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汀迅速地將消息告訴了顧樸,顧樸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抱起一個頭顱大小的精緻小酒罈,走進了三房的文竹院。
顧望忙得手腳直打跌,可是侄子來了,再忙也得見上一面。只是看着這個專門挑這個時候來拜訪的侄子,顧望不太高興就是了。
“有什麼事?”顧望直接地問道。
顧樸將自己手中抱着的那個小小的酒罈送上前,說道:“侄子聽說叔叔正在尋找酒宴用的酒……”
“已經準備好了。”顧望捏了捏自己的鬍子,慢慢地說道。
“叔叔您別急。侄子不才,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所以私下用自己的錢,開了間酒鋪。酒鋪最近進了批酒,相當不錯。所以如果說酒宴上如果要用酒的話,用誰的不是用呢,小叔您說是不是?”顧樸說着,將酒罈放了下來。
顧望對顧樸送來的這小壇酒完全是不屑一顧。顧樸做酒生意?乳臭未乾的,還做生意?
被人當冤大頭哄了吧!
顧望的這個表現,顧樸在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有了心理上的準備,他加重語氣道:“小叔,這酒到底怎麼樣,還是先試試再說也不遲。至少,侄子那個叫餘欽的同窗,還有他的大哥,在飲過後,都誇這酒不錯。”
餘欽,還有他那個大哥?顧望記起了那兩個少年。
那個叫餘欽的少年,氣勢已經很驚人了,一看便知道是那種真正的世家出生的孩子。而他那個大哥,只單單坐在那裡,就已經讓人不敢直視。
二郎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好同窗的?
明明是一個學堂上學,爲什麼這樣的少年,就只跟二郎處得好,而自己的幾個兒子,沒有一個去跟人交結的?
想到這兩個少年,顧望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對顧樸說道:“其實這次宴會上,是準備用女兒紅的……”
“小叔你要嫁女?是嫁誰啊?”顧樸驚訝地問道。
顧望臉沉了沉。是啊,就算顧家會在宴會上宣佈十娘與林恩之的婚事,可是畢竟不是結婚。這個時候就早早地將女兒紅拿出來,實在是不太好聽啊……
既然是連那兩個姓餘的少年都誇過的酒……
顧望馬上就動手摺開了小酒罈上面的油金泥封,頓時,一股熟悉的香味飄了出來。
“這是桂花酒?”顧望愕然問道。
顧樸點點頭:“小叔你還記得重陽節的時候吧?十四孃的那個桂花酒,真是叫人一飲難忘……事後侄子專門找到了十四娘,問她這酒是跟誰學的?她告訴我,是以前的一個下人教她的,而那個下人早就已經離開了。不過侄子找到了那個人的老家,原來在他們那裡人人都會做這種酒。”
“真的?”顧望將信將疑。如果說那麼多人都會做這種桂花酒,爲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麼好喝的桂花酒,只要世面上有售,那肯定是極好賣的呀!
可是這酒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也可能,香味差不多,但是味道有區別吧?顧茗看這罈子小巧精緻,乾脆直接端起,仰頭飲了一口。
“如何?”顧樸看着他,眼睛閃閃發亮。
顧望咂巴咂巴嘴,不得不點頭:“果然是一個味道。”甚至味道比重陽宴上十四孃的那些還要好些。
這一下子他便興奮起來,揪着顧樸的衣襟便問道:“這酒,你那店裡有多少?賣出去多少了?”
“這酒還沒有賣出去一罈呢!”一說起這個,顧樸便苦了臉,“侄子本錢不足,鋪子地方太偏,生意不好……貨也不多,不過那個莊子裡,家家都釀的,所以酒其實不少。”
然後他又眉飛色舞地說起來:“他們那個地方還特別有意思,有些人家還專門讓家裡的小姑娘做的酒,旁人不會插半下手,是用來招待家中貴客的……”
“那樣的酒!有多少要多少,我們顧家全包了!你趕緊去進貨!”顧望欣喜得眼睛通紅,“但是,小叔有兩個要求。”
“小叔你請說。”顧樸趕緊說。
顧望鬆開一直緊緊揪着顧樸的手,說道:“第一個要求,這種酒,你暫時不能賣第二人了。”
顧樸一口應承下來:“其實就算將他們那個莊子的酒全部搬來,估計也就夠這次宴會的,再說人家還得留些自己過年喝的。”
顧望微微點頭,又說道:“第二個要求,小叔知道那個姓餘的少年與你關係不錯,這個少年家境不簡單,你要多多幫助小叔幾個不爭氣的兒子,讓他們也相處相處。”
“其實一個學堂裡面上學,怎麼沒有相處過?”顧樸叫起苦來,“只是小叔你不知道這個餘公子,他個性高傲冷漠,很人跟人說話。小侄是自己厚着臉皮舔上去的。”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了,機會他會給,但是如果三房的弟弟們自己豁不出臉面,那也怪不得他。
顧望點點頭,說道:“小叔也是一把年紀了,這樣的事情還是想得明白的。只是麻煩你安排幾次活動就是了。”
顧樸只好一臉爲難地答應下來。
一下子就將宴會上用的酒水問題解決了不說,還給自己的幾個孩子安排了接近那個余姓少年的機會。只是機會是有了,但是要是他們幾個不爭氣的,不知道珍惜那就白搭。
顧望想了想,叫丫頭將自己的幾個兒子,不分嫡庶,不管大小,全部都叫了來。顧樸已經答應了會着手去安排的,那他們這邊也得先做做準備。
姚氏已經決定了,就要用這個藥粉。只是容婆婆那裡也沒有很多,還要去尋以前賣這個藥粉給她的那個叫荷姑的婆子。
“快些去,不要嫌貴,多買些回來的好。這東西這麼神奇,以後總會有用得着的地方。”姚氏一邊給自己乳母拿錢,一邊囑咐道。
容婆婆點點頭,急急地便出去了。
那個荷姑是到處跑着賣着各種神奇東西的,也就是俗稱的“三姑六婆”,一時半會兒想找她,還真是不好找。不過容婆婆知道姚氏事情要緊,腿都跑細了一圈,終於堵到了她。
荷姑這種人,最是知道察顏觀色的,見容婆婆要這種粉末要得緊,雖然不知道她要買了去幹嘛,可是卻也獅子大開口,一下子開出一個驚人的價碼來。
容婆婆明明知道荷姑的所爲,可是現在事情緊急,卻也不是還價的好時候,只好咬着牙,將姚氏給她的錢,掏出一半來,買了一在包的粉末,急急地回去了。
姚氏見到這粉末,大喜,趕緊叫人將當年顧茗出生時候埋下的女兒紅,全部都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