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三房這邊,簡直是熱鬧極了。?甚至連大房與二房那邊都已經聽到了些許風聲。這不,大房的曹氏與二房的趙氏這一對妯娌便結伴過來了。
“姚妹子,這幾天你這邊熱鬧啊。我怎麼聽說,你們請了個很厲害的道士,給家裡孩子相面?怎麼樣,看得準不準?”曹氏坐下來就問道。對這事不叫他們大房,她也是有點意見的。
姚氏聽着,面上便有了一絲尷尬。那天她也提醒過自家老爺,天師既然已經請來了,不如將大哥二哥家的孩子一起請過來讓相相。可是顧望卻說,他請張天師頗不容易,自己家孩子已經很多,如果再讓大哥二哥家的也來……怕天師心中不喜。
其實姚氏心中清楚,顧望是害怕被大哥二哥家的孩子搶了風頭。但是他既然已經這樣說了,她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本來想着動靜小一點,另外兩家也不會知道的,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鬧起這麼大的動靜,兩家全部都知道了。
“曹大姐,你知道的,其實我家老爺其實根本不信這個什麼神神怪怪的東西的……他們讀書人不是講究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嗎?其實都是酒宴上人家說起來,沒有辦法推脫罷了。也隨便讓家裡孩子給看看,反正孩子們都皮實,也看不壞。不過這樣的事情,卻是不敢麻煩大哥二哥家了,免得招人煩……”姚氏勉強笑着,敷衍着應付道。
曹氏本來也不信這些東西,聽到姚氏這麼說,雖然不高興,卻也覺得挺在理的,便沒有再繼續糾纏這事。可是趙氏卻不同,她顯然是很在意這事的,聽到姚氏這樣輕描淡寫地一句話便想將這事化解掉,便不怎麼高興,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三房一共十二個孩子,加上大房二房也不過二十五個孩子……可惜我家老爺太沒有本事,請不到張天師這樣的人物到家來給孩子相相呢……”
姚氏一聽這話便不高興起來,一口氣堵在胸口,進不得進,出不得出,恨聲說道:“聽聽二嫂這話說的,二嫂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我家老爺那天請來的那個道人,竟然還是個什麼厲害人物不成?”
“張天師的大名,這世間竟然還有人不知道麼?”趙氏冷笑連連。
曹氏趕緊打着圓場:“聽二弟妹你這話,我這個大嫂可真是跟個死人差不多了,竟然真不知道什麼張天師李天師的……”
顧滕與顧望兩兄弟都是嫡出,而老二顧勝卻是庶出的,所以就連三個妯娌平常交往,也是區分了親疏的。曹氏這雖然是和稀泥,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向着姚氏這個三弟妹的。
“曹大姐你不知道是對的,其實二嫂肯定是聽了些不實誇大的言論,這個什麼張天師,哪裡有什麼真本事……”姚氏便將那天的事,細細地說了起來。說完了,還發着愁道,“要是早知道鬧得家宅不寧,那天我怎麼也要制止老爺的決定的……不然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讓你們都看笑話了。”
“竟然會這樣?你再細說一遍,我幫你分析分析,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曹氏很熱心地說道。
姚氏只好又將那天發生的事情,重新述說了一遍。
“所以現在,幾個姨娘都堅持張天師那天所說的貴人,指的是自己的女兒?”曹氏聽完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這個什麼天師,怎麼這麼不靠譜?”她的眼光向趙氏瞥去,趙氏臉色通紅,氣呼呼的,卻是偏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二嫂還說這個天師有多厲害呢……”姚氏不動聲色地貶着趙氏。趙氏臉色就更難看了。
“張天師有多厲害,也不是我一個人說的,隨便出去問問便知。而且,要是沒有幾分手段,三老爺又何必專程將人請了來,還生怕被兩個兄弟知道?”趙氏冷冷地說道。
“其實這事想要搞清楚也容易。你們現在最大的問題,但是個個都說天師對自己最特殊……可是貴人既然只有一個,那麼肯定其餘人都是在撒謊。三弟妹不如將所有的人都叫過來,當初到底是什麼情況,一個一個地問下來,自然便清楚了。”曹氏出主意道,也是將話題從趙氏的話那裡扭開。
姚氏一聽,這主意還不錯。雖然依她的本意,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的,但是現在連曹氏與趙氏都來了,想不鬧大也不行了,還不如請她們兩個看出戲。到了最後,那個出醜的人肯定不是她。
過完了戲癮,也許她們就肯回去了。
姚氏便吩咐自己的四個大丫頭沉香、檀香、藿香還有木香趕緊分頭去將當天的幾個小姐還有姨娘們全部都叫過來。
木香到了小姐院,一個一個地小姐們通知。顧茗當時正在窗口畫着花,聽到木香的話,很鎮定地將手中的花樣放下,又叫白梅給她將頭髮重新梳過,換上丁香替她找出來的衣服,緩緩從房間走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另外幾個姐妹們早都在院子當中等着了,湊在一起低聲議論着什麼,看到她出來了,也沒有人當成一回事。
“好了,幾位小姐,咱們現在就去魏紫院吧,大夫人、二夫人還有夫人,已經等了很久了。”木香好脾氣地催促道。
她們到了魏紫院,姨娘們已經都到了,個個都站在姚氏身後,立着規矩。又等了一會兒,顧蕊與顧蕎這才姍姍來遲。
曹氏等女孩子們向自己行完禮,便一本正經的扮起推官來,一個個地問下來,那天怎麼站的,天師又分別對她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一個個問下來,因爲人全部都在這裡,便也沒有人再敢撒謊了,因爲很可能被當場拆穿,所以個個都很老實。只是曹氏越聽卻是越糊塗了。
直到問道顧茗。
顧茗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白梅卻是突然幾步上前,跪到地上,用力地向上面的三位夫人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