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寵我麼?竺氏搖頭苦笑。
“不,不是的。”
牧九歌不解,不寵你又爲什麼事事都順着你,且還能讓你不出院,讓你不去給當家主母請安,就連老太君回府也可以不見!
“我一是因爲這身子不佳,二是因爲年華姐姐臨走前的囑託,所以候爺纔會這般寵着我,由着我。”
竺氏眉眼明亮地望着她,“這麼多年,我也算是守到頭了,看到九歌你現在有翔王的庇護,我也滿足了。”
“你的身體?”牧九歌看着她邊說話脣角邊緩緩流出來的一絲殷紅,驚地連忙站了起來,就要拿手帕去給她擦。
“不,不用了。都習慣了!”竺氏望着她眉眼都透着歡喜,看得出來竺氏不是裝的。
“縱行萬里,不忘初心。這話可是我娘說的?”
牧九歌問出了她想問的話。
竺姨娘點頭,“年華姐姐當年對我說,等小姐哪一天長大,便可將這話告訴你了!”
原來如此。那這話是何意呢?牧九歌轉頭望向她。
竺姨娘也是搖了搖頭,“年華姐姐當年讓華氏進門,又讓人把溫姨娘也擡進了門,最後還讓妾身也留在了老爺身邊。姐姐大度,可誰人又希望自己的夫君妻妾成羣呢!”
“聽說姨娘當年也有過身孕。”牧九歌遲疑的問,在來的路上她已大概地猜到當年她肚裡的小孩是怎麼沒了的。
“應當是妾身與那孩子沒有緣份,所以沒能保住。”竺姨娘沒有隱瞞。
是這樣麼?
牧九歌有點不信,當年之事她可能不記得,但紅妝卻是記得,紅妝在來的路上說過,溫姨娘與竺姨娘那年都懷有身孕,但卻都一前一後流產了。其中定有蹊蹺。
溫姨娘此時望着走了神的牧九歌,心裡不是滋味,雖然她已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可也失去了她不想失去的。而且還要對那個曾害她失去過孩子的人好生照料着,她心有不甘。
“姨娘請我過來可還有其他事?”牧九歌此時已收回神思,望着臉色有些難看的溫姨娘問。
“妾身想知道,對於竺氏,小姐有何打算。”溫姨娘小心地套着話,半垂着眼偷瞧着牧九歌的臉色。
果然是因爲竺氏的事。
“竺氏現在身子也不行了,當年你與她之間的事,我略有耳聞,也幫你稍微打探了下,如果你信得過我,那就等我幾日,過幾日我讓紅妝給你消息。”
雖然不想插手這後院的事,但她娘既然要護竺氏,就一定有要護的道理。
而且竺氏也因爲失去了孩子從此沒有再生的能力,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可悲的。
人這一生何其短暫,也許竺氏也因爲此,所以纔會在安氏死後得到牧清連的全部寵愛,可這寵愛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溫氏有些猶豫,但見牧九歌已起身要離開,便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應下。
出了牧府,紅妝有些不解,“小姐,您說夫人當年爲什麼要給老爺擡這麼多姨娘回來啊?”
“紅妝呀,沒有人告訴你問的太多可不是件好事麼?”對於這件事,牧九歌不想多說。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讓牧向晚回來,這樣都城
纔有好戲看。
很快她便讓獨舞去查當年的事。
與此同時,南宮翔也找到了鳳璧雅。
“我希望你能離她遠些。”
“爲什麼?她很好,是個很值得結交的朋友。”鳳璧雅不解地望着南宮翔。
眼前這個冷酷又近乎妖魅的男子,總是有種讓她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念頭。
她望着他的眼神是平靜的,可透過那層平靜,卻能看到她心底裡的不安。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所以,我不希望你們家族會將她捲入那無妄的深淵裡去。”
南宮翔凝神望向她,“璧雅,我希望你能擺正好你自己的身份,永遠記住你是鳳家人,永遠都是忠於誰!”
聽着這近乎冷厲的話,鳳璧雅身子一顫,不可思議地擡頭望向他,他這是在警告好麼?
她蠕動着脣角,將想要說的話吞回肚裡,點頭道,“是,主子。”
“記住,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們鳳家,千萬別給鳳家帶來滅頂之災,相信鳳老爺子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漸行漸遠的話語在空氣中飄蕩着,但卻也是激起鳳璧雅那蠢蠢欲動的心。
她緊握着雙拳,提起,又放下,眼神緊緊地盯着他消失了的地方,從不甘歸於平靜。
是的,生爲鳳家人,家族的使命,她永遠都要銘記於心。
“主子,不管你要璧雅做什麼,璧雅永遠都會按您吩咐去做的。”鳳璧雅喃喃地說着,眼神也越加熾熱起來。
回府後的牧九歌突然想起應該還要去給牧無歡送點藥過去,而她也需再買一些藥草給自己。
最近她在研究一些迷藥,她總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應該要有點基本藥物防身。
出門她沒有帶紅妝。
對於那個藥店,她一直很滿意,主要是裡面藥材齊全,且有時還會有些偏門草藥。
“小姐又來買藥啦。”店裡藥僮與她見過幾面,見她進來立馬熟絡地招呼着。
“嗯,給我把上次要的藥草再包些,然後化血活淤的,止痛的藥膏各來一瓶。”牧九歌怕牧無歡會再受傷或是怎麼樣,還有的藥又再要了一瓶。
“好咧!”小藥僮的手腳很是麻利,很快便將藥草與藥膏包好,放到她手上。
牧九歌去掏銀子時低下頭去,卻是突地發現這藥僮雙腳尖似乎沾了一點暗紅的污漬。
接過藥時,還從他衣袖間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輕香,然這香味卻是有點獨特,讓牧九歌瞬間垂下去的眼眸變得凌厲起來。
“小姐慢走了。”藥僮將牧九歌送出藥店,轉身便又回店去招呼其他人了。
牧九歌提着藥草,慢慢地走着,在走出這條街時,身子一轉,立馬隱入了人潮中。
“這牧家小姐想幹什麼?”緊跟着牧九歌身後的一人見她快速消失在人羣中的身影,臉上浮起一絲疑惑。
“不管了,有事就得回稟那傢伙。”男子一轉身,立馬招來一黑衣人,“回去將這事告訴你家主上。”
說完他又繼續盯着牧九歌。
而牧九歌卻是七轉八折的又轉到那藥店的另一條斜對着的街上,小心地
盯梢着,如若沒猜錯,那小藥僮一定會出店。
果然,沒過多久,那小藥僮手裡提着一大包藥出了店,朝着牧九歌這條街走了過來。
心裡一緊的牧九歌連忙藏身於一牆身後,微垂下眼,小心地偷望着那藥僮從她身前經過。
他要去哪?
牧九歌注意他此時他神色有些呆愣,雖只一眼,但還是瞧到了他眼神空洞,似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喪屍一樣。
這種症狀……像極了那個!
牧九歌不敢大意,小心地跟在藥僮的身後,七轉八拐的,到了一塊平民住的地方。
這片住宅已有些荒涼了,雖然連成一片,但很多戶大門都是緊閉着的,而且不放屋檐都破敗了,更別提行人,一路跟着,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她不敢跟得太緊,生怕前面那人察覺,但卻又始終與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跑離。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突然,那藥僮在一處破舊的大門前停了下來,警惕地四處張望了會,牧九歌連忙閃身躲在一處牆壁後,等她再探頭時,那藥僮已走進了那戶人家。
牧九歌緊張地望了四周,悄然地跟上,在她進入那房子後,她身後也快速地閃出一個錦袍少年,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破敗的房子與這幽深的小巷。
這個女人,未免也太膽了吧!
房子裡破敗不堪,若大的院子裡雜草叢生,亂石凌砌,屋子還倒了一角。
她不敢亂動,四周觀察了會,沒見到那藥僮後心裡突地升出一股緊張不安感來。
就在她想退出來時,屋內卻是突地傳來一個慘叫聲,驚得她連忙往裡就衝。
那是那個藥僮的聲音,聽得出來滿是驚慌。
“出什麼事了?”牧九歌尋到傳出慘叫聲的房子後,停在了房間後,並沒上前。
“既然來了,怎不進來呢?”就在牧九歌尋思着要不要進去時,屋內卻是突地傳來一個冰冷的譏笑聲。
果然是故意引她來的。
原來她在來的路上感覺不對是因爲這。
“閣下何人,將小女子引過來又是爲何。”牧九歌沒有去推房門,而是站在門外冷冷地問。
“想必小姐也知道是何人將你引到這來的,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吧。”屋內男子的聲音格外尖銳。
牧九歌往後大退一步,撞到身後的柱子,疼的她連忙躲避。
而就在躲開的那瞬間,屋內飛出一個身影。
牧九歌緊緊地盯着那身體,見到那露出來的半張臉後,猛地一驚,是那個藥僮的。
“碰”地一聲響,砸地地上塵土飛揚。
死了?
牧九歌眼眸一緊,那個藥僮居然死了?
更詭異的是那個藥僮的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消失。
“嗜骨盅!”
“小姐果然好眼力!”屋內那陰冷的聲音中透着一絲讚賞,“可惜,就要死了。”
牧九歌后退幾步,看着那藥僮的屍體眨眼間變成了一具白骨,心裡涼拔拔的瞬間大腦更是運轉地更快,“你是苗貴妃派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