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姚氏格外恩准,不必再參加晨昏定省的顧茗,這次也得到了提前通知,正月十六的早安,是一定要參加的。(
“夫人又要玩什麼把戲?”丁香一邊服‘侍’着顧茗穿衣,一邊嘀咕道。
“不要瞎猜,總之八個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顧茗笑着讓丁香寬心。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不管姚氏打的是什麼主意,到了魏紫院不就知道了?現在猜來猜去,只會讓自己緊張。
現在擔心也是白擔心。
姚氏,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不管她再做什麼,除非她引入外援,不然,光就姚氏加顧蕊顧蕎,她根本無須在意啦!
收拾完畢,顧茗帶着丁香來到了好長時間沒有來過的魏紫院,迎接着家裡姐妹們各種各樣的的眼神。
“十四娘,今天夫人將你都叫過來啦?到底是什麼大事件啊?”不管是用什麼樣的眼神偷偷打量着顧茗,但是真正敢同她打招呼的,卻只有顧薴。
她笑着迎上了顧茗,眼底卻是深深的憂慮。
姚氏這次又打算折騰什麼妖蛾子出來?
“人都來齊了吧?來齊就進來吧。”檀香掀開簾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卻隱秘地給顧茗送去一個有些擔憂的眼神。
接到檀香這個眼神,顧茗便心中有數了,看來,姚氏果然是又要對她做什麼了。
輸了那麼多次,怎麼一點記‘性’也不長?嫌以前被揍得還不夠痛?
還是隻記打不記吃,好了傷疤忘了疼?顧茗輕輕地安撫了一下身邊提着心吊着膽的丁香,緩緩擡腳,向房間裡去。
以前給姚氏請安,都是來一個進一個的,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來了人卻不讓進去,而是要等人到齊了才一起進去。
顧茗便有知道,姚氏的房間裡面有問題!
因爲害怕泄密,所以纔會如此安排!
可是她並不怕,給身邊害怕得直髮抖的顧薴一個大方的微笑,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雖然已經立了‘春’,但是大地還遠未到返暖。除了幾個手頭實在是拮据的,其餘人的院子裡,都還燒着炭。
姚氏當然也是。她的房間裡燒得一片火熱,‘女’孩子們在院子裡呆久了,一下子進了這麼暖和的房間,還有些受不了。
顧茗只拿眼睛輕輕一掃,便發現了那個大大方方坐在姚氏下面的陌生婆子。這是什麼人?這就是姚氏請來的外援嗎?
看來,姚氏還真是學聰明瞭,知道不能單獨對付她了,已經開始請外援了。
外援也不怕。在一片如鵪鶉般的寂靜中,顧茗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微笑着向姚氏行了禮,問道:“母親,不知這位婆婆是什麼客人?”
姚氏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露’出了揶揄的表情,臉上卻是‘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對顧茗說道:“十四娘啊,爲娘是想到你們這些‘女’孩子年紀都大了,什麼都不學,以後要想嫁到好人家可是不容易。所以,特地給我的孃家姐姐寫了封信,向她借了個婆子來,教你們規矩。”
教規矩的婆子?衆人聽到,頓時心驚。
雖然她們以前都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卻也聽別家的‘女’孩子說起過,這學規矩的日子,那就不是人過的。
特別是這些婆子,不是從宮裡放出來的,就是從王府侯府這樣的勳貴之家放出來的。雖然說是婆子,但是實際上從來沒有成過親,沒有生過孩子。
別看着年紀四五十了,可是很多還是處‘女’身。這樣的人,‘性’情古怪,脾氣乖戾,整治起人來,手段非常的厲害。
很多大戶人家家裡的姑娘在學規矩的過程中,被這些教導規矩的婆子們治得生不如死。
而且,這些所謂的規矩,其實普通的人家根本不用不上。所以,這樣的事情,其實大部分是當嫡母的名正言順用來整治庶‘女’的手段。
所以,現在房間裡的這些姑娘們,一聽說這個婆子是來教規矩的,也就難免一個個都‘花’容失‘色’了。
姚氏很滿意地環視了房間一週,微笑着說道:“這位婆婆是慶王爺府出來的,姓翟,極有本事,大家都要好好地跟着她學習……”
一邊說,一邊看着房間裡衆多庶‘女’那哭喪着的臉,她覺得簡直是痛快極了。
自己是嫡母,容婆婆說得對,想治幾個庶‘女’還不容易?多的是站在道德置高點上治得她們哭都哭不出來的主意!
然而,當她的眼光落到顧茗臉上時,臉‘色’卻突然間僵住了,再也笑不出來。
顧茗竟然也是一臉的笑容,而且還笑得那麼開心,一點勉強都沒有!
怎麼回事,是顧茗蠢到真的不知道,學規矩意味着什麼嗎?
當然不可能!姚氏的眼睛‘陰’了‘陰’,再也笑不出來。
“孃親,不要擔心,十四娘最擅長的,就是虛張聲勢了。千萬不要上當。”顧蕊輕輕地對姚氏說道。
姚氏馬上就醒悟過來,對啊,除了虛張聲勢,顧茗還能有什麼辦法?學規矩,這件事情,她就算拿到顧望跟前,也說不出個理來的。
她還非得學不可了。
等真正一開始學習,看她還要怎麼才能笑得出來!
現在笑,不代表她能夠一直笑下去!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美!
姚氏總算是說服了自己,再不去看顧茗那張笑得異常可惡的臉,以免給自己添堵,而是口氣溫和地對其餘庶‘女’說道:“本來爲娘說,讓翟婆子多休息幾天的,畢竟纔出了正月。不過,翟婆子是個很認真的人,認爲她沒有什麼要休息的。所以呢,這課程,就從今天開始了。”
“從以後起,每天上午、下午加晚上,各要練習兩個時辰。這樣的話,以後請安就免了,你們都累了,就不必來了……”姚氏好像說的‘挺’替這些‘女’孩子們考慮的,其實是她不願意見到討厭的十四娘。
可是一旁坐着的翟婆子卻不樂意了,開口說道:“夫人,這點老婆子可不認同。婆子這麼大老遠地到汝南來給貴府的‘女’孩子們教規矩是爲的什麼?這早晚請安,可正是複習所學的好機會,怎麼能不來呢?”
一天要學習六個時辰的情況下,還要來早晚請安?
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滿滿一房間的人都驚呆了。
就算是原本信心滿滿的顧蕊顧蕎,也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