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爽聽話的張開嘴,咬着那本書。童大小姐用典酒給他將鼻子及周圍全部消了一下毒,然後取出銀針,緩緩下針。與金針不同,現在是驅毒。她下針非常慢,而且,每擰動一下針尾,楊爽就要痛得咬一次牙。
楊爽在痛的時候,童大小姐也並不輕鬆。她每擰動一下針尾,就得利用內力將毒吸到銀針上來。等到銀針入到一寸的時候,她早已經是汗流滿面。汗水已經順着她的臉滴到楊爽的臉上了。
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熱呼呼的水珠,楊爽第一感覺就是眼淚。這樣的感覺他很熟悉,因爲至從他失明後,母親常常會在他睡熟後,坐到他的牀邊暗自流淚。可是小欣爲什麼流淚?
一定是看他痛苦,同情他吧!她真是一個善良又聰明的女孩。想到自己剛纔還誤會她是個小魔女,真是不應該。剛纔聽成彬他們說她是神醫,可是聽她的聲音似乎很小啊!他真想看看這位善良的小神醫到底長什麼模樣?想着想着,楊爽禁不住在腦海裡組織起小欣的影像來……
楊爽的精神由單純的痛覺上分散開來了,對痛的感應也沒那麼強烈了。他不再用力咬着書,肌肉也就不會緊縮。這樣童大小姐下起針來也方便順手了許多。
童大小姐並不知道他心裡正在琢磨她,所以對他的忍耐力表示由衷的歎服!人的五官是脆弱又敏感的神經,要在這些細膩的神精上分離毒素。這痛苦絕對勝過刮骨療毒。
整整一個半小時後,童大小姐纔將那根已經變成漆黑的銀針,緩緩從楊爽的鼻樑上取出來。她自己也長長的舒了口氣,擡袖擦了一把汗。將那根帶毒的銀針小心翼翼的收進了一個試管裡。這可是她用來對付那主要毒素的標本。
“好了,鼻子上的毒已經徹底清理乾淨了。你現在只要小心不碰到眼角上的金針,短時間內毒素是不會漫延了。”童大小姐拿走楊爽嘴上的書,抽了兩張紙巾爲他抽了抽嘴角流下的口水。
“我……”楊爽想說話,才發現嘴巴因爲張開太長時間而無法合攏了。
“先別說話。”童大小姐輕輕將他的上下頜合攏,然後又輕柔的給他按摩了一下嘴角的筋絡,讓其快速恢復流通。
楊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正緩緩的淌進他漲痛痠麻的下頜。然後緩緩前進着,暖流所到之處,就好像剛剛做完幾百個伏臥撐,終於可以躺下休息似的,頓時舒暢無比。然後那股暖流涌向了剛纔令他痛不欲生的鼻樑。停在那裡,然後突然消失了。他正覺得遺憾,耳邊又傳來小欣天賴般的細膩聲音。
“好了,你可以先試試深呼吸!”
“嘶,呼……”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楊爽立刻感覺到困擾他幾周的鼻塞問題,竟然真的解除了。他現在感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如果不是眼前還是一遍黑暗,他會覺得自己已經痊癒了。
童大小姐將典酒瓶蓋住,放回到她的包裡。望着已經坐起來的楊爽,笑着問道:“是不是覺得呼吸暢通無助了呢?”
“嗯!謝謝!”
“主要毒素還沒清除,先別急着謝我。”童大小姐笑着說道。
楊爽一臉認真的堅持道:
“不,無論將來結果如何,我都應該感謝你!”
“走了,出去吃飯吧!”童大小姐轉移話題道:“再不出去,估計你父母都能急出病來了。”說着,伸手拉他下牀,像剛纔推他進來時一樣,再把他推了出去。一拉開門,他們立刻就被門外緊張的氣息給包圍了。
“小爽!”楊夫人看見平安無事的兒子,激動得直接撲進了兒子的懷裡。“媽,我沒事。小欣的醫術真的很神奇,我的鼻塞已經完全好了。”
楊慶龍夫婦感動,激昂的目光一起投向了站在楊爽身後的小欣身上。只見小欣那原本如珠如玉的粉頰,此刻竟然變得蒼白疲憊。
“小欣,你沒事吧?”他們不禁同時擔憂的問道。
童大小姐抿嘴一曬,搖頭道:“沒事,費了點力氣。只要補充一點體力就好。有給我們留飯吧?”
只有成彬知道,小欣是因爲超常使用內力纔會有那樣的神情。他心痛的望着她,並沒有出聲。
吳校長雖然也擔心小欣,不過她對小欣的相信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聽她這麼說,她立刻笑道:“還在等你們呢!我去把菜熱一熱,馬上就能給你們補充體力。”
“還是我去吧!”楊夫人擦乾眼淚,與吳校長一起進了廚房。
楊慶龍也斂起傷感,露出笑容招呼道:
“那,我們就去餐廳等着開飯吧!”
“好啊!”童大小姐點頭回道。
楊慶龍扶着楊爽往桌廳走去。雖然在日本,不過楊大使家的餐廳是西式風格。有桌有椅,不用像日本人那樣跪着吃飯。
童大小姐剛剛挨着椅子坐下,頓時一股涼意從屁股上傳來,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因爲剛纔出了幾身大汗,現在她的內衣全是溼的。涼意一襲,立刻讓她覺得渾身都在發冷。情不自禁的她抱臂又找了個哆嗦。
“把手給我!”成彬坐在小欣的旁邊,不由分說的拉過她冰涼的小手,輕輕握住。將一股內力緩緩度給她。他們學的是同門內功心法,所以並不排斥。
童大小姐頓時感覺全身都溫暖和起來。她感激的衝成彬眨了眨眼,沒想到這小子關鍵時刻還挺細心的。
成彬回以他溫柔一笑,小丫頭現在知道哥哥的好了吧!
楊慶龍瞥見兩個小朋友十指交握,眉來眼去。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了然的笑意。心道,成彬這小子可真有福氣。這麼好的姑娘就這樣被他給拐了。
楊爽眼睛看不見,自然不知道有暖昧。不過,他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心裡不禁有點着急。
“小欣,成彬,你們怎麼不說話?”
“因爲我已經累得嘴巴都張不開了。”小欣笑着回道。
聽她的聲音比剛爲他治療完時,明顯恢復了一些活力。楊爽就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楊爽本身就是個開朗風趣的男孩。見識了小欣的神奇醫術後,知道復明有望,心裡早就抑不住的激動。他笑着接道:
“那呆會兒要怎麼吃飯?”
“沒關係,我會負責喂她的。”成彬飛快的接道。然後立刻遭到童大小姐的白眼一記。
童大小姐爲自己辯解道:“我有說吃飯張不開嘴嗎?我說的是說話張不開嘴。”接着,她嘆息道:“唉!被你們倆逼得我連最後一絲力氣都用上了。”
頓時逗三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吳校長端菜出來就見他們笑着一團,連楊爽也在爽朗的大笑,她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沒笑什麼。”成彬趕緊搖頭。不過那滿含笑意的目光卻明顯落在了小欣臉上。吳校長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自然的問道:
“小欣怎麼了?”
童大小姐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莫明其妙的搖頭道:
“不關我事,我也奇怪他們爲什麼笑?”
聽她這麼說,三個大笑的人更是不可抑制了。他們的笑聲將廚房裡面的楊夫人也引了出來。然後,就有了三個女人愕然望着三個大笑不止的男人的詭異場面。最後,男人們的笑聲感染了女士們。大家一起笑着吃完了這頓豐盛的晚餐。
這次童大小姐學聰明瞭,等到吃飽喝足後,才把楊慶龍夫妻叫到書房。繼續討論爲楊爽治療的事情。童大小姐喜歡直來直去,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一直沒有問你們楊爽是怎麼中的毒。是因爲知道你們之前可能相信我。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
楊家夫婦痛苦的對望了一眼,最後由楊慶龍開口回憶道:“事情發生在一年前的一個週末,小爽應邀去參加他一個同學的生日會。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我們就不讓他去了。”
“發生了什麼?”童大小姐追問道。
楊慶龍咬着牙繼續回憶道:
“他的車剛進他同學所在的那條巷子,就聽見一箇中國女人發出的求救聲。小爽聽到求救聲,自然的就停下車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了。他看見一個拿着武士刀的男人正在追殺一箇中國婦女。那小子從小就正義感很強,見不得欺凌婦孺弱小的事發生……”
說到這裡,楊慶龍說不下去了。楊夫人憤慨的接道:
“我們家小爽成功的從那殺手的刀下救出了那個婦女。可是他們倆都受了刀傷。那毒就是來至那刀上的。警察趕到的時候,他們身上的毒已經發作,進入暈迷狀態。我們是接到警察電話趕到醫院的。當時,醫生說只知道是中毒,卻查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毒?我們想去找那個女人,看她知不知道殺手的來歷。可是,卻被警方告知,那女人入院後,不久就消失了。”
從他們憤恨的眼神中,童大小姐猜道:
“你們懷疑那個女人有解藥。她自己吃了解藥,解了毒溜走了?”
“不然要怎麼解釋她失蹤的事呢?”楊慶龍無比痛心的道:“因爲她的消失,這件案子完全失去了線索。警方查不出個所以然,因此,那個案子至今仍是一樁懸案。”
童大小姐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是,她並不想查案。也沒有那個精力和時間去追查那個不能確定的解藥。
她之所以問清事情的經過,只是爲了杜絕毒源重複出現。現在看來,楊爽是屬於意外中毒。只要他不再遇到那個殺手,自然就不會重複中毒了。
童大小姐從包裡將那個裝着染毒銀針的透明試管取出來,遞給楊家夫妻看。然後認真的提出她的要求:
“看到這根黑色的銀針了吧!它就是剛剛從楊爽體內取出的毒。我現在需要一間設施齊備的醫學化驗室。對這毒進行成份化驗。這事還得麻煩楊叔叔您想想辦法。”
“中醫也有化驗室嗎?”楊慶龍不解的問道。不等童大小姐反應,他又爲難的道:“可是,日本的醫院好像只有西醫的化驗室。”
童大小姐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衝動。童大小姐現在雖然學的是中醫,用的中醫治療法。可是她曾經還是一名生化科學家。而西醫本身就是建立在生物學,解剖學,化學實驗等等基礎學科上的一個大融合體。因此,嚴格說來她還算得上是一個西醫專家。
這樣的經歷讓童大小姐在應用中醫的玄術之餘,同樣會用科學的思維來辯證的處理個體病例。就如同現在,她可以用中醫的方法從病人的體內分離毒素出來。同時,將其做爲樣本來化驗分析其成份和特性。然後根據化驗結果來找出抑制這種病毒的辦法。這才叫真正的中西醫結合。
我們平常在醫院裡面看到的那些所謂的中西醫結合的專家。其實就是些中西醫都不精通的老油子。他們只能依賴器械來判別病症,然後照着前人的藥方來開藥。結論都是一樣的,那麼往往中藥是沒有西藥的效果快速和明顯的。這也是爲什麼中醫會被西醫所取代的原因之一。
當然,楊慶龍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很正常。他親眼看見童欣華什麼都不問,什麼器械都不用,什麼西醫的報告都不看。只憑把脈就能找出病因。自然不會再把她與西醫聯繫在一起。一聽她說要化驗室,他本能的就想是不是有特殊的中醫化驗室?
“我要的就是西醫化驗室。”童大小姐也懶得跟他解釋,她直接說道:“您是外交官,又是病患家屬。我想您與當初爲楊爽治療的醫院應該很熟了吧!您只要跟他們借用一下實驗室,最多一個晚上。我保證不會阻礙他們的正常化驗工作。”
其實醫院的化驗室除非有特殊病案,一般情況下晚上是很少有人工作的。童大小姐這樣說,只是爲了讓楊慶龍覺得事情容易一點。這樣,他就更好向人家開口求借。
聽她這麼一說,楊慶龍不禁再次瞪大了雙眼。他現在考慮的可不是怎麼借化驗室的問題。他驚訝的是,這位小神醫竟然連西醫的化驗也會!他雖然不是學醫的,可是,他卻知道西醫是分門別類的。這化驗室可不是隨便一個醫生都敢進的。
“小欣,你還會西醫的化驗工作啊!真是太了不起了!”楊夫人是直接不敢置信的驚呼出來。
化驗工作很了不起嗎?他們幹嘛這麼驚訝?要知道化驗跟診脈比起來,那可是大學教授與小學生的區別。也就是說,讓一個小學生就能完成化驗室的工作。而一個能夠憑着脈搏診出病症的大夫,至少得擁有教授級的專業水準。
然而,她剛纔把脈探病,也沒見他們露出這種表情吧!這也太本末倒置了。童大小姐很是無奈的回道:“是啊!了不起。而且這種了不起的人實在是不少。”頓了一下,她催促道:“楊叔叔還是快想辦法給我聯繫實驗室吧!”
“好,我這就聯繫。”經小欣一提醒楊慶龍趕緊回神。其實小欣給他的震憾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越瞭解這小女孩,他就越覺得不可思議。她就像一個神秘的寶藏,雖然一個一個往外倒了,可是你永遠猜不到裡面還藏有些什麼希世珍寶。
楊慶龍的外交官身份在那擺着。加上他兒子的眼睛當初失明。醫院本來就覺得欠他一份人情。現在,他提出借用化驗室。院長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不過,院方也提出了條件。他們要留人全程陪同。說白了就是監視。必竟化驗室還是存在着許多潛在危險和*。醫院自然不能完全放心的交給外人使用。
楊慶龍將醫院的要求同小欣說了。小欣並不反對有人陪同。必要的時候,她還可以拉來一兩個免費助手。必竟化驗的時候,還是有許多旁枝末梢需要有人處理。
確定了化驗室,他們立刻就從楊家出發前往位於市區的醫院。因爲這是一件不能確定時間的工作,童大小姐讓成彬和吳校長回去招待所等。其實,她是擔心小星仔等急了又發飈。只要吳校長他們回去了,小星仔看見他們就能明白自己的去向了。
“我跟你去吧!說不定可以幫你跑跑腿。”成彬強烈要求道。
“算了吧!就算真的需要跑腿,你也不成。你會說日語嗎?”童大小姐一句話就把他給問住了。
知道他們不放心小欣,楊慶龍趕緊保證道:
“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欣的。”
“就是,有楊叔叔在,你們擔心什麼?”童大小姐笑着道。“趕緊回去吧!成彬今天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不累嗎?”
成彬和吳校長只得與小欣揮手,上了楊夫人的車。而童大小姐則上了楊慶龍的車。兩輛車同時從楊家出發,楊爽站在門口拼命衝他們揮手。
童大小姐他們到醫院時,院長已經提前到達,等在了門口。他看見楊慶龍從車上下來時,熱情的迎了上來,與之握手。
童大小姐從副駕坐跳下車,繞過車頭朝他們走過去。
山田一郎看到從楊慶龍車上下來的人時,不由自主的微微皺了皺眉。他怎麼也想不到楊慶龍只帶了一個小女孩來。他借化驗室不會就是爲了給這個中學生做實驗吧?
楊慶龍向童大小姐招手,示意她過去。然後熱情的爲他們做介紹:
“山田院長,我來給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童欣華小姐!就是她要借用貴院的化驗室。”接着他又向小欣介紹道:
“小欣,這位就是山田院長。山田院長還是東京大學,醫院的教授。”
楊慶龍的介紹,印證了山田一郎的猜測,他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們當醫院的化驗室是好玩的地方嗎?竟然因爲一箇中學生,而向他借用醫院的化驗室。他在心裡把這位官寮作風的中國外交官腹誹了個夠。實在是看在中國曾經損助過他們醫院不少設施。他才壓抑着心中的怒火沒有發作。
可是,要讓他跟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打招呼,那簡直是對他的侮辱。他連看都不願看那女孩一眼,望着楊慶龍嚴肅的問道:
“楊大使,您真的要這麼做嗎?要知道化驗室裡面可是存在許多潛在危險的。平時除了專業的化驗人員,就連我們的醫生,也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楊慶龍聽出他話中對小欣的不敬,他本來想爲小欣解釋兩句。不過他立刻收到了小欣阻止的暗示。想想也是,就算自己現在怎麼解釋人家也不會相信。只會更加反感。只有呆會兒讓他親眼見證了事實。他纔會相信。當然,他現在有多鄙視,呆會就會有多震憾。
“謝謝山田院長的幫忙。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楊慶龍肯定的回道。
山田一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絕對不給他添麻煩?你現在本身就是給我添麻煩好吧!
“那請吧!”他決定親自盯着這個小麻煩。只要她出一點錯。他就立刻將她趕出化驗室。這樣,也就不算他失言了。
童大小姐對於這個老日本兒的無禮態度並不放在心上。因爲她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看不看得起她那是別人的事。最主要是,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
三人一路無聲的來到醫院化驗室。裡面已經有接到通知來值班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拿了三件乾淨的白大褂給他們。三人接過,將身上的外套換下來。穿上的白大褂。
童大小姐將身上隨身揹着的包取下來,拿出裡面那支試管後。將包交給楊慶龍道:“楊叔叔,您就不用進去了。幫我把這個拿着。”
楊慶龍接過包,交待道:“那你有什麼需要就叫我一聲。”
童大小姐點了點頭,就推門進了實驗室。老日本也衝楊慶龍點了點頭,就跟了進去。犀利的目光緊緊攫着那個女學生。他到要看看,她到底想幹嘛?
化驗室的兩名化驗員看到院長親自陪同一個小女孩進來,都非常驚訝。無不猜測這女孩是誰?
童大小姐向裡面的工作人員禮貌的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徑自往她需要的儀器走過去。熟練的操縱起來。
老日本原本以爲她只是進來做做簡單的化學實驗,沒想到她一來就直奔那臺全院最新,最貴的儀器而去。他正想喝斥她住手,可是卻被她那熟練的操作技巧所驚攝。
童大小姐在老日本虎視耽耽的注視下將儀器調試好,便轉頭對那兩個直愣愣的望着她的化驗員,用日語命令道:
“你,過來給我記錄數據。你,給我準備過濾器。”
“嗨!”
“嗨!”兩個小日本見院長在一邊站着,連一絲都不敢停滯,飛快的上前幫忙。
老日本聽她指揮起自己的化驗員來,簡直像是指揮助手一樣隨便。那樣的口氣完全是隨口而出的教授語調,沒有半分作做和誇張。這令老日本又是驚憾萬分。
當然,令他更加震憾的還在後面。
當他望着她拿着那一支黑色的銀針,穿梭忙碌在化驗室裡的各種器械和設備前。將那針上的黑色分子從分離,到分解,再到得出數據,確認其成份。整個過程,她都做得遊刃有餘,熟練有度。每到一個點時,她就會讓助手記錄下各種各樣複雜的化學方程式。
那些化學方程式有的他理解。有的他聽都沒聽過。而且,他看得出來,就連那兩個專業的化驗員也是記得一頭霧水。有時候,還得需要她逐個分子的念出來,他們才能記錄下去。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面前的絕對不是一箇中學生那麼簡單。
童欣華?老日本在腦子裡面搜遍了所有生化界的名人,也找不到這樣一個名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神童嗎?
整整花了四個小時,到零晨的時候。童大小姐的化驗終於有了結果。不過,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找到了毒性,接下來就是要找出能抑制那種毒的配方了。如果按照常規的試驗方法,要找到一個最佳藥方。那還不知得試到猴年馬月纔能有結果。現在時間緊迫,非常時期,童大小姐總是能想出非常的辦法。
童大小姐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電腦,先對各種配方進行模擬試驗。然後再根據電腦得出的最接近要求的方法,來做進一步試驗。但是,運用電腦的前提是必需得有一個即成的電腦軟件。她立刻想到了邱天宇,這位電腦天才加優秀醫生。她猜測他的電腦裡面八成會有這樣的東西。
“請問能借用一下電話嗎?”童大小姐望着那個變得有點神神叨叨的老日本問道。“我需要打個國際長途。”
“請,請隨便用!”老日本現在望着她的眼神再也沒有半點鄙視的影子。裡面滿滿的充滿了驚奇與崇拜。
童大小姐看了看牆上的鐘,東京時間晚上零點。一個小時的時差,這會兒邱天宇應該睡着了吧!童大小姐冒着被怒罵的危險,拔通了邱天宇的手機。
“喂?”
電話裡面果然是迷糊的聲音,半夜吵醒人是很邪惡的事。因此,童大小姐報着歉疚的心理,小聲的叫道:
“邱三哥,我是小欣。”
接到小欣電話,邱天宇以爲自己是在夢中。他握着電話,閉着眼問道:
“小欣?你從日本回來了嗎?怎麼沒叫我去接你們?”
童大小姐一聽就知道他還沒清醒,很不地道的說:“邱大夫,你先睜開眼好不好?我是找你救命的!”
救命兩個字對醫生來說,絕對可比強心劑。邱天宇蹭地就從牀上彈坐了起來。接着他就聽到握在手中的手機裡傳來了小欣的笑聲。他立刻將手機放回耳邊,驚喜的叫道:
“小欣?真的是你?”
“你總算是從夢中醒來了。”童大小姐笑道:“對不起,半夜吵醒你,攪了你的好夢。”
“跟我不用客氣,不過你怎麼這晚還沒睡?”聽她在笑,他自然不會將她說救命的話當真。
“哥,我遇到一點麻煩,急需要你的幫……”童大小姐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邱天宇緊張的聲音傳來了。
“出什麼事了?要我做什麼?”
童大小姐正色道:“你在家吧?身邊有電腦嗎?我需要你用電腦幫我做一個藥方的合成試驗。”
“沒問題,你等一下,我開電腦。”邱天宇說着彎腰把牀邊的電腦打開。接着又道:
“我把電子郵箱告訴你,你把具體的要求和數據傳給我。我的電腦裡面有現成的藥理數據庫,很快就能篩選出結果來。”
她就知道會這樣!童大小姐欣喜的道:“哥,你果然是天才。等一下,我馬上發給你。”
掛了電話,她又問那個老日本借了臺電腦。然後將剛纔那個化驗員幫忙記錄的那些數據和她的各項要求和達成指標做成一個表格。發給了邱天宇。接着就是等待了。
“那個……童小姐,您化驗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看她終於閒下來了,山田院長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這也是另外兩個化驗員憋了一晚上的話。他們都知道那是一種病毒,可是他們確從來沒有見過。
“這是一種變異的病毒。”童大小姐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她纔會興味盎然的連夜找邱天宇幫忙。聽他們問到,她並不隱瞞,如實將自己得出的結論說出來。
“我初步猜測應該是從某種植物上提取的原汁,那種汁液在進入人體之後,與人體細胞發生反應,進而變異成現在的形態。”
“進入人體後?”山田院長驚愕的道:“您是說那種毒是從人體身上取下來的?”
“沒錯。”童大小姐點了點頭,望着老日本語不驚人誓不休的道:“而且,這種毒你們以前也接觸過。”
“那怎麼可能?”山田院長拼命搖頭。“如果我們醫院接觸過,肯定會有檔案可查的。可是,剛纔您也看到了,我們的病毒資料庫裡並沒有這種病毒的任何記載。”
“沒有記載,只能說明是你們的疏忽。並不能表示,你們沒有接觸過。”童大小姐毫不留情的回道。見他們一副很不服氣的表情,童大小姐接着道:“去年楊大使的公子中受傷中毒後,是在你們醫院裡治療的吧?”
“是。”院長點頭回道,隨即他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這毒與楊公子當初中的毒有可能是同一種?”
“不是有可能,這毒本身就是從楊公子身上取出來的。”童大小姐望着他,慢吞吞的回道。
“那怎麼可能?楊公子體內的毒素早就排斥乾淨了。”院長的反應顯得有些激動。也有些憤慨。因爲她的話直接推翻了他們醫院當初的結論。這樣的事情若是屬實,那就是他們醫院的嚴重失誤。這可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而且,對方的家屬還是外交官,這樣的醫療事故隨時有可能上升成國際問題。
“如果毒素排乾淨了,那他的眼睛爲什麼會失明?”童大小姐目光炯炯的望着他,言辭犀利的問道。
“我知道,你們給病人的說辭是透晰排毒的副作用引起的失明。可是,難道這個副作用就不是因爲那毒素引起的嗎?”
“我們……”老日本頓時無語了。
童大小姐接着又道:
“其實,你們是對那已經到達眼部神經的毒,完全沒有辦法。所以才這麼說的吧!如果要深究起來,這也算是一種對病人不負責任的推脫之辭吧?”
山田一郎錯愕的望着這個突然變得像法官一樣的中國女孩。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心惶意亂,額頭上的冷汗蹭蹭的往外直冒。
雖然老日本的反應,早在童大小姐的預料之中。不過,看到他那驚惶失措的表情,她還是倍感愜意!
童大小姐之所以讓楊慶龍選擇給楊爽治療過的醫院。爲的就是這一刻。小日本不是自我感覺良好,很了不起嗎?還聲稱他們日本的中醫比中國的強,西醫設備比美國的先進。現在她就讓你們親眼看看,什麼叫中醫,什麼中西醫結合?
目的達成,童大小姐不再看那個老日本。她轉頭對那兩個同樣石化中的化驗員,很客氣的道謝: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雖然,你們的檢驗設備有些老舊,不過總算是成功完成了化驗工作。所以,我還是要由衷的感謝你們能借給我化驗室。讓我得以親自證明,你們醫院誤診的事實。”
這話等於是在老日本的心窩上,狠狠的紮了一刀。
“噗!”老日本直接噴血倒地。
“院長!”兩個小日本尖叫一聲,撲上去慌亂的叫道:“快打電話叫白車!”
“這兒不就是醫院嗎?”童大小姐瞪大眼望着他們問道:“你們不是大夫嗎?”
對啊!這兒不就是醫院嗎?不過他們卻不是大夫。他們只是化驗員。
一個化驗員回過神來,飛快的衝出去搬救兵。
最先衝進來的是守在門外的楊慶龍,他聽到那小日本叫救命,還以爲是小欣出了什麼意外事故。想也沒想,抱着小欣的包就衝了進來。結果,發現小欣正在衝他笑着做鬼臉,他一時有點消化不了,愣在了門口。直到被隨後進來的人撞開,他纔回過神來。
然後,就見幾個醫生護士,推着一輛單架車進來,七手八腳的將那個暈倒的山田院長弄上車,送進了急救室。
“怎麼回事?”楊慶龍等那些人都出去了後,才走到小欣身邊問:“山田院長怎麼會暈倒?”
“不清楚!”童大小姐聳肩攤手,搖頭回道。
這丫頭會不清楚?可他怎麼覺得這事跟她有關呢?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楊慶龍自然不會在這裡把這種話說出來。他望着小欣道:
“化驗還沒好嗎?”
“化驗已經結束了。”童大小姐也不想再這裡繼續等下去了,她望着楊慶龍道:“楊叔叔你家的電腦能上網吧?”
“能啊!你要上網嗎?”楊慶龍問道。
能上網就好。等他們回到楊家,估計就能收到結果了。童大小姐點了點頭,就動手將剛纔輸進去的那些資料全部刪除,關機。然後將那份手抄記錄遞給楊慶龍,讓他放進她的包包裡。
“沒事了,我們走吧!”
說着,跟那兩位化驗員說了聲再見,他們便從化驗室出來。楊慶龍並不知道山田院長暈倒的原因,換好衣服後,他提議去看看山田院長的情況。必竟借了人家的化驗室,他們若就這樣一聲不吭的一走了之,似乎不太禮貌。
童大小姐贊同的點了點頭。心說,那老日本兒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你這個債主了。你現在去倒是可以給他增加刺激,記他記憶更加深刻些。
果然不出童大小姐所料,那個剛剛被救活的老日本。一見到楊慶龍和童大小姐,兩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這回楊慶龍已經可以肯定事情與小欣有關。趁着那些醫護人員又在施救的空檔,他拉着小欣出來,走到無人的走道上。嚴肅的問道:
“小欣,剛纔發生了什麼?你可不能瞞着叔叔。”
“楊叔叔以爲他是見到我才暈倒的嗎?”童大小姐很無辜的問道。
楊慶龍略顯無奈的道:
“剛纔進去的就我和你,他不是見到你倒下,難道是因爲我?”
童大小姐立刻接道:
“沒錯,就是因爲見到你,他才詐暈的。”
“詐暈?”楊慶龍瞪時鼓起了雙眼。不敢置信的道:“你說他見到我詐暈,爲什麼?”
“這還用問嗎?”童大小姐理所當然的道:“當然因爲你是他的債主。”
楊慶龍更加迷茫了,他什麼時候成山田的債主了?反了吧!他纔是借東西的那個啊!
見楊慶龍一臉迷惑的樣子,童大小姐不禁笑了起來。
楊慶龍望着那個笑得像小狐狸一樣狡黠的丫頭,懇求道:“丫頭,快別拿你叔叔開心了。你就乾脆點,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嗯?”
童大小姐開心夠了,斂回笑意道:
“其實事情很簡單,那個山田院長知道了我化驗的那根銀針上的毒,是取自楊爽的眼睛。”
聽她這麼一說,楊慶龍頓時就明白箇中原由了。因爲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一直沉浸在小欣爲兒子治療的事上。還沒有來得及去細想楊爽的失明醫院也有責任。現在知道那個山田自己先心虛了,他頓時感覺怒不可竭!
若不是有幸遇到小欣這個神醫。他的寶貝兒子就會被醫院出具的那些錯誤報告給害慘了!好你個小日本,你們等着,等老子兒子的眼睛治好後。不告到你們脫褲子償債纔怪呢!
------題外話------
月票制度剛剛實行,有些親親專注於看文,可能對月票並不瞭解。以至於到最後過期作廢。果兒一想到有這樣的事發生,就非常肉痛啊!
訂閱是讀者對作者的尊重,屬於看書的本份。月票就同留言,鑽鑽,鮮花一樣,是對文文和作者喜歡的一種表達方式。也是親親們給予果兒的碼字動力!
果兒在此呼籲,凡事還沒有投過月票的親親們,都點一下書頁右上方的“投月票”吧!從那裡,能看見親的百寶袋裡有多少票票。然後,根據您對此文的喜愛度,選擇給果兒投幾票吧!
嘿嘿!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