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燈謎?牧九歌輕輕一笑,看了眼一臉期待望着她的花不語,心底某處突的一潤,她這模樣,卻讓她將藏在心底深處的紅妝勾了出來。
去年她偷跑出府,帶着紅妝去逛花燈,那時她也想去玩猜字謎,可紅妝卻不讓,一臉緊張,緊拉着她的手,這也不許去,那也不許去,最後她敗興而歸……
“好。”紅脣輕啓,同意前去。
去年的她見到花燈時就想去玩猜字謎遊戲,可今年再次見到,她卻是沒這樣的心情。
可她身邊的人卻有了這樣的興致。
“小姐,這裡人太多,我們還是不要去的好。”旭在一旁出聲阻止。
他們這麼多人去南疆,如若被有心人盯上,現在可算得上是落單狀態,這可不是個好信息。
緊跟在南宮文容身後的清離同旭一樣,也是一臉緊張的望着南宮文容,“公子,此時怕不是賞燈猜謎的好時機。”
花不語早已回到牧九歌身邊,聽着他倆的話,又是一臉懵懂的看了眼炎,着實不懂他們爲何這麼緊張。
南宮文容卻是溫溫一笑,望向前頭人潮涌擁擠的街頭小巷,眼神裡閃過一絲沉迷,“無妨,今晚是元宵佳節,而且我們出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不是嗎?”
說完又是回頭望向牧九歌,勾脣一笑,在營帳那裡,有個‘牧九歌’與‘南宮文容’正在營地裡聊天呢!
南宮文容看了眼清離與旭,目光最後落到牧九歌身上,柔聲道,“去那邊走走吧。”
牧九歌看了眼一臉緊張的旭,一眼掃過,落到炎與花不語身上,“你們去猜字謎吧,這遊戲我就不參與了。”
“不行,小姐也要去,奴婢不太懂那些。”花不語咬了咬牙,有些難色。
牧九歌看着她這樣,伸手一拉,將炎拉到她面前,“炎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說完對着炎又使了個眼色,炎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連忙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清離見牧九歌將她身邊的使開,於是也朝着旭走去,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去那邊瞧瞧吧。”
旭想說點什麼,牧九歌卻朝他輕輕搖頭,然後轉身先離開。
她走的地方正是人潮比較多的地方,大街上一路走過,牧九歌對這些花燈看着也不再在那用心了。
“公子,我們去哪?”知道南宮文容帶她來這是有用意,於是先支開她身邊人,可她知道,她身邊可還有其他人!
南宮文容換了常服,一副貴公子的裝扮,牧九歌的裝扮卻顯清瘦些,但衣料卻也是貴氣的很,所以當他們倆人走到人潮中時,還是有不少年青女子朝他們倆看過來。
面對牧九歌的打趣,南宮文容抿嘴淺笑,這笑得格外溫柔,原本有些魅色的眼角都捎了一股平易近人的氣息。
“去河邊!”牧九歌順着他手一指,人潮的盡頭果然有條小河,河面燈光點點,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眨着眼,美麗極了。
“好。”她點頭,並未介意。
其實今天元宵節,她還真沒注意,可她卻發現南宮文容對這節日似乎有些興趣,只是
那興趣的背後,她似乎又從他眼眸底下看到一絲失落。
南宮文容似乎心情不錯,走的不快,還有意識的伸手替她擋着不時涌過來的人流。
“九歌,這邊的糖葫蘆不錯,你要嘗一下嗎?”
在牧九歌失神的剎那間,南宮文容已拉着她衣袖,站到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前,取過一串串了各色水果的糖葫蘆,遞一串到她手裡。
牧九歌看着遞到她面前的糖葫蘆,眼眸緩緩轉動,落到南宮文容臉上,見得他一臉真誠以及略帶拘謹的輕笑,伸手接過。
付過錢後,南宮文容已帶着她又往前走去,一路走過見到在街道中央玩雜耍的,叫好聲,尖叫聲鼓掌聲絡繹不絕。
她小時候就常看族裡人表演這些,只是匆匆一瞥,卻沒過多流戀。
南宮文容也是,但他眼裡卻是浮起一絲莫名的複雜之色。
牧九歌自然沒將他眼裡的複雜之色落下。
“小時候來過這裡,這裡的氣候比較暖和,水果的種類也很多,你看,這糖葫蘆上串的水果也很多,味道和京城相比,卻各有千秋。”南宮文容帶着她邊走邊解說着。
牧九歌看着她手裡拿着的糖葫蘆,腦海裡突然浮起那張臉來,那個從來都沒有吃過糖葫蘆的南宮翔!
而眼前人與南宮翔似乎不一樣,這時牧九歌纔想起來,南宮文容其實不是在皇宮裡長大的,南宮文容進宮時已有好幾歲,他所學的皇宮禮儀都是後來才學的。
“嗯!味道和記憶中的一樣!”南宮文容吃了一顆,轉頭望向牧九歌,見她沒有動,神色間似乎在想些什麼時,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好意思啊,我以爲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吃甜的。你要不喜歡吃,可以扔掉的。”
南宮文容的不好意思,讓牧九歌微微失神,這樣子的南宮文容,想必不是什麼都可以見到的吧!
曾經高高在上,被人衆星捧月一般,立足於朝堂之上,有衆大臣擁護,可如今,卻被禁足於府裡,無人問津,如若不是這次的事需要他,怕是這一生都不會再被人提起了吧!
畢竟他的母親挾持南華皇在前!他岳丈又領兵攻城在後,換了任何人,怕是早已跳到皇河都洗不清了,而他在牧向晚的幫助下,殺了苗妍珠,又閉門謝客不出府,這樣才讓他免了牢獄之災,說到底,他纔是那最可憐的棋子……
卻又無法爲他自己更改……一召喚,他就得就位,去做他不想做卻又無法拒絕的事……
“不是,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糖葫蘆,想留着多看幾眼。”牧九歌淺淺一笑,目光落到她手裡的糖葫蘆上。
“我還以爲你不喜歡。如果喜歡,可以多帶些回去,這東西可以放幾天的哦!”南宮文容笑着,眼角里快速的閃過一絲寵溺之意,隨後卻又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心一緊,笑意掩去。
牧九歌專心望着她手裡的糖葫蘆,並沒有察覺他眼裡的異樣。
南宮文容吃了一顆後便沒再吃,而是緊握在手裡,直往前走去。
回過神來的牧九歌察覺到他的異樣,在河邊停下腳步,站在他身後問道,“你怎麼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南宮文容
緊握着手裡的糖葫蘆,勉強的扯着笑,回頭,“看,這裡有很多人放河燈,你要放一盞嗎?”
放河燈?牧九歌有些疑惑,南宮文容爲什麼想要在這裡放河燈?
等她再看他時,已不知他何時拿了一盞河燈到了她身邊,他手裡的糖葫蘆已沒有了。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給我?”
“嗯。”南宮文容點頭。
“那?一起?”牧九歌不明白他這是何意,但她能感覺得到,南宮文容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這個時候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他們一路往南,目標不小,得隨時小心有人盯上。
南宮文容搖頭,“不了,就你。”
“好。”牧九歌這次沒有再拒絕,從容的從他手裡接過已點燃了的河燈,走到河邊,尋一人少的地方,蹲下身子,將河燈放下。
放入河面後,她又學着別人的樣子,閉上眼,許願。
然,她剛閉上眼,便察覺有不少人在靠近,而且氣息沉穩,腳步輕盈,不用猜都知道是練家子的,而且武功不弱。
她剛想睜眼,便聽到南宮文容靠近,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動,也不要回頭,就這麼閉着眼許願。”
這些陌生氣息在她與南宮文容身後徘徊片刻才緩緩離去,這讓她又是心起疑惑,這些人不是來找她們的?
“好了,我們走吧。”許久,才聽得南宮文容開口,只是聲色中依舊帶着一絲凝重。
“去哪?”牧九歌可不相信這些人不是來找她們,又或是找錯了人。
能找到她們又在她們身邊徘,可不是巧合!
“不要回頭,我們順着小河一直往下走,去與清離他們匯合。”牧九歌擡手,搭在她肩上,故作輕鬆。
他們倆人本就男子裝扮,所以這麼勾肩搭背,穿的又像富貴家裡的公子,這紈絝的模樣反而不引人注意。
河岸上的人越來越少,而他們也是跟着河燈的流動行走着,這讓牧九歌不由的皺起了眉。
南宮文容他這是想做什麼?
他這是在引什麼人出現還是……
就在她深思時,南宮文容卻突的停下腳步,縱身一躍,直往河面上的河燈飛去。
而牧九歌也聽到四周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這讓她瞬間凝神貫注緊盯着來人。
擡頭間,一羣黑衣人直朝她圍來,還有幾個朝着河面上的南宮文容刺去,刀光閃爍,帶着寒氣,刺入人眼,讓人忍不住想要眯眼。
牧九歌不太清楚這些人的來路,伸手就取過一旁的一樹枝,護在胸前。
外人都不知道她會武,她這一動作,立馬引得南宮文容抱着剛放入河裡的河燈直朝她奔來。
“你先走,在河的拐彎處去與他們匯合。”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牧九歌不懂,疑聲質問,此刻,她相信南宮文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又或者是故意在這裡利用她,或者說是這盞河燈,引這些人出來?
只是她不喜歡被人利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