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面眉一挑,眼光中波光流轉,在苗貴妃的細說中緩緩的沉靜下去。
“你說的,可有用?”
她略帶疑惑,總覺得這事南宮翔應該不會被任何人左右。
苗貴妃很不屑的冷笑,“這事可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皇上!只要皇上信了,一切就都好解決了。”
黎千面沉思了片刻,皺着眉道,“可是讓皇上懷疑了我們,這對我們可沒什麼好處。”
苗貴妃輕輕一笑,伸手在黎千面額間輕輕一點,嗤笑,“你以爲皇上現在就沒懷疑你們嗎?但如若此事成功了,那麼你也如願了不是?況且你若是想要嫁給翔王,不也得留在京城,不是嗎?”
不得不說,苗貴妃這話很有道理,讓黎千面也很動心。
能嫁給南宮翔可是她這一生的夢想,不僅因爲喜歡,更多的是南宮翔生份特殊,對她只有利!所以她必須得到南宮翔,成爲他的正妃!
“說來也是奇怪,你們的皇上,爲什麼還有這麼多皇子沒有正妃?”黎千面在一旁不解一提,這讓苗貴妃心立馬緊了起來。
這事她雖不太清楚,但依着現在的情景,她大致的能猜到一些,不過,眼前人還是不要知道爲妙。
可黎千面問她又不得不回,卻又不能敷衍了事,只能想了想才道,“這個本宮也不太清楚,孝王是有王妃,二王爺也有,但正妃去世的早,後來皇上又沒提起,就沒有再續。我家容兒早就與牧府有婚約,可牧府家姑娘今年才及笄,其他幾位就不知道了,雖然都早已到了立妃的年齡,可皇后與皇上都不提,我們這些做妃子的也就不便提了。”
黎千面冷冷地盯着她反問,“那爲何現在提?”
“你我各有所求,時機正好不是嗎?沒了翔王幫襯,牧九歌在本宮手裡就只有死的份。”苗貴妃言詞間,已是恨死了牧九歌。
上次安定郡王府的事,就是因爲她在,所以計謀纔沒成功,這次可得將牧九歌解決了,她心頭才舒服。
“那明日依你之意,到時配合你便是。”黎千面顯然也不想與苗貴妃多說,至於苗貴妃說的話,她是沒幾分信的。
黎千面走後,苗貴妃才臉上立馬浮起一絲冷戾,該死的,族人的事可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南華皇。
想到這,她又是好生收拾了番,這才入睡。
次日早朝剛下,南華皇便直往永和宮行去。
大雪下了一夜,也沒見有要停的跡象,宮牆內大雪紛飛,銀裝素裹,氣息格外清鮮。
剛入宮便發現這永和宮與往日裡的不同來,少了那些金銀貴氣的擺件,換上了素氣卻又溫穩靈動的玉器,就連宮女們掃雪也是緩而從容,這讓南華皇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宮婢們見到南華皇過來,紛紛跪地叩拜,南華皇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作聲。
“你們家娘娘現在可好些了?”同來的鬆公公見到南華皇的示意,連忙壓低聲音詢問。
宮婢們聽着大管家鬆公公的問話,不敢
亂答,最後還是永和宮裡的大宮婢擡頭答了話。
“娘娘最近老是夜裡睡不安穩,昨晚個的喚了黎小姐過來瞧了瞧,開了個藥方,吃了才睡的安穩些。”大宮婢規規矩矩的回答,說完又快速的低下頭去,眼睛都不敢亂瞟一下。
南華皇很少見到苗貴妃宮裡的人會有這麼規矩的時候,眯眸又是多掃了兩下,見無異狀這才點了點頭。
鬆公公繼而又問,“那你家娘娘現在可醒着?”
皇上今個會來看苗貴妃可不是他本意,而是……早朝前便聽了暗衛的回稟,知道昨晚苗貴妃重病,請了黎千面去診治,同時也從太醫院得知苗貴妃確實病了有些日子,都沒見好。
現在去看,是看黎千面開的藥是否有效。
大宮婢不敢隱瞞,卻面帶猶豫,吞吞吐吐,在鬆公公一聲重咳之下才驚惶的道,“請皇上恕罪,並非宮婢們不想娘娘去休息,而是娘娘她最近白天一直都在抄寫着什麼,不讓婢子們去照料,今個一早娘娘醒來覺得身子好了些,便又開始寫抄起來。”
南華皇聽着眉一皺,沉聲道,“走。”
鬆公公不敢停留,立馬跟上,只是邊走還邊不忘叫她們繼續跪着不要跟上。
苗貴妃在抄東西?而且還不讓宮裡人知道,她抄的什麼?
南華皇其實最近也睡的不太好,他總覺得自從吃了那清香凝露後頭疼雖是少了點,但睡的卻不太安穩,尤其是這兩日,總是夢到已死的姜貴妃。
永和宮內,沒了太監宮婢行走,比起其他宮殿,反而安靜了許多,只是這份安靜中卻透着一絲異樣的氣息。
空氣中飄着上好檀香的氣味,縈縈繞繞,在鼻尖飛舞,揮之不去。
鬆公公緊跟在南華皇身後,在快要到苗貴妃寢宮時加快了速度,恭敬的垂身問,“皇上,前邊是娘娘的寢宮,要老奴先去傳達嗎?”
南華皇擡手輕搖,表示不用,鬆公公很是人精的配合停在了寢宮外的臺階下。
南華皇輕輕的推開房門,便見到寢宮內檀香嫋嫋,往裡走去,一身素白宮裝的苗貴妃正跪坐在書桌前,執筆寫着什麼,就連南華皇進去都沒察覺。
南華皇一愣,駐步,眼前這女子素裝去簪,從容溫婉的模樣,像極了初見。
良久,他才躡足到她身後,探着頭,看她寫的是何。
不看還好,一看他的心卻又莫名的不由主自的猛的慌了起來。
“往生咒!”怎麼會是這個?她在替誰抄這佛經?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苗貴妃終於抄好一卷,抄好後不由的打了個哈欠,伸手去捏握筆的肩。
手剛一伸過去,便觸到另一隻手,正替她捏着。
“春兒,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說好不進來的嗎?”苗貴妃強打着精神,輕聲問着邊回頭。
“朕來也不行嗎?”南華皇輕捏着她的肩,難得帶着一絲溫情的問。
聽着南華皇的聲音,苗貴妃一驚,連忙起身就要行禮。
南華皇手一擡
,握住她的手,不讓她起來,反而就着地上的軟墊,坐了下來,又替她攏了攏輕裘,手指在她下顎處停下,眼眸裡浮起一片深情,“一晃二十多來就這麼過了,你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朕卻,老了!”
苗貴妃收着心底裡的驚訝,擡頭,迎着他那深情的目光,略帶嬌羞的道,“皇上是萬歲,永遠都不會老的。”
“還是愛妃嘴甜。”南華皇手指輕移,點了下她嬌嫩欲滴的雙脣,見着她眉間難掩的困色,不由的道,“聽說愛妃最近身體不好,怎麼不聽醫者的話好好休息呢?”
苗貴妃聽得南華皇的安慰之語,心裡涌起一股甜蜜感,可眉間卻又落得一絲落寞,目光緩緩的移到剛寫的經書上,“皇上心疼臣妾,臣妾是知道的,可是每天不寫完這些,心裡總是難安。”
南華皇隨着她的目光移動,眼中的惑色卻是越發濃重,挑着眉沉聲道,“哦?愛妃可是朕的心尖寶,難不成還有人敢逼愛妃做,愛妃不想做的事?”
苗貴妃身子一抖,往南華皇懷裡縮了縮,透着一絲害怕,對上南華皇對略帶審視的目光,咬了咬牙,一臉哭腔的訴說,“臣妾無能,當初沒能救出姜貴妃,現在姐姐她天天夜裡入夢來,就那麼看着我。”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南華皇聽着整個人都不由的呆了,最近這兩天的他也常夢到姜貴妃,只是姜貴妃卻一直在問他一件事,問得他心裡慌躁不已卻又不好與別人說。
想到這,他一臉沉凝,摟着苗貴妃輕說,“別怕,有朕在呢!當初你與姜貴妃一見如故,她視你爲親妹妹,你待她……也不錯!”
他邊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邊繼而道,“最近朕也常夢到她,她就站在那,什麼話也不說,就那麼看着朕,你與她關係最好,她可有與你說些什麼?”
皇帝一臉深沉,苗貴妃有些害怕,不知如何將她所夢的事說給南華皇聽。
猶豫了半響,在南華皇要再開口時,她深了口氣,這才道,“皇上,這都是些夢,作不得真,還是不說的好。”說完她便要起身,去給南華皇沏茶。
然,南華皇手一緊,不讓她離開,沉聲道,“在朕面前,沒有什麼真與假之分,你說吧,朕也想知道她與你都說了些什麼。”
苗貴妃本就有些害怕,此刻聽得南華皇逼問,她也沒法再退,只好柔聲道,“姐姐她責備我,怎麼不幫她照顧好翔王,翔王都這般年紀了,也不幫他挑選個妃子,好讓翔王也早些成家好安身。”
苗貴妃說完,眼眶一片溼潤,“都怪臣妾不好,沒那本事可以替翔王張羅婚事,害得姐姐她去了那邊還在擔心翔王的婚事。”
她說着,又是擡了擡衣袖,去擦眼角的淚,一臉自責與無奈,眼角卻是偷瞟着南華皇,見他無怪罪之意才繼訴道,“皇上,這事您聽聽就算了,姐姐她也是爲人母的,沒能照顧翔王長大就去了,現在翔王又早已過了成家之年,還單着……”
南華皇聽了心卻是猛的跳了起來,翔王是還沒成婚來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