裡卻只裝有政績,權欲的官員實在太多了。可是,真正能將老百姓放進心裡的卻是少之又少。方劍秋到這種時候他首先考慮到的是中科藥業那些員工。這就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心裡裝着老百姓的好官。
“方書記真是憂國憂民的好乾部!”樑家誠由衷的感嘆道:“要是咱們的幹部都有您這樣的胸襟,豈愁我泱泱中華不傲立東方!”
“樑處長這話太過了,咱們的黨員幹部大多數還是好的。”方劍秋笑着回道。
“哈哈,沒錯,或者是因爲我的工作關係,弄得我現在看人都會帶上有色眼鏡了。”樑家誠也自知失言,他符合着點頭道:“不過,中科藥業的事您可以放心了。雖然有過短暫的波動,但是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您的那位小朋友,童欣華現在已經是中科藥業的新老闆了。”
“啊!”方劍秋再次張嘴瞠目,不敢置信的問:“你說小欣?她怎麼可能是中科藥業的老闆?”再要是也該是冷小暖吧。
看到方劍秋驚訝的表情,樑家誠更加相信了小欣的說辭。顯然,方劍秋完全不知道那位童大小姐的實力。看來,他們的確不太熟。
樑家誠點頭笑道:
“對,小欣。想不到吧!小小年紀的她竟然是雲安龍成貿易公司的幕後老闆。而且,短短三天時間,就將比他們公司大十倍以上的中科給拿下了。我們在聽到這則消息時,也嚇了一大跳呢!”
“那個,樑處長,我可以走了是吧?”方劍秋現在只想趕緊見到女兒。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女兒怎麼也成商人了?
“我派車送您回去吧!”樑家誠道。
“謝謝,不用了。我打車就好。”方劍秋拿上他自己的私人物品。與樑家誠道別,匆匆離開招待所。剛下樓,就見他的寶貝女兒站在招待所門外,含笑望着他。她的身邊還站了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孩。方劍秋本能的猜測那男孩的身份?以及與他家姑娘的關係?
“方書記,這兒!”童大小姐見方劍秋出來,笑着衝他招了招手。
“小欣,你怎麼來了?”方劍秋快步跑過去問道。
“當然是特意來接你。”童大小姐理所當然的道。然後目光煞有介事的在他身上掃描了一圈,關心道:
“怎麼樣?沒有受到嚴刑烤問吧?”
看着女兒誇張的樣子,方劍秋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那麼誇張,紀委問話是正常程序。”然後指着她身邊的林峰道:“這位是你的朋友?不介紹一下嗎?”
童大小姐奉命介紹道:
“他就是我哥,林大少。哥,這位就是我們偉大的方書記。”
“方叔叔好!我是林峰。”林峰主動伸出手與方劍秋打招呼。
“你就是從小照顧小欣的林峰!”方劍秋握着林峰的手,真誠心致謝。“謝謝你這些年代叔叔照顧小欣。”
林峰含笑望着小欣道:“照顧小欣是一件幸福的事。叔叔不用跟我客氣。”
“沒錯,這世上有幸照顧我的人可不多。”童大小姐自負的接道。
方劍秋笑着揶揄道:
“丫頭,雖然你說的是實話,可咱就不能謙虛一點嗎?”
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說好聽叫謙虛,說難聽點那就是虛僞。咱可是正而巴經的老實人。只說老實話。”她望着林峰道:“哥,你說是吧?”
“嗯!”林峰笑着點頭。“數你最實在,把沒的說成有的,死的說成活的。”
“噗!”方劍秋被林峰的冷笑話給逗樂了。
童大小姐癟嘴道:“那也得有那本事啊!”
“是啊!所以我們都佩服你啊!”林峰笑着回道。他轉身打開車門,“方叔叔請上車!”
方劍秋衝林峰點了點頭,笑着將小欣拉上了車。林峰爲他們關上車門。坐進前面的司機座。啓動車子道:
“大小姐,咱們下一站開往哪兒?”
童大小姐看了看方劍秋,還穿着三天前的衣服。
“先回酒店吧!雖然說住的是招待所,可是沒有自由也算是高級牢災了。咱們得給方書記去去誨氣才成。”
林峰心道,有你這們混世魔王在,什麼誨氣敢靠近來啊!不過,身爲貼身警衛,他當然得聽從長官的吩咐。將車開往龍都酒店。
“林峰不是在國防大學上學嗎?你今天沒課?”路上,方劍秋問道。
“我現在正在執行上級交待的任務。”林峰笑着回道。
方劍秋沒聽明白。“執行任務那可不能擔擱了,你把我們放下,趕緊去忙你的吧!”
“他是郝叔叔派給我的警衛員。”童大小姐笑着解釋道:“他的任務就是給咱們當司機。”
“讓國防大學的未來將軍給你當警衛員?”方劍秋啼笑皆非的道:“你這丫頭可真敢想啊!”
“不是我敢想,是郝叔叔敢派啊!我不能駁了人家好意不是。”童大小姐很無奈的回道。
方劍秋看他們說的不像開玩笑。心說這個郝荊風也真是夠可以。竟然派學員出來執行這麼荒唐的任務,這不是公然以權謀私嗎?
然後,方劍秋又問起了中科藥業的事。
“聽說中科藥業被你收購了,有這事嗎?”
童大小姐早有準備,她直接遞給他一踏報紙。
“這是您這幾天落下的功課。等您看完了,就什麼都清楚了。”
看完報紙,方劍秋的確是明白了整個收購過程。但是,他想知道的事情,還是沒有得到答案。方劍秋望着小欣問道:
“龍成公司跟你有什麼關係?”
做爲父親,方劍秋害怕小欣會爲了救他,而做出什麼不法的事情。在他看來,商人跟政客一樣狡猾。而小欣雖然聰明,但是,社會經驗還是不足。他擔心小欣落入別人的圈套之中。
“方叔叔放心,小欣做事有分寸的。”林峰聽出方劍秋話裡的憂慮,他爲小欣解釋道:“幾個月前,小欣無意中挽救了危在旦夕的龍成公司。龍成公司的老闆田玲,在心恢意冷之後,將公司的經營權交給了小欣。這次的收購案也是小欣一手策劃的。”
“這是真的?”方劍秋睜大眼,望着女兒確認道:“這個收購案是你策劃的?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收購中科?”童大小姐打斷方劍秋的話,笑着道:“您忘了嗎?我曾經說過,常秀要是敢讓你沒了工作。我就把她的公司買下來送給你。”
他當然記得,只不過他當時只當這丫頭是開玩笑的。誰曾想,她竟然真的做到了。方劍秋怔怔的望着女兒,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童大小姐望着一臉錯愕的父親,笑着揶揄道:
“怎麼樣?您現在是打算去當公司的老闆。還是繼續回去當你的省委書記?”
“這還用問嗎?”林峰笑着幫腔道:“省委書記手下管着上千萬人口。你那一個公司才一萬多人。你讓方叔叔去管公司,那不是大才小用嗎?”
“沒錯。所以,您還是繼續當你的省委書記去吧!”童大小姐笑着回道。“至於中科藥業,還是交給冷朝陽去管好了。”
原來如此!他就說冷朝陽怎麼會背叛常秀反過來幫他做證。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寶貝女兒爲他做的。方劍秋望着女兒的目光,變得越發的明亮起來。對於女兒,他不想說謝。他只會用實際行動來表達對孩子的愛。
“還答應了冷朝陽什麼條件?”方劍秋望着女兒問道。
童大小姐將與冷朝陽籤的那張合約副本,遞給方劍秋。
方劍秋接過來,目光落到那第一條約定時,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方凱文的戶口並不是跟他在一起。而是跟老頭子放在一起的。要想給孩子改姓並把戶口牽走。那還得經過老頭子那一關。方劍秋最清楚方凱文在老頭子心中份量。看來,到時又得再起干戈。
“在擔心老頭子那關不好過嗎?”童大小姐接過方劍秋手中的合約。自信的道:“把心放到肚子裡吧!我保證他們不會再出來礙事了。”
方劍秋望着總是能給他帶來意外驚喜的女兒道:
“除非你揭開底牌給他們看。”
“你很希望我揭開底牌嗎?”童大小姐眯眸問道。
“嗯!”方劍秋用力點頭。他當然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方劍秋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
“那好吧!呆會兒,咱們就去見他們。”童大小姐道:“不過,到時還得像上次一樣,你儘量不出聲,事情由我來說。”
“好,我答應你。”方劍秋開心的點頭。
就在童大小姐父女團聚,幸福洋溢的時候。常家卻正在上演一出完全相反的悲劇。
冷小暖在知道母親要告方劍秋時,並沒有加以阻止,相反她還在其中起到了不可輕忽的催化做用。因爲她也恨,恨方劍秋對他們的無情。當然,她心裡也是有小九九的。
她覺得,常秀要是跟方劍秋一起進監獄了。那他們留下的家產和公司也就順理成章的都是他們姐弟倆的了。弟弟還沒成年,那公司就是她的了。因此,這些天她一直在學校忙着辦理休學。她準備以繼承人的身份接管中科公司。
可是,事情顯然沒有按照她的願望發展。在她剛剛休完學,去中中科公司報到時。卻被告知公司已經換了經營人。她這個大老闆的女兒,瞬間變成了一個沒有話事權的小股東的女兒。
這突來的打擊讓冷小暖根本無所適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可是,她纔剛到門口就發現門上已經貼了檢察院的封條。她愕然的望着那個拎着包在門口等着她回來結工錢的保姆。
“王媽,這是怎麼回事?”
保姆告訴她:“你媽媽被轉送檢察院了,他們說這房子是髒物,裡面的東西全部給查封了。”
冷小暖聞言一怔,頓時如墜冰窟,手裡那價值一萬多的名牌手袋“咚”的一下掉在地上。她一個踉蹌,失神無力的靠在了身後冰冷的牆壁上。
看着平時趾高氣揚的大姐,失魂落魄的樣子,保姆並沒有幸災樂禍。相反,她很感慨世事無常。人在得意的時候,千萬別太忘形。人在失意的時候,也不用太悲觀。她突然覺得自己雖然卑微,但活得至少很充實幸福!要結工資的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算了,這個月的工資她也沒要了,就當是做善事了。
“小暖,去你外婆家吧!”好心的保姆提醒她一聲後。自己也拎着包袱離開,去找下一份工作了。
“對,外公!外公是公安部副部長,他老人家肯定能救出媽媽,一定可以幫她們拿回公司和家產。”保姆一語驚醒夢中人。冷小暖立刻恢復神采,朝着外公家奔去。
與此同時,檢察院的同志也去了常家。因爲,常秀不光打着方劍秋的旗號到處斂財,她還沒少用到常老頭這塊大招牌。
常老頭至從那天之後,就覺得沒臉見人了。請假在家閉門謝客已經多日。對於外界的一切,他都故意隔絕了。他原本是想讓時間來淡化大家對他們家這點事的觀注。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他那不爭氣的女兒離了婚也沒有消停。
當檢察院的同志找上門後,他再次氣得當場吐血不止。還是檢察院的同志們幫忙將他送進了醫院。經過搶救,老頭雖然再次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卻落下了偏癱的病根。
女兒坐牢了,老頭癱了。常老太太望着牀上暈睡的老伴獨自泣淚。嘴裡不由自主的啐啐念念。
“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們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爭權奪利一輩子,你說你最後得到什麼了啊?坐牢的坐牢,倒下的倒下。好好一個家,就這麼給你們父女倆給敗了。”
“外婆,我外公呢?”冷小暖衝進病房。抓着老太太焦急的問道:“他們說我外公來醫院了,他人呢?我找他有急事。”
“夠了,小暖!”常老太太喝住瘋狂的外孫女,指着牀上還插着氧氣罩的老頭,衝着這不懂事的外孫女大聲斥責道:
“你媽已經把你外公氣得半死了。你是不是還想把你外婆也氣得躺在牀上起不來才甘心?”
“哇!”冷小暖哇聲將憋在心裡的委屈全哭了出來。
“咳,咳!”牀上的老頭被哭聲驚醒。很不耐煩的罵道:“還沒死呢!哭什麼喪!”老頭子突然發現自己說出的話不對。他想擡手揭掉氧氣罩,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不聽使喚。他立刻換另一隻手,並激動的問:
“這,這,咋,咋回事?”
老太太推開哭泣的外孫女,衝過去阻止老頭道:
“你別亂動,大夫說只是暫時麻痹。”
聞言,一股毀天滅地的陰霾,頓時朝他撲面而來。暫時麻痹?當他是老糊塗嗎?想不到他常胖子爭強好勝一輩子,到老了卻落得一個癱瘓在牀的下場。
方劍秋到回酒店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後。他們直接去了方凱文的學校。準備接方凱文一起回方家。
“爸,你沒事了。太好了!”方凱文從學校出來看到方劍秋,開心的叫道。
“嗯!”方劍秋摸着凱文的頭,笑着道:“幫我謝謝你爹!”
方凱文覷着車上的小欣道:
“不用謝他,他又不是白幫忙。”
“那也得謝啊!”方劍秋笑着道:“走,上車。”
“這是要去哪兒啊?”方凱文跳上車問道。
“把你賣了去。”童大小姐嚇唬道。
“哼!”方凱文不以爲然的道:“還不知誰賣誰呢?”
方劍秋看着他們姐弟倆鬧,也沒有出聲阻止。他看得出,這兩孩子之間並沒有因爲大人的事而產生隔閡。他們都是冰雪聰明的孩子。
童大小姐突然正色道:
“對了,那羣小傢伙還欺負你不?”
“他們哪敢?”提起那天的事,方凱文露出臉得色道:“現在所有人看見我都躲着走呢!”
“切,你得意什麼?”童大小姐當頭給他潑下一盆冷水道:“那是因爲人家知道你有個會打架的姐姐。要什麼時候,你自己能把他們全部打趴下了。那纔算本事。”
“那也要有人肯教我啊!”方凱文期待的望着她。老實說,至從那天見識了她摔人的本事後,他就在心裡琢磨着自己也要變得那麼強。可是,平時外公和爺爺教他的那點基本功,他覺得打架時更本就派不上用場。
“怎麼回事?”聽到這裡,方劍秋不得不插嘴了。他眯着眼望着他們道:“誰欺負小文了?還有小欣,你這是在教弟弟打架嗎?”
童大小姐道:“那天中午我來找他,剛好遇到一夥人按着他一個人打呢!”
“有這樣的事?”方劍秋皺眉道:“有沒有告訴老師?”
三雙眼睛,六道鄙視的目光同時射向方書記。方凱文道:
“爸,你小時候打不過人就告訴老師嗎?”
呃!方劍秋被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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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沒跟人打過架吧?”童大小姐驚訝的道。
“不是,我是沒有打輸過。”方劍秋尷尬的道:“所以,每次都是別人告訴老師,然後我回家被你們爺爺拿皮帶抽。”
“噗!”三個小朋友同時笑了出來。然後,同情的望着他。
林峰突然感慨道:“我現在很慶幸從小沒有父母管。因爲我無論打了誰,惹了多大的禍。只要我和小欣沒吃虧。爺爺和外婆就會誇我們做得好。”
童大小姐符和道:“沒錯,上次我們把姓趙的那家人全部打趴下。送到精神病院去了。爺爺還給我慶功呢!”
方凱文崇拜的看着他們。恨不得他自己也能有那種本事。方劍秋則表現得無可奈何。他現在總算明白,小欣爲什麼那麼膽大了。原來那兩個老人就是這麼教育他們的。更知道這丫頭爲什麼屢次強調不能管她了。看看,他才隨口說了那麼一句,他們幾個就對他連番炮轟。
童大小姐望着方凱文道:“想不想變強?”
“嗯!”方凱文用力點頭。
“那就叫聲姐姐來聽。”童大小姐趁機提出條件。“還有他,也是你哥。”
其實方凱文早就在心裡叫她姐姐了。但是,要讓他叫出口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過,看着那個帥帥的大哥哥他到是覺得不虧。張口就叫:
“哥!你肯收我爲徒不?”
“唉!”林峰大聲應道。揶揄的目光輕輕掃過想當姐姐的某人。笑着道:“那得先問你姐。我現在是她的警衛員。沒有她的命令,我可不敢擅自做主收徒。”
“好小子!”童大小姐眯着眼瞪着方凱文憤憤的道:“叫田姐,叫林哥,就是不叫我這個童姐是吧?那你也別想學到功夫了。”
“爸,要不你教我吧!”方凱文轉而看向方劍秋。
童大小姐差點被這小子給氣死。
“凱文,你爲什麼不叫小欣姐姐?”方劍秋望着乾兒子問道:“她比你大,你叫她做姐姐是禮貌啊!”
終於,方凱文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一句。
“姐!”
“這還差不多。”童大小姐頓時覺得順氣多了。她伸手摸着方凱文的頭,一副大姐大的口吻道:“放心,只要是我童欣華的小弟,就不可能讓你當孬種。回頭我給你介紹一個師父,保證你能喜歡。”
“不是你們教我嗎?”方凱文失望的問。
童大小姐道:“我過幾天就回家了。你林哥在國防大學是封閉式教學。他也沒時間指導你。你放心,我給你找的這個師父可是比我們都厲害。”
方凱文將信將疑的問:“真的?”
“請不要質疑我的話,你家小欣姐姐從來不騙人。”童大小姐正色道。
方凱文心道,不騙死人還差不多。也不知是誰把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還說不騙人。
方家和常家同在一個生活區裡。離方凱文他們學校很近。說話間,林峰已經按照方劍秋的指點。將車停在了方家的院子外。幾人剛下車,就見院門打開了,只見一臉憂鬱的方老太太手裡提着一個保溫盒從裡面匆忙出來。
“奶奶!”方凱文趕緊跑上去叫道。
方老太太正在關門,倏地回頭,看見方凱文,憂鬱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凱文你怎麼來了?”
“跟我爸一起來的。”方凱文指着身後的方劍秋道。
老太太順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見兒子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她又驚雙喜,差點將手中的保溫瓶都給跌地上了。好在方劍秋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落在半空的瓶子。
“媽,你這是要去哪兒?”方劍提着保溫瓶問。
“我,我去給你爸送湯。”老太太條件反射的回道。然後,激動的拉着兒子的手臂,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緊張的問:
“兒啊!真是你啊!他們不是說常秀那個瘋女人把你給告到中紀委去了嗎?你沒事了嗎?”
“媽,我沒事了。小欣和凱文找回冷朝陽爲我做證。問題已經搞清楚了,常秀自己也承認了那些事都是她自己做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方老太太雙手合十,在心中大念阿彌陀佛。接着她轉過頭,望着小欣,誠心誠意的道:
“孩子,謝謝你!還好有你,不然你爸就被那狠心的壞女人給害了。”
呃!童大小姐不由自主的將臉轉開了。這個老太太果然一早就認出她了。現在,她有點懷疑上次在常家,這老太太是不是故意做戲給她看了。
方劍秋見小欣還沒有做好接受奶奶的準備。他趕緊叉開話題問道:
“媽,你剛纔說給我爸送湯是怎麼回事?”
說起方老頭,老太太臉上頓時染上一層陰鬱。望着方劍秋道:“你爸他住院了。”
“住院?他怎麼?”方劍秋問道。
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道:
“你知道他那脾氣有多倔。至從那天從常家回來後,他就不吃不喝,一個人憋在書房裡生悶氣。這樣過了一天兩晚,到第三天早上,他終於恢復了一點人氣。讓我給他盛了一小碗小米粥喝。然後,收拾得妥妥當當的去上班了。我以爲他想通了,還爲他高興來着。哪知道,還沒過晌午,就接到小黃打來的電話。說他暈倒了……我趕到醫院,就見他躺在那兒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醒。醫生也查不出是個什麼病,每天就那麼用機器幫他呼吸……”
“怎麼會查不出病因呢?”方劍秋皺眉道。
“唉!”老太太輕嘆一聲,看了看小欣意味深長的道:“報應到了吧!當初若不是他的固執,他的愚昧。小雨要是住在我們家裡,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難產的事了。”
報應?童大小姐可不這麼認爲。真要是報應也該由她來出難啊!現在她還沒有發言,那老頭子就倒下了。這可不是她所願見的結果。而且,她那天觀那老頭的氣色眼神,明明沒多大毛病的啊!怎麼幾天不見,就有這麼大禍了?
都說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方劍秋雖然對父親的怨念頗深,但是,真當得知父親倒下之後。他還是擔心的。他懇求的望着小欣:
“小欣,你不是大夫嗎?去看看他好不好?”
“知不知道,他當時是因爲什麼事暈倒?”童大小姐問道。
聽到這個真孫女跟自己說話,老太太非常激動。一激動,她的聲音就開始發顫。
“聽,聽小黃說,當時老頭子是因爲聽說了常秀那個瘋女人污陷你爹的事。一時氣懵了,就倒下了。”“小黃是誰?我能見見他嗎?”童大小姐問。
“黃叔叔是爺爺的保鏢。”方凱文看奶奶說話都在發抖,代爲回道。“他現在多半陪在爺爺身邊。你去醫院就能看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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