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樹一進來,徐峰就在打量着他,很白淨的一個人,高高瘦瘦,唯一有點特別的就是頭髮稍微長點,但也僅限於比正常人長一點,和那些流浪型文藝大師們比起來,完全可以歸納於正常人行列。
一點也不像高蔚剛纔給他說的,曾經爲了創作做過很多瘋狂之事的人。
“徐先生過獎了,我一個靠手藝吃飯的,實在擔不起徐先生如此誇讚。”和剛纔與高蔚的談笑風生不同,對徐峰的態度,陳樹就規矩了很多,雖然驚異於徐峰的年輕,但態度上看不出絲毫的怠慢。
就像剛纔高蔚說的,兩人已相識已久,彼此都很瞭解,正因爲如此,他才更加鄭重的對待徐峰。
正如所言,他只是一介閒人,而此時的高蔚,已經算是跳出藩籬之外。成爲一家跨區域大公司的一把手,還是在和音樂圈息息相關的行業,無論身份地位,還是結交的圈子,已經足夠他仰望了。
在兩人相識之初,雖然他依舊是現在這幅模樣,但是高蔚比之卻是相差遠已。
對高蔚,說不羨慕是假的,高蔚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靠的是什麼,是貴人,貴人又在哪裡,今天看見了,就在眼前,他如何還能淡然處之。
世間萬般,難逃名利也。
“陳老師過謙了,老高和凱哥可是對你推崇不已,今後還忘陳老師多多指導指導啊。”
既然暫定這位陳老師,那今後兩人相處的機會還多着,徐峰自然希望這相處的過程能融洽。
“彼此交流,彼此交流。”高蔚請他來的目的,之前兩人就通過氣了,雖然不明白這輔助編曲是怎麼回事,但就算是陪這位大老闆消磨時間玩玩,他還是來了。
一切都只是爲了將來有機會合作而打基礎。
“老方,把天字一號的錄音室準備好,一會老闆和陳老師要用。”既然人已經來了,客套話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聊,徐峰朝高蔚點頭示意,高蔚心領神會的對方中凱交代道。
“1號錄音室一直都空着在,隨時都能使用,跟我來。”說完老方就頭前帶路,領着衆人朝錄音棚最裡面走去。
“就這了,機器試音都已經調製好,我在外面準備了一些水果和點心,您幾位忙完或者有事直接喊我就行。”知道這幾位有正事要忙,方中凱說完就懂事的退出去了。
錄音室裡就剩徐峰,高蔚和陳樹三人,徐峰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從裡面抽出幾張a4紙,遞給手邊的高蔚。
這些正是他爲今天錄音做的準備,因爲耽誤之急是把刀郎的歌弄出來,所以紙上都是他記得的刀郎那張紅透大江南北的專輯裡的歌的歌詞。
《情人》,《衝動的懲罰》,《2002年的第一場雪》都在其中,這些歌當年在KTV裡徐峰也沒少唱,歌詞對徐峰來說簡單,利用課餘時間一首一首默寫出來,雖然嗓子不算好,但他記性不算差,仔細想想,還是能在腦海中的旋律裡,慢慢把歌詞回想起來。
當然一張專輯不止這幾首歌,考慮到後面還有其它專輯,徐峰也沒有一次性把刀郎掏個乾淨,《披着羊皮的狼》之類的徐峰就留在了下張專輯。
“徐先生,這是?”高蔚和陳樹很快就看完了紙上的東西,相比高蔚,陳樹在專業上還是更有發言權,不由出聲問道。
“陳老師,叫我小峰就好。”示意兩人坐下再說,徐峰笑着對陳樹點頭道:“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這是我寫的詞,今天找您來,就是準備爲這些詞譜上曲。”
當初刀郎的歌紅極一時,能夠在沒有宣傳的情況下,從新疆活到全國,除了刀郎本身的聲音有特質外,刀郎所唱的歌的歌詞也是一大特色,奔放,奔放到最初讓演唱者臉紅。
例如衝動的懲罰,所描述的畫面,完全可以媲美一部限制級的電影了。
這也是歌紅之後,刀郎卻一直無緣各大頒獎禮的原因,其影響程度可見一般。
“這詞,有特色。”陳樹砸吧砸吧嘴說道,他沒好意思說很黃很暴力,只能用有特色來形容,但既然接下了這差事,他還是想有始有終,“小峰,那你是想我怎麼給你譜曲呢。”
“陳老師,這事情可能和您想的不一樣,說句見外的話,您可別生氣,其實今天之前我對如何作詞作曲,是一點了解也沒有的。”徐峰如實的說道,這位即將參與進來,他是什麼水準到時候對方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那還不如事先說清楚。
見到他並沒有意外,一副聆聽的樣子,徐峰繼續道:“正如您所想的,其實我完全就是一個門外漢,對作詞作曲一竅不通,今天請您來只是想您幫我把我腦子裡的時常出現的一些曲調譜寫出來。”
“你腦子裡的,怎麼譜。”陳樹好奇的問道。
“我哼您譜,然後和我腦子裡的旋律對照。”
陳樹吸了口氣,看了眼旁邊一直沒有作聲的高蔚,要不是這位老友在場,他都以爲這是哪個小子在逗自己玩呢。
不過看看對面的年輕人,這也許還真是鬧着玩呢,年紀輕輕就身價不菲,想出這麼新奇的玩法也不奇怪,陳樹完全把徐峰當做了有錢人家的孩子。
高蔚見陳樹望來的眼神,也是愛莫能助,老闆做事他根本就沒權過問,當然他對此事比陳樹還是更樂觀一點,至少老闆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除了把他罵的狗血噴頭那次。
“陳老師,有問題嗎?”見陳樹表情變幻莫測,徐峰也知道他的說法不靠譜,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說辭了。
“行,那來吧。”陳樹咬牙嘆息道。
一切準備就緒,徐峰拿起《2002年的第一場雪》的歌詞,這首歌當年他在KTV沒少唱,應該是他還原度比較高的一首歌。
“2002年的第一場雪,
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
帶走了最後一片飄落的黃葉,
2002年的第一場雪。
…”
相比其他歌手的歌,其實刀郎的歌並沒有多大的難度,除了高音部分徐峰是習慣性的破音之外,整體說來完成度算不錯。
這一開口的效果,不禁徐峰覺得滿意,高蔚和陳樹也是被震住了。
並不是徐峰唱的有多好,而是歌曲的完整性,實在太完整了,就在剛纔,陳樹還以爲這只是富家公子附庸風雅的玩笑之作,但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
創作一首歌曲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並不是隨便填個詞,然後按照某種臆想的曲調哼哼就完事了,歌曲本身是有結構的,不論是歌曲本身是否受人喜愛,能夠讓業內人士承認是歌曲,就算稀爛,那也不是一個完全外行的人能創作出來的。
“還不錯。”陳樹先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然後又問道:“徐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在哪聽到過類似的曲子。”
儘管陳樹問的很委婉,但是徐峰還是聽出他的意思了,是不是抄襲的。
聽過嗎?當然,可是實情說了比抄襲更嚴重。
“陳老師,您放心,這歌肯定不是抄襲的,要是誰唱過的歌,您作爲這方面的專家,怎麼糊弄的過您。”
見到他還想說什麼,徐峰直接道:“您要是不放心,那這樣,咱們按照我唱的,先把曲作出來,然後做好編曲,直接去音協註冊,這次就不署您的名,您看怎麼樣。”
如果這樣還不行,那徐峰只能考慮換人了,雖說有本事的人難找,但面對資本,才華還是要讓路的。